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心裡冷哼一聲，等看著麵前小姑娘的時候又自動軟和了眼神，“那今晚你還在空教室教我麼？”南城有些遲疑，晚上幫忙補習那勢必會弄到很晚，到時候又是一個人都沒有的學校。可如果不晚上補課，白天又確實沒有什麼多餘的時間，畢竟，十三中的課程安排堪稱整個N市的典範，深刻的讓人意識到什麼叫做“壓榨”，什麼又叫“時間是海綿裡的水”。雖說不至於精確到分秒，但也大差不離的了。“這周是雙休，明天下午四點半就放學了，我們那時候再補你看行嗎？”這會兒早讀課剛剛結束，兩人站在四樓與五樓的樓梯間，除了偶爾的一兩個去辦公室交作業的課代表會路過這，這個時間點，這處也算人跡罕至了。兩人並不同班，沈北望就是想一直粘著南城那也不大現實。哪怕他再不樂意，到了上課時間南城也隻能回自己班了。剛坐回座位，顏可就一把勾住南城的肩，滿臉促狹的笑意，“喔謔，有情況哦~”倏地小臉一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給本官如實招來！”為求逼真，特意手持眼鏡盒牌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南城看的挺可樂的，一指抵著她的額頭，將她推遠，笑罵一句，“戲精！”預備鈴已經打響了，顏可卻不依不撓，在下麵扯著她的衣服哼哼，非讓她說出個和沈北望之間的二三事不可。從昨晚兩人一起放學，到今早兩人悄咪咪的躲著人群見麵。你跟我說你們之間沒什麼，當我傻的麼？……晚自習快下的時候，沈北望都收拾好東西準備時刻走人了，一班班主任突然進班，絮絮叨叨的說了些關於學習，紀律，生活的事。沈北望就聽著其他班吵吵嚷嚷的放學聲，眉頭越鎖越緊，等班主任剛剛講完，他立刻就把背包甩在肩上，大步邁了出去，一不眨眼就見不到人影了。後座的徐磊用手搗了搗前麵不緊不慢收拾書包的林謹初，看著沈北望離開的方向，問：“哎，你哥那麼急著乾嘛去呢？”林謹初順著他的目光也看著沈北望走得方向，連白眼都懶得翻，“哼，乾嘛去？撈月唄！”他覺得他家表哥變了，整天就想著怎麼勾搭小姐姐，他這個親親表弟都快被他忘坑裡去了，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哼哼！有異性沒人性的表哥剛一下樓就看見那個被人群擠得緊貼著牆，背著個包，慢吞吞的往下走的自家姑娘。理科班多男生，沈北望看下去就沒見幾個女生，自家姑娘嬌嬌弱弱的幾乎都被一群男生給淹沒了，看得他心裡又酸又軟。加快腳步，利用身高優勢，好不容易擠到自家姑娘那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這會兒正是人流高峰時期，樓梯上擠滿了人，多數還是戰鬥力極強的男生。為了減少被擠的情況，南城一直都靠牆行走，將四麵受擠變成三麵，用來減少壓力。感受到身後又一波擠壓，南城努力站穩身體，就怕不慎被擠摔倒，那就大發了。手腕被抓緊的一瞬，南城一驚，下意識往那人看去，直到看見是沈北望時，才略鬆口氣。沈北望看著這個瞪大雙眼、想要說話的姑娘，微微傾身靠近她的耳朵，“一會再說。”之後將人往自己身邊更拉近幾分，護著她向下走。一直到二樓，部分騎自行車學生的改走另一條樓梯，這人擠人的情況才好上幾分。周圍人少了，沈北望扣住人家姑娘手腕的理由就不成立了。戀戀不舍的鬆開握住的那截手腕，虛握一下拳，感受一下手中那細軟的觸感後，這才非常正人君子的對南城說，“以後可以遲些再走，避著點人潮。”其實這倒是真的，隻要等個三四分鐘，等戰鬥力最強的那一波走後，樓梯絕對不會像今天這麼擁擠，搞不好還會發生踩踏事件，那得多危險啊。