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沈檬的嘴巴還是翹著的，季涼川悶聲一笑，捏了一下她的麵頰說：“好了，彆氣了，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律師，這一點我從未否認過。”沈檬抬起眼皮看他：“真的假的？糖衣炮彈？”“全是糖，哪來的炮彈？”“撲哧！”沈檬笑笑下了車，挽著季涼川的胳膊走進家門。剛一進家門，沈檬就差點因為低血糖暈過去，幸好有季涼川在後麵扶著她。沈檬放眼望去，滿地的玩具、圖畫紙、小襪子、小褲子，還有吃了一半的糖果、奶油……秀雲坐在沙發上嚶嚶地哭著。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誰來告訴她……這時，從廚房後麵跑過來一個小屁孩，嘴裡喊著：“爸爸！媽媽！”然後他一個飛躍式入懷，就飛進了沈檬的懷裡。沈檬一把托住鬨鬨，扯了扯嘴角，輕輕捏了一下鬨鬨的小屁股，說：“你是不是又把秀雲阿姨給氣哭了？媽媽不是讓你乖乖的嗎？”她和季涼川複婚之後，很快就有了這個淘氣鬼，因為打在娘胎裡開始這臭小子就不怎麼安分，經常在肚子裡踢來踢去，害得沈檬辛苦了好久，季涼川就取了“鬨鬨”當小名叫著。她懷疑鬨鬨這屁大點的小孩是不是有些早熟，不滿三歲就已經這麼調皮搗蛋了……想想她就一個頭兩個大。“秀雲阿姨都不會唱歌，我不喜歡她了！”這小子……脾氣還挺大……“所以你就把阿姨給氣哭了？”季涼川從沈檬懷裡接過搗蛋鬼，皺皺眉頭看著他。鬨鬨一看他爸眉頭一皺，立刻有點招架不住了，張開兩隻小手，撲進季涼川懷裡，委屈地嚶嚶出怪聲，一副自己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雖然季涼川平時很寵鬨鬨，但從小的良好教育一點都不鬆懈，這也是讓沈檬驚歎了許久的事情。她是對她家的小寶貝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一罵他，他就一臉委屈的樣子。每到這時，沈檬彆說繼續罵了，光看著他跟他爸神似的小臉蛋露出那種表情，她立刻整顆心都化了，哪還罵得下去！季涼川拍拍鬨鬨的背，走近秀雲，神色有些嚴肅地對鬨鬨說：“鬨鬨，以後不許欺負秀雲阿姨。爸爸媽媽平時要上班，沒時間陪你，都是阿姨在精心照顧你，你應該心懷感激，趕緊給阿姨道歉。”鬨鬨噘著嘴，一臉不樂意地張口就來了一句：“爸爸不愛我了！我也不愛爸爸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家的小祖宗啊！沈檬扶額無語。“好啊，你不愛爸爸，爸爸以後就帶彆的小朋友去買好吃的。”季涼川又換上一副笑臉逗他道。鬨鬨大眼睛一亮，立刻抿抿嘴看著秀雲，小聲嘟囔了一句：“秀雲阿姨，我錯了。”沈檬大喜，還是她家老狐狸厲害啊！秀雲立刻站起身來，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少爺、少奶奶，我沒事的，快彆讓鬨鬨跟我道歉了。”季涼川和煦地一笑，一邊誇鬨鬨做得好，一邊對秀雲說：“你照顧鬨鬨確實辛苦，就不要和我們見外了，都是一家人，以後鬨鬨還得麻煩你照顧呢。”秀雲看著季涼川，臉一紅，眼中淚光更盛，抿著嘴狠狠地點了點頭。“來，為了獎勵鬨鬨懂事，爸爸帶你去買好吃的好不好？”季涼川把鬨鬨托得老高，哄著他。那小鬼頭立刻喜笑顏開，張牙舞爪地叫喚：“好吃的！好吃的！我要棉花糖！”“好，爸爸先帶你上樓換新衣服，你以後可不許再把衣服扔到地上。”季涼川眉眼彎彎地道。沈檬跟在他的身後，嘴角抽搐著小聲說：“真不愧是老狐狸……連收買人心都是一箭雙雕……我看秀雲都快美哭過去了。”季涼川假裝沒聽見，留給她一聲：“嗬嗬。”鬨鬨一邊牽著季涼川的手，一邊牽著沈檬的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麵走著。