第58章 他醒來了(1 / 1)

墓門狩記 劉不白 1817 字 3天前

“你們......弄疼腸子了......!”聲音悠遠渺小,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忽視略過。“他......他在說話!”佘小春頭皮發麻地抓著鄒先生的衣服,指甲因為緊張已經嵌入了老叟的皮肉裡麵。槍膛子和胡銃子也瞧見了屍花人的麵龐,那張臉清秀得毫無血色,一雙眼睛處在充血飽和的狀態,整個眼白部分已經完全達到了櫻花一般的高純度,正毫無感情地注視著為自己開膛破肚的人們,眼神冰冷又孤傲!槍膛子反應比較快,見了這場麵立馬就鬆了手。失去拖拽的腹部肌肉彈力巨大,砰地一聲立刻恢複了原狀,順帶著把胡銃子伸到腸胃裡麵的手給震得酸麻生疼。胡銃子吃痛也縮回了手臂,兩瓣肌肉再次嘭的一聲合在一起,像是一扇做工精良的彈簧門。屍花人的腹部裡麵竟然沒有血液,甚至可以用乾燥清爽這種毫不搭對的詞彙加以描述。重新閉合在一起的腹部快速的愈合,在切口處,一層類似蘆薈凝膠一般的透明物質正在持續的分泌,沒過幾秒鐘傷口就已經完全消失。“奶奶的,這植物人著實是難伺候得很,對不住了您呐,俺們人小不懂江湖,等你長出腳丫子咱們一塊去喝就吃肉去......”胡銃子衝著屍花人一頓拜祭,隻不過說出來的話似乎句句都是褻瀆言語。“你們......惹他生氣了......”方才的聲音再次在眾人耳邊響起。胡銃子以為這屍花人生了自己的氣,當時就罵咧開了:“他奶奶的,俺都裝孫子了你還怪俺?你這不都自個拿膠水縫上了嗎?”“胡爺,不對勁,這話不是他說的!”槍膛子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神情激動地一陣搖晃胡銃子。胡銃子膩歪地推開他,衝著他吼道:“不是這植物爺爺難不成是長生娃子,你他娘的彆來逗俺!”“真的不是!”鄒先生這時候也莫名激動起來:“都仔細琢磨一下,這他媽的就是一個娘們的嗓子!”這話說完,仍在愚鈍中的人都腦子一熱,仔細一尋思才想起來,的確從之前到現在,這聲音都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薇薇安!她奶奶的怪物丫頭!”胡銃子一下子聽出來了聲音的出處,鄒先生比他更快一步,大步流星的衝出了門外,走廊裡立時傳出來一陣雜亂的奔襲聲響!“抄家夥!”胡銃子最喜歡這種熱鬨場麵,再者說跟這個鬼東西呆在一塊著實嚇人,還是活人能夠讓他心思安定一些。“胡......爺!這植物人不對勁!”蘇騰龍這時突然死死地抓住胡銃子的衣角,哭喪著臉跟死了親爹一般沮喪驚恐。胡銃子衝著他破口大罵,剛想棄了他跟上鄒先生,卻發現槍膛子和佘小春似乎是也發現了一些什麼似的呆滯在了那裡!“咋啦,都死了婆娘還是碰上粽子啦,都給俺把臉盤子捯飭捯飭!”胡銃子最不喜歡彆人這副磨嘰樣,惡言相向也不在乎陌生熟悉。“胡銃子,你滾過來看看,快點。”槍膛子出奇得沒有使用敬語,而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屍花人看,連正眼都不瞧胡銃子一眼,這種呼來喝去的感覺,著實是讓胡銃子不大自在。胡銃子一邊罵咧一邊揮舞著刀子,槍膛子不和他廢話那麼多,直接把他的腦袋瓜子擰了過來,直挺挺地對準了屍花人的方向:“仔細瞧瞧,看看他是誰!”胡銃子本來不願意被這麼胡亂擺弄,哪成想離遠了和這個屍花人臉麵相對,那張蒼白無血的清秀臉龐一下子就映刻在了心裡。果然,槍膛子收到了他預想中的理想效果,那就是胡銃子驚訝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他奶奶的......令狐!”他喘了好幾口笨拙的粗氣,總算是像放雞蛋屁一般吐出來幾個字眼兒。泰坦魔芋裡麵,那個全身雪白精赤的囚徒一般的人,竟然長著一張和令狐狩極端相似的臉!“媽的,原來你在這!”胡銃子激動地提著開山刀,呼呼喝喝就要把那個巨大容器給砸開。槍膛子似乎已經考慮到了他這種想法,叫上蘇騰龍和佘小春一起左右開弓,硬生生把這頭大蠻牛給鎮壓了。“你冷靜點!這個人不是你那兄弟,我雖說沒見過但他們瞧見過,絕對不是,你自己看看!”槍膛子憋得滿臉通紅,一邊和蠻牛較著勁一邊給佘小春打著眼色,佘小春會意,直接跑到了屍花人跟前開始白話起來。“胡爺,您瞧瞧,這個人雖說和令狐有很大的神似,但是仔細端詳一下就知道顴骨略高,而且眉弓也比令狐的稍微瘦溜一點,再者說我注意到的令狐是沒有胡子的,這個人雖然白皙但是有著細密的胡茬......”佘小春跟法醫鑒定一般字字珠璣,每一個細節都說到了胡銃子心坎子裡。胡銃子也不再掙動了,他安靜地走到容器邊上仔細端詳了半晌,果然滿臉驚異的露出了滿麵愁容。“他奶奶的,還真有親戚不成?”“說實話起初我們也不大相信的,我是聽了鄒先生的話才斷定這不是令狐狩的,畢竟這個窟窿就這麼大,而且這東西之前就放在這裡,鄒先生說過這東西是從娃娃開始種進去養的,種種跡象表情肯定不會是你認識的那個人的。”槍膛子娓娓道來,耐心為他解說道。“這麒麟鬼窟裡頭的怪事也不是這一樁兩樁了,見怪不怪,隨遇而安。”胡銃子出奇的說了兩句詞組,一時間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的興奮起來。“那個......”