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站在洗手池前,邊卸妝邊透過水池前的妝容鏡看著一身製服打扮的警察姐姐。賊心不改似的開口:“警察姐姐,你貴姓吖?”麗姐打量了眼周溪,淡笑:“我叫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問陸筧?”說著,歲月的麵容已然掛著我不會告訴你係列的拒絕。麗姐全是局裡最有資曆的女警察了,雖然她不出警,但是她是那群衝鋒在前的男人們背後的女人。她主要負責收集信息這一塊的,為的就是及時給陸筧他們提供最有利信息。搭訕出師不利,周溪撇了撇嘴,手上利索地卸掉花掉的妝容。寂靜的小屋子裡,周溪靜不過三分鐘又開始說話。“您真的不能說一點?”她偏頭看著麗姐,滿眼八卦。麗姐在崗位上雷厲風行慣了,臉上時刻掛著冰渣似的冷,更有人送她“冰渣子”的外號。但此刻,麵前這個差不多比她小五歲的女孩竟然不怕,唧唧喳喳地問:“咦,剛剛那個男人叫陸筧麼?陸筧陸筧……該不會是好賤的賤吧?”麗姐深深看她一眼,雖是冷著臉但是滿眼笑意已流露出來了。陸筧這個名字似乎有了新的定義。“不過他好凶哦,我隻不過調戲他一下,他竟然把我弄到警局……哼,小氣吧啦!”周溪嘰嘰哇哇的吐槽,麗姐在一旁聽她說話,看她卸妝,難得又笑了。然後她說:“他把你帶回警局卻不關你還算好的呢。”卸妝的周溪手一頓,卸妝棉正好停在她鼻子上,呼吸頓時一滯。不知怎麼了,她心裡竟然有些暖。她舔了舔唇,有些心虛:“……是嗎?”麗姐看她,勾唇笑了笑:“對啊!之前有個姑娘對他一見鐘情,天天在警局堵著他,他氣不過直接把人家姑娘關了三天。”想起這事,麗姐不由得失笑。笑完後,又覺得自己失了職業道德,苦笑說:“你彆說這事是我告訴你的。”其實麗姐也挺八卦的,隻是平時礙於工作她不得不把自己掩蓋起來。周溪衝她笑了笑,然後低頭把卸完妝的臉洗乾淨,弄好抬頭眉開眼笑的說:“可以啊,不過你得告訴我關於他的!”麗姐難得被將了一回,挑眉感歎:“我就說你不簡單,這麼快就把我將回來了。”周溪甩了甩手上濕噠噠的水,笑得妖魅:“……所以麗姐,我需要他詳細的八卦。”麗姐:“噗!”聰明得被女孩果然不好應付,麗姐最終還是全告訴她了。兩人頭頂上的燈光,明亮而刺眼,卻如夜裡的指明燈引導著前進的道路。狹小而擁擠的洗手間,一個姑娘哩哩啦啦地像講故事,另一個姑娘靠著洗手池邊沿,雙眼偶爾眨眨的點頭。麗姐講的很有趣,但也很小聲,深怕外麵的人聽到。從入警到現在一字不漏。聽到後麵,周溪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那陸警官是沒女朋友的吧?”陡然一轉,洗手間又一靜。麗姐隨即明豔的笑著,是似長輩的笑,又似誇獎,仿佛這個問題周溪問得很好。“你想聽真話,還是敷衍了事?”她噙著笑看周溪。周溪被她看的尷尬,下意識的撩了下鬢角邊上碎發,慢吞吞的開口:“真話。”“那不好意思了……”麗姐故意半吞著話,等周溪聽出言外之意氣餒的低下頭時,又笑道:“我沒見過他帶過女朋友,也沒見過他女朋友來找他。”聽完後,周溪眉間皺了下,顯然這不是她想聽的答案。她看著麗姐,麗姐還在笑,“我了解的就這麼多,如果你想知道他是否單身,可以去問問他呀。”“你連他都敢調戲,這種問題還怕問?”像是扯開記憶大門,一不小心又扯回了醉酒前的醜態,周溪訕訕地擺了擺手,“彆!麗姐我們不提醉酒前的事了。”麗姐看著她皺在一起的臉,笑得更加明豔。“那行。洗好了吧?”她立馬轉移話題。周溪點頭。她莞爾一笑:“那我們出去吧。”周溪一出去,就看到陸筧桌前的男人,心裡微微驚訝。她大堂哥來的那麼快?有一秒周溪想退回洗手間裡,但是麗姐一句你又想乾嘛,把兩個男人的視線引了過來。無奈之下,周溪選擇赴死。她走到周祈麵前,尷尬地叫了聲大哥。周祈皺眉看她,語氣酸溜溜的:“我以為你逃獄了呢,那麼久!”從小到大,周溪最怕的人是周祈。周祈毒舌人儘皆知,少惹為好。她訕訕地笑,老實回答:“沒有。”而坐的挺直如一塊木板的陸筧,像是發現新大陸的看著周溪。洗淨的小臉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看來在自己臉上花了大筆時間了。不過她本身五官就長得不錯,大眼挺鼻小嘴全給她占上了,也不似之前那樣濃妝豔抹的,而是眉清目秀的。她乾淨白嫩的樣子看得順眼多了。而此刻,她老實的樣子像個被訓話的狗狗,乖巧可愛。