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竊聽器驚魂(1 / 1)

我和陳沫從派出所走出來之後,遇見了一個女人,自稱是陳沫曾經的鄰居張阿姨,我看見陳沫有些緊張,他的這種緊張讓我心情不太好,其實我內心中更願意去相信他和這件事無關。張阿姨提到了關於陳沫的三條信息,第一,陳沫的媽媽去世得早;第二,陳沫有個哥哥;第三,陳沫的爸爸好像是出走了,因為張阿姨問了一句“你爸爸後來回來找你們了嗎?”前麵兩條我明白,但是第三條我不是很明白了,我推測張阿姨的意思,是陳沫爸爸拋家棄子背井離鄉?問陳沫,他承認自己有個大兩歲的哥哥,他說自己父親去世了。“你父親是2004年去世的嗎?你父親的右手是六根手指嗎?”我心裡憋著這兩個問題,後來沒問,問了他便明白我知道些什麼了。沒關係,我自然會打聽到的。回到酒店已經淩晨兩點多,我和陳沫交換了聯係方式,分彆回了房間,我的心事重重沒有敵過強烈的疲憊和睡意,沒多久便睡著了。醒來已是早晨,我給秦梓菲打了個電話,沒有接,估計是在忙什麼,我就放下手機去洗漱,之後去樓下自助餐廳吃飯,餐廳人很多,排著隊沿著菜肴一點點往前挪,我隨便吃了點包子和粥,就上樓了。上樓之後,我猶豫了一下,去敲了敲陳沫房間的門,沒人開門,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退房了。我回到自己房間,不一會兒,秦梓菲回電話了,解釋剛才如何沒有接到電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打聽一個人。”我說。“打聽誰?”“昨天深夜,有一位姓張的中年女性,去花園路派出所報案,報案內容是覺得有小偷在她房門旁邊做了記號,請警察過去看一下。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下,這個張阿姨的住址,她當時一定在派出所登記了的,是吧?”“……什麼意思,我沒太明白,你要這位阿姨的地址乾什麼?”“說來話長,我回頭再給你解釋好不好?”我聽見電話那頭有些遲疑,“佳佳姐,我今天早上跟頭兒彙報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頭兒的意思是,不想讓你再摻和這件事了,覺得太危險。”老喬的這個反應我並不意外,我忽然覺得,昨天晚上沒有跟秦梓菲提及有人出現在我身後的事情是明智的,不然她要是把這件事跟老喬一彙報,老喬估計更生氣,更要把我攆開了。不過,昨天晚上我到底為什麼沒有跟秦梓菲提及呢?我現在想想,也許潛意識中,帶著某種想要袒護陳沫的意思,哪怕當時我並不確定是不是他,就好像我今天這句“說來話長”,其實說起來話並不長,隻是我不想說罷了,我想給陳沫留點餘地。“佳佳姐,不是我不想給你打聽,主要是這事兒要是被頭兒知道了,一定會罵我的。”“老喬不會知道的。”我說,“況且我不過就是打聽個住址,談不上隱私……你就當我偶遇了一個失散多年的親戚,幫我個忙。”“我想想。”秦梓菲說,然後掛了電話。一上午我都有點坐立不安,到了下午,秦梓菲給我發了條信息:“張曉芳,璽月灣小區3號樓2單元706。”我趕緊回複“太感謝了!”然後打車去了這個小區。璽月灣小區環境不錯,雖然是冬天,還是有些花花草草,我在小區裡溜達了幾圈,在3號樓樓下也轉悠了幾個來回,但是並沒有看見張阿姨下過樓。直接上去敲門是不可能的,我也沒法解釋怎麼知道她的住址,隻能製造偶遇,但是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半,我心中已經設想了最壞的可能,那就是張阿姨今天根本就不在家,而我也不能在渝慶待太久,明天我就必須回北京上班了。我坐在3號樓門口一處亭子裡,坐得全身酸痛,手腳冰冷,天色已經漸漸昏暗,我準備打道回府。大約在下午五點四十的樣子,我忽然看見3號樓2單元走出一個女人,提著一個購物袋,那身材衣著和昨晚無異,正是張阿姨。我跟在她身後,隻見她走出小區,走進了附近的一家小超市裡,先去買了一袋鹽,然後走到賣雞蛋的貨架,拿起一盒一盒的雞蛋,仔細比較生產日期。我假裝無意地走到她旁邊,也拿起一盒雞蛋看了看,然後一轉頭看見她,很吃驚的樣子,“張阿姨?”“啊……是你!”張阿姨也看見我了,“你是陳沫的女朋友吧?太巧了!”“是啊是啊,我有個朋友住這個小區,我過來玩,沒想到在這裡碰見您了,您這是準備做炒雞蛋呢?”我套套近乎。“是啊,油都下鍋了,才發現冰箱裡沒雞蛋了,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張阿姨笑眯眯地說。我又接著和張阿姨聊了聊家長裡短,聊熱播電視劇和廣場舞,簡直用儘了渾身解數,陪她從超市往小區走過去,路上,張阿姨主動問道:“你和陳沫準備什麼時候結婚?”“明年就結婚。”我說,“陳沫人挺好的,但……我就是遺憾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陳沫沒跟你說過他父母嗎?”張阿姨問。“啊……提過一點點吧,但是不太多。”“我跟他們家當了十幾年的鄰居了,他們剛搬來的時候是一家三口,夫妻倆帶著一個一歲的兒子,叫高一芒,搬來之後才生下的陳沫,生了陳沫沒多久,他們媽媽就去世了,身體不太好。”