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辦公室後,兩個人同時一愣。不是吧!這不是他們法律二班的學霸池騁嗎?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學校有一個出國當交換生的機會,學習國際法律,這位學霸立刻被校領導推薦了過去。其實當時沈檬也想申請的,可那陣子她又放心不下沈睿思一個人在國內,就放棄了競爭機會。哎喲,話說回來,沈檬是打死都不想再和S大的人扯上任何關係了,她那點黑曆史簡直慘不忍睹,實在不願想起。池騁愣了老半天才找到話頭:“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話說,這小子相比大學的時候,看起來瀟灑成熟了許多,穿上西裝更是勾魂奪魄、氣宇軒昂,怪不得剛剛那幾個女人犯花癡呢!不過這小子那陣子在班裡挺沉默寡言的,更是沒跟她說過幾句話,所以兩人的交情並不深。沈檬還沒來得及和老同學敘舊,周秉顏已經黑了臉,目光帶著審視地看著她:“原來你就是昨天給我打電話那個薑一菲的律師?你居然還敢冒充彆人來我的辦公室?你到底有何居心?”沈檬一時啞口無言,想了想說:“周先生,你彆誤會,我其實是美依的好朋友,美依你知道吧?”周秉顏果然一愣:“美依?薑一菲的表妹?”“對,對!美依聽說最近你和她表姐鬨離婚鬨得挺厲害的嘛,就找我來了。我想著有什麼誤會大家能不能攤開來說,總比走司法程序要好不是?”沈檬儘量緩和著周秉顏的情緒。“也就是說,我們老同學剛見麵就成為對手了?”池騁愣了愣,忽然說道。池騁,S大產物,學霸一枚,當年和沈檬是同班同學,兩個人的成績總是不相上下。據其他同學說,池騁當年是拿沈檬當競爭對手,激勵自己努力往上爬的,大學還沒畢業就考到了律師資格證,還是一次通過,實在是人才中的人才。但沈檬對自己被人當成競爭對手的事情完全不知道,那時候她正忙著遊戲人間來著,哪有時間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叫‘成為對手’?”沈檬剛一問出口,立刻反應過來。“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已經明白了?薑女士說要打離婚官司,要求周先生把房子和一部分存款作為家庭冷暴力的精神損失費補償給她,周先生拒絕這個要求,所以就把我請來了。”池騁露出一口小白牙,衝沈檬嘻嘻一笑。這讓沈檬很不能接受,不是她不能接受和老同學成為對手,而是這家夥有這麼喜歡嬉皮笑臉嗎?彆說,上大學那會兒她沒怎麼關注過池騁,現在仔細一看,他笑起來還挺養眼……不行不行,已婚女士的節操一定要牢牢守住!她立刻輕輕搖頭,換上一副職業的笑臉看向周秉顏,說道:“周先生,我們可不可以單獨聊一聊?”池騁單手握拳,抵在嘴上悶聲一笑:“那可不行,你是原告的代理律師,萬一企圖誘導我當事人的思想怎麼辦?”這池騁不愧是學霸,沈檬尷尬一笑,說:“那好吧,池律師,你就待在這裡也沒關係。”周秉顏見沈檬是張美依的朋友,又是池騁的老同學,也不好再對她有什麼偏見,於是請她坐了下來,還幫她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和池騁並排坐在沙發上,對她說:“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沈檬剛要開口,對麵的池騁眯眼一笑:“沈律師,還請你把身上的錄音設備之類的東西給關掉。”沈檬嚇得冷汗都出來了,幸好她夠鎮定,淡淡一笑,把手機和包包都放在桌上,還把包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向他們倆證明自己並沒有錄音後,她才開口問:“現在我可以提問了吧?”池騁頗為紳士地抿嘴點頭。“請問周先生和薑小姐結婚多久了?”“三年。”“那最近薑小姐剛生產完,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是不是因為薑小姐生的是女兒,所以……”誰知提到孩子周秉顏立刻變了臉色,冷冷地說:“對,我重男輕女,行了嗎?”“可那畢竟是你的女兒,你這樣成天不回家,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嗎?”