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姐,我在學校大門口下車就行了。”坐在後排的鬱南星小聲說道。今天洛嘉野開的不是跑車,隻是一輛中規中矩的轎車,暫且忽略車子後麵的四個圈標誌,讓這樣一輛車直接停在寢室樓下,她著實有點不好意思啊!“沒事的,直接送你到寢室樓下吧,從校門口走回宿舍樓還有一段距離呢。”洛嘉桐回頭說道。“不用了,嘉桐姐。”鬱南星執意下車,洛嘉桐無法,隻好讓洛嘉野在學校門口停車。“謝謝嘉桐姐,謝謝洛學長!”從頭到尾,鬱南星隻和洛嘉野說過這一句話。“再見!”洛嘉桐熱情地和她再見。“真是個好姑娘!”洛嘉野看著鬱南星的背影,感歎道。“那是當然,人姑娘不好我會讓你過來嗎?”“對了,住宿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洛嘉野問道。“安排好了,已經登記好名字,今晚就可以住進去。”洛嘉桐心虛地說道。洛嘉野看著顧左右而言他的妹妹歎了一口氣,他揉了揉洛嘉桐的腦袋,小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懷辰才選擇住校,隻是,你做這些他根本不會知道的,你這又是為什麼呢?”“哥,你不會明白的。”洛嘉桐小聲說道,語氣裡儘是落寞。“我隻是不想你以後難過,開開心心的多好。”“哥,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溫情!”洛嘉桐看向窗外,開著玩笑。“唉……”洛嘉野知道她是在逃避這個問題,他笑了笑,說道,“還不是覺得你太傻了,到時候被騙了都不知道。”“才不會,懷辰不會騙我的 。”洛嘉桐嘟嚷著說。鬱南星沒想到,她會在一天內遇見兩次洛嘉野,當她在深夜食堂裡提著一袋打包好的餛飩準備離開時,她看到了洛嘉野,和站在他身邊的褚懷辰。快九點的食堂,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學生,褚懷辰就站在食堂進來的小賣部前麵,低著頭刷飯卡買水。她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一整個寒假的時間,但其實,他的樣子總是會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有時候是在臨睡前,有時候是在夢醒時分,但她一貫自持,從不會表露這些情緒。褚懷辰放下手中的水,看向走過來的鬱南星,目光深沉。他早就看到她了,在他走進食堂的第一秒,就看到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鬱南星,紮著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在人群中她是那麼的突出顯眼。“南星!”站在一旁的洛嘉野並沒有感受到身旁好友的心緒起伏,他走到鬱南星身邊,和她熱情地打招呼。“洛學長好!”鬱南星和他笑笑,至於褚懷辰,她就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好了。“南星這麼晚還來食堂買宵夜嗎?”“嗯,室友餓了,我幫她帶點吃的。”鬱南星看了看手機,然後就準備先離開。“這裡有什麼好吃的?”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褚懷辰突然開口,看著鬱南星。深沉的目光裡仿佛藏了千言萬語,但最後隻是用沉默代替這一切,就像是陌路人,彼此從不相識。“你們認識?”洛嘉野疑惑。“不認識!”“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鬱南星慌亂地否定,一道是褚懷辰雲淡風輕的“嗯”。鬱南星搖了搖嘴唇,她遂即微笑道:“寒假兼職的時候見過幾次褚學長,但沒想到學長還記得我,真是太感謝了!”褚懷辰看著笑容甜美禮儀周到沒有任何差錯的鬱南星,點了點頭,然後接著慢悠悠地說:“我記性一向不錯,見過一次的人都不會忘記,更何況是……”“學長!”鬱南星著急忙慌地打斷褚懷辰,“學長,很晚了,我先回去了,兩位學長再見!”“嗯,去吧,下次見。”褚懷辰朝她招手。沒有下次見,一次都不會有,鬱南星在心裡誹謗。在回寢室的路上,鬱南星還看到了班助,正拿著手機行色匆匆地往她們寢室樓走。“宋班?”鬱南星叫住她。“哦,南星啊!”宋鑫是她們學院的在讀研究生,這個學期申請了擔當大一新生的班助,但其實她自己也就是個學生,稍微遇見點事情就很容易慌亂。