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琵琶語 · 救美(1 / 1)

隻見那折扇上的畫,有一姑娘坐在涼亭,抱著琵琶在彈,畫中之人與傾城極為相似。“這不就是我們以前練習琵琶的地方嗎?”語兒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有,你看這彈琵琶之人,不正是與小姐十分神似嗎?”“是有那麼一點像。”傾城自己都不太相信。“那這麼說,那個景安公子不就是那個一直在河邊偷聽小姐彈琵琶的書生嗎?不然有誰能畫出你在那涼亭彈琵琶的畫。”“可能是吧。”傾城很冷靜。“小姐,你怎麼一點也不意外?還是你早已經知道了?”語兒一驚一乍的。其實傾城早就知道了,他詩句裡可都寫明了。“那你還買他家的東西?”“為什麼不能買。”“當然不能買,你想,他偷聽你彈琵琶就算了,還偷窺你彈琵琶,這是君子所為嗎?”語兒義正言辭。“偷窺?應該不會吧。”傾城始終覺得語兒這丫頭說話總喜歡誇大。“怎麼不會,這些翩翩書生都是這幅德行,衣冠禽獸。他不偷窺你,怎麼會把你畫得如此逼真,難道他真是奇人異仕,能憑空畫出你的畫像?上次拾走你的手帕,多半也是他乾的好事,雖說最後是還回來了,但誰知道他有沒有在上麵做過什麼手腳。”語兒將她的想象力發揮到了極致。“行了,語兒,沒有證據的事不要冤枉人。”可確實是畫都畫出來了,這還不算證據?“反正以後我們練習的地方也換了,想必他不能再對我們怎麼樣了。”傾城一心想讓語兒平複激動的心情。但語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真沒想到,他娘那麼辛苦地賺錢供他讀書,他背地裡那麼不務正業,滿腦子儘是陰穢之事。”這下,連傾城自己都懵了,明明記得跟他沒見過,他詩句中也寫明了,那他又何如能畫出自己的樣子,難道真的僅憑琵琶聲,便能繪出自己的容貌?其實景安能畫出傾城的模樣,真的是全憑想象。畢竟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景安無時無刻滿腦子都是傾城那虛構的身影,隻是就是那麼湊巧,那虛構出來的身影剛好就是傾城的。這不,雖說好幾日沒聽過琵琶曲,但挑燈夜讀的景安抬頭看看窗外,又忍不住想起她來,當然也想起了另一個她。也不知道那琵琶女傾城姑娘怎麼樣了,雖說再也領略不到她那高超的琵琶技藝,也無法再聽她琵琶聲裡動情訴說。但如果她真的能從此脫離苦海,不用再彈如此淒涼的曲子,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至於那個懂我詩畫,與我共鳴的千金小姐,身份懸殊,門第禮數相阻,看來也是沒機會見麵了。初到長安城,兩個我自認為能與我成為知音的人,現如今紛紛與我斷了聯係,斷了一切可能。看來這漫漫的求學之路,我隻能一個人孤獨地走下去。也不知道能與我交心的那個人,什麼時候才出現,又或是永遠不會出現,有些人就是注定一個人的孤獨終老。但景安終究不是那些人當中的一個,要知道,既讓他相遇,定讓他再遇。這天,從野外練習琵琶的傾城和語兒歸來,走在空無一人的野外的路上。這裡很是偏僻,同時也很寂靜,不然語兒也不會一直抱怨,以前那個那麼好的地,為什麼要讓給給那個臭書生,不然現在也不用每天走那麼遠的路。“你再抱怨,天黑我們都回不到家了。”傾城不想再爭。說什麼來什麼,迎麵走來一個賊眉鼠眼的土匪,正色眯眯地盯著二人看。語兒嚇得直接躲到傾城後麵。“彆看他,走我們的。”傾城想繞開土匪走。那土匪卻突然攔在了兩人前麵,“兩位漂亮的小姐,這天都快黑了,這麼急匆匆地是要往哪趕啊?”“去哪你管得著嗎?”語兒給自己撞了撞膽子。“語兒,我們走。”傾城直接拉語兒走。“等等。”土匪伸出手來攔住去向,“我看天色已晚,不然兩位姑娘到我家中留宿一休,等明日天亮了,我再送你們回家,這樣可好?”“你想乾什麼,我們可不是好欺負的。”來者不善,語兒終於站了出來。“你一旁涼快去。”土匪猛地一推開語兒。語兒被推倒在地,腳也被扭到了,隻得大喊,“小姐,快跑。”但土匪已經一把將傾城給抓了過來。長那麼好看的姑娘,這不就是老天賞賜給自己的嗎?“你放開我。”傾城拚命掙紮。土匪一巴掌扇過去,“再叫我殺你了。”直接將傾城撲倒在草叢。而語兒隻得大喊,“快放開我家小姐,聽到沒有。”任憑傾城再怎麼掙紮,尖叫,土匪開始撕扯她的衣服。“來人啊,救命啊。”語兒一邊流淚,一邊無助地大喊,開始艱難地爬過去。此時,景安剛好在附近的山上撿柴。其實景安都會趁景母外出了,出門乾些活,當然怕景母不開心,隻是偶爾才這麼做。這柴都往身上綁了,聽到語兒的救命聲,景安起初是懷疑自己聽錯了,畢竟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人喊救命。再細聽,確實沒錯。救人要緊,景安立馬把柴丟掉,拔腿就往山下跑。