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汪主任要退休了。人事部的主任張玉蓉張姐第一時間透露了這個消息給我。她打電話當然不止想告訴我這個,她真正的用意還是想了解一下,她托我的事情有沒有辦成。張姐是我的學姐,當年是她把我招進電視台,對我照顧有加。當年我得罪和延楓時,剛趕上我轉正的節骨眼。和延楓幾次三番阻攔這件事情,都被張姐給擋回來。那時,她剛晉升為人事部副主任,我屬於她經手辦理的第一批正式員工。當然,我之所以能留下來,與她當時急需樹立權威不無關係。但是,我還是很感激她。此後,我們一直保持著很好的關係。她女兒中考沒有考好,是我幫忙讓她進了市最好的高中。這個高中每年都有不少的特長保送生。我又幫忙讓她進了學校體操隊,三年之後,她憑著體操特長,進入了我國某名牌大學。其實汪主任退休的事情,早在一年前已經開始流傳,畢竟年紀到了。這一年以來,汪主任一直四處活動,想要延長退休。十年前,文藝部還是個清水衙門,是他創造了這一片天地。而且現在綜藝節目是大勢,文藝部越來越受台裡的重視,他怎麼舍得放棄自己親手打下來的江山。但是,越是個香餑餑,就越有人搶。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文藝部主任這個位置,拚命想把他拉下來。如今,他到了退休年紀,名正言順,那些人虎視眈眈,一定不會讓他繼續待在那個位置上。小白第一時間推開辦公室的門,對我說:“清姐,汪主任要退了,聽說已經打了報告。”我頭也不抬,說道:“這又不是什麼新聞。”“可是,你知道誰想當新的主任?”我抬起頭,問道:“誰?”“和延楓!”我吃了一驚,說道:“不太可能吧。”小白分析道:“我原先也認為不可能,他正當紅呢。從政之後接商演、拍廣告肯定受限製。可是,和延楓今年已經四十一了。花無百日紅,他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如果再不謀其他的出路,遲早也要走下坡路的。”我放下手中的筆,說道:“你說得有道理。按他的資曆和影響力,是夠資格當主任。隻不過,他的競爭對手太多了,他要坐上那個位置,恐怕得費很多力才行。”小白悄聲說:“清姐,你想不想競爭一下?”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小白笑道:“動心思了吧。”“你彆瞎說。我目前隻是想把咱們的節目做好,賺更多的錢。這世道,隻有錢才是王道。”我的心裡話沒有說出來:如果和延楓當了文藝部主任,我接下的日子肯定不好過。即使我不當主任,也不能讓他做。“這麼多競爭者中,隻有影視頻道的副總監陳成,是楓哥的勁敵。”我點點頭,說道:“他長年被李總監壓製著,在影視頻道難有出頭的日子。再者說,一年前他就想來綜合台,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小白鼓勵我道:“清姐,要不咱們也試一試?”我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才懶得攪那趟渾水。他們肯定要拉攏我。我現在發愁的,是站在哪一方的問題。”我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心裡早有了主意,隻是現在還不到說出口的時候。小白雖然信得過,但是就怕他走漏了風聲。那些人都像狼群一樣盯著那塊肉呢,隻怕我還未出手,就已經被五馬分屍。再者說,我的成績雖然亮眼,在台裡也廣有人脈,但是年紀擺在那裡,無論如何都是弱勢。當文藝部這件事情,得從長計議。我得找出一個更巧妙的方法。2中午,我故意在職工食堂吃飯。如果沒有飯局的話,汪主任一般都在食堂吃飯。我們餐補是直接打到食堂的飯卡上的。這個錢取不出來,隻能在食堂吃飯用。像汪主任這個年紀的人,大都有過很苦的日子,如今條件好了,他也保持著節儉的好習慣。因為電視台的工作極不規律,所以到了午飯點,食堂裡也是冷冷清清的。我走進食堂,果真看到汪主任一個人在那裡吃飯。我打好飯,坐到他對麵。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落寞。他見是我,很是詫異,問道:“今天怎麼想起來在食堂吃飯?”“今天比較忙,沒空到外麵吃,”我吃了一口菜,說道,“好久沒有吃食堂的飯,也蠻好吃的。”汪主任悵然說道:“是啊,我吃了幾十年食堂,也吃習慣了。以後吃不上食堂的飯,我恐怕會很想念的。”我隻是默默吃飯,沒有說話。汪主任主動提道:“小清,我要退了。”