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聲簫默 · 比武(1 / 1)

在蘇州城一座廢棄的大院子裡,台下已站滿了江湖各派人士,而書青此時已經戴著鬥笠混在人群中。這就是本次丐幫大會的舉行地點。大會開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比試台中間。前任丐幫幫主宏幫主走上台:“歡迎各位江湖人士來參加丐幫兩年一度的新幫主選舉大會,宏某作為丐幫的前任幫主,對新幫主也是非常期待的。新幫主必須從本幫中的弟子產生,他必須有夠強的武功,才能捍衛丐幫的榮譽與安危。所以,新幫主的選舉,通過比試來決定,待會比試的時候,最後勝出的那人便可獲得曆代幫主的信物,打狗棒,以後丐幫也將由他執掌,下麵比試開始。”這宏幫主剛走下台,就有兩個心急的丐幫弟子走上來,開始了比試。當然,有些人根本不是來看比武的,是來聊八卦看熱鬨的:“咦,這次那麼重要的大會,一向作為武林第一老大的蜀山派怎麼沒派人來參加?”旁邊的人回應道:“他們哪裡還敢來,上兩次武當,少林的事已經讓他們顏麵丟儘了,恐怕他們以後會能不露臉則不露臉吧。”看來,蜀山前兩次的失敗,已經在整個江湖臭名遠揚了。可蜀山確實來了,隻是由於路途遙遠,再加上路上耽擱,算是遲到,不是缺席。何況比試的開始,往往是些不入流的三腳貓功夫,趕不及也不礙事,重頭戲往往都在最後的高手過招。這不,他們還差最後一點路程就要趕到了。可沒到,那就真的有可能到不了。這不,帶隊的易楓率先停了下來,用眼神瞟了瞟四周。“易楓師兄,怎麼了?”蜀山弟子們還不明所以。“有埋伏,小心。”果然,魅手和赤眼帶著人馬從兩邊的草叢走出來了。“易楓大俠,我們又見麵了。”赤眼首先跟老朋友寒暄。“早猜到是你們了。”魅手迫不及待:“還等什麼,上。”兩隊人馬瞬時開戰。而丐幫大會這邊的比拚,此時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此刻對陣正是丐幫的石長老和另一丐幫弟子,最終石長老成功將對手擊倒。宏幫主當下宣布:“本輪石長老獲勝,還有哪位丐幫弟子要跟石長老比試的嗎?”底下眾人相互看看,議論紛紛。估計沒人了,在場的都知道,丐幫中除了前任幫主宏幫主,石長老就是武功最高的了。“那比試到此結束,丐幫第四十九代的新幫主就是石長老。”確實是實至名歸,結果也是眾望所歸,這些年來,對丐幫貢獻最大的長老就是石長老。“下麵開始授打狗棒儀式。”宏幫主拿起了打狗棒。這石長老也是滿心歡喜,眼看著就要塵埃落定了。可偏偏這時,書青喊了出來:“慢著。”眾人疑惑地看過去。其實書青一直忍著不出手,就是想拖到最後,一局定勝負,直接拿到打狗棒。再說,她也有另一個擔憂,她怕蜀山派會出現,認出她來,更怕孤竹會來。儘管自己頭上戴著鬥笠,但她真不想再麵對他了。現在自己不希望出現的人果然沒出現,真是老天有眼,那就出馬吧。於是,她以輕功飛上台:“我還沒比試呢,這幫主怎麼就選定了?”“請問你是丐幫弟子嗎?”宏幫主覺得這人的穿著打扮,沒有半點叫花子的樣子。“當然是,丐幫弟子竹青拜見宏幫主。”恭敬地行禮,“竹青”這一名字是她臨時起的,至於用意,不必多說了。“你屬於哪個分派的?”“揚州分派。”書青應答如流,畢竟事先都做足了功課。可宏幫主明明記得揚州分派由於規模小,所以這次沒有派弟子代表來參加比試。“可我就是來了,難道你連比試的機會都不給我?”書青在打同情牌,想著丐幫一定會為了本次比武的公平公正,絕不會拒絕她參加比試。“不對,丐幫弟子當中向來沒有女弟子,你從哪冒出來的?”宏幫主終於發現了破綻。“請問宏幫主,丐幫的哪條幫規規定,不得收女弟子的?”書青趾高氣揚。這倒沒有,丐幫成立千百年來,確實都是男子居多,畢竟有哪個女子能忍受得了那種肮臟?大家隻是意識裡覺得丐幫沒女弟子,但確實沒有明文規定。“那就行了,比試可以開始了。”所有人都在等著宏幫主該怎麼做決定。宏幫主實在沒轍了,隻得致歉:“石長老,你看反正那麼多輪你都過來了,不介意再多比一輪吧?”“當然不介意,要想當上幫主,就一定要服眾,機會人人都有,開始吧。”石長老皮笑肉不笑。想想也是氣,這都要到手了,還要再來一局。當然,他對自己的本事是自信的,但對方一直戴著鬥笠,說話又這般刁鑽,肯定來者不善,至於武功怎麼樣,這還真不好猜測。兩人都做好了作戰準備。底下的人又開始下注了,他們紛紛一邊倒支持石長老:“這個叫竹青的從哪冒出來的,聽都沒聽過,還戴著鬥笠,故作神秘。”“可不是嘛,她肯定不是石長老的對手。”兩人開始比試,不相上下。這宏幫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嘀咕著:“她真的是丐幫弟子嗎?