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聲簫默 · 大白(1 / 1)

其實,同樣無處可去的還有孤竹,畢竟江湖各派對他的追殺從未停止。所以,他這天又來到了安大夫的醫館,當然,還戴著個鬥笠,剛進門就匆匆關上房門,像做賊一樣。“你誰啊,關我門做什麼,我還要做生意呢。”“安大夫,是我。”孤竹摘下了鬥笠。安大夫大吃一驚,“你怎麼來了?”畢竟今天可不是來拿藥的日子,還有好幾天呢。而藥自己都還沒“製”好。其實孤竹隻是恰巧路過,想進來坐坐。畢竟易楓死後,自己現在唯一能交流聊天的朋友也就隻剩安大夫了。聽得孤竹要躲避追殺那麼不容易,安大夫首先倒茶招待孤竹。當然,也沒忍住提出那個困惑已久的問題,“孤竹,你老實跟我說,最近江湖上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孤竹瞪大了雙眼,“你不相信我?”可如果那些事情不是孤竹做的,那他們為什麼會一直追著不放,他們的追殺已經有好長一段日子了。“這江湖就是這樣,他們人雲亦雲,不分是非黑白,我也是百口莫辯,很是無奈。”孤竹說得很走心。“我不是江湖中人,我當你是朋友,我很願意相信你,那你應該知道這些事是誰做的吧。”安大夫是覺得,一直躲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關鍵是找到真凶,他是真的為孤竹好。“就是……”孤竹差點脫口而出那個人名字,但還是忍住。儘管書青的身份已經在明空和易楓麵前揭穿了,但安大夫也一直拿書青當好朋友看,他不想讓安大夫失望。“你真知道?”安大夫急切想知道。“我不知道,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嫁禍我。”孤竹終究還是選擇了替她保密。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孤竹第一反應,“一定是追殺我的人。”剛剛在路上,他確實留意到有好幾個人盯上自己了,估計這會就是召集好了人馬來追殺自己。“你先彆慌,在這呆著,我去應付。”安大夫臨危不亂,走去開門。而孤竹躲到了角落裡。他不是怕打不過,畢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而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殺戮。而安大夫打開門,真被驚嚇到了,因為來的人正是書青。“你怎麼來了。”書青看了看四周,小聲說到,“這裡人多,進去再說。”安大夫急忙攔住,“不不不,你不能進去,咱們去那邊說。”順手關上了門,把書青拉到離門遠一點的地方。“安大夫,怎麼了,屋裡有我不能見的人嗎?”書青百思不得其解。“他來了。”“他來了?”書青想想都後怕,這不是還沒到取藥的日子嗎?“他剛好路過,我也沒想到他會來,我更沒想到你會選擇這一天來送藥。”那麼多意外重疊把安大夫嚇得一身冷汗。本來書青是想,之前幾次都是匆匆忙忙地送藥,差點被孤竹發現。這一次乾脆就提前了好幾天,沒想到孤竹剛好在這,真是命運愛捉拿弄人,“他剛剛沒有看到我吧。”“應該沒有,我讓他躲起來了。”安大夫倒也慶幸,還好自己來得及阻止兩人碰麵。“那就好,趁現在他還沒發現,藥你趕緊拿著。”將藥拿出來給安大夫。而此刻蹲在屋裡窗台下的孤竹,心跳加速,畢竟安大夫出去那麼久了,還沒回來,難道被人家發現了?自己的行蹤敗露了都是沒事,但安大夫是無辜的,要是讓他們發現他窩藏江湖通緝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於是,孤竹悄悄起身,將窗紙摳破往外看。此時,正好看到安大夫接過書青的藥,而安大夫也正好將藥放到自己兜裡。是她?她來做什麼?那不就是自己每月服的消聲丸的解藥嗎?孤竹整個人呆住了。而屋外的書青小心謹慎地環顧四周之後,匆忙離開,絲毫沒留意到自己深埋心中已久的驚天大秘密已被孤竹全部洞察。孤竹整個人癱坐在地,眼眶紅了,他終於明白書青不肯開口道來的那個入嗜血教的秘密是什麼了。他也好恨自己,暗夜早告訴他消聲丸無藥可解的,他竟然還相信有奇跡出現,關鍵是前兩次來醫館取藥,剛好看到書青,他早應該把所有巧合聯係到一塊去的,好傻啊!安大夫再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哭紅了雙眼的孤竹,“你怎麼了?”“沒事,眼眶進沙子了。”孤竹擦了擦眼淚,起身,走過來,“人都走了?”他不能讓安大夫看到他淚目的樣子。“走了。”安大夫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這次他們怎麼問了那麼久。”