“宋班怎麼這麼晚了還來寢室樓?”上樓的時候,鬱南星閒聊問道。“唉,臨時接到通知,新西蘭來了一批交換生,學院要在這個星期辦一場晚會,這不是路過你們女生寢室,就上來問問你們的意見。”“哦哦。”鬱南星點點頭,然後就再也沒有說話。在班上她不是屬於特彆熱心參與班級活動的人,所以聽到這件事她也隻是點點頭,再沒有多餘的想法。但沒想到,等她回寢室洗了個澡,就看到宋鑫正坐在她的凳子上,皺著眉頭。“宋班怎麼還沒走?”鬱南星擦著頭發問道。“宋班這是在發愁這周晚會的事情,我們係剛好有一個音樂節,兩邊的人安排不出來了。”祝欣欣站在她邊上小聲說道。“那你呢?我記得你不是民族舞跳得很不錯的?”鬱南星反問。兩個人站在角落裡咬耳朵,竊竊私語。“彆說了,剛才班助就想讓我報一個民族舞,但我這周親戚會來,到時候跳不動,你也知道我親戚來時有多痛苦。”鬱南星了然地點點頭。“南星,要不你報一個鋼琴獨奏好了,反正你也是我們係的門麵擔當。”桃子站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班助一聽桃子的話,眼睛都亮了,她站起來:“南星,我們班肯定是要報一個節目上去的,藝術係都沒有節目了那不是讓彆人笑話。”看著班助虎視眈眈的眼神,鬱南星騎虎難下,隻好點頭。送走班助,鬱南星把手中的毛巾扔給了桃子,沒好氣地說道:“剛才你就是故意那樣說的,真是的!”“彆呀,我這不是想讓你上台給我們藝術係爭光嘛,讓那些說你隻有長相沒有實力的吃瓜群眾好好看看。”“那些話,也就你們當真了。”鬱南星趴在桌子上嘟嚷。就在她“側顏女神”的稱號越傳越廣後,學校裡也有很多關於鬱南星不好的言論出現,說她隻有長相但其實她的專業知識一點都不過關,這些話讓琴子欣欣她們聽到了,可把她們氣壞了。說鬱南星專業知識不好?!她去年的成績可是全班第一,而且,每周在琴房裡練琴練得最久的肯定是她,那些人就是什麼都不知道還喜歡亂說。“那些憑空汙蔑你的話,我們當然看不下去了。”琴子憤憤地說。“隻有得不到,才會妄求,才會無知。”鬱南星坐直起來,佯裝正經地說。“行了,又在神神叨叨,快把頭發擦乾睡覺吧。”桃爺走過來,把毛巾扔還給她,順便揉了一把她的臉。一夜無夢,第二天傍晚,鬱南星如約來到班助給的地址——大禮堂,進行一場漫長的會議――學院有關“接待新西蘭師團的晚會”事宜。會議冗長無聊,無非就是院長說著鼓勵這次報名參加晚會學生的講話,然後還有各係部主席上台講述關於本係部的具體表演內容。正當鬱南星聽得昏昏欲睡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她揉著眼睛,問坐在身邊的同學:“台上的是誰?”“院學生會的,長得好帥!”同學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鬱南星有點輕微近視,今天出門忘記帶眼鏡也沒有戴隱形眼鏡,這會她看站在講台上的人有點模糊,遠處的人影有點渙散,但他開口講話時,熟悉的嗓音還是讓鬱南星一秒鐘認出那人是誰。她總是能在各種場合遇見他,不期而遇。會議結束,鬱南星順著人群往禮堂外走去,因為擁擠的人群,她走得有點艱難,恍惚間,她好像被人握住了雙手。一股大力把她牽出了人潮中,她因為先前在躁動的人群裡擠了許久,額頭上還有一層薄汗,臉頰通紅,沒有紮起來的頭發也有點淩亂。她理了理頭發,似乎是有點尷尬,被他看到此刻這麼狼狽的一麵。兩個人走在偏僻的小道上,誰也沒有說話。現在已經是三月底,臨近傍晚的天色依舊光亮,晚風夾雜著一絲從南方帶來的燥熱。因為要上台演講的緣故,褚懷辰穿著一身黑白正裝,但又不是先前幾次見麵時的西裝。今天的褚懷辰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當然,這也隻是假象而已。褚懷辰就像是一汪寧靜的湖泊,表麵上看起來平靜無波,但其實,真正的他,應該是這汪湖泊下蘊藏的深沉和難測。“學長,好巧啊。”鬱南星受不了此刻尷尬的氣氛,她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終於肯和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早就不記得我了。”褚懷辰斜睨了她一眼,語氣冷淡,還帶著一絲嘲諷。鬱南星看著彆處,心虛地笑笑,裝作和他不熟,是她做的不地道,不過,什麼叫終於?他們也才見了兩次而已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