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四處找醫生,彆人問他:“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乾嘛要找那些個醫生,去正規醫院吧,彆諱疾忌醫了。”倒是和他有些年頭關係的真兄弟,聽到他的要求皺了皺眉,“你和我透個底,你家誰吸毒了?”王海抽著煙,一根接一根,“一個朋友,怎麼?你有路數?”“有,看你敢不敢用。”“什麼敢不敢用,你有話直說,故弄什麼玄虛!”王海心裡煩躁,說的話也直衝衝得,不大好聽。“幫大野那群人做的,大野那般人被掃黑除惡掃掉後,他躲過去了,沒進去,現在四處找活,隻要錢到位,什麼都敢乾,這樣的人你敢用嘛?”王海一愣,他當然也知道大野,大野不是人名,是地名,離市區很遠,都快毗鄰其他縣市了,那個地方有一批人專門做到是人體器官買賣,都是人渣子,王海一向不屑與他們為伍。可這次.....他狠狠抽了口煙,這個醫生他必須去找。因為,被通緝的封岑被他藏了起來。王海的嬌妻最近也是心神不寧,匆匆教完學生,就回到了家,家裡也沒人,見不到王海,她的心就揪了起來,忍不住就給王海打電話。電話倒是接通了,“老婆,怎麼了?”王海的聲音還是有些吊兒郎當,隻有細細聽才能聽出溫柔。“你是不是去乾什麼壞事了?!”她咬了咬唇,“這幾天都早出晚歸的,王海!你答應過我的,那些個民間借貸的事情也會漸漸脫手,你這幾天到底在乾嘛!”王海剛剛到郊區的一棟彆墅,這裡位置偏僻,方便藏人。“老婆,我真沒再去乾壞事,你應該了解我的,我答應你的事情是絕不會食言的,那攤子事我早就轉手了,現在在管的就是幾家酒吧和足浴,你放心好啦,你現在是不是在家了, 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安撫好自家老婆,王海進了彆墅,那個他找來的醫生一身狼狽從一個房間中逃了出來。一看到王海就訴苦,“海哥呀!你看這差事真是危險,那個病人也不知道是磕了什麼,戒斷反應這麼明顯,而且還有一定的暴力傾向,你看我這衣服。”“不是把他綁起來了?”醫生抖了抖自己被撕裂的白大褂,“所以說啊,綁起來都會這樣,要是哪一次我去治療沒被綁起來,那我不是慘了!”那醫生眼睛珠子一轉,王海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隻要你能幫他戒掉,我之前答應給你的金額,翻倍。”“海哥,這可是你說的,你放心,不管是什麼毒品,其實處置思路都是類似的,就是人痛苦一點,今天這一關他算是過了,那我先去吃飯了,你可以進去看看他。”王海進去的時候,封岑還躺在床上,那是一張專門進行軟包後的床,整個房間都被軟包過,就是為了防止在毒品戒斷中封岑出現自殺自殘的行為。“又過一關了。”王海歎了口氣。封岑睜開眼睛,整個人看上去極度落魄又極度憔悴,他被綁在床上,聽到王海這話,苦笑道:“海哥,這種合成類毒品的戒斷反應,除了生理症狀外,更厲害是精神上,我現在還算清醒能和你正常說話,再往下,我精神肯定受收不住,一定會焦慮不安、脾氣暴躁,更不用說這個新型毒品自帶暴力催化。”封岑說完就大喘了一會,身體感覺舒服一點,又緊接著說:“之後,你就彆來了,我不想讓你看到的是一個精神和性格都不是封岑的封岑!”王海突然覺得心疼,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拚著老命救出來的封岑會被人注射下那些東西,那天剛剛下過雨泥土鬆亂,從樓上跳下來的封岑並沒有太大的傷害,王海欣喜若狂,隻覺得是上天眷顧,可誰想......並不是否極泰來,而是......王海走之前,封岑強撐著精氣神囑咐:“海哥,我護下來的那一部分證據,你彆忘了給警方。”王海一向義薄雲天,最恨販毒的人,可這次他忍不住為封岑抱屈,“你還管那些人乾嘛!他們通緝你!你還給他們送什麼證據!”通緝令在封岑之前清醒時,王海就拿給他看過,和王海的憤憤不平不同,封岑竟然還笑了笑,自嘲道:“這照片還是幾年前的了,當時可真年輕。”王海是真不了解封岑這種任勞任怨,他自從那日救出封岑,人是已經昏迷不清,可手裡還緊緊攥著一些紙和一個u盤,就是昏迷都不放手,後來清醒過來片刻,便把一個叫林貫卿的警察聯係方式告訴王海,千叮萬囑一定要把證據及時交給他。到了這個時候,王海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呀!他這個當兒子一樣疼的小兄弟不是他想的那樣,在花花世界中迷了眼睛,而是在受著那麼大的罪,吃了那麼多的苦,隱忍身份,隻為了懲治犯罪。這些個話說起來,他都覺得心酸,都覺得老淚在眼眶裡麵打轉。正當他要聯係那個林貫卿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張通緝令。猛地刹那,他想到的就是卸磨殺驢。他想到如果林貫卿為了抹滅封岑的功績呢?為了把全部功勞都歸到自己身上呢?唇亡齒寒,不知道為何,王海腦海中隻蹦出這個詞。在王海走之前,還算清醒的封岑再三囑咐,“海哥,你彆忘了!千萬彆忘了!”對於封岑而言,那一劑高濃度的新型毒品沒有拿走他的生命,那便是萬幸,總還是能活在有鬱楠的世界裡,就算苟延殘喘,也是好的。而歸程中,王海把一整包煙都抽了,感覺胸口還是一陣火辣辣的難受。卻還是調轉車頭,往他的辦公室開去,拿出那些個封岑拚了命才保下的證據,丟進密封檔案袋,買了新卡和新的老年機,準備聯係林貫卿。林貫卿正在開會,在嚴肅的會場,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正是封岑才會有的秘密號碼。封岑,還活著!好小子!林貫卿立刻抬手暫停了會議,飛快起身走向門外。“喂,我是老林。”卻聽那邊明顯是變聲器的聲音,交待了一個地點,便掛了電話。林貫卿皺了皺眉,卻立刻往那地點趕,在一個小巷子裡茶館的雅間裡,空無一人,隻有茶桌上放在一個密封檔案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