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年的手都伸僵了,他還沒有接,更冷著一張臉不說話,大約是真看不上她這個荷包吧,傅錦年悻悻的的收回了手。他目光一沉,“你作甚?”傅錦年撇撇嘴,“你不是不要嘛?那我——”“你說我不要就不要?”他倏地伸手,搶過了傅錦年手上的荷包。傅錦年有一瞬間的詫異,但轉瞬間喜笑顏開,“我繡的不好,你彆嫌棄,也沒讓你戴著給彆人看,你……戴著給我看看就行。”晉王修長的指節抓著荷包,指腹在繡線上摩挲,聽她這話,遂讚同的微微點頭,“繡工確實是有些差強人意,但也無妨,沒有那麼不堪入目。”傅錦年:“……”決定不和他說話了。*傅府大門前,趙玉嫻拉著兒子、兒媳婦的手,依依不舍。倒是傅柏羽望著天上的日頭,眉頭緊緊的鎖成一個川字。這寶貝閨女說要來送行,怎麼磨蹭到現在還沒來?正醞釀著怒意呢,晉王府的馬車遠遠的駛了過來,很快的便來到了府門前停下。晉王貓著腰從馬車內鑽出,輕鬆越下馬車。傅錦年跟著他出去,還以為要自己跳下馬車,哪知馬車外,晉王站在車邊朝她伸出了手。傅錦年伸出了手,卻見晉王避開她的手,兩隻大掌握住她纖細的腰身,堪堪將她架下了馬車。傅錦年紅了臉,他一放手,她就朝著母親和兄嫂的方向跑了過去。晉王亦緩步跟在她的身後,雙手負在身後,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剛剛握住她腰身時那綿軟的觸感。他走過去,同傅柏羽寒暄。雖說是女婿了,可到底是皇子,傅柏羽還是尊稱他一聲晉王,不過晉王一聲嶽父,倒叫傅柏羽十分受用,本有些沉著的臉色,一下子清明開朗起來。傅錦年拉著嫂子張寧馨的手,獻寶似的將金鐲子獻了出去,張寧馨看到那碩大的金鐲子,暗歎自己這小姑子送禮送的真夠實在的。傅錦華這個做哥哥的瞧見自個媳婦兒都有禮物收,而自己沒有,難免吃起醋來:“錦兒,那哥哥的大金鏈子呢?”傅錦年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你送你嫂子大金鐲子,不送你哥哥大金鏈子?”傅錦華滿臉堆笑。傅錦年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哥哥取笑了,小嘴兒一噘,哼了一聲。而後拉著張寧馨的手,要她一定要好好調教一下她這個欠扁的哥哥。張寧馨想起每日夜裡,自己才是被調教的那個,遂紅了臉頰。她將傅錦年拉到一旁,輕聲問道:“你嫁到王府半月有餘了,與安家那位……相處的可好?”傅錦年笑笑:“相安無事。”張寧馨這才稍稍寬了心:“那便是好的,我瞧著今日晉王親自陪你回來,他莫不是想起了什麼?”晉王患失憶症之事,傅錦年的父親母親、兄嫂都是知情的,隻是這獨獨忘了與錦兒之間發生的種種,委實有些說不過去,晉王忘事也就算了,怎麼還能挑挑件件的忘?不過,這晉王到底是為了救錦兒才中毒的,如此一來,又說不得他無情。傅錦年搖了搖頭,“我倒是盼著他能想起什麼呢。”張寧馨寬慰她,“他若是實在想不起來,也不強求,你倆的過去也不見得多美好,倒不如就此忘卻,重新開始。我瞧著他今日抱你下馬車的樣子,委實是愛護你的,你且努力努力,我看你倆有戲。”說到抱她下馬車,傅錦年忽然覺得腰間熱熱的,那是他掌心的熱度,暖了她的心,她紅著臉點點頭:“嗯,我知道。嫂子,彆說我了,你這次去邊關……我聽說那邊特彆冷,吃食更不及京城這邊的,嫁給我哥哥,倒是苦了你了。”張寧馨笑笑,“不苦,隻要和他在一起,去哪裡我都願意。”傅錦年:“……”她好像被秀了一臉。那廂,傅錦華也邀晉王借一步說話。傅錦華瞧著晉王麵無表情的一張臉,暗暗歎了口氣,若不是因為他救了錦兒,他才不會讓錦兒嫁給這麼一塊冷冰冰的木頭。他今日到底是陪著錦兒一起回來了,算他識相。“王爺,我們父子離京之後,錦兒還有我們傅府,且拜托王爺多為照拂了。”晉王微微點了點頭。他想起前幾日,他這小舅子約他到酒樓,喝醉了吼同他說了一堆亂七八糟話,說他當初為了救傅錦年可是連命都不要了,指責他不該娶安如月,不該那麼忘恩負義,按理說,施恩的是他,他怎麼就忘恩負義了?他倒是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那個傅錦年是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也要搭救的人,那麼,他夢中的那位“夫人”又是何人?晉王這幾日忙著處理柳相和太子的事情,柳相在朝中勢利深厚,要將他連根拔除,自然是要鋪很多路的,而這些事情,隻能暗地裡做。這半個多月,他大多時候都待在京兆府,明麵上是處理京中各類刑事案件,實際上是暗中部署將柳相一窩端的計劃。而太子與柳相勾結之事,他也查清楚了,太子那個傻子還做著他的天子夢呢,殊不知他隻是柳相的踏腳石,想做的皇帝的人,從來都是柳相自己。這幾日,他也努力的想要將自己舍命救傅錦年的事情想起來,處理公務疲累的時候,時常將懷中的帕子掏出來看看。這帕子是他臥房內枕下發現的,也不知道為何丫鬟每日鋪床的時候,總是將這帕子留下,想來,定是他曾吩咐過。那日他也是聞到了傅錦年身上的香味,才想起來那味道因何熟悉,原是與他枕下的帕子香味一樣,那日之後,他便將帕子隨身攜帶了。傅錦華見晉王點頭,便是放心了,他這樣淡漠的人,能點頭算不錯了。“你府中那位安什麼,你可得讓人盯點,彆讓她傷了錦兒。”傅錦華想到安如月,趕緊繼續叮囑。晉王微微眯了眯眼,安什麼確實有些礙事,但她是父皇命他娶的人,若她安分守己,他自然不會管她,且會讓她一直享著側妃的虛名,若她尋釁挑事,那便怪不得他了。“錦兒的事,本王自有安排,錦華兄且守好邊關,其他事情無需你費心。”一聲錦華兄,鏗鏘有力的擊在傅錦華的心上,當年他們一起在邊關打戰,交情還算尚可的時候,他都堅持叫他傅小將軍,如今竟然叫他錦華兄,可不叫傅錦華受寵若驚麼?感動的險些站不住了,如果他臉上的表情不是那麼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