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相金(1 / 1)

“看來我們來的還真是時候。”紀宴哪裡能想到這其中還有如此之多彎彎繞繞,苦笑道。荊拓對尚倩薇的深情紀宴能夠感受的到,並不是他的錯,他也是被羅喉的意識所影響,並非他的本意,可一想到尚老爺所說的死去這麼多人,紀宴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錯,若非幾位及時施加援手,倩薇必死無疑,請受小生一拜!”荊拓正容,再次對著四人長鞠。石重麵色複雜,對著荊拓說道:“你方才醒來不顧一切動用自身力量引發法陣湮滅狀態,若非如此,我等一早變被那羅喉所殺了,說起來,該是我們感謝你才對……隻是你現在的狀態……”石重說著,拿眼撇了綠須翁。“魂體能量幾乎消耗殆儘,他撐不過三個時辰。”綠須翁歎道。“可有什麼辦法?”紀宴有感於荊拓一片癡心,更救了他們四人,急切問道。“無法可想。”綠須翁搖頭。“無妨,眾位大恩,小生銘記於心,如有來世……嘿。”荊拓看著自己越加虛幻的雙手,明白自己的魂魄即將消散,這來世,或許也不會再有了。唐蝶兒沉默不語,她有些不明白,這就是世人所謂的愛情嗎?為了尚倩薇,荊拓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以凡人之身去麵對一個魔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愛情的力量當真如此偉大?“如今羅喉已除,倩薇已經安全了,隻是小生另有一個不情之請……”荊拓麵帶笑意,誰都能看出,這份笑意發自內心,他完全不在乎自己即將灰飛煙滅。“你說,如果我可以辦到,必定不會推辭。”紀宴重重的點了點頭。尚倩薇隻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的一切光怪陸離,一滴散發著詭異力量的鮮血沉寂在她的身體之中,一天一天的飽滿壯大,她想要醒過來,卻跟本無法辦到,每時每刻隻有那一滴血占滿了她的意識。而這個噩夢在此刻終於結束了,不知為何,那滴血竟然直接消散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尚倩薇緩緩的睜開眼睛,第一個出現在她眼中的,是一張年輕俊俏的臉,微笑的望著自己,雖然從未見過這個人,可她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她心底最重要最期盼的人。“你……你是何人?”尚倩薇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可一個大家閨秀的房間,這名年輕男子竟然隨意進出,站在自己的床榻之旁,是在於理不合。尚倩薇向著床榻內縮了縮身子,有些驚恐的說道。父親呢?自己的貼身丫鬟小萍呢?他們為何不在?“倩……咳,尚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年輕人見尚倩薇蘇醒,喜不自勝,他身子前傾,想要向前邁一小步,仿佛想要抓住尚倩薇的手,可忽然想起了什麼,這一步怎麼都沒有跨出去。“我……我……你是大夫?”尚倩薇見此人似乎不像壞人,猶豫著問道。“是,小姐沒事便好。”年輕人輕聲說道,確定了尚倩薇一切安好,留戀的望了一眼尚倩薇,轉身想要離開。“等等!”不知道為什麼,尚倩薇的心中突然湧出強烈的不舍,猛然開口喚道:“你……你叫什麼名字?”“紀宴。”年輕人慢慢回過頭,笑的無比燦爛。尚倩薇愣愣的坐在床榻之上,看著紀宴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自己的父親母親與小萍等人全都衝了進來,抱著自己痛哭。可尚倩薇的眼睛仍然直直的望著房門之外,紀宴走了,仿佛帶走了她的一切……紀宴走出尚倩薇的閨房,回到尚府給自己安排的房間之內,石重、綠須翁、唐蝶兒三人都在。紀宴長出一口氣,雙眼微閉,身體忽然一陣搖晃,一道淡淡的虛影從紀宴體內竄出,在他身邊凝結成荊拓的樣子。所有人都沒有說話,荊拓一臉滿足,對著紀宴施了一禮:“多謝紀兄!”紀宴慢慢張開眼,麵色複雜:“值得嗎?她今後再也不會記得荊兄了。”“小生明白倩薇的性子,與其讓她痛苦,不如讓她忘記之前的一切,尋個好人家嫁了。”荊拓隻是笑著,可紀宴可以看出那笑容中隱藏的痛苦。“如果她不記得這一切!不記得你和她之間的感情!不知道你為她付出的一切!那你的犧牲還有什麼價值?”突然,唐蝶兒上前一步,帶著怒氣說道。“價值?唐姑娘此言差亦,隻要她幸福快樂,小生做了什麼又有何乾係呢?”