我沒有抬頭,隻低低地說道:“其實我已經知道了。”汪主任放下筷子,很難過地說道:“這就是你的好處,不趨炎附勢。不像其他人,知道我要退了,對我態度馬上就不一樣了。”我安慰道:“其實我覺得大家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主任,你不要多想才是。”汪主任搖頭道:“小清你還太年輕,不懂其中的利害。”我苦笑道:“主任,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停了一下,說道,“有些人太過分了,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感恩。”汪主任知道我說的是張妃,於是認同道:“這幾個月,她一直替和延楓奔走活動,巴不得我趕快走。現在知道我要退了,背地裡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子。”汪主任其實沒有多大能力,正好趕上綜藝事業蓬勃發展的機遇,才有所作為。多年來,台裡免不了有派係之爭,他一直選擇明哲保身。這樣做的結果,雖然讓他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他也沒有積累下雄厚的資本。加之他為人老實本分、多謀而寡決,做事情畏手畏腳、顧慮重重。平日裡,大家表麵上敬他,其實心裡頗不服氣。所以,大家明目張膽做出人走茶涼之舉。我試探道:“雖然我不樂意這樣說,但是楓哥倒是挺有競爭力的。”汪主任冷笑一聲,說道:“他不過是個耍嘴皮子的花架子。他最沒有良心,當初深陷醜聞,沒有人敢用他,是我力邀他來主持節目。沒想到他過河拆橋。”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小清,他要想坐到這個位置,肯定要得到你的支持。這種人可是口蜜腹劍那種人,你可得小心。”我喝了口水,說道:“就憑他對你的這種態度,我也不會支持他。更彆提,他以前對我做過的事情。”汪主任麵露喜色,說道:“小清,就不能給這種人機會。”我想了一下,說道:“主任,陳成也是一個有力的競爭者。你覺得他怎麼樣?”汪主任搖搖頭,悄聲說道:“他阻力太大,懸。他和李頭一直不對付。文藝部主任的位置看似比總監的職務差一點,但是權利要大的多,而且發展空間很大,所以是明降暗升。李頭這些年一直壓製他,萬一他得了勢,對李頭肯定是個威脅。按我對李頭的了解,他肯定不想讓陳成得了好處。”我嘀咕道:“我還挺看好他的。”汪主任警告我:“小清,你可不能支持他。李頭可是個記仇的主,而且他背景極深,你不能得罪他。”我苦笑道:“這可怎麼辦呢?本來沒有我什麼事情,反而搞得我兩麵為難。”汪主任眼波一轉,嘴角掛著詭秘的笑意,問道:“小清,你就沒有彆的想法?”我裝作不懂。汪主任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佯裝恍然,說道:“啊,你是說我——”我忙擺擺手,說道,“我沒有想過。”汪主任不相信,說道:“小清,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又有能力,怎麼可能沒有想過。”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承認道:“說不想那是假的。不過我太年輕了,連提個名都不夠資格。”汪主任湊趣說道:“可以試試嘛。”我笑道:“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我啊,也就是夠在你手下當個副主任。沒有您老人家為我掌舵,我做什麼都不成。”汪主任開始吃飯,沒有再說什麼。我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笑眯眯地說道:“小清,那咱們就當個副主任嘛。”我看著汪主任含義豐富的表情,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其實,所有人都錯看了汪主任。在電視台,他雖然一直保持中立,各方都不得罪,但是與各方的關係都維護得很好。他雖然沒有繼續高升,但是沒有點手段,怎麼可能在主任的位置上待了這麼些年。這一年來,汪主任來一直想辦法延遲退休,但是那些人一直使儘手段,讓他按時退休。各方角逐,最後汪主任敗下陣來。