沈檬忽然想起自己還沒跟薑一菲的丈夫約明天見麵的時間，就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了一串數字。季涼川側目看著她，問道：“怎麼了？有急事？”“嗯，工作工作。”季涼川笑著拉著鬨鬨的手繼續往前走。“喂，您好，請問您是周秉顏先生嗎？”沈檬禮貌地問道。“我是。你是？”周秉顏問道。“我是您太太薑一菲請來的代理律師沈檬，請問您明天有時間嗎？我想和您見麵談談。”“你說什麼？律師？她請律師乾什麼？要跟我打離婚官司？可笑！你大可轉告她，她休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周秉顏怒氣衝衝地把電話給掛斷了。沈檬僵在原地，她也不是什麼脾氣很好的善類，立刻閉上眼深呼吸，企圖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省得給鬨鬨一個不良的示範。現在有了這個小搗蛋鬼，她再也不敢隨隨便便沒形象地發脾氣了，萬一讓他學走了可怎麼辦？季涼川一眼就能讀懂她的心思，連問都沒問就柔聲說道：“每個找你打官司的人，都是在生活中碰到不如意的事情，需要得到你的幫助和調解的，人在氣憤和悲傷的時候最容易把這些負麵情緒散播到周圍的人身上，潛意識裡若是獲得對方的認同，就可以得到自己心靈上的某種舒緩。”“是啊是啊，心理大師，我差點忘了，有你這麼好的免費心理谘詢師，我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對不對啊，鬨鬨？爸爸是不是很厲害？”沈檬甜甜一笑，剛才不好的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小鬨鬨還挺配合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聽懂了，還是隻因為他爸今天帶他去超市買好吃的，總之他小臉一抬，十分乾脆地說：“嗯！爸爸最厲害！”說到底，最後還是沒能和周秉顏約好時間，她“嘖嘖”兩聲，決定明天直接到他公司麵談好了，反正薑一菲把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告訴她了。第二天一大早，沈檬一個人找到周秉顏的公司，正要進去的時候，前台小姐問她有沒有預約。她想了想，還是很直爽地說：“沒有，我是律師，來這邊和周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談，麻煩你轉告他一聲。”對方一聽她是個律師，不敢怠慢，立刻對她說：“請問您貴姓？我去幫您問一下。”沈檬想到自己昨天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報給周秉顏了，萬一他聽到她的名字，不肯見她可怎麼辦？還是讓他以為是另一個不認識的律師比較好。這樣想著，沈檬便道：“我姓季。”“好的，請您稍等。”她等了一會兒，果然，前台小姐放下電話後就衝她笑著說：“周總請您上去，您跟我來吧。”她被前台小姐帶到總經理辦公室，遠遠地就看見辦公室門口倚著三四個女人，在那兒竊竊私語——“喂！你剛才看見了嗎？那個帥哥！”“看見了看見了，長得是真不錯！是咱們老大的私人律師？”“是啊，剛剛聽到他們在談打官司的事兒呢。他職業好，人又帥，你趕緊趁機拿下啊！”“哎呀，我不行啦，人家肯定看不上我啊！”前台小姐帶著沈檬走過去，高冷地咳了一聲，那幾個正在花癡帥哥的人立刻從門口一溜煙地跑開。沈檬剛一敲門，門就被打開了。周秉顏看著眼前的人一愣，轉而問道：“你就是季律師？請問你找我什麼事？”“呃，我其實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周秉顏身後的一個聲音打斷了她：“沈檬？”沈檬一愣，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