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西北邊境頻頻被蠻夷騷擾,苦不堪言,鎮守邊關的王將軍向朝廷請兵,鎮壓蠻夷;晉西鬨災,糧食絕收,知府陳成安請奏大開國庫,賑濟災民;湖州巡按禦史來報,之前吞並軍餉的知府等人概已押解回京,等待聖上處置......”朝堂上,洛棯靠坐在龍椅上,底下的百官正在上奏各地民情。白駒過隙,十年的時光眨眼而逝,洛棯已經從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皇帝,長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女。她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眉宇間頗有幾分當年先帝的影子,容貌精致又不失英氣,皇室的子孫沒有一個相貌是差的,這點看賢王便能略知一二。如今賢王已經還政,洛棯也不能像之前一樣在朝堂上渾水摸魚,開始學著處理政事。她翻著手中的奏折,等右相彙報完,才有些不耐煩地道:“邊境的事情交給兵部去處理;晉西的災情,讓戶部派人考察,酌情賑災;湖州那幫貪官的事兒還來煩朕做什麼?”“全都給我打入天牢由刑部問審,審的清楚便審,審不清楚就全斬了。”洛棯簡單粗暴地下著命令,自她親政後,每天都要處理各種各樣的大事小情,簡直煩不勝煩。她有些後悔之前錯怪洛夙了,原來他每天要幫她處理這麼多的繁瑣政事,還得分著心神管著她,小皇叔果真能人也。現在洛夙閒下來了,可苦了洛棯了,每日不到四更天就要上朝,等到下了朝,被大臣們爭論政事爭的頭暈腦脹,還得一頭紮進那如山般的奏折裡。“這......陛下,直接斬了,是不是有些太魯莽了?”右相臉色為難,洛棯眼神一肅,威嚴道:“魯莽什麼?朕說的話就是聖旨,難道你還想違抗不成?”右相一張老臉變成了菜色,不敢再發聲,洛棯滿意地收回目光,環視四周,百官沒有一個敢上前頂撞。她剛想喊退朝,卻對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洛夙看著洛棯,臉上帶著堪稱溫柔的笑意,直把她看著後背冒涼風。小賢王雖然鮮少過問政事,不過朝該上還是得上的,加之他不放心洛棯,手裡還把控著禦林軍的兵權,平日在朝堂上並不多言,但一個眼神就能讓洛棯所有收斂。“咳咳,朕想了一下,這麼做確實有些魯莽,這樣吧,貪官先收押刑部,由朕擇日親自審問。”她清咳一聲,下意識地端正了坐姿。右相聞言連忙跪了下去,“皇上聖明。”“無事,那便退朝吧。”見洛夙的目光不再放在她身上,洛棯這才心裡一鬆,身邊的太監連忙喊了一聲退朝,百官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退了朝,洛棯怒氣衝衝地回了禦書房,自己剛剛竟然因為小皇叔的一個眼神便慫了,實在有損皇帝威嚴。近衛齊秧聽她說了朝堂上的事情,連忙倒了杯茶給她順氣。“陛下彆氣,喝杯茶緩緩。”齊秧是齊國公的幼子,少時便被送到山上學武,武藝高強,等到學成歸來時被洛夙要了去,放在洛棯的身邊貼身保護她。一開始洛棯對小皇叔安排的人都十分忌憚,與齊秧也並不親近親近,但兩人年歲相仿,加上小春子走後她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於是兩人逐漸親近,到如今,關係已經變得既是君臣,也是朋友了。齊秧性子聰敏,又出身貴門,並不完全受控於賢王,骨子裡對洛棯十分的忠心。洛棯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忿忿道:“小皇叔明明已經不過問國事了,居然還處處乾涉朕!”齊秧道:“賢王雖不再把持朝政,但手握禦林軍重兵,在朝廷之中還是有一定的分量。若是不能拿回兵權,恐怕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少。”洛棯聞言歎了口氣,目露惆悵:“朕當然明白,你說朕什麼時候能拿回兵權呢。”洛棯這個皇帝位子坐得雖穩,但並無實權。現下朝廷的大部分兵權掌握在駙馬許可刻的手裡,許可刻這些年屢屢出征,建下汗馬功勞,官位封地越來越大,加上長公主從旁協助,直接掌控了大周朝一半的軍權,可謂是功高蓋主。另一邊,皇帝的親衛禦林軍調動權掌握在賢王的手裡。洛棯這個沒有兵權的皇上,處處受製於人,日子並不好過。齊秧安慰道:“此事不急,皇上大可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又是從長計議!洛棯麵色苦惱,這樣的日子她已經過了十年,到如今卻還未結束。兩人正在禦書房裡說著話,突然小太監來報,說是楊總管求見。“宣。”洛棯有些開心,楊總管每次覲見都會帶給她一些關於小春子的東西,兩人雖不能見麵,但這些年書信往來還是有的。楊總管帶來了一封信,信上麵小春子用俊秀的筆跡寫著近況,以及三日後便會進京的消息。洛棯激動地差點打翻手中的被子,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小春子,朕的好兄弟,他要回來了!”洛棯興奮地說,齊秧見狀卻是皺了皺眉。“皇上,您身為一國之君,不可於這些宦臣太過於親近。”洛棯不甚在意地擺擺手:“齊秧,你不懂,小春子與朕是過命的交情,他和賢王等人不一樣。”當年小春子為了她舍命對抗賢王,光是這份情誼,就足以讓她記一輩子。“可是,陛下與他畢竟十年未見,這十年他都在楊總管的身邊,難免已經有了間隙......”“齊秧!”洛棯不允許有人汙蔑她認定的朋友,當下麵色有些不虞。“朕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多嘴,你下去吧。”齊秧微微歎了口氣,恭敬地起身退下了。洛棯拿著那封信,興奮地半夜都未睡著,晚上做夢時,還夢見了與小春子一起在果林玩耍時的時光。如今,那片果林已經鬱鬱蔥蔥,洛棯鮮少回去,偶然一去,竟然差點迷了路。三日後,洛棯有些緊張地坐在禦書房,等著小春子進宮覲見。她曾經想象過許多種小春子長大後的模樣,但無一例外都是極其好看的,小春子小時候便俊秀,長大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當一個豐姿雋爽,麵若冠玉的白衣公子向她走來時,洛棯還是忍不住愣了神兒。“臣喬麥,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