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過後天氣漸漸回暖,賬本終於有了些眉目。林之音在府上管事,使的是恩威並濟的法子。卻總有些人看她年紀小,背地裡耍滑使壞的不服氣,但隻消讓些靠譜的人盯著,若是有了錯處立刻叫牙婆發落了。如此兩回,剩下的人都知道大姑娘是動真格的,也就不敢再翻波作浪了。府裡的人對林之音一日日恭敬起來,因為在她們看來,大姑娘雖然年輕,但料理事情果斷又周到,她們這些人要是有病有災的,還能得些補貼,實在是個好主兒。林之音偶爾碰到孟小娘,她倒是不像當日那樣難堪,但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去。林汐是庶女,在這些事情上也插不上手,隻能整日整日的和孟小娘在屋裡說話。林府在城外的稻黎村有個莊子,前些天就有人送信說有人因為工錢的事鬨開了,想請府裡人去拿個主意。以往這種事情都是莊裡的人來府上商量,隻是這次的糾紛牽扯到多人,便隻能如此辦了。本想讓府裡的王叔去一趟,偏偏他家裡去了個親戚,趕著奔喪去了。林之音隻好自己親自去,不過稻黎村雖在城外,但附近也富庶,沒聽說有什麼匪徒流竄,一來一回也不過半天,倒沒什麼為難的。出了城要過一段山路,那裡小路很多,因此路上人煙很少。輕微的顛簸讓林之音漸漸有了乏意,她輕闔著眼,幾乎就要睡著了。這時卻聽到有馬嘶鳴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便聽到男子粗獷的吼叫,按照音色能辨出人數還不少。車夫往車裡顫著聲喊:“小姐!好像是山匪!”林之音猛的睜開眼,心跳急速增快,一旁的蓮心嚇得不敢說話,眼淚簌簌的流下來。林之音極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雖然心裡的恐懼在快速蔓延,幾乎讓她眼前發黑,但她還是顫著手握住蓮心,示意讓她噤聲。“都綁了。”馬車外響起一道粗厚的聲音,雖然沒有刻意拔高嗓音,卻很有威懾的意味。林之音被拖下車的時候就被綁住了手腳,粗礪的麻繩打著特殊的結,林之音掙了幾下,除了手腕磨得更疼之外,繩結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喲,這一單挺劃算,兩個水嫩嫩的大閨女。”,又是這道聲音,林之音抬頭去看,那人生得高大,眼角處有一條猙獰的刀疤,一直蔓延到額角。“小妞,膽挺大啊。”,那人蹲下身,臉上帶著幾分凶狠道,“不擔心小命?”林之音皺了眉,這情形十分不好,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又帶著蓮心,根本不能硬來。“你想要什麼,隻要放了我,我都可以給你。”少女的目光沉靜,緊緊的盯住這些人。為首的男人發出一聲大笑,圍在邊上的男人也都發出參差不齊的哄笑,似乎她說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我是丞相的女兒,你們若是求財,我決不食言。”林之音的心在他們的哄笑下涼了半截,額角也滲出一層細汗,隻能強裝鎮定。男人伸出手粗魯的捏住林之音的下巴,用調戲的語氣道:“我就是求色,你又要怎麼樣?”,說完用手順著少女的臉頰輕輕滑過,激得她脊背一陣發毛。“各位早就知道我是誰吧。”事到如今,情況已經不會更糟。這樣一來,林之音反而鎮定下來,她淡淡的看著故意戲弄自己的男人,語氣平靜。剛才她說自己是相府千金,如果隻是普通的山匪劫財劫色,他們絕不會毫無反應。看來這次是有人故意給她下套。男人聽到她這麼說,倒是沒了繼續戲弄的興致。他隨意的甩開手,有些意外的看著被摔在地上的林之音,“算你做不成冤死鬼。”“你先彆怕,我對你的命沒興趣。”,男人退了幾步,做了一個擺手的手勢,隨即就有四五名男子圍住了林之音,“快點解決交差了,動作都給我麻利點。”“你們彆動我們家小姐!”,蓮心看到這幅情景,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嘶啞著聲音喊道。“你也彆急,等會完事就放你走,現在最好給老子老實點!”,不遠處的男子語氣隨意的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不取性命,隻想毀她清白。