“他們兄弟倆為什麼一個姓高,一個姓陳?”我不解。“因為是重組家庭,高一芒是呂敏跟前夫生的,後來呂敏帶著高一芒改嫁陳旭升,之後生的陳沫。”張阿姨說。我點點頭,原來陳沫的媽媽名叫呂敏,爸爸名叫陳旭升,陳沫有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名叫高一芒。“陳沫倒是偶爾提到他媽媽,但是基本上很少提到他爸爸。”我說。“噢……”張阿姨似乎是在考慮如何措辭,“他爸爸在一個工廠上班,管采購的,人還不錯,有幾次我家裡水管壞了、電線短路了什麼的,他還過來幫忙修理,遠親不如近鄰嘛,就是這個道理,我們兩家關係還不錯的。”“那您昨天問陳沫說‘你爸爸後來回來找你們了嗎?’他爸爸是去哪裡了嗎?”張阿姨略微尷尬地一笑,“他們媽媽去世之後,他們爸爸也一直沒有再婚,孩子十來歲的時候吧,據說他們爸爸跟彆的女人去廣州了。”“這是……2004年的事兒?”張阿姨歪著頭想了一下,“我記不清了,可能吧。”我在腦子裡盤算了一下,陳沫23歲,應該是生於1992年,高一芒比他大2歲,那就是生於1990年,張阿姨說,陳旭升在孩子十來歲的時候和彆的女人去廣州了,那是2004年也無可厚非,這樣就說得通了,其實那個時候陳旭升已經被害,隻是凶手跟周圍的人放話說他跟彆的女人去廣州了。我感覺很快就要接近真相了。“那陳沫爸爸……有什麼特征嗎……就是,有什麼和彆人不一樣的地方嗎……”我在腦海裡組織合適的語言,我想著那六根手指,這是很明顯的特征。“三姨!”我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然後,一串腳步聲從遠到近,一個衣著時髦的年輕女孩穿過小區花園的小徑跑了過來。“三姨,您出門都不帶手機的呀!”女孩嬌嗔地說,“我給您打電話,想說問問今天晚上做菜還要買什麼東西,我直接就買了帶上來,結果電話是姨父接的,說家裡缺雞蛋,您下樓買去了,您看,我就該早點給您打電話,您就不用跑一趟啦!”張阿姨臉上笑容甜滋滋的,“沒事兒,從家裡去超市,又不遠……對了露露,你還記得高一芒和陳沫吧?這是陳沫的女朋友,昨天我不是看見有人在家門口做記號,然後就去派出所報警嘛,居然碰見陳沫帶著小唐,今天居然又在超市裡碰見小唐了,你說巧不巧!”“還真是挺巧的!”女孩笑著說,“我叫彭露,怎麼稱呼你?”“我叫唐佑佳。”我說。“剛才我遠遠看見你們聊得挺熱鬨的,聊什麼呢?”彭露笑問。“剛才啊,就聊起高一芒和陳沫的爸媽了……”“噢,呂阿姨人挺好的,特彆溫柔,做菜也好吃,陳伯伯嘛,待人挺客氣,又熱心。”彭露說。我豁出去了,也不管問這話是不是合適,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問。“不好意思冒昧問一句,我好像聽說,陳伯伯的右手是六根手指?真的假的?”“六根手指?”彭露一臉疑惑,“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右手多長了一根手指?沒有啊……我認識陳伯伯那麼多年,他哪有什麼六根手指,你聽誰說的?那人肯定是在胡說八道。”我轉臉看著張阿姨,張阿姨說:“陳旭升就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什麼六根手指,聽都沒聽說過。”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一陣輕鬆,那……意味著那些花盆跟陳沫沒有關係了?是這個意思吧?跟張阿姨和彭露告彆之後,我打車回酒店,一路上看見道路兩邊很多的飯店,散發出香辣撲鼻的誘人氣味,桌子從店裡都擺到了馬路牙子上,很多人圍坐在圓桌旁,觥籌交錯,相談甚歡,真是讓人愉快的景象。我拿出手機,給陳沫發了一條微信:“你還在渝慶嗎?我請你吃飯。”直到出租車到了酒店樓下,陳沫也沒有回複我。我去陳沫房間敲了敲門,有人打開門,已經是不認識的彆的房客了,我趕緊道歉,回了自己房間。然後打開電腦預定明天回北京的機票,之後又刷刷微博,感覺有些困倦,於是準備洗澡睡覺。在我脫衣服的瞬間,忽然從我外套的帽子裡,似乎抖落出一個什麼東西,啪一聲掉在地上,我一看,是一個黑色的方形的小東西,大約一元硬幣大小,上麵有一個小小紅燈,微弱的燈光亮著,顯示這個小方盒正在工作。我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下,忽然心裡一驚,一陣寒意從指尖彌漫到全身。這……這個東西,是個竊聽器?!這是什麼時候放在我身上的?是誰放在我身上的?我竟然毫無知覺!我心中充滿恐慌,把竊聽器重重摔在地上,用腳使勁踩,但是穿著酒店的軟拖鞋我根本踩不碎它,然後又搬起一個凳子,用凳子腿去碾碎,也沒有成功,最後我在衛生間裡接了一杯水,把竊聽器扔了進去,聽見一點輕微的嘶嘶聲,應該是電線短路的聲音。我癱坐在床上,腦子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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