荊拓搖搖頭,或許唐蝶兒會覺得他迂腐,可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荊拓對紀宴提出的不情之請,就是附在紀宴身上再看一眼尚倩薇……並且,拜托綠須翁施法消除了自己在尚倩薇心中的所有記憶,從今往後,尚倩薇的生命之中,從來不會記得出現過一個叫荊拓的人。“你!我不管你!”唐蝶兒哼了一聲,轉過頭,可她心中卻無法平息,世上真有如此深情之人嗎?如果今後遇到自己的有緣人,他會不會也這樣對我?唐蝶兒心想,如果是本小姐做了這麼多事,就算那人不知道,本小姐也一定要他知道!彆指望自己悄悄走掉!他必須永遠記得我!一世不夠十世方可!“荊兄……”紀宴看了看天色,荊拓的身影已經幾乎淡不可見,他即將魂飛魄散。“兩位前輩,紀兄,唐姑娘,小生先走一步。”荊拓麵相尚倩薇所住小院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強烈的不舍,而他的魂魄也化為一點一點漫天飛舞的金芒,向著空中飄去。“荊兄……”紀宴與唐蝶兒抬頭望著天空,金芒飄散在尚府之上,久久不願離去。“好美……”這時,紀宴忽然聽到院中傳來尚倩薇的聲音,他和唐蝶兒同時驚訝望去,卻見尚倩薇俏生生的站在院中,抬頭望著漫天的金芒。“尚小姐?”紀宴愕然,與唐蝶兒對視一眼。“紀公子,冒昧打攪了,小女子有一事相詢。”尚倩薇慢慢低下頭,她的眼中含著淚。“不知道紀公子識得荊拓嗎?”所有人都愣住了,半晌,紀宴抬頭看著那漫天的金芒,心中喃喃想道:“荊兄,你聽到了嗎?尚姑娘還記得你呢……”出了尚家大宅,紀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街道上人來人往,人流不覺,昨晚的一切恍若隔世。一直到拿到豐厚的報酬離開尚府,石重與綠須翁仍然處於驚訝之中,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尚倩薇一介最為普通的凡人女子,竟然能在他們施術完成的情況下仍然記得荊拓!這簡直不可思議。紀宴拍了拍手中的包裹,裡麵有著尚老爺所贈的百兩黃金,不管怎麼說,最起碼在洛陽城找個宅子安頓下來是絕對沒有問題了。“喂,你打算去哪?”紀宴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唐蝶兒,從見到尚倩薇開始,唐蝶兒一直沒有說過話。“要你管。”唐蝶兒冷聲開口。“唐姑娘,經過這次的事件,你也應該明白妖魔之事,並不是你可以解決的,依老朽看來,唐姑娘還是回家的好。”綠須翁撫了撫長須,這姑娘本性不壞,隻是殺伐太重。“……我沒有家。”唐蝶兒低頭沉默,貝齒緊咬。“你也是孤兒?”紀宴恍然開口道,心中倒是多了一絲同病相憐。“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什麼都記不得了。”唐蝶兒猶豫再三,還是老實說道。眾人這才得知,原來唐蝶兒是在半年前失憶的,身上隻留下了手中長鞭一樣物件,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也不記得自己一身的武功從何而來,隻得流浪江湖。“這可真是奇了,唐姑娘一身功夫非同小可,按理說師門必然不凡,為何會失憶流落江湖之中,而且這半年唐姑娘行事高調,江湖之中應有傳聞了,卻不知唐姑娘的師門為何沒有尋找……實在是奇哉怪哉。”石重摸了摸腦袋,唐蝶兒的長鞭更是古怪,對自己也可以造成傷害,必然不是凡物。“我不知道,我聽人說起過,洛陽有一位號稱天下第一相師,我來尋他,想讓他算算我的身世,隻是聽說他的相金不菲,所以才……。”唐蝶兒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些悲涼。紀宴三人這才明白,唐蝶兒為了探尋自己的身世,才揭下尚府懸賞,做那相金之用。“天下第一?”石重與綠須翁對視一眼,何人如此托大,天下何其之大,奇人異士何其之多,這天下第一的名頭豈是如此簡單。“我也是聽江湖傳聞,聽聞尋他相上一卦,相金需得千兩黃金。”唐蝶兒嘴角一撇:“加上這次的百兩,應該足夠了。”紀宴聽了暗暗咋舌,這什麼相師?千兩黃金?!莫非是神仙不成?千兩黃金估計就算是尚府家大業大,一時之間也無法湊足吧?原來這唐蝶兒這半年之中一直在湊這相金,難怪在雞鳴山下殺了劉德才不說,還要拿些金銀!那劉德才也真夠倒黴的,被人行俠仗義了不說,卻不想這仗義之人原本目的隻是要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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