可是對於一個世家閨秀來說,被山匪奪了清白隻會比死更難受,恥辱和流言能直接送她下地獄。那些人身上滿是汗味和血腥味,林之音幾欲作嘔。可是她不能害怕。她想到剛才與為首那人的對視,突然想跟老天打一個賭。林之音深吸一口氣,縮了縮身子,再抬頭時臉上清淚縱橫,楚楚可憐:“求求你們不要過來,我怕疼。”果然,人影外的那個匪頭朝她看了過來。少女故意將頭抬高了些,讓他可以看清自己大半張臉。她眨著一雙含著秋水的杏眸,雪腮兩邊有散落的青絲垂下來,泛紅的眼眶映著肌膚格外顯眼。眾人更是心癢難耐,個個摩拳擦掌的就要去碰她。少女往後退了退,聲音怯怯的:“我不要你們碰我!”她說這話時,眼神若有若無的朝那人瞄,眼尾的弧度像是長了鉤子似的,將男人的心都鉤亂了。匪頭吐了嘴裡的樹枝,起身就走過去,就把林之音一把抱了起來:“這個妞有點意思,歸我了!”落了空的小弟一看是大哥要搶,雖然心裡大覺遺憾,也隻是乖乖的拱手相讓。“你們隻想對付我吧,我的侍女她還沒有嫁人,能不能彆碰她?”林之音揪著匪頭身前的布料,低著頭說得很小聲。柔柔怯怯的,微顫的尾音像會撓人的小爪子。男人卻真被林之音這幅樣子勾起了心火。他扛起懷裡的女人,吩咐完剩下的人後,去了遠處的一顆老樹後。少女被匪頭重重的摔在草堆裡,他麻利的扒了衣服,裸著上身就覆了上去。他啃咬著她脖間裸露的肌膚,滑膩香軟的觸感讓他不禁暗歎撿到了寶。想他走江湖那麼多年,大江南北什麼樣女人沒見過,偏偏身下這個,味道該死的合他的意。耳邊傳來少女低低的啜泣,嬌軟又勾人。男人身下一緊,動作更加急促起來。他伸手去扒林之音的衣服,卻看到她哭唧唧的喊疼。她的一雙皓腕被繩子勒出了深淺的血痕,那模樣真謂是可憐到極致,咬著嘴唇,像是忍了許久才漏出了一聲“疼”。他不是什麼好人,男女這點事也從來隻管自己爽,起了興致甚至會還會弄傷身下的人。但他看著底下那個如玉的嬌美人,頭一次起了憐惜的心思。此時他完全沒想到,之前綁人也是一般麻繩一般鬆緊,旁人的傷口都沒有像她的這樣深。幫她解開了腕上的繩子,林之音的上身可以活動得自如一些。她臉上浮起紅雲,含羞的摟住男人的脖子,雖然不曾言語,但是男人卻像是收到了鼓舞,表情漸漸迷亂,解開了她的衣扣。衣服被扒開,雪玉一般的大片春色展露在男人眼前,他紅著雙眼俯下身,激烈的動作讓林之音秀眉緊蹙。她眼裡泛起深深的厭惡和狠絕,慢慢的拔出發下的簪子,神情冰冷的刺進男人的脖子。溫熱的血濺到手上,身上的男人動作一滯,艱難的抬起頭,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她力氣有限,且並不打算要他性命,所以傷口並不深,但足以叫他無力反抗。她一手將男人推開,兩頰上還有剛才未褪去的紅暈。這是她乾過的最大膽出格的事,林之音垂眸,將身上的衣服攏起來穿好,淡淡開口:“你彆怪我,我是被你們逼的。”男人脖間還插著那根簪子,如果現在拔出來定會沒命。他臉色蒼白,沒想到竟然中了美人計。剛才他替她解繩子的時候,林之音特意看了幾眼,她照著同樣的步驟,將腳腕上的麻繩解開,又將男人的雙手綁了起來。那邊的小弟們還在苦等著他們老大完事兒,結果等到的卻是挾持著老大走過來的林之音。“小姐!”最先發現的是蓮心,她看著眼前的情景,已然目驚口呆。“給他們解綁,要不然我保證你們老大活不下來。”林之音一手攥著那根簪子,另一隻手扶著男人的肩,掃視著那眾匪徒冷聲道。那群向來聽吩咐辦事的嘍囉一看自家老大被綁了,而且還傷得不輕,哪敢有二話,忙放了人。林之音把人塞進了馬車,在車裡朗聲道:“既然各位都是重情重義的好漢,我也不為難你們,隻要我能安全進城,我就放人。”她吩咐車夫駕車,外麵的人果然沒有再攔,隻隔了一段距離跟著。“你這群弟兄養得不錯啊。”林之音不敢鬆手,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多快。“小姐,那些都是壞人!”蓮心看著小姐衣衫不整的模樣,眼睛一酸又要掉眼淚了,這下她該怎麼跟老爺交代,小姐冰清玉潔,卻偏偏遭了山匪,若是被彆人知道,名聲定是不能要了。林之音何嘗不知道,她這名聲定是保不住了,能守住清白都已經是萬幸。車行到了城門外幾尺,華貴的馬車裡滾出了一個身材健碩的男子,然後緩緩駛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