招式怎麼那麼奇怪,好像各個門派的絕學武功她都會一些。”詭異的招數最終果然讓石長老敗下陣來,被書青用劍刺傷。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丐幫真是高手如雲,臥虎藏龍,區區一個無名弟子都那麼厲害?”“宏幫主,我想結果已經很明顯了,趕緊宣布吧。”書青迫不及待。“石長老?”宏幫主扭頭征求石長老的意思。“願賭服輸,宣布吧。”石長老很不悅地走下台。宏幫主提高了音量:“最終獲勝的是丐幫弟子,竹青,所以,新幫主就是……”“慢著。”傳來孤竹的喊聲,同時,以輕功從遠處的馬上直接飛上台。又來一個戴鬥笠的人,可把所有人更弄蒙了:“這又是誰啊?”“宏幫主,打狗棒不能給她。”“她比試獲得了最終勝利,按照最初的規定,當然是她擔任新幫主。”宏幫主不懂這還有什麼好爭議的。孤竹神色凝重,一字一頓地:“她能勝利,那是因為我還沒比。”“你也要比?”宏幫主有些淩亂了,“請問你怎麼稱呼,也是丐幫弟子嗎?”“我先請問這位姑娘怎麼稱呼。”孤竹緊緊盯著書青。但書青遲遲不作答,真是惱火,就差一點了,他怎麼來了?“怎麼,看到我來了,連話都說不出了,還是怕我聽到你的聲音?”其實,不隻是孤竹,剛剛隻要有蜀山派的人到,書青一開口,身份就會被揭穿,畢竟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但在場的人就不同了,他們當中肯定有人見過一兩次書青,隻是不熟,聲音就未必聽得出來。再說,誰又想到,曾經名聲響徹江湖,出身第一大名門正派的書青女俠,此刻會是丐幫弟子。“她自稱竹青。”宏幫主不得不緩解現場陷入沉默的尷尬。孤竹咧嘴一笑:“竹青,這名字可真好聽。你叫竹青是吧,行,那我就叫書恨,書青女俠的書,我恨你的恨。”聽到這,書青心頭一震。“你不會也是揚州分派的吧?”孤竹滿臉的不屑:“不,我才不是跟她一夥的,我是江都分派的。”“又是這種小分派的。”宏幫主嘀咕著。“怎麼,她能有資格比試,難道我沒有嗎?”孤竹故意提高了音量。宏幫主尷尬極了:“竹青姑娘一直都沒說話,看來對於再比一場也沒什麼意見了,那就開始吧。”“雖說你是女流之輩,但我不會讓你的。”孤竹執簫,做好準備。而書青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麵對孤竹的挑釁,隻好拔劍。孤竹率先衝了上去,下手快準狠,或許是在發泄心中的恨意。而書青則以防守為主,她本不想與孤竹比武。上次之所以同意嫁禍孤竹的計劃,那也隻是逼他與武林為敵,這樣他為了逃避江湖的追殺而從此退隱江湖,兩人就不用刀劍相對。誰知他竟然這般不顧死活也要阻止自己的計劃,要知道,台下的可都是追殺她的人啊。眼看著孤竹沒有任何收手的意思,書青開始轉守為攻。因為這次任務她不能失手,她好不容易取得暗夜的信任。而孤竹呢,他肯定也不能讓書青贏,就是要作對到底,他倒要看看,她能拿自己怎麼樣。於是,兩人的打鬥異常激烈,不相上下。要換作以前,書青絕不是孤竹的對手的,但書青現在早已今時不同往日,畢竟跟了暗夜習武也有一段時間了,何況孤竹剛傷愈不久。今天丐幫來了那麼多奇人異仕,真是太精彩了,底下也炸開了鍋。何況兩人都是戴著鬥笠的,根本看不清臉。看來,江湖高手都是不出名、自帶神秘的。“你們看,這兩人的武功有點相似,好像跟各門各派的都有些像,但又說不清像哪派。”“我更好奇的是那個叫書恨的,用什麼武器不好,非要用竹簫,能傷到人嗎?”這麼一提醒,他們算是想起來了,這江湖上用竹簫的沒幾個人,他不會就是我們前些日子一直追殺的那個孤竹吧。不過這也不太可能,他有再大的膽量也不敢跑到這地方來。大家都否定了剛剛的想法。這宏幫主是越看越迷亂:“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來曆,為何我看著並不像簡單的比試那麼簡單。”打鬥中,孤竹開始了對書青的小聲質問:“你收手吧,今天有我在,你是不可能拿到打狗棒的。”但書青根本沒反應,反而出招更狠了。“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戴著鬥笠我就認不出你,早在少林寺的時候,雖說我隻看到了你的雙眼,但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一個人再怎麼打扮,眼神不會變。”書青還是裝作什麼都聽不到,像極了當日她跟孤竹相處的場景。“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孤竹咬咬牙,開始猛進攻。最終,書青漸漸處於下風,孤竹的竹簫一直指著書青的胸膛,不斷逼近,而書青一直往後退。