蘇騰龍突然拍了拍胡銃子的肩頭,有些神請不自然地對他說道:“胡爺,那個......植物人似乎是活過來了!”這話說的眾人都是一驚,立刻揉揉眼眸朝泰坦魔芋裡麵看過去,果然發覺裡麵的人似乎變換了一個頭部的角度,而且眼睛似乎又張的大了一些。從整體上看去,給人的感覺更加的驚恐與絕望。“他是不是生氣了?”佘小春天真的問了一句,手指指著屍花人的臉:“你看他都氣地股腮幫子了......”“有點不對勁......”槍膛子也注意到了屍花人的表情變化。忽的,屍花人的麵部肌肉開始不住波動,似乎是有一堆鵝卵石子在皮膚下滾過去一般。整張臉皮越來越虛浮,像是沸水一般不斷地冒著氣泡,但是都沒有脹破彈性極好的表層皮膚。沒過多久,屍花人的整個身子都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似乎裡麵有一個蜂巢般不住地頂撞,整個人看上去,好似被巨型吹風機虐待般鼓起數不清滾動的肉包!“他奶奶的,又是喪陰生意,快走,把門堵上!”胡銃子有些後悔留了下來,大家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種未知的恐懼對於眾人來說,震懾力遠遠超過已經知曉的危機模式。佘小春和蘇騰龍跑在了最後,當門被重新蓋上的一瞬間,裡麵的泰坦魔芋竟然爆裂開來!無數惡心的生物從屍花人的嘴巴裡、鼻孔裡和眼睛裡鑽冒出來,他們扒著嘴唇的外沿往外聳動身子,在鼻梁頭的高地上慶祝革命勝利,還有些直接咬破了腮幫子和額頭,遠遠看去黑壓壓的,像是長了一臉的惡心頭發。“媽的,是蟲子!”佘小春一瞬間嚇得麵如金紙,呼吸都感覺嗓子腫痛,似乎有屍蟲往嘴巴裡麵鑽!話分兩頭,在下麵的一間房間裡,那個冰冷的手術台子上,徐長生正安靜地躺在上麵。他的意識渾渾噩噩,一直處在一種遊離的狀態。這種感覺十分的難受,似乎是已經觸碰到了清醒的邊緣,但是就是有一股類似於睡意的粘性緊緊攫住靈魂的尾巴,這種禁錮的感覺隻能用苟延殘喘來形容。後來,他似乎恢複了一些感官知覺,聽覺也有了一定的好轉,眼皮依舊是分外的沉重。四周的環境非常的噪雜,似乎是有好多的人在穿行忙碌,之後就是一陣更加龐大的寂靜,如此往複一直到痛楚感傳遍全身。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身血液的流失,但是這種事情是自己無法左右的。隨著血液的流失與輸入,感官再次模糊了起來,無力感與困頓感鋪天蓋地的襲來,意識依舊在未知的空間不斷地遊離著。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畢竟對於他現在的狀態來講,時間意識和空間範疇都是十分模糊的,似乎聽見了有人在交談說話,貌似是還有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醒醒吧......”有一個聲音,很涼,沒錯,就是涼。“醒醒......”他的思維斷斷續續,夢魘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好聽的音色,但是冰寒刺骨,戳進心裡一片濕漉漉的涼。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徐長生總算是醒了過來,知覺感官開始逐漸的恢複。眼皮沉重的像鉛管子一般,費了好大力氣隻能睜開一個朦朧的小角。很顯然,望見的也僅僅是處置室黑色的屋頂。他的身體還處在極端虛弱的狀態,掙紮著將眼皮繼續睜大了一些,感覺腦子裡麵昏昏沉沉,一動腦筋就會劇烈的疼痛。但還算好的是,這個屋子裡麵竟然有微弱的光線。徐長生熟悉這種光源,和胡銃子他們帶來的手電是一個種類。“醒了嗎?”那個冰涼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這回徐長生總算是聽清楚了,就在自己的身邊。隨著意識的回暖,辨彆能力有了稍許的提升,已經可以初步判斷出來這是熟人的聲音了,當下心裡麵總算是安穩了一些,畢竟在這種地方孑然一人可不是什麼好事情。他想知道身邊的熟人是誰,畢竟腦子僵硬思考都是奢侈的事情。他順著聲音轉了一下腦袋,借著手電的光亮,隱約間能夠看到一件衣服的衣角,貌似是一件黑色的皮衣,接著眼光上挑,一張清秀冰冷的少年麵龐終於出現在了視線裡。徐長生望著床邊的冰山少年,沒有感到絲毫的溫暖感觸,反而是一時間所有的驚恐與慌亂都達到了極點,奈何如今的身子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更彆提站起來逃跑了。他已經有些驚嚇的魂不守舍了,身邊的人就在那裡安靜地凝望著他。他越來越害怕,臉上的汗水已經流淌的像燒儘的燭台一般繁膩。在他的身邊,一個素麵少年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雙腳交錯著搭在手術台的染血白布上,雙手交叉,神情冷漠又孤傲,冰寒中透發著一股冷豔的雍容。他就是徐長生的恐懼之源。從新擁有了一對新眼睛的,重新歸來的令狐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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