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鴛鴦城(6)(1 / 1)

西城紅沙 鰻魚Tech 1058 字 3天前

禁軍首領鄒哲連夜策馬,天剛曉亮便回了城,正好趕上早朝,一並入朝覲見。滿朝文武見其全身血汙之樣,唏噓不已,皇上高拓見了更是捉急,急問:“公主呢?”鄒哲立即跪地拱手禮叩道:“請聖上將罪。”高拓年歲已高,被一旁的太監攙扶著站起來,滿臉急迫地問:“朕問你公主呢?”“公主隻是受了些驚嚇,暫且回到鴛鴦城。”鄒哲說。高拓這才鬆了口氣,坐回龍椅。“可是。”正當朝臣也都鬆了口氣的時候,鄒哲卻一語慢出。“鄒哲?你這個禁軍首領是不是當得不舒服,說話這般吞吞吐吐是要吊朕的胃口?”鄒哲聞言,惶恐的叩頭求饒,順帶著說:“隻是臣所目睹茲事體大,不敢妄言。”“說!”高拓一聲厲喝,嚇得鄒哲抖了一下。“臣此次去碰到了闐塞的紅沙王子,想必闐塞王也在鴛鴦城。”對於此事,高拓的眼線早就傳回消息,朝堂大臣雖有耳聞,但虛虛實實沒人知道真假,而今日聽聞,卻也成了實情,“除此之外,臣還遇到了南疆聖教。”“啊!”一老臣聽到“南疆聖教”四個字,眼珠立即嗔圓,一手捂住心臟的位置,站不住地退卻幾步。高拓的目光緊盯著鄒哲,“你可看清楚了?”“清清楚楚,正是南疆聖教與西城公子聯手,才將殺手擊退。”“好大的膽子。”高拓在龍椅上暗噓一聲,怕是隻有身旁的太監聽得見。“還有什麼?”高拓問。“南疆的蠱術詭異,她們瞬間便可消失不見蹤影,臣受了傷,未能見得更多。”立即有臣子參道:“南疆多年不入中原,此時來,恐有蹊蹺。以臣之見,應當立即派兵前往鴛鴦城。”“戚公此言,怕是過於聽風落雨,隻是一麵見之,況且南疆此次是救了公主,說不定,人家隻是路過此處,好心搭救,若僅憑此搞得個天翻地覆,倒還真有可能弄出些什麼亂子來。”一人言之。戚公朝另外幾個朝臣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便出口道:“可偏偏不湊巧,闐塞王也去了鴛鴦城,眾所周知,闐塞邊遠,向來不願臣服我們泱泱大國,而中都王又與闐塞王私交甚好,多有袒護之意,此次,在這要緊的關頭,他們秘密私會,其意圖顯而易見啊!”另一個戚公的走狗附勢:“回想當年真是慘不忍睹啊!南疆以三人破金城,蟲蛇毒物漫天飛肆,真如地獄一般。”高拓的手狠狠在龍椅上拍了一下,“退朝。”然後被扶著離開。戚公朝那幾個還賢良的忠臣瞥了個白眼,起身離開。戚公走到宮門口時,一個小太監急乎乎追上,在戚公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領著戚公從一個很偏僻的窄道繞去,走了廚子膳食走的那條路,穿過宮女的住處,又在兩壁高牆的長道上走了很久,才繞了出去,最後的地點竟是皇上的書房。小太監在門外麵候著,戚公進去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出來,戚公出來後並未就走,而是朝天空望了一眼,精神比在朝堂上更抖擻,氣勢也煥然一發,而嘴角閃過一絲涼笑,被小太監領著延原路返回。而書房裡的高拓,仰後躺在榻上,朝熏香繚繞的虛黑屋子吐了口氣,看著那煙霧的卷動,淡淡道:“你,快活不了幾時了。”語氣秉中,眸子卻如虎狼般,在這寂靜的空間裡,猶如暗窺等待許久。那夜之後,西城連續兩天都未看見紅沙,放在以往,他定當翻天覆地的去找,而此時,他隻是陪著公主。高思幽從床上坐起來,朝窗外瞄了幾眼,抱著西城的兩隻胳膊,搖晃著:“你就帶我出去嗎!我又沒受傷,再這樣窩在屋子裡,肯定會發黴。”“那個殺手還沒找到,你這出去,太危險了。”“我的命,我都不怕丟,你怕什麼。”門被推開,羌靈進來,“公主,老爺找你。”高思幽撒氣,但還是鬆開西城的手,隨外麵候著的仆侍去了前廳。見公主離開,羌靈便對西城說:“少爺,藥熬好了。”西城慎意地點了點頭,同羌靈去了一處院落,還未走進,便能聞出濃重的藥味。羌靈在屋內遞給西城一碗湯藥,西城喝下後,她便出去。光線暗淡的藥室裡,西城退去衣服,躺入浴桶,刺鼻的中藥一寸寸覆過他的肌膚,他的雙手抓在浴桶邊緣,指頭緊緊的摳著木板,嘴裡喘出粗氣,那藥勁開始作用,讓他全身生疼不已。門外,羌靈守著,雖然看似鎮定,但心裡一刻也不安,少爺是她一手照顧的,從小便每月要忍受這種藥拔毒之痛。少爺小時候嫌痛,每次都從藥桶裡跑出來,仆人也沒辦法,隻能將少爺按回去,任其哭喊,也要泡夠時辰,後來少爺懂事了,便獨自泡藥,再痛也會忍著。羌靈在外麵站了快一炷香的時辰,紅沙卻出現了,她上前問到紅沙來這裡做什麼,紅沙準備答她話時,鼻子嗅到了藥味。這藥是闐塞的產的,紅沙聞了下便知道了一切,他要進屋去。羌靈力竭阻撓,“你不能進去,少爺浸藥的時候,不讓任何人看的。”“這種藥,一滴落在人身上,便有鐵水灼傷般的疼痛。”紅沙說了句,低垂的頭似乎想起了什麼,抬頭不見屋裡動靜,便撥開羌靈,推開了門。那霧氣滾滾中,他看到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年臉色蒼白,無力地半趴在地上。紅沙立即扯開自己的披風,跑過去,將西城裹蓋,而後緊緊抱入懷中。門外的羌靈看到這一幕,呆呆地站著,不再往前一步。紅沙感受到懷中的少年漸漸緩過來,也感受到少年哭了,聽到了一個細微,略帶啜泣的聲音:“疼。”而他,隻能將少年抱得更緊,因為,他知道自己從來都分擔不了西城的疼痛。他很想像哥哥一樣保護弟弟,而在這件事上,他隻是內心更難受。那天下午,他將懷中的少年抱了很久,直到少年緩過力氣,他也沒放手。而他懷中的少年,一直未出聲,少年在想,他們如果能做一輩子這樣的兄弟,那該多好,然而,在他的心裡,他覺得自己也隻是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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