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褚懷辰走出大廳，站在長廊前。“什麼？”鬱南星一臉困惑，他們還要去哪？“不是說了帶你逛逛的嗎？這會吃飽了正好帶你消食。”褚懷辰一臉笑意，優哉遊哉地說。今晚已經很意外了，他們在酒店相遇，還一起吃了宵夜，這會兒他們還要一起散步嗎？鬱南星有點接受不過來，褚懷辰這是想乾嗎？“走吧，他們家夜景還是挺不錯的。”褚懷辰陪她慢慢走著，長廊的儘頭是個小湖泊，上麵還有幾艘小船。“想上去坐坐嗎？”“不用了，褚學長，已經很晚了，我想我該回去了。”鬱南星拒絕道。“那好吧，我送你回去。”回去的路程顯得十分安靜，大概吃飽了人就容易犯困，鬱南星這會兒竟然有點困意，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睡過去。“是這裡嗎？”安靜的車廂內突然響起褚懷辰低沉的嗓音，這個時候聽起來竟然帶了點溫柔是怎麼回事？“嗯嗯。”鬱南星狂點頭，她現在隻想回家睡覺，此刻她腦袋裡已經是一團漿糊了好嗎！“晚安。”褚懷辰側過身子，幫她解開安全帶。月光下是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還有那顆她第一眼就忘不了的淚痣，鬱南星迷迷糊糊地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睫毛，怎麼一個男的睫毛可以這麼長呢？“彆亂動。”褚懷辰安靜地看著她，手卻停在了她的肩上。鬱南星隻覺得她現在應該是昏頭了，要不然為什麼此刻的氣氛她會覺得這麼不正常，這麼旖旎。“嘭”的一聲，車廂內響起一聲撞擊聲，鬱南星也顧不上她額頭上剛撞的大包，連忙下車，落荒而逃。褚懷辰搖下車窗，看著遠處漸漸模糊的身影，久久沒有發車。他，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的呢？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了。到家後的鬱南星明明很困了，但就是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想到那天她和褚懷辰的初見，一會兒想到今夜撩人的月色，那道寶藍色的身影竟然還出現在她不清醒的夢境裡。而這邊，要到微信號的褚懷辰把玩著手機，閃著暗光的手機屏幕在黑夜裡格外清楚，他點開鬱南星的對話框，看著她的微信頭像發呆，一片湛藍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她隨手拍的。褚懷辰盯著她的頭像看了好久，最終還是退出了對話框，不要太心急，萬一把她嚇走了怎麼辦？因為前一天晚上的失眠，第二天鬱南星破天荒地睡晚了，她慌慌張張地起床上班，快放假了，事務所裡的事情特彆多，一天下來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傍晚下班，鬱南星和平時一樣，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出門的時候聽到去而複返的同事興奮地說道：“南星，外麵下雪了，你帶傘了嗎？”鬱南星搖搖頭：“外麵雪大嗎？”“挺大的呢，你趕快回家吧，趁現在雪還沒有鋪起來。”同事說完後就離開了。在辦公室內裡看不清楚外麵的情形，鬱南星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下雪啊，今年其實已經下了好幾場雪了，沒想到在年關將至的時候又開始下雪了。出了電梯，鬱南星就感覺到一股冷意襲來，已是黃昏，在路燈的照映下大雪紛紛揚揚，落在地上沙沙作響，四周靜悄悄的。鬱南星把衣領立起來，準備冒雪去搭公交車。褚懷辰就是在她準備冒雪前進的時候出現的，撐著一把黑傘，往她這兒走過來。風雪夜歸人，不問來時路。“Hi！”鬱南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隻好乾巴巴地和他打了個招呼。“我以為你會很驚訝地問我‘褚學長你怎麼在這兒？’，看來是我想多了。”褚懷辰笑著說。“原本想問的，但又覺得沒那個必要。”鬱南星聳聳肩，輕快地說道。“真是個聰明的女孩！”褚懷辰看著她輕聲說，“太聰明了很多事就會缺少驚喜和神秘，我可不喜歡。”雪越下越大，傘上麵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雪，褚懷辰撐著傘和她往停車的地方走，走到一半，鬱南星突然開口：“這時候我如果說我要坐公交車會不會很不解風情？”褚懷辰有那麼一瞬間驚歎於她的聰慧和了然：“那我隻好舍命陪君子，陪你坐公交車了。”走到地下車庫了，他把傘收起來，順便幫她拍去了肩頭的雪。鬱南星朝他笑笑，然後往前走去：“褚學長，如果你覺得這樣子很有趣的話，那我無話可說，隻是浪費時間的事情我不會做的。”北方人說話總是會有一股兒化音揮之不去，鬱南星冷靜自持地看向他，嘴角帶著微笑，隻是那笑，在褚懷辰眼裡總是有那麼一點嘲諷的味道。明明她的長相是極乾淨的那種，清湯寡水，頭發也是很簡單的黑長直，不帶一絲妝容，為什麼總是會給他嫵媚的錯覺呢？就像是一隻會勾人的狐狸，看著你時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萬種風情，眼波流轉總是讓人看得人欲罷不能。這會兒她站在那淺淺笑著，隻是那笑都沒有到達眼底就消失不見了。“一朵帶刺的玫瑰兒。”褚懷辰打開車門，示意她進去。兩個人安靜地坐在車上，似乎已經忘記了剛才短暫的對話，鬱南星看著外麵，停車場裡一片漆黑，她開口說道：“今天我請學長吃飯吧，昨天你帶我吃了宵夜，禮尚往來才對。”“可以，去哪兒吃？”褚懷辰把車子開出停車場扭頭問道。鬱南星報了一個地點，褚懷辰挑了挑眉，那一帶是郊區，挺偏僻的。到了之後，鬱南星熟門熟路地帶他往小巷子裡走去，一路上坑坑窪窪，大雪沒有變小的趨勢，褚懷辰走得有點憋屈。“到了！”兩人停在破舊的小院子前，門口還有一輛三輪車，應該是拉菜進貨用的，綠漆都已經掉光了，隻剩下斑駁的鐵架子。“這裡？”褚懷辰反問。“怎麼，人食五穀雜糧，吃飯還分高低貴賤嗎？”今夜的鬱南星似乎格外刻薄，說話都帶著煙火星子。“走吧，這會還真餓了。”褚懷辰毫不介意地推開院門，往裡麵走去。走到裡麵，其實也沒有外麵看起來的那麼破舊，隻是一切都比較簡陋而已，鬱南星把菜單遞給他，然後淡淡地說道：“這裡的東西自然是比不上學長平日裡吃的那些，不過好的我也請不起了。”接過菜單的男人笑笑，緊緊握住她遞菜單的那隻手：“你也說了，人食五穀雜糧，哪裡來的高低貴賤？”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沉悶了下來，褚懷辰隨意地勾了幾道菜，把菜單給了服務員，他看著坐在對麵麵色沉靜的女子，接著說道：“我這個人，一向比較隨意，以後你多和我接觸接觸就知道了。”語氣中帶著他特有的痞氣，他朝她壞笑，眼神裡卻有著不容忽視的認真。鬱南星低頭，以此掩飾心裡的慌亂，這不是她的初衷，她不該被他攪得一團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