可是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汪主任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我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帶著天真的氣息,“真的?”汪主任似乎胸有成竹:“有什麼不可以呢。”我舉起水杯,敬汪主任,說道:“雖然我覺得不大可能,但是,我要真做了副主任,那還真離不開主任您的指導。到時候,您可不能享受退休的悠閒時光了。”汪主任對我的話的意思心領神會。3我是沒有資格做主任。但是,如果我做那唯一的副主任呢?汪主任也這是這麼想的,隻不過他想得更周全一些,他讓我來當副主任,他來當太上皇。搞定汪主任之後,我的下一個目標便是李總監。汪主任與我共事多年,欣賞我的能力,對我照顧有加,而我一直對他很是敬重。我們之間尚有溫情可言,所以,在他失意時,我對他掏心掏肺,便可以達到目的。李總監與汪主任不同,作風強硬,性情傲慢,多年來在電視台深耕細作,背景及其深厚複雜。而且,他看我,不過是個小棋子罷了。我的那些花招很快就能被他識破。我得等一個好的時機。我接到了陳成的邀請電話,邀請到某俱樂部參加酒會,臨掛電話之前,他提了一句:“一定要來,市裡的領導也會來。”看來,陳成花了大工夫。這不過是一個拉票的宴會罷了,我也沒有必要認真對待,所以隻穿了件尋常的裙子。正好陳建州有空,所以就邀了他一起前去。果真如我所料,參加酒會的人裡麵,很多人在電視台都有點背景。有很多人與我相識,因為平常各自工作忙,沒有時間見麵,正好借這個機會,我也要與他們敘敘舊。陳建州碰到他的朋友,與之相談甚歡,我正求之不得。陳成像花蝴蝶一樣,在人群中穿梭敬酒,跟每一個人都熱絡地聊上半天。我看見了姍姍,陳成正跟她聊著什麼,姍姍笑得捂住了嘴巴。一會兒之後,陳成去找另外一個人。姍姍一個人端著酒杯,有點孤芳自賞的樣子。她正好轉過頭,與我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我舉起酒杯,隔空敬酒,她便向我走了過來。我低聲問她:“想不到你和他也是朋友?”姍姍有點不屑,說道:“逢場作戲而已。”我喝了口酒,方問道:“你希望誰當主任?”姍姍冷冷地說道:“誰當還不是一樣,對我沒有影響。我要是參與了,反而對我不好。我才不會攪和這件事。反正,又不是我想當這個主任。”我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相識的人。他舉杯與我敬酒,我舉杯表示回應。姍姍看著我,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我是好奇,你怎麼來了?你可不是個會隨便站隊的人。”她略一沉思,試探欲問。我落落大方,點頭道:“你想的,就是我想的。”我這樣坦白,她反而吃了一驚,說道:“你真的……”隨即,她鼓掌道,“為你的勇氣。”我悄聲說道:“在電視台裡,我們倆淵源最深,要真成了,你會得到比你現在更多的東西。”姍姍臉上浮現嘲弄的笑意。我並不在意,微笑著望著彆處,頭湊過去低聲說道:“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需要什麼。”聽到這話,姍姍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她的事業現在正處於瓶頸期,離開我之後,雖然熱度不減,但是一直沒能更進一步。“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優勢,”我又添了一把柴,“你知道我的個性,買賣不成仁義在。無論你如何幫我,我都不會說出去一個字。”這一點人品,她對我深信不疑。果然,姍姍眉毛一挑。這是我熟悉的表情,表示她已經被說動了。見此情形,我便問道:“你覺得,就我現在的狀況,我找誰比較有利?”姍姍觀察著眼前的人群,目光鎖定了一個人,人事部主任張玉蓉。“這個職位雖然是領導說了算,但是領導也需要平衡各方麵的利益。這個職位,不管最後誰坐了,不過是各方力量角逐的結果。這期間,領導肯定會征求各方的意見。她的意見至關重要。”我點點頭,與她不謀而合。姍姍又看向另一個人,是台長的助理張奕婷。“你一定知道蝴蝶效應?有時候一隻小小的蝴蝶,可能會引起一場災難。”這兩個人與我的關係都不錯,我有信心把她們爭取到我這一邊。侍者端著盤子經過,姍姍換了一杯酒,說道:“過兩天有一個開幕式活動,邀請了我和台長。我會為你說上幾句適當的、有用的話。我會做好一隻蝴蝶,但是能不能掀起大浪,就看你的了。”我與她碰杯,說道:“謝了。”