“他們……他們非親眼說看到你進來了,我找了很多理由才讓他們離開。”安大夫還在說謊。“原來這樣。那我走了。”“那你慢走。”但孤竹還是猶豫了,“安大夫,這次你能把下個月的解藥給我嗎,最近被追殺得太急,來這一趟也不方便。”“可以啊。”安大夫二話沒說就把解藥給拿出來了。但孤竹遲遲沒有接,因為他剛來的時候,安大夫很明確地告訴他,藥還沒“製”好。這讓安大夫很是尷尬,立馬打圓場,“這,這其實已經製好了,是我年紀大了給忘了。”“一個月的期限還有好幾天呢,看來我的藥也不用製一個月那麼久嘛。”孤竹想看安大夫怎麼繼續往下編。“不是,是因為這個月的病人比較少,所以我花在上麵時間會多一點。”這確實能說得過去,孤竹把藥接過,但還是不肯就此罷休,“那你又不知道我要來,怎麼會把藥提前好幾天放在自己身上?”這下,安大夫快神經錯亂了,支支吾吾地回應,“這個,這個是因為我怕你來的時候,要匆忙離開,所以都會提前把藥放身上,畢竟你現在是江湖逃犯,都是匆匆來匆匆走的。”“我的事讓安大夫費心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孤竹戴上鬥笠離開。他終究沒忍心當眾拆穿安大夫的謊言,儘管安大夫從頭到尾都在幫著書青騙他。但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書青讓他這麼做的,安大夫從始至終都是個善人,自己不該讓他難堪。看到孤竹這般東問西問,安大夫也覺察到了,孤竹已經知道所有事了。看來自己隻能幫書青到這了,剩下的隻能靠書青自己了。從醫館出來之後,孤竹一個人在河邊久久地佇立。原來,一切罪孽的源頭都是因為自己,就是因為自己想說話,才毀了她的一生,讓她走上現在這條不歸路。早知道這樣,那還不如當一輩子的啞巴。不能再欠她的了,以後,她再也不用為自己做這些了,因為自己真的甘心永永遠遠沉默下去,默真的比聲好。於是,孤竹使出全身力氣,將剛拿到手的這個月的解藥,遠遠地丟進了河流中央。因為,他已決定,重做啞巴。送完解藥的書青,再次回到嗜血教。可偏偏這個時候,嗜血教出事了。這不,魅手和赤眼已經在練功房的門外苦苦守候,焦急萬分,“小姐,你回來了?”“你倆怎麼了?”這暗夜可是修煉好幾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讓人進去,“我們擔心他會出事。”“義父武功了得,應該不會有事吧。”書青表麵很平靜,但心裡波濤洶湧,會不會是自己的計劃生效了?“小姐,你還是進去看看吧,我們越想越不對勁。”這左右護法倒也是忠心。“那你們在外麵等著,不要進來。”書青再三叮囑後,推門進去,並迅速關上了門。練功房內,暗夜背對著門口坐在床上打坐。書青慢慢走過來,“義父,你沒事吧,魅手他們不放心,讓我進來看看。”走到了暗夜前麵。此時,隻見暗夜臉上雙眼緊閉,青筋暴起,麵部通紅。“義父,你怎麼了。”書青開始緊張起來。暗夜突然眼睛一睜,“書青,你來得正好,快救救我,我好像走火入魔了。”“走火入魔?”書青半信半疑。“對,體內血液翻滾,各種真氣亂竄,我身體快炸了。”暗夜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怎麼會這樣。”“你確定你偷來的這本內功心法沒有問題嗎?”暗夜開始起疑了。書青極力掩飾內心的緊張,“沒有啊,師父這些年來也是這麼練的。”“先彆說那麼多了,救我再說。”暗夜火急火燎地說道。這練功走火入魔,書青可真不知道要怎麼救人,或說是裝不知道。“從背後封住我的穴道,快,我快要控製不住體內的戾氣了。”“哦。”書青走到了暗夜的身後,看來是自己修改的心法起作用了。“你還等什麼,快啊,是不是真想替義父收屍。”暗夜已經在催促了。書青悄悄拔出劍,“魔頭,現在正是我報仇的最好時機。”還未等暗夜反應過來,書青便快準狠地將劍從背後刺了進去,直穿胸膛。暗夜這才發覺中了書青的道,“我要殺了你。”兩人打鬥起來,異常激烈。而門外的赤眼聽到動靜,迅速反應,“好像有打鬥的聲音,要不要進去看看。”“有打鬥的聲音就對了,說明教主沒事,我猜教主正給小姐傳授功力呢。”魅手不緊不慢,在他看來,沒有聲音才是最可怕的,有聲音說明人沒事。再說了,是打鬥聲,那誰也不會是暗夜的對手吧。赤眼始終覺得事情不簡單,“我們真不要進去看看嗎?”魅手對赤眼的囉嗦不耐煩了,“進去看?教主會要了我們的命,說我們偷師。我們還是老老實實等著吧,看待會小姐出來怎麼說。”他早已習慣暗夜對書青的偏心。而屋內的暗夜,由於已被書青一劍刺穿胸膛,再加上走火入魔,幾日不吃不喝,最終慢慢筋疲力儘。最後,再次被書青一劍從腹中穿過,死不瞑目。