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孟佳佳公寓的路上，敬清坐在出租車裡將手機摩挲了半晌，才慢慢的撥出去那個久未聯係的號碼：“我們見一麵，……”“好，在哪見麵？”“你家吧，畢竟我要和你說的事情在公眾場合被彆人聽去不太好。”“好。”掛斷電話，她右手撐著額頭沉默許久，側臉湮沒在夕陽透過玻璃窗落下的陰影中，顯得整個人疲憊到了極點。敬清站在孟佳佳的公寓外等了大概二十分鐘，孟佳佳才氣喘籲籲的趕回來，“對不起，清清，路上堵車，進來吧。”接到敬清的電話欣喜大於詫異，她其實特彆不想和敬清關係變成這樣。關上門，敬清跟著落座，兩人麵對麵，“要喝什麼，你最喜歡，”她直接打斷孟佳佳的話，“不必了，我們聊幾句我就走。”抬眼，孟佳佳隻看見她眼神冰涼如水，烏黑的眸子仿佛帶著刀子。“你沒有告訴我那個男人是孟铖，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和徐寧的關係，孟佳佳，在你眼裡我是傻子對不對，讓我變得這樣狼狽，現在你滿意嗎？”就算是發火，敬清也不會歇斯底裡，隻是壓抑著所有的情緒，說話的速度都放慢，“你給我機會了嗎？清清，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知道你和徐寧的關係很好，不想你夾在中間為難，”“彆說的好像為我考慮一樣，孟佳佳，你現在就算是和我說話都要拿出你電視台主持人的腔調嗎？”敬清的目光凝結成冰，明明勾起唇角但是笑意卻諷刺，帶著厭惡。她太了解敬清，也知道她選擇和孟铖在一起的那一刻，就注定和敬清永遠都不能是朋友了。“我在來找你之前，一直和徐寧在一起，”“她是不是詛咒我，用惡毒的語言辱罵我。是破壞她家庭的第三者，會遭到報應。”她隻是安靜的看著孟佳佳，幾秒之後，笑了，“孟佳佳，我真的不認識你了，”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抽出裡麵的那條項鏈，孟佳佳的脖頸中有一條一模一樣的， 那是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她送給孟佳佳的禮物。一人一條，掛墜一顆心一人一半。以前可以把我的真心給你一半，可是現在寧願丟掉也不想再付出真心了，敬清眸色沉靜，一如既往，然後走到垃圾桶邊，絲毫不猶豫的扔進去。她收起了眉心殘留的寒意，望向孟佳佳，“徐寧沒有說任何詛咒你的話，恰恰相反，她說她理解孟铖對你的心意。”門被關上的瞬間，孟佳佳隻覺得尖銳的痛苦蔓延到血液裡，她惱極，將麵前的玻璃杯砸在了牆上，水杯落地四分五裂支離破碎，一如她和敬清的關係，徹底再無任何修補的可能，她抱著腦袋隻覺得那裡傳來鈍鈍的疼。她回到乾西苑的時候，紀延柯已經回來了，看見她回來立刻走過去，“打你電話怎麼不接？”敬清換鞋子，沒什麼表情地回過去：“手機關靜音了沒聽見。”“你怎麼看起來有氣無力，這麼虛弱？生病了？感冒了？你怎麼了？”她頓了頓，儘量讓自己聲音平淡：“沒病……紀延柯，”她都懶得再兜圈子，也不想繼續讓自己一個人這樣辛苦下去，這次停頓的時間有幾秒，“孟铖現在和孟佳佳在一起。我今天親眼看見了，徐寧也知道這件事，”她覺得疲累，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敬清倒在沙發裡，小臂遮住眼睛，他在她身邊坐下來，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脊背，“我之前並不知道孟铖的初戀女友是孟佳佳，”“所以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昨天，去公司找孟铖的時候，他們兩個在一起。”她沒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沒什麼表情。室內太安靜，甚至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你知道這件事，也沒告訴我，紀延柯，你們為什麼一個人兩個人都是這樣？”“徐寧的個性你也該清楚，她一定會很好的處理這件事的，告訴你之後呢，你和孟佳佳的關係隻會讓你覺得為難，我不想看見你夾在他們中間。”敬清隻是覺得有些忍無可忍，從他身上移開，“你覺得我為難，所以不告訴我孟铖和孟佳佳在一起，那習卿入職孟氏南川分公司的法務，這件事你也沒告訴我啊！一定要她親口告訴我嗎？今天我和徐寧吃飯的時候遇見她和孟铖了，我實話實說，隻要看見她，好像就能牽扯出我全部的壞情緒。”“我已經申請退出和孟氏的合作案了，不會和她有交集，”“你們總是很有想法，並且自以為是為我考慮，我是不是要謝謝你們！”敬清環抱雙臂，隻覺得疲憊不堪，說到這裡，她忽然抬起頭來看他，眼神平靜，呼吸平穩，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紀延柯，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出問題了，不管是現在孟铖和孟佳佳的關係，還是總在我生活中不定時出現的習卿，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很不喜歡，醫院的工作也很忙，從明天開始我就在醫院的值班室睡覺，”“敬清，你這樣算是逃避嗎？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個性，遇到問題我們一起麵對，一起解決。”“我也從來都沒發現我是個這樣膽小並且自私的人，解決？孟铖會和孟佳佳分手嗎？徐寧會幸福嗎？習卿會徹底和你沒關係嗎？我的生活還能變成跟以前一樣嗎？不要再說為我考慮了，現在我隻拜托你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一個人靜靜。”紀延柯還從沒在她臉上看過這樣複雜的表情。他沉默良久，終於低低地開口：“我給你時間和空間，但我不同意你搬去醫院值班室。我會暫時出去住一段時間，你繼續在這住。”“不必要，我不想讓彆人知道。我也不想讓媽擔心。”嘭的一聲重重關上門，頭也不回的回臥室去了。她躺在臥室的床上隻覺得連呼吸都困難，接連的疲憊簡直快要壓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