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魏想要查以前的事情,總是比彆人更加方便快捷些。他何曾想過這個世界竟然這般小,之前鬱媽媽和他還說過鬱楠曾被綁架,因為這件事情她選擇離婚。誰想,這起綁架案件就是傅家那一起綁架案,鬱媽媽的前夫竟然就是傅宏儒。這起傅家的綁架案,當年,房魏也聽說過。幾乎是在消息傳出來的第一時間,房家就加大了安保力量,他哥哥還被壓著去學了散打拳術來提高自身防禦能力,而他那時已就讀警校,根本不需要什麼保護力量。那個時候,他是多麼不以為然,就像是聽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安慰了自家媽媽對兩兒子擔驚受怕的心情,輕鬆地說著什麼寬慰的話,好像是:“這算什麼啊,我們課上的那些案例才可怕。”多麼自大,現下想來,隻覺得一陣羞愧,恨不得穿越過去把那時傻大個的自己狠狠揍一頓。房魏合上那份材料,這份材料中有這起綁架案後的細節,這些是他花錢買來的,傅家對外說的是繼女被綁,可實際上,竟然是鬱楠替傅蓉受過,傅家儘力瞞著的東西,也並非銅牆鐵壁不透風聲,自有專門探究信息的人聽到蛛絲馬跡。房魏的腦子裡一麵響起鬱媽媽當時的話,那是鬱楠最黑暗的成長歲月,他便覺得心疼極了,一麵手指滑過這些材料上的字字句句,其中一句——該繼女受到了傅家大小姐的校園欺淩,就這一句,讓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傅蓉活生生咬碎!這氣在胸腔中越積越多,他甚至想拿槍斃了傅蓉。從業以來,他見得大大小小的惡人也不算少,他無畏無懼也無絲毫憐憫,很多同事被那種邪惡和消極情緒影響,唯有房魏,像是一個比惡人更強的存在,在抓捕時他的手段爆裂有時候甚至有些暴力,在訊問時他冷漠又冷靜,這些品質與嫉惡如仇、維護正義的職業精神相融合,從而才有了短短幾年扶搖而上的職業履曆。可這一次,他的冷靜再難以控製這種要破開天地的爆裂,有這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好了全部的計劃。可在下一秒,他的肩上的天職讓他停下了腦海中邪惡的計劃。我是警察啊……房魏點起了煙,有些泄憤一樣,狠狠地抽了幾口。他是個警察啊,學了法的警察,怎麼能臣服於暴力之下。可心中翻湧而上的又是深深的自責,他怎麼能什麼都不做,這個傅家這個傅蓉,那麼肆無忌憚得傷害了鬱楠和鬱媽媽,他知道了,卻什麼都不做,怎麼能行呢……黑夜中,他像是和黑影融為一體。許久,星星點點的煙燃到了儘頭,房魏靠在煙灰缸上彈了彈,然後把那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湮滅之後,他“咻”得起身,抖落了滿身的冷意與戾氣。開著車,離開單位,房魏直接衝到了他哥的辦公室。憑著房家幺兒一路刷臉而進,直接推開了他哥那價格不菲的大門。“哥。有事求你。”一抬眼,高大的房魏隨即停下腳步,立在大門處,挑了挑眉,“需要我先出去嗎?”隻見這個偌大的辦公室裡,房家大公子姿態輕鬆坐在椅子上,一位身材較好的女人摟著他的脖子坐在他的懷中。聽到聲音,那個女人回過頭,一身紅色連衣裙顯得她的皮膚白如雪,看見胡茬一臉邋遢一身的房魏,她描著精致的紅唇微啟笑了,“那我先走了,小房總。”房魏他爸還一直挺在企業工作的一線,大夥叫房魏他哥便叫的小房總。女人聲音清麗很是好聽,房魏覺得有些耳熟卻記不清在哪裡聽到過。就見他哥依舊一副麵癱臉點了點頭,也沒有要為倆人介紹的意思,隻是微微扶著那女人起身,然後就一臉淡漠絲毫不見尷尬得問房魏,“什麼事?”房魏一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公司找他還是頭一次。房魏看著女人搖曳性感得走出去,他才後知後覺得想起來,“她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個歌手?”小房總點點頭,還是那麵無表情的淡漠樣子。“媽應該不會同意。”房魏難得關心一下他哥。聽到這話,小房總的唇才微微勾起一個細小的幅度,他毫不避諱得說:“男歡女愛罷了。和婚姻沒關係。”冰涼的目光在他狹長的眼眸中流轉,一寸一寸打量著房魏,在房魏發毛之前,他才幽幽得說:“倒是你,爸媽有意和傅家結親。”一說到傅家,房魏冷哼了一聲,“不可能,我不僅不會和傅家結親,我還要和他結仇!我來就是為了這事。”“哦?”小房總來了興趣,“說來聽聽。”房魏的想法很簡單,他是個黨員,每日都在認真學習強國,他還是個警察,要鎮守社會的正義,他不能以惡製惡以暴製暴,也不能選擇同態複仇,可他可以從商場上真刀真槍得給傅家一擊。聽了房魏的話,小房總不讚同得挑了挑眉,“你不願娶傅家女兒,不娶便是,作何要毀人家項目。”房魏眉一皺,絲毫不讓,“我就看不慣這個傅家,哥,你幫我這個忙,我手頭的股份都給你。”小房總冷哼了一聲,“就你那個薪資少得可憐的工作,這股份你還是留著吧,我怕你混不下去的時候還拉不下臉問我要。”看著自家弟弟的傻大個,明明小時候那麼軟乎乎小小隻,怎麼一下就長成了這麼一個硬邦邦的大熊模樣,小房總一臉嫌棄地撇過臉去,“反正我們也有利可圖,不是不能做。”這話裡藏著對自家弟弟的無條件包容,兩個人心中皆知,雖是有利可圖,可和傅家合作比做對家利潤更大。輕輕鬆鬆說服自己大哥後,房魏便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了。突然,小房總問了一句,“那人是誰?”“什麼人?”房魏一臉疑惑。“你心中那人。”小房總的語氣那般肯定。房魏無所謂得笑了,頗有些風流,“沒人,哪來的人。哈哈哈。”丟下這句話,房魏就飛速閃到了門外,大步流星地走了。接下來,他還要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