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那麼多天的忍辱負重,今天終於畫上圓滿的句號。看著暗夜的屍首,書青此刻的心情洶湧澎湃。“爹,娘,女兒今日給你們報仇了,師兄,我也給你報仇了,還有天下那些慘死在他手下的無辜,你們可以安息了,還有你,以後在你麵前,不用再沉默了。”因為沉默真的不是代表她的錯,終於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屋內大戰了整整一夜,而屋外的魅手已經坐在門口睡著了。這打鬥聲一停止,敏感的赤眼迅速將魅手搖醒,“裡麵沒動靜了,小姐也沒出來,我們真不要進去看看嗎?”“你怎麼不早說。”魅手立馬站起來,他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兩人推開門走進去。隻見暗夜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教主,你沒事吧,小姐不是也進來了嗎,她人呢?教主?”兩人眼神對視,慢慢走過去看,魅手拍了拍暗夜的肩膀,“教主。”暗夜倒下來,瞪大的雙眼還未合上。赤眼大呼,“教主死了。”書青從房梁上迅速飛下來,趁兩人不注意,迅速揮劍,要了兩人的命。這兩人跟隨暗夜多年,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書青四處東翻西找,最後來到書桌前,從抽屜裡翻出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裡放滿了整整一盒她苦苦求之不得,夢寐以求,不顧一切要換取的消聲丸的解藥。有了它,不會再有人像他一樣被逼著當啞巴了,還有他,這解藥夠他說一輩子的話了。想到這,書青激動地將盒子緊緊地抱在盒子裡,熱淚盈眶。這嗜血教一夜之間,死了教主和左右護法,書青的個人恩怨也算是解決了。這嗜血教該何去何從,也是書青該考慮的事情了。第二天一早,書青便把所有嗜血教徒召集到了大堂。暗夜閉關前,說過所有教中事務均交給書青處理,所以大家也都願意聽她的號令。書青威風凜凜地站在大堂之上,“嗜血教所有教徒聽令,暗夜教主昨夜由於修煉不當,走火入魔,現已離世。”這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底下所有人議論紛紛,覺得武功蓋世的暗夜竟然會修煉至走火入魔,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一同追隨教主多年的左右護法,為救教主,也不幸犧牲。”書青繼續頒布所謂暗夜的遺令,其實是她自己的心願,“我知道,當初你們加入嗜血教,也是迫不得已的,既然教主不在了,現在我以教主義女的身份還你們自由,讓你們做回普通人。我宣布,從今日起,嗜血教解散,所有教徒即刻下山,尋回你們的家人。”本來大家還對暗夜的死心存疑慮,但一聽到能重回自由身,所有人都歡呼雀躍。看來大家本不想當嗜血教徒,不過是現實所逼。或許,人性本善。看著嗜血教徒逐漸散去,書青環顧空蕩蕩的大堂,感慨萬千,今日終於將天下第一魔教嗜血教瓦解了,從今往後,這紛爭的江湖終於可以平息了。“師父,師兄,這不就是你們一直想看到的嗎?”隻可惜,她的師兄永遠也看不到了。從嗜血山上下來,書青就滿臉愉悅地騎著馬在野外的大路上奔騰,她要去找他,馬上。“你現在在哪,我來找你了,之前沒有解釋的,沒有開口的,這次是真的可以一次性說清了。”書青心裡萬分期待著和孤竹的再次重逢。可惜,她還是沒能找到本就居無定所,浪跡天涯的他。隻得一個人佇立在空曠的草地。她沒想到,等她可以開口的時候,孤竹卻已不知去向。隻得對著天空呐喊,“孤竹,你在哪,我有話跟你說,你倒是出來啊。”撕心裂肺地喊聲,隻換來周圍一片寂靜的回應。當然,等來的還有一大群江湖中人拿著武器氣勢洶洶地走過的嘈雜聲。不明所以的書青迎上去,“這位兄弟,你是武當派的吧,你們這是要去哪?”“你不是書青女俠嗎?”“是我。”書青大方地承認,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猜想,“你們現在是不是要去抓孤竹?”“正是,剛剛有人看到他戴著鬥笠,騎著馬走這過了,他一定就在這附近,不跟你說那麼多了,我要走了。”該武當弟子匆匆回到追殺的隊伍中去。是啊,雖說嗜血教已被自己解散,但孤竹曾經是嗜血教徒,這是鐵錚錚的事實,所有人也都認為殺害了劫大師的凶手一直都是孤竹。孤竹身上的追殺令現在還未解封。書青臉色大變,神色慌張,“不好,他有危險。”騎上馬,再次快馬加鞭朝眾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