而這邊的語兒終於爬到了土匪旁邊,直接一踢土匪,“敢欺負我家小姐。”土匪轉頭怒視,“敢壞我的好事,活得不耐煩了是吧。”一腳將語兒踹開。這時,景安終於趕到了。“這位公子,快救我家小姐,快。”語兒像看到救星一樣急促地呐喊。景安看了看四周,除了碎沙石,就僅剩地上的一把琵琶,想都沒想,迅速拿了起來,衝了上去。“你要乾什麼。”語兒緊張萬分。“我打死你這好色之徒。”將琵琶舉得高高的,重重砸下去。“使不得。”語兒大叫。話音剛落,琵琶已重擊在土匪腰上,斷成兩截。土匪起身一看,竟是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雖說已被偷襲,但絲毫不帶怕的,“好你個臭書生,敢多管閒事,看我不揍死你。”惡狠狠地揚起了拳頭。“等一下。”景安想想也是,自己就隻會讀書寫字,打架可不是對方的對手。“怕死是不是,怕了趕緊給我滾。”景安想了想,“來的路上我已經叫了其它村民了,你真的還不走嗎?”一副得意的樣子。“你?下次彆讓我看到你。”土匪隻得落荒而逃。景安走過去,“小姐,你沒事吧。”伸手想去拉傾城起來。傾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用雙手捂住,一臉的嬌羞樣。景安滿臉通紅,立馬捂住眼睛,轉頭,“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小姐的,君子當以非禮勿視。”“那你還不走遠點。”語兒很是嫌棄。景安隻得尷尬地起身走到遠處。“小姐,你沒事吧,剛剛把我嚇死了。”語兒一邊幫傾城把衣服弄好。“我沒事,看你哭得,醜死了。”傾城終於笑了。“要是那惡賊真的欺負你,我一定跟他拚命。”“語兒,走,我們過去感謝那位公子的救命之恩。”走了過去。語兒則一瘸一拐地將地上的琵琶撿起來。“這位公子,謝謝剛剛的救命之恩。”景安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不用,你們沒事的話,那我先回去了。”往前走了幾步,想想又不太對,萬一那人再返回來?“算了,我還是送你們回去吧。”又倒退幾步回來。景安這樣子把傾城給逗笑了,“你平時也是這麼走路的嗎?”“我是怕再冒犯姑娘了。”“我衣服已經穿好了,你可以轉過身來了。”傾城終於可以憋住不笑了。景安慢慢轉過身來,確認無疑後急忙解釋,“姑娘,剛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這傾城當然明白。語兒拿著斷了的琵琶走過來,“小姐,你看,他乾的好事。”語兒這才看清楚,這人不就是在河邊讀書的那位書生嗎,大驚。傾城這下醒悟了,這人就是那個素未謀麵,卻讓自己寢食難安的那個景安,今天竟然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語兒吐口而出,“小姐,他就是那個景……”這話沒說出口,就被傾城給堵住了,“這位公子,我這侍女之前多有得罪,請見諒。”用眼神示意語兒不要提之前的事。景安這也才想起語兒,但也覺得僅是巧合,並沒有把這兩人和琵琶女聯係在一起,“哦,沒事。”那傾城不讓她提以前的事,提現在的事總可以吧,“這琵琶的事你還沒給個交代呢?”“剛剛情勢緊急,這附近也沒有沒棍子什麼的,所以沒有想那麼多,怎麼,這琵琶對你很重要?”景安不懂,難不成琵琶比命和清白還重要不成?“不重要不重要。”傾城笑著強調了兩遍。“姑娘,天色也不早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們回去。”“在城中。”距離是有些遠,自己是沒問題,隻是語兒的腳扭到了,可能今晚是回不去了。“我家離這倒是挺近的,姑娘要是不嫌棄,可以……”景安害羞地不敢說全。“不可以。”語兒乾淨利落地拒絕,同時把傾城拉到一邊,“小姐,這景安肯定不懷好意,我們跟他又不熟,他就把我們往家裡帶。”“人家沒你想的那麼壞,不然也不會救我們。”“小姐,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彆看這人長得一副清秀俊俏的書生樣,誰知道腦子裡都想些什麼。你彆忘了,他是景安,那個雖說飽讀聖賢書,但偷窺你,還畫下來的景安。”眼看著天要黑了,“你們討論得怎麼樣了,是不方便嗎?”“對,不方便。”語兒還在排斥。景安有些無奈,“那我送你們進城找家客棧吧。”“算了,那樣太麻煩你了,再說語兒這腳也走不了那麼遠,我看還是去你家暫住一休吧。”傾城做了一個讓語兒驚訝的決定,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小姐?”語兒一張苦臉。“聽話,他不會害我們的,隻是……”“姑娘還是不願相信我嗎?”“不是,你能背語兒嗎?她的腳真的傷得很重。”傾城有些為難。“可以,隻要她願意。”