沈檬忽然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她生完鬨鬨後,對那種母愛的體會很深,現在是完全見不得不好好疼愛自己孩子的人。“我不回家是因為公司的事太忙,跟女兒沒有關係。”周秉顏扭過頭,冷冷地改口道。“是什麼樣的工作比你的女兒還重要?”沈檬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一個女人懂什麼?你們女人不用賺錢,光待在家裡花男人的錢,到頭來還埋怨我們男人天天夜不歸宿?不如你們出去賺錢啊!”周秉顏話裡的鋒芒儘顯。沈檬微微抽了抽嘴角,脾氣差點又要上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心平氣和地說:“你知不知道,因為重男輕女而構成家庭冷暴力,光憑這一點,我的當事人就可以起訴你,並且達成自己的訴求,到頭來家產都是薑女士的也說不定。你就不怕淨身出戶?”一聽到“淨身出戶”這四個字,周秉顏的臉色又是一變,而後他板著一張臉對池騁說:“如果我們男人辛辛苦苦賺的錢,就因為離婚而全歸女方了,那對男人而言,未免太不公平。”池騁表示理解,點了點頭說:“放心,我不會讓你淨身出戶的。”沈檬扯了扯嘴角,看來跟周秉顏也沒什麼好談下去的了。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思想差異,仿佛永遠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沈檬剛出周秉顏公司的大門,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她。沈檬回頭一看,是池騁,不由得把剛才的氣一股腦兒倒在他的身上。她站在那裡拎著包,斜著眼睛看他:“你們男人都這麼冷血無情嗎?老婆剛生完孩子,周秉顏就因為重男輕女而對老婆女兒不管不顧,隻知道忙自己公司的事,到最後還頭頭是道地跟我講道理!”池騁得體地一笑:“雖然你我是雙方的辯護律師,不宜多接觸,但是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了,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沈檬瞪了他一眼說:“還是不談公事了,省得被你設陷阱。”“好。”對麵的人一笑。兩人來到一家市中心的高檔餐廳,在靠落地窗的位置落座。池騁一直盯著沈檬看,好像想從她眼睛裡看出些什麼來。沈檬完全沒在意,正看著菜單研究哪些食物沒那麼多卡路裡,萬一身材真的走樣,季涼川嫌棄了可怎麼辦?“你現在在哪裡上班?”池騁忽然問。沈檬說:“一家小公司。”池騁點了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然後又問她:“對了,原先你說要去澳洲學國際法律,你的成績也一直不錯,怎麼最後沒跟學校申請?”沈檬也不知道大學那點事池騁知道多少,乾脆含含糊糊地說:“後來我不太想去了,擔心不習慣國外的生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去年回來的。而且我在那邊又修了一門心理學。”沈檬一愣,不是吧?現在心理學有這麼搶手嗎?“你不知道學心理學能給工作帶來很多方便嗎?像我們這種總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的,學好心理學更加重要。”池騁得意地仰仰下巴。怪不得她家那位有時候遇到飛揚跋扈又故意找碴的客戶,三兩句就能把對方說得服服帖帖的,原來人家也是用了一定的專業技術啊。“那你現在在哪兒上班呢?”沈檬問。?池騁撇撇嘴:“也是給彆人打工,說真的,我想辭職。”沈檬又一愣:“怎麼了?你這種學曆,應該是你們公司的一線律師吧?”“你不知道,我們公司有一群資曆老、實力卻一般的大叔大嬸,公司一有大單子,他們就變著花樣地從我手底下搶走,我還得謙虛地恭維人家。到頭來,輪到我手上的案子都是民事糾紛,收的那點律師費還不夠我娶媳婦的。再這麼被壓榨下去,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池騁抱怨道。
第3章 我想辭職(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