她避嫌似的,抽身要走,“我剛剛看到一個好久不見的朋友,我先忙。”我也要忙我的事情,我們就此告彆。不多時,我收到陳建州的短信,他臨時有個急事,來不及告彆,此刻已經在路上,要我原諒。我並不甚在意。4我走到人事部張姐麵前。張姐一見是我,馬上放下酒杯,張開雙臂擁抱我。我更加熱情抱著她,說道:“姐姐,你快想死我了。”“啊呀,寶貝兒,我也想死你了。”張姐那裡有我的眼線,她平日有什麼事情,我總能急她之所急,她對我印象極佳。而她也待我不薄,人事部一些事情,隻要不涉及機密,總會儘心儘力為我辦好。她做行政多年,時間多用來應付領導。雖執掌人事大權,但也是為領導辦差,所以出了電視台,很多事情,她一籌莫展。而我是混圈子的人,所以很多事情,她多仰仗我。我見張姐穿著一條深色裙子,上穿一件黑色皮草坎肩,身材又見瘦,於是說道:“你最近身材又見好了。”她笑嘻嘻地說著:“真的嗎?”“當然!”她湊到我耳邊小聲說:“他們都說我瘦了,我不相信。你這麼說,我才信了。”“說得好像彆人都哄你一樣。”她低聲說道:“我現在聽假話聽得可是怕了。”我笑著說道:“那說明你位高權重,大家都不敢得罪你。我是實話聽得太多,好想讓彆人恭維恭維我。可是,人家也得願意說給我聽。”她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說道:“我就喜歡你這股勁兒。”正在這時,陳成的目光和張姐對上了,他謙卑地微笑示意,張姐也笑著回應。“姐姐,你最近可夠忙的。”她隻輕描淡寫說道:“可不是。”我知她沒有深聊下去的意思,於是另找突破口。“姐,你托我那事,陳導那邊有回應了。他那邊的人,應該會馬上聯係張俊一。”張俊一是張姐的侄兒,電影學院大二的學生。前段時間,他去著名導演陳導那裡試鏡,張姐知道我和陳導關係不錯,就托我幫忙。張姐馬上說道:“你辦事我放心。這孩子以後還得拜托給你,我一直做幕後,交際圈也出不了咱們電視台。你不一樣,你認識的人多,又有眼光,知道他適合上什麼節目。我還得全靠你。”我故作神秘,像是透露了一個重要的秘密,說道:“我一個朋友的公司,最近買了國外節目的版權。聽說,有意集結國內一線明星參加。我已經把俊一推薦過去。我以前幫過他一個很大的忙,這點麵子,他還是給的。隻不過俊一現在還沒有簽經紀公司,人家有點猶豫。”張姐有點不太明白,問道:“為什麼?”“人家公司花了大價錢買了版權,肯定想要賺錢,又想捧自己家的明星。做好的話,是一舉多得的買賣。就是帶新人,也想帶自己家的新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的意思,是想簽下咱家俊一,可是又擔心俊一將來的發展潛力,所以才猶豫。”張姐有點焦急:“你看看,這可怎麼辦?寶貝兒,你可得幫姐姐忙。我爸媽就這麼個寶貝孫子,成天給我打電話,今天讓我辦這個,明天讓我辦那個。”我思忖道:“這樣吧,過兩天我把我們節目的造型師請過來,讓他幫俊一策劃策劃,看一下他適合用什麼形象定位。然後我安排他上幾個合適的節目,先混個臉熟,後麵的就順理成章了。”張姐一聽有點急了:“你說得那個大節目怎麼辦?”我安慰她道:“好姐姐,不著急。那個節目好多細節還沒有談妥,等簽了全約,再到投入拍攝,還得花很長時間。我預計明年下半年才能開拍,我們有的是時間。”張姐這才放下心來,忽然她又想起什麼來,對我說:“你可不知道,我那寶貝女兒,聽說她哥哥做了明星,她自己也想當明星,現在成天纏著我,讓我給她介紹導演。”我笑道:“二十歲的小姑娘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再說,咱們家孩子長得又漂亮,不當演員也真可惜了。”張姐與我碰杯,然後說道:“我呀,也就是對你信任。現在這行業裡潛規則盛行,沒有個知心的人罩著,我還真不敢讓她進來。”我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姐姐你就放心吧,這事就交給我。你看姍姍就知道了,還有最近的葉師勇——”提到葉師勇,張姐興奮地說道:“我特喜歡他,圓圓的,好可愛。我們好多鄰居都特彆喜歡他,還托我跟他要簽名。”我果真沒有看錯,他現在儼然是主婦殺手。我有點得意,說道:“姐,知道妹妹的實力了吧。我是還年輕,要是給我更大的平台,這些事情,我根本就不費力氣。”張姐讚同道:“我當初就知道你能力出眾,你想辦到的事情,什麼都難不住你。這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我馬上求饒:“姐,你饒了我吧。