看到語兒這麼敵對自己,景安倒是沒往心裡去,“語兒姑娘,我看你很在乎那個斷了的琵琶,我娘就是做東西來賣的,家裡很多刀具,保證能幫你修好。”“真的?那你過來吧。”隻要能修好傾城最愛的琵琶,什麼都好說。景安和傾城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一路上,景安背著語兒,傾城抱著斷了的琵琶走在旁邊。“公子,語兒沒有很重吧。”景安笑笑,“沒有。”“諒你也不敢說有。”這兩位姑娘拿著琵琶來這深山野林做什麼,確實很讓景安費解。“我們……”傾城立馬堵住語兒的嘴,“閒來無事,隨便逛逛。”自知口直心快的語兒,怕說錯話,隻得故作狠勁地警告,“彆再東問西問了,我家小姐相信你,我可不相信你。”經過一兩個時辰的跋涉,總算回到了景家,這時,天已經全黑了。“這就是你家?”傾城四周環顧。“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看得出傾城有些接受不了,景安隻得解釋,“家裡境況不太好,是有些偏,還有些破,希望你們不要介意。”“你一個人住?”傾城明知故問。“沒有,還有家母,真不好意思,我得先進去跟我娘說一聲,麻煩你們在這等一會兒。”將語兒放了下來,走了進去。大晚上的帶兩個姑娘回家,確實不合禮數,景安一向尊重景母的意思,凡事都會先征求她的同意。趁著景安進去的間隙,語兒又開始危言聳聽,“小姐,我看這裡真的挺偏僻的,這宅子陰森得嚇人,我們今晚真的要在這過夜嗎?”“這來都來了,這麼走不太好吧。”語兒是真不懂,傾城為何會那麼相信那初次見麵的景安,自己可都是第二次見了,還信不過他。“直覺告訴我他不是壞人。”果然如景安所料,等不到自己回來的景母,一直在客廳踱步,神色緊張,“都這麼晚怎麼還不回來,書本都還在,這是去哪了。”看到景安推門進來,立馬迎上去,“可擔心死我了,你到底去哪了。”得知景安去撿柴之後,更不開心了,“不是說你隻需要好好讀書,其它事情不用你管嗎?”“整天讀書,我也需要休息的。”景安理直氣壯。這理由確實能說服景母,“那你的柴呢?”“柴呢,沒了,娘,跟你說個事。”把傾城和語兒要留宿的事說給景母聽。景母聽得一臉問號,“姑娘?留宿?什麼來曆?”來曆?景安確實忘了問了。“來曆不明的你就給我往家裡帶了?”景母真覺得這景安純粹就是亂來。“待會再問不就行了?那我當你同意了,我這就帶她們進來。”未等景母答應,景安就轉身出去了。隻留下一臉懵的景母。景安把傾城和語兒帶到客廳,“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兩位姑娘。”景母大吃一驚,這不就就是天天來光顧自家生意的那位千金小姐嗎?傾城和語兒倒是沒多大反應,畢竟早已知道。景安更是驚訝得瞪大了雙眼,“真的嗎?娘,你沒在騙我?我……”景安激動得語無倫次,畢竟日盼夜盼相見的人此刻終於站在自己麵前,“在下景安,今日真的榮幸跟小姐相見,不知小姐怎麼稱呼。”“傾城。”傾城二字讓景安一愣,那位琵琶女不就剛好叫傾城嗎?“有問題嗎?”“沒有,沒有。”景安深覺自己剛剛的反應確實有失禮數。“彆說那麼多了,我正愁沒機會好好報答你們呢,我這就去多做幾個菜,你們一定要吃好喝好。”本來傾城還不好意思,但景母卻是熱情得很,“用的用的,你們是我們來到長安城以來的第一個客人,你們平時那麼照顧我們,我很快的。”興奮地進廚房。還在一股興奮勁中的景安此刻不知該乾什麼了,“那你們先在這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們沏壺茶。”待景安走後,語兒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小姐,你看到沒有,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那景安之所以會救我們,一定是有所圖,我看他一早就認出我們來了,所以才會一心把我們往他家裡帶。接下來還不知道他會做什麼,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語兒,你這是乾什麼,整天疑神疑鬼的,人家不是你想的那樣。”語兒一臉的委屈,“小姐,你今天這才一次見他,我都服侍你好幾年了,你真的情願相信他也不願相信我嗎?”“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傾城顯得很不好意思。“隻是什麼?還是說你已經對他……”語兒開始猜測。“沒有。”“那我們現在走。”“不是,人家大娘是真的想招待我們,我們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你看大娘不像壞人吧?”傾城隻得用這理由勸語兒留下。語兒歎了口氣,隻得作罷。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