不像之前那樣,調戲起人來一點都不符合她的年紀。陸筧心裡笑了笑,倒是挺會賣乖的,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嗬嗬。陸筧靜靜地看她。當然,不僅看她也在看那個男人。那男人他極為熟悉,景城最年輕的商業新貴,說一不二。傳聞他心狠手辣,辦事效率極高,所有和他過手的人都說他太完美,幾乎沒有缺點。傳聞也說他已婚了,他女人幾乎不露麵,可見他有意識得保護自己妻子。那些說他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其實都不了解他。越是沒有缺點的人,缺點對他來說越重要。比如,他的妻子。至於周溪,陸筧也沒想到周溪竟然是周家子女。根據得來的消息,周溪算是周祈的親堂妹了。但是,陸筧怎麼也沒想他們竟然還有這一層關係,真是無巧不成書。陸筧眼神閃著光的打量周祈。周祈這個男人值得去研究呢。陸筧心想。被打量要去研究的男人卻沒生氣的掃了他一眼,又轉頭數落自己堂妹。陸筧了然的沒放心上,而是聽著堂哥妹倆兒對話,聽著聽著就忍不住彎嘴悶笑,又害怕被周溪看到,拿了文件掩嘴。此時,周溪低著頭,聽著周祈正毫不留情的訓自己。“周溪,活不耐煩了去酒啊?”要當爸爸的人了,即便訓人也沒多狠,反而訓話裡有些擔心,或裝模作樣。周溪聽了,咧嘴一笑。既然真的不怪她,那麼她就不怕周祈能把她怎麼樣,於是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對啊,生活無樂趣,去酒吧尋尋樂。”她笑眯眯道。那小樣兒像是偷吃到了蜜糖的小女孩,沾沾自喜。周祈頓時笑樂:“酒吧尋樂?”他不是沒見過周溪小時候撒潑打滾耍賴的樣子,而她現在亦是如此。周祈偏頭看了眼拿著文件掩嘴偷笑的男人,是似懂了什麼笑了笑。仗勢欺人呢。陸筧被周祈看得心虛,咽了咽口水極為不自然地放下文件夾,找彆的事做。周溪沒發覺怎麼不同,依舊笑嘻嘻地點頭道:“對啊。”果斷利落,不帶一絲猶豫不決。“……”周祈愣住了,他看著她咬牙切齒,“尋樂尋到警局?”額!周溪撓了撓頭,一臉正大光明的賊心不知悔改似的:“警局挺好玩的,哥,要不你先回去?”這種話從她嘴裡說話來,周祈有一種妹妹長大了留不住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強烈,但又找不出什麼奇怪之處。周祈滿頭豎線:“……”但感到奇怪的不止周祈一個,低頭看資料的陸筧一聽周溪說的話,頓時覺得這是一個局。於是無奈的抬頭,看著周溪的側臉,冷不丁地開口:“警局不收外人!”周溪挑眉,既然警局不收人,那他可以收人不是嗎?像是想到了什麼更好的條件,周溪轉過頭對陸筧笑:“要不,你收了我?”陸筧:“……”管他什麼事!周祈看著自己堂妹不要臉的樣子:“……周溪,你過分了啊!”一個女孩子主動開口要求一個成年男人收留自己,這成什麼樣兒,更像什麼樣兒?周家不缺錢也不缺房,即便整天遊手好閒的周非都有自己一套房,周溪自然也有。所以周溪不缺房子住。周溪撇了撇嘴,有些鬨脾氣:“哥,你是不是我哥了?”周祈愕然,他摸不清自己堂妹的套路,更不懂她處處帶坑的話。“你鬨脾氣也沒用。”他隻能拒絕,不容置疑的。頓時,周溪慫著臉看著陸筧:“陸警官,你就不能收留我嗎?”得了,還賣上可憐了。周祈見此搖了搖頭,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樣子。陸筧卻挑眉不言。“陸警官!”說著她還撒上嬌了,那樣子活脫脫像個沒醒酒的女人,“求求你了嘛。”似曾相識的場麵,陸筧不禁想到兩個多小時前在鉛灰酒吧廁所旁的情景。眼皮一跳,他對上周祈的眼,交代幾句:“去交費然後帶她走吧。”周溪卻不依了,她跟周祈說哥你先去我等會再找你。周祈無奈歎氣,直徑去交費。周祈一走,周溪立即恢複本性,一屁股坐在陸筧桌前的凳子,語氣不開心:“你乾嘛那麼急的趕我走啊!”“是不是害怕我對你做什麼?”小屁孩!陸筧心裡笑罵,而後開口:“你想太多了。”語氣平平淡淡。周溪一下子笑了,她伸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資料看了眼,然後發現新大陸似的笑個不停:“喲,調查我呢?”陸筧臉色微變:這是一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