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引誘那個木頭呢,這是傅錦年目前能想到的最大難題。自那日進宮之後回府,她已經有半月沒有見到李耀了,估摸著那邊月閣的安如月比她更要望眼欲穿吧。她不但見不著李耀,更是連持劍的麵都見不著,想托持劍捎幾句話給李耀都難,傅錦年每日裡無所事事,整日裡隻能往娘家跑。今日父兄便要去邊關赴任了,哥哥的新婚妻子要同他一齊去邊關,夫妻伉儷情深,傅錦年很是眼紅。她今日起了一個大早,便是要回去送行的,小喜非要給她隆重打扮一番,眼看著外頭日頭漸盛,她覺得自己快要趕不上了。“還要再插簪子啊?我這是腦袋可不是花瓶啊!”傅錦年苦著臉。小喜被她逗笑了,手上那隻珠花簪子乾脆就放下,“好了,可以了,我們家側妃娘娘長得美,怎麼打扮都好看。”傅錦年望著銅鏡裡自己身上的穿戴,可不同那日進宮時安如月穿的有一拚麼?這是誰家的孔雀啊!她不認識!“昨日買的那隻金鐲子可彆忘記帶了。”她囑咐小喜。那可是她花了重金買來送給嫂子的臨彆禮物,此番一彆,再見應是年關了。“側妃娘娘放心,都已經打包好了,就收在您親自繡的荷包裡。”要說側妃娘娘繡的荷包啊,那真是有些一言難儘,她還親自繡了一個準備送給王爺,可惜王爺近日事務繁忙,鮮少回府,娘娘這才沒有機會送出去丟人。“那快走吧,再不走我爹爹和兄嫂都要等不及了。”傅錦年提起裙子就往外跑。她住的錦院在王府的南麵,安如月的月閣在王府北麵,倆人一南一北,平日裡倒不會有什麼交集。不過今日她才出院門,就瞧見安如月攜著她的貼身丫鬟等在外頭。傅錦年瞧見她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你乾嗎?”她十分警惕的看著安如月。安如月笑笑,道:“我聽說今日你父兄要赴邊關任職,我們好歹姐妹一場,我理應陪你一同回去送行的。”傅錦年猶如吃了蒼蠅一般,頓覺得惡心的說不出話來,誰和誰姐妹一場來著?“安如月,王爺也不在,你跟我這裝什麼姐妹情深呢?大可不必!我現在沒空搭理你,你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好吧?”安如月氣的握緊了拳頭,傅錦年這個不識好歹的賤人,心裡將傅錦年罵了十八遍,可臉上卻還是掛著諂媚討好的笑容:“妹妹你就彆跟姐姐客氣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傅錦年聞言,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若不是現在趕時間,她定要同安如月好好掰扯一番的。“讓開!”她沒空繼續搭理安如月,加快步子往外跑,小喜和小月追著她,那是一個提心吊膽擔驚受怕啊,深怕她摔著了。安如月也不甘示弱,趕緊追上去,一時之間,王府後院幾抹亮麗的身影隨風搖曳,霎是明豔。很快的,傅錦年便跑到了王府門口,步子才跨出大門,就被一聲嚴厲的訓斥喝住了,“跑什麼?成何體統?”傅錦年詫異的望過去,眼前那個一臉陰沉瞥著她的男子可不就是她的夫君——晉王嘛!貴人啊貴人!這得有半個月沒見著人了吧,難得今日竟會在府門口遇見。傅錦年心裡暗暗歎了口氣,今日若不是有要緊事,她鐵定要撲過去纏他的。“王爺,妾身還有要事,恕妾身失禮了。”眼看著天上日頭高掛,傅錦年都急了,她四處張望,卻不見小喜給她備的馬車,隻有晉王的馬車,堪堪的停在了王府大門中央。想來王爺這是剛剛回府,也許可以借個馬車。傅錦年正欲開口借車,那緊隨她之後本該是跑著出來的安如月,款款從大門內側走了出來,蓮步輕邁,姿態優雅,倒是和剛剛衝動莽撞的傅錦年天差地彆。“妾身見過王爺。”晉王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安如月繼續道:“今日傅妹妹要同父兄踐行,我閒來無事便想著同她一塊兒去,不知王爺是否要同去?”安如月這是明知故問,她早就得到消息,鎮國公傅柏羽赴任,王爺準備帶著傅錦年一同回去送行。她怎麼能讓王爺和傅錦年獨處,這趟即便是渾水,她安如月也是要趟的。晉王微眯起眸子,道:“你去作甚?她的父兄要去邊關赴任,與你何乾?”安如月霎時白了臉,咬著唇道:“我和錦兒妹妹好歹姐妹一場——”晉王打斷她:“她比你大兩個月,你當喚她姐姐,叫妹妹不太合適。”安如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忍了忍才道:“是,是妾身疏忽,竟不知道錦兒……姐姐比我還要大上兩個月——”“好了。”她話還沒說完又被晉王打斷了,“她的父兄委實和你沒甚關係,你莫要去給人添堵了,回去吧。”安如月的眸子裡瞬間盈滿了水光。“……是,妾身告退。”她回頭狠狠的瞪了傅錦年一眼,這才不甘不願的轉身進了府門。傅錦年見晉王幫她趕走了惱人的蒼蠅,臉上是掩不住的盈盈笑意,她麻利的湊到晉王身側,仰著小臉問:“夫君是要同妾身一同去給父兄踐行的嗎?”晉王麵上一熱,微微點了點頭。傅錦年見他點頭,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趕忙趁熱打鐵將他拉上了馬車。她正愁著沒機會和他獨處,沒想到,機會馬上就來了。上了馬車,晉王端坐一方,傅錦年沒臉沒皮的挨過去,被晉王嫌棄,“你離本王遠些。”傅錦年才不管,噘著嘴兒道:“馬車裡統共就這麼點大,夫君是要妾身坐到車外頭去嗎?”晉王默。傅錦年逮著機會,趕緊喚車外的小喜,將手兒伸出車外問她要東西,小喜掙紮了好一會兒,這才把心一橫,將傅錦年繡給王爺的荷包交到她手上。拿上了荷包,傅錦年獻寶似的遞了出去,“夫君,這是妾身繡的荷包,你收下吧。”她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沒敢問他喜不喜歡,反正他不喜歡也得收下,她繡的那般辛苦。晉王微微垂首,隻覺得一縷幽香沁入心脾,那荷包上繡的什麼花紋沒能看明白,倒是那個“錦”字,端莊又秀麗,字跡走線同他懷中的帕子一模一樣,就連香氣,也不儘相同。他盯著荷包,沒有動作,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