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正兒八經的叫他的名字,說不出來什麼感覺,但是看得出她真的生氣了。陸筧暗暗歎了口氣,不再幫她搓手。他放開她的手後,周溪心裡頓時一空,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語氣軟軟弱弱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她太急進了。周溪心底苦澀翻湧,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麼味兒都混在一起。陸筧看她。心裡想,到底還是小孩子性子啊!“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陸筧扯開抓住他手的手,打算先走一步。說著,轉身就要走的樣子。“有事!”周溪沒打算放人,又一把抓他,“我想讓你做點事。”陸筧回身,“什麼……”話未落,他整個人的身體頓時一僵。她膽大妄為地抱著他的腰,像個老賴一樣抱得緊緊的,絲毫不給他扯開的機會。這會,陸筧懷裡好像抱著了一束花,散發著淡雅清香的味道,且與剛剛的不同,柔軟貼著他的身軀,血液頓時沸騰。身體在叫囂!忍不住磨了磨牙,聲音低沉:“周溪,我剛剛是不是說過彆惹我?”周溪嗯了聲,然後被陸筧拎開,“你不要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極限。”“……”周溪滿腦子都是橫線,“那你也彆拎著我!”這句話,周溪說得惱羞成怒。獅子發怒了。陸筧垂眼看她,見她惱羞成怒的幾乎要把自己吃掉似的,嘴角上揚,忍不住的噗了聲笑。周溪見此,心一橫直接抬腳踢他。陸筧眼力見不錯,不過卻堪堪避開。陸筧放開她,周溪如獲新生。腳尖一落地,她便拉著他的手狠狠地咬。刺痛感傳入陸筧神經裡,他卻穩如泰山不追究她的行為。就那麼靜靜地看她。女人咬著他的手,專注如研究某一件事。周溪真的要氣死了,她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拎起,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不過她不是屈服於困難的人。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他,要複仇必須選擇一個讓人無語又舍不得推開的方法。而咬人,似乎很符合女人對付男人的方法。。當然,在這種氣得跳腳的情況下,周溪也隻能想到狠狠咬他一口了。婦人之仁,最多咬人不能再多了。咬夠了,周溪鬆口抬頭看他。這時,陸筧也在看她。洗手間裡有抽風機嗚嗚叫的聲音,吵吵鬨鬨的。“咬夠了?仇報完了?”他問。明明那麼吵的地方,他聲音卻猶如溪流裡清澈的水聲,淺淺低吟。他一臉平靜,看不出什麼情感。無力感浮上心頭,周溪撇了撇嘴,倔強地回應:“沒有!”陸筧沒有半點意外,仿佛就知道她會耍賴皮。他偏開頭眯了眯眼,酒喝多了有些上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周溪看出來他酒精上頭了卻沒再作怪,隻是雙眼緊盯著他看。手臂上的肌肉因抬起而顯目,不是很凸顯那種,對於周溪這個肌肉控,不得不說陸筧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當初不小心摸到,她便垂涎了兩年,更不要說兩年後的她。猶如饑渴的女人。她盯著看,心跳加速,手便不受控製的伸向他的手臂。眼前有一道陰影,出於警惕性,陸筧猛一抬眼,反應迅速的往後退一步。距離頓時被拉開,她撲了個空。周溪抬頭,雙眼憤懣地看他。像個沒吃到糖就要哭的小孩子似的,雙眼發紅。瞧她那委屈的樣兒,陸筧一時沒繃住笑了。他不僅笑了,還笑的很大聲。周溪老臉一紅,羞得想要去捂住他的嘴,但陸筧哪給她那個機會,伸手一抓一扭,她的手被他扭到身後。虧得周溪身體軟,被他那麼一弄也沒疼多久。緩過後,周溪偏頭衝他說:“你過分了啊!”陸筧扯嘴笑:“你過分再先,好意思說我?”周溪:“……但我……我疼、疼!”陸筧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又扭了下她的手,疼的周溪呲牙咧嘴的喊我不敢了。鬆開她,陸筧屁股抵著洗手池,雙手交叉在胸前,鷹眸猶如利劍,一寸一寸的刮她的肌膚。周溪顧不得看他猛甩了甩自己的手。緩解過疼痛後,她向前走一步,霸著高跟鞋的高度,堪堪俯視他。陸筧挑眉,鷹眸緊盯著她的眼。他的眼裡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仿佛像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在跟她談判。哪怕周溪星眸多堅定不移,嘴皮子多利索,都難以架得住他那雙飽經風霜的鷹眸。很快的,周溪漸落下風。她低頭伸腳蹭了蹭他的鞋,低聲下氣地開口:“陸筧,你不能連個機會都不給我。”陸筧不說話。不過心窩子一軟。