“你殺人,嫁禍給我,讓我成為武林公敵,今天我就殺了你,以解我心頭之恨。”孤竹眼神中帶著火焰。書青緊閉雙眼,做好了隨時要死的準備。當然,就算死,也絕不開口。正當竹簫要插進書青的胸膛之時,孤竹的手一換方向,竹簫打在書青的手臂上,將書青的劍擊落。他終究還是沒忍心下手。戰鬥終於停止,底下人的人深吸一口氣,真是太精彩了,根本不想停下來。當然,就是因為光顧著看,誰也沒聽到比武中那一聲聲痛徹心扉的質問。宏幫主隨之宣布結果:“大家恭迎新幫主。”底下所有的丐幫弟子跪下,齊呼:“參見書幫主。”“書幫主年紀輕輕,武功深不可測,今後必定能帶領丐幫打下一片江山。書幫主,請接打狗棒。”宏幫主雙手奉上打狗棒。孤竹接過了打狗棒,但這終究不是他此行的本意:“各位聽我說幾句,今天雖然比試是我勝出了,但我真的不想當這個丐幫幫主。”底下眾人又是一片疑惑,他們不明白,既然你不想當幫主,又何必來攪局。孤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書青:“我隻是不想讓打狗棒,乃至整個丐幫落入到彆有用心的人的手裡,你說是吧,竹青姑娘。”話裡有話,耐人尋味。“那現在怎麼辦,你贏都贏了。”“既然我贏了,那就由我做主一次,我將打狗棒賜給石長老,他才是最有資格拿它的人。”孤竹將打狗棒拿到石長老麵前。這讓石長老太尷尬了:“這……可我比試已經輸了。”“武功不夠,可以以後加強練習,但人品不夠,心眼壞透,武功就算再厲害也不能當幫主的,竹青姑娘,你說我說得對嗎?”他又看了一眼書青。這話終於讓石長老放下壓力,接過打狗棒:“好,我聽書恨兄弟的,我願意擔下這丐幫幫主的重任,再有誰不服來跟我說。”結局也算皆大歡喜,丐幫弟子也都整齊劃一地下跪,參見這個丐幫第四十九代新幫主。輸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書青本想趁大家不注意悄悄離開。但還是被眼尖的孤竹給逮到了:“竹青姑娘請留步。”這次他說什麼也不會輕易放她走了,他把所有疑問問個明白。要是直接走,豈不是讓大家都覺得自己有問題?書青隻好停下來。“今日,竹青姑娘展示了技藝超群的武功,真不打算開口跟大家說幾句話嗎?有人曾經跟我說過,不是啞巴,那就不要沉默,能開口解釋的,那就不要選擇沉默,因為沉默是最無奈之舉。”書青曾經對孤竹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裡,現在,又把這些話一字不差地說回給對方,希望她能念舊,及早回頭。宏幫主本來對這個竹青也有諸多疑問,於是趁此機會旁敲側擊:“竹青姑娘,你怎麼了,剛剛書恨兄弟沒來的時候,你不是還有開口說話嗎?你就跟大家說說,你師父是哪位丐幫長老,你這些出神入化的武功又是怎麼練出來的,好讓其他同門弟子學習學習。”眼看著就要藏不住了,書青真要憋不住了,沒有理會,直接往前走去。但孤竹依舊不依不饒,緊跟著:“慢著,要是不想說話,那就揭開鬥笠,讓大家看看巾幗不讓須眉的竹青女俠長什麼樣,日後也好找你請教武功。”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書青自己揭下她的身份。孤竹如此咄咄逼人,看來今天走不了了。不管是說話,還是揭開鬥笠,都相當於直接承認了叛變的事實,自己努力了那麼久的事也將要功虧一簣。於是書青決定賭一把了,上次那麼多人的追殺他都能逃過,那這次應該也不意外……於是,書青停了下來,就在大家都以為她要摘鬥笠時,突然快速回頭,以輕功飛過去,率先摘下孤竹的鬥笠,落在了台下。孤竹愣住了,盯著書青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對方會絕情狠心到這個地步。底下的人反應過來,一片大呼:“他就是大家一致苦苦追殺的孤竹!”宏幫主下令:“魔教教徒,膽敢冒充丐幫弟子,給我拿下。”眾人團團圍上去。孤竹開始抵擋眾人的攻擊,不時看幾眼書青。書青呆呆地在台下站著,看著,痛著,心如刀割。這時,易楓總算攻破嗜血教的攔截,帶著人馬趕到。“怎麼打起來了?”他先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袖手旁邊的書青,“這人看著怎麼那麼眼熟。”而看到易楓出現的書青慌了,立馬轉頭離開。但現場都亂成那樣了,易楓根本沒花心思去多想那個人是誰。“易楓師兄,你看,大家一起圍攻的那個人不就是殺人犯孤竹嗎?”“快去幫忙拿下他。”易楓帶著蜀山弟子加入圍剿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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