我現在就怕彆人把我跟男人比,我當女漢子這麼些年了,我可想重新做回女人。”張姐被我逗樂了,“咯咯”笑。陳成的目光再一次和張姐的對上了,他衝張姐舉杯示意,張姐也客氣地舉起了杯子,然後頭偏向我這邊,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最起碼,你比這個男人強。”這句話,我懂的。5張亦婷是某知名大學中文係高材生,一心想當主持人,但是隻因外形條件太差,一直都入不了正門,最後隻能給台長做了助理。我站得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下來。一會兒之後,張亦婷端著一盤子泡芙也坐了過來。她個頭不高,穿著一雙恨天高,可能站得太久,走起路來一跛一顛。我本來晚上不吃高熱量的食物,可是見她端了過來,於是伸手拿了一個來吃。張亦婷坐下來,說道:“我這些天減肥,沒有吃過一頓飯,餓得都兩眼冒金星。”她一口吃了一個泡芙,說道:“我不管了。先吃了再說。”陳成一陣風一樣過來,與我們兩個碰過杯,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走了。臨走前,他還順手拿走了張亦婷一個泡芙。張亦婷看著僅剩的兩個泡芙,頗不高興。我說道:“正好,可以讓你減肥。”張亦婷抱怨道:“真是討厭。不在意我,就彆請我過來。我就不信,清姐,如果這泡芙是你的,他還敢順手就拿著吃嗎?他也太瞧不起人了。”我看著陳成站在門口,像是迎接什麼重要客人。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之後,市裡領導就進門了。怪不得,他跟我話還沒有說熱,就一陣風似的走了。原來是有重要的客人。我對張亦婷說道:“人家有市領導撐腰,怪不得不把人放在眼裡。”張亦婷冷笑一聲,說道:“就他有人撐腰?”我知道話裡有話,於是說道:“你也彆和他一般見識。你要是惹到了他,萬一人家當了主任,我要是想請你做節目,可就不好辦了。”她睜大了眼睛,嘴裡的泡芙也忘了咽下去,嘟喃著問道:“你要讓我做節目?”我點點頭,說道:“對啊,最近挺流行做知性節目。你知道的,漂亮的主持人往往胸大無腦,裝公知,裝知性,人們已經看得煩了。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像你這種真正有才華的人。”張亦婷拚命點頭,聽著我說下去:“我知道你上學的時候,一直是學校電視台的記者。我看過你的采訪,很有深度。”她有點不自信,說道:“這麼多年來,也就是你認同我的能力。可是,我的樣子……”她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我挽著她的胳膊,親熱地說道:“TVB很多當家花旦都長得不夠漂亮,那些長相標致的,反而都當了配角。你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是因為人們的偏見。TVB的電視劇的女主角大都有特定的職業,比如律師、警察、法醫。大家都認為,漂亮的女人當然的膚淺,而長相一般的女人就容易讓人有信服感。而且,香港的收視率往往都是一些家庭主婦支撐,這些師奶們已經不再工作,也不再年輕,如果再看到長相漂亮的女人,既貌美如花,又知性深刻,不氣死才怪呢。”張亦婷點點頭,很認同我的說法。我接著說道:“我們收視群體越來越集中於家庭主婦。所以,如果我們做節目再因循守舊,把資源隻集中於那些漂亮的女明星,遲早會被市場淘汰的。”她像是明白了什麼,說道:“我以前也知道葉師勇這個人,是個挺帥的小夥子。我還納悶呢,你為什麼要把一個帥哥捯飭成一個大叔。原來用意這麼深。清姐,台長以前就老誇你,眼光獨特。果真是這樣。”我思忖片刻,才說道:“清姐下麵的話,你可彆不愛聽。我想再做一檔節目,把你打造成一個知性深刻的訪談節目主持人。”我這話的意思,就是間接承認她長得不漂亮。關於長相問題,她聽了太多的實話,聽著我這麼照顧她的心情,很是受用。但是,她是個極有眼色的人,知道我不會就這麼單純。於是,她直接問道:“清姐,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我看了一眼陳成,笑而不語。她馬上明白了什麼意思,鄭重地問道:“清姐,你說話算話嗎?”我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她握著我的手,說道:“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