周溪看他不講話,自認為是想聽她講的,於是又開口:“我知道我毛病多,但是可以……”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沒找到貼切的詞說,古靈精怪的惹得陸筧笑著替她說:“少點鬨騰?”周溪無語:“……不是!”陸筧挑眉:“那是什麼?”“就是願意改的意思!”周溪憤懣不平,“我以後少點鬨騰,安安靜靜做個好女朋友。”陸筧一臉鄙夷:“二十多年了你還能改?”顯然,陸筧不信她。一身臭毛病能改?周溪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與人生大事相比,說謊算什麼。周溪立馬伸出三根手指頭,打包票道:“隻要你同意,我就能改!”信誓旦旦。“不能就吃狗屎?”陸筧忽的逗她,驚愣的周溪罕見的板起臉,“你才吃呢!”話語衝擊力很強,整個男洗手間都回響著她的聲音。陸筧頓時失笑,過後,正麵的打量她。這是他第二次正兒八經的打量她。第一次是那年,她和周家掌事人周祈在局裡拌嘴;第二次是現在。和以前相比,她並未成熟,但懂得分寸了。又或者,她一直都懂得分寸,就是把握不住分寸,尤其對他。不過,她還如以前一樣,歲數上去了,但不成熟。如果她比喻成海棠花,那麼她還是含羞待放的花骨朵。但她又喜歡把自己裝扮的很成熟。比如現在,濃妝豔抹。陸筧自認不是直男,但是好好一張臉弄成不是自己的,怎麼看都彆扭。但是,他喜歡她那濃妝豔抹的臉蛋,骨子裡洋溢著自信的樣子。周溪彎腰,伸手碰了碰他鼻尖,“怎麼,被我美到了?”鼻尖癢癢的,陸筧眼神驟然發冷,抬手拍掉她亂動的手,警告:“彆惹我!”這是他第二次警告她。一次比一次還嚴厲。陡然間,空氣都冰冷冷的。恍如暴風雨的前奏。周溪抿嘴,訕訕收回手,看似老實了,但雙眼眨巴著,笑得魅惑:“我就惹,怎麼了?”輕佻的語氣。好似一副陸筧不敢把她怎麼樣。這女人,發誓就跟放屁似的,前一秒信誓旦旦得說完,下一秒忘得一乾二淨。陸筧勾唇笑了笑。這才是他所知的周溪。他眯眼稍稍靠近她,把她從頭打量到尾。大卷發卷直腰際,零零散散的卷發垂在胸前,加上精致的妝容磚紅色口紅,一顰一笑儘顯女人味。可是,她太嫩了。就她那點小嘚瑟,能瞞得過陸筧的眼睛。不自禁地挑眉:“信不信我以騷擾罪名帶你回警局?”嘲笑再加警告。陸筧說的話,鏗鏘有力,不容任何人反駁。但是,他錯了。他麵對的是周溪,一個從小到大賴皮賴臉的女人,不撒潑打滾都算是輕的了。於是,周溪聽著熟悉的口氣,笑了。隨後在男人猝不及防的時候,往前一湊,輕輕地在他嘴角處親了一口。一瞬間,她又回歸原位,笑吟吟地補充道:“那我先把罪名坐實吧!”被親了一口也就短短兩三秒,陸筧來不及反應,尤其在她突然湊近自己時,一身攜帶香氣撲麵而來。軟|嫩|唇|瓣輕輕碰了他一下,沒有一點情色,單純的碰了下。陸筧瞬間愣住,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不該想的事。看他呆呆的,周溪噗噗笑了。勝似勝利者。陸筧抬手摸了摸嘴角,摩挲著她餘留殘存的那一絲絲溫度,好半響沒反應過來。直到周溪噗的一聲笑,才把他拉回現實。她在看著他笑,似勝利者挑釁得意的笑。陸筧很平靜,仿佛與他無關似的。眼底下那片淡然,沒有如周溪所想那樣翻湧失控,卻是最讓她膽戰心驚的。像爆發邊緣,像底線邊緣,而她是探子,是引爆者。那一刻那一瞬,周溪心裡拉起了警告燈,甚至有了逃跑的念頭。他注視著她,那壓迫神經的視線,看得周溪皮肉要分離似的。膽子一慫,周溪腳尖一轉,轉身就要走。陸筧的聲音在她轉身抬腳要離開時,陰陰地響起:“最近吃熊心豹子膽了?”周溪身子一頓,“沒有!”“你確定?”“沒有。”“嗯?”“有。”周溪瞬間屈服,“是你太讓我心動了,一時忍不住。”慫若偷吃糖果,害怕父母斥責的孩子。“……”他還能怎麼說,眉頭輕蹙,冷聲道:“你轉過來。”周溪心裡咯噔了下,不敢回頭。那會,陸筧其實沒多生氣,他隻是想讓她轉過來,好好跟她聊一聊關於“忍不住就親人”這個臭毛病的話題。但是女人固執的連頭都不敢回,忍不住嗤笑,剛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現在慫的想找地縫鑽進去?陸筧眼神轉了圈,在洗手台邊上沒找到讓他拿的東西,眉頭一皺。他習慣了辦案時拿東西在手上玩。可是沒找到。他輕悠悠地瞥了眼背對他的女人,輕歎了口氣,“我不罵你。”這會,周溪才轉過頭來。但低著頭也不抬頭看他。陸筧哭笑不得:“你這副樣子搞得吃虧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但明明是他吃虧了。周溪:“!!!”能彆說了嗎?!她都不敢看他,最後移開視線儘量不與他對視上。然而,這樣的行為似乎惹怒他了。“周溪!”他的聲音突然提了好幾度,周溪嚇得轉頭看他,他臉上沒了先前那樣的耐心,“你能不能尊重點人?”周溪呼吸一頓,慌亂的心也被強勢壓住了。長那麼大,從未有人這麼大聲嗬斥她,那麼毫不留情麵的。頓時,委屈地紅了眼。陸筧本無心責怪她,隻是覺得她太過於自我,認為所有的東西都任由她玩弄任意把玩。她或許覺得沒什麼,但是彆人不會這麼想,隻會覺得她膚淺。可她真的嚴重影響到他了。看著她隱忍著委屈,淚水瞬間盈滿的雙眼,陸筧咽了咽口水,硬著氣說:“你哭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