“我知道。”南城平時也都會避開這一高峰時期，隻是今晚她周圍的人都暗戳戳的窺視她，私底下還打賭沈北望今晚會不會來等她，那種八卦的熱情實在是讓中心人物南城難以消受，便用平時所沒有的速度乾脆利落的出了教室。兩人仍是一前一後走著，隻是今晚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沈北望的刻意操控之下更近了一些。除了四周多了不少學生外，一切似乎都和昨晚沒什麼不同。禦景園離學校真的不是一般的近，幾乎是出了校門拐個彎就到了。一路上兩人都延續昨晚的沉默，直到南城等電梯的空間，沈北望突然伸手，扯了扯南城的書包肩帶，見她看了過來，才垂頭，帶著點誘哄的語氣，“以後都在教室裡等我，讓我送你回家，知道嗎？”南城眯了眯眼睛，看了他一會，恍然。哦，就是在撩她。……南城回到家，她媽媽顧箏正穿著一件寶藍色的絲綢睡衣倚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黑長的卷發隨隨便便的一根烏木簪盤在後麵，蓬鬆又慵懶。一見自家女兒回來便漾起笑意，接過她手上的書包擱在一旁，“西瓜在冰箱裡給你冰著呢，自己去拿。”南城順勢軟在沙發裡，靠在顧箏的身上蹭蹭，撒嬌，“不想去。”顧箏看著躲在自己身邊偷懶的女兒，笑著在她身上拍一下，“那趕緊起開，我去給你拿。”南城沒動，還抱著顧箏的手臂，“不用不用，等一會想吃了我自己去拿。”顧箏伸手理了理女兒的額發，問她：“這兩天身體好了吧？”“嗯嗯，都好了。”南城想到在自己學校兼職校醫的小舅舅，仰頭問顧箏：“媽，你說小舅舅怎麼就跑到我們學校當校醫的呢？他這樣的擱哪兒不會發光發熱啊。”不說韓煜韓家公子的身份，單就是他作為帝都醫大高才生，也不該屈就在一間小小的校醫室啊，而且最讓她想不通的是韓家竟然也隨他鬨去了。這也太奇怪了。顧箏的手頓了頓，神色一黯，半開玩笑道：“可能是擔心你身體不好吧。”南城笑笑沒當回事。又賴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去拿西瓜，一邊走一邊問顧箏，“我爸今晚怎麼還沒回來？”“說是有臨時飯局，應該也快回來了。”南城點點頭。她每天放學都太晚，就算家離的近她爸媽仍是不大放心，平時兩人也都是等到她回家才回房睡覺。南城直接抱著半個西瓜用勺子挖著吃，不時給她媽媽喂上一勺子。母女兩個就一邊看著電視裡演的豪門家庭倫理大戲一邊分食西瓜，等南城她爸回來時，大半個西瓜都要見底了。“怎麼吃這麼多西瓜啊？這大晚上的。”陸承讓一見她們吃了那麼多西瓜就皺眉，挨個摸摸兩個人的手。顧箏還好些，一雙手溫溫熱熱的，南城因為一直抱著西瓜，一隻手就有些冰。陸爸爸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你摸摸這隻手，這隻手熱的。”一見她爸表情，南城立刻甩開右手的勺子，把這隻手給她爸試溫度。嗯，溫的。陸爸爸的表情緩了點。南城鬆了口氣，他爸要是生氣了，之後幾天就沒西瓜吃了。南城母女兩人對其他水果沒什麼特彆偏好，除了西瓜。可又因為南城從小身體不怎麼好，動不動就生病，陸承讓管她管的又嚴。在南城的身體問題上，她爸從來都不讓步，她媽出麵都不行。看閨女回她自己房間了，陸承讓坐到自家老婆身邊，摟著她的腰，“就你慣著她。”顧箏拍他一下，瞪他，“到底誰慣的？”陸承讓歎口氣，更是摟緊懷裡人的腰，“是我，我慣的，慣的你們倆。”可不是他慣的麼？一大一小，慣的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