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蚩尤的回歸(1 / 1)

侯毅全身的汗毛都凍住了,他猛地裝過身去,顧不得拉開彤弓,直接赤手抽出一支箭,試圖借著身體的力量把箭頭插進鑿齒怪獸的身體裡。他太蠢了,為什麼耽誤了這麼久?燭龍之眼能夠停住的五分鐘竟然在他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他自己白白浪費了本可以完勝對方的最好時機。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隻八爪魚,兩隻爪開弓射箭,一隻爪按住燭龍之眼,剩下的,全都用來朝那個怪獸的眼珠子戳過去才好。他一邊想著,一邊和那鑿齒怪獸越來越近,他想自己怎麼著都是有勝算的,隻要那箭頭一接觸到它的皮膚,就立刻會引發冷焰,它塊頭那麼大,碰到他應該並不困難。但沒想到那怪獸已經撿起了盾牌,對著侯毅的箭頭一推,盾牌和箭頭之間迸射出四射的火花,怪獸再一用力,隻見侯毅的箭裂了。那鑿齒怪獸向後退到安全處,饒有趣味地看著侯毅,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那嗓音蒼老沙啞又縹緲,和他記憶中的鑿齒怪獸的聲音,完全不同。同時他注意到,鑿齒怪獸的頭頂,似乎長出了一個像是肉瘤似的東西,那肉瘤在一刻不停地長大,轉眼間已經像是種在鑿齒怪獸頭上的肉質小樹苗。“侯毅。後羿。看來你老爸早就打算讓你接班了。隻可惜我被封印得太早,沒有機會除掉你,隻要斷了你們侯家的子孫,自然再也不會有什麼麻煩的後羿出現了。”聲音又再次傳了出來,但這次侯毅看得真切,鑿齒怪獸根本就沒有張口,相反,那怪獸看起來愣愣的,兩隻眼珠完全變成了白眼珠,大嘴張著,涎水一直在往下滴。那聲音來自於它腦袋上的肉瘤,或者說它腦袋上的人臉。那肉瘤像是有生命一般,上麵不時顯現出一張微縮的人的麵孔。這人怒目而視,臉上帶有獸類的輪廓痕跡,但五官全都是人類的尺寸,且在額頭上能隱隱看到兩隻被折斷的尖角。“蚩尤,我是蚩尤,被你們後羿一族和燭龍一起騙進《山海圖》的蚩尤。”那肉質的麵孔看著侯毅驚愕的樣子,似乎很不滿。“你爸難道沒有跟你講過後羿一族的故事?他沒說的話,那條老龍難道也沒有說過?”侯毅並不答話,悄悄伸手朝自己的彤弓摸過去,那蚩尤大喝了一聲:“你以為我站在這麼高的鑿齒頭上,會看不清你的小動作?我建議你還是彆輕舉妄動,看看我背上有什麼。”它這麼一說,侯毅才注意到,那鑿齒竟然把鄒欣欣背在了背上。毫無知覺的鄒欣欣被潦草地係在鑿齒背上,一動不動。“彤弓最厲害的是冷焰,除了後羿一族,誰被箭頭刺中都會被冷焰化為一團灰燼。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擔心了,這女孩就是我的護身符。對吧?”侯毅假裝毫不在乎的樣子,拉開彤弓,瞄準了鑿齒:“我聽說冷焰隻會燒死被射中的目標,你就算背著她她也不會有事,我不會射中她的。你不要以為我不敢開弓,要不咱們就賭賭看,看在我的心裡,是我助理的命重要,還是我的命重要。”“彆裝了,侯毅。”蚩尤那微縮的五官竟然擠出了一個笑容。“我通過秦冰的眼睛和耳朵,早就看穿了你對著女孩的心思。你們就是軟弱,不僅身體弱不禁風,感情上也脆弱得要死。“若不是我意外被陷害封入《山海圖》,如今的世界早就是山海族的天下。“看看如今這天下,山不像山,水不似水,人族弄出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卻毀了老祖宗留下來最寶貴的天地,那為什麼我們不能把這天地從人族的手裡奪回來?“後羿,說起來你也不算是完全的人族,如果你願意和我聯手,交出燭龍之淚,助我回複元神,那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包括這個女孩。”蚩尤對自己開出的條件很滿意,卻不想侯毅的注意力全在它的另一句話上:“你說,我不算人族?活了三十多年,然後你這個怪物跑來告訴我我不是人族?”“噢噢,看來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燭龍這個避重就輕的老油條,應該當時把他再多切幾塊,就斬了那麼幾刀就送了他上西天,這也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果然是你乾的!聽你的口氣,館長跟你應該是老相識,你怎麼能下得去手!”“所以你打算恨我是麼?”蚩尤的語氣並無變化,依然是同樣的輕描淡寫。“你是在以人族的道德觀在看待這件事是麼?那你怎麼不問問曆史上的龍若是落到你們人族的手裡又是何命運?“他們被抽了龍筋、刮掉龍麟、摘了龍角、拔了龍牙,那些曾經尊貴無比的龍,渾身上下每一寸對他們來說都是絕好的貨物。“我是殺了燭龍那個老家夥,但他本來也就時日不多,前幾日還在被獵族追殺。是被獵族抓住徹底肢解,然後變成一堆未來會獵殺更多山海族人的兵器好,還是被我殺掉,至少還能留個大塊的屍體好!”“殺人犯要都是有你這口才,法官都要失業了!”“你得承認,殘忍是人族和獵族共通的屬性,隻有山海族,因為心地純善,加上有燭龍這樣的族內敗類,才會被人族和獵族占去了自己屬地,到現在反而隻能偷偷摸摸地躲在博物館裡或者深山老林中,把這大好的天地,讓給了你們!”侯毅一邊和蚩尤對話,一邊快速想著自己該如何結束這場戰鬥。首先,他絕對不會傷害欣欣,哪怕隻有一點危險。所以直接射中鑿齒的方案被作廢。其次他根本打不過鑿齒,尤其是現在這個鑿齒已經完全被蚩尤控製,破懷力想必更是驚人。第三,燭龍之眼已經暫停過一次,今天,他已經沒有機會再暫停時間了。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那到底該怎麼辦!一貫對自己無比自信的侯毅,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了。突然他想到,之前燭龍曾經用將時間往回倒了數個小時,以至於鄒欣欣根本不記得對博物館的第一次拜訪,燭龍之眼上麵有一個倒回鍵,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也可以憑借燭龍之眼,讓時間倒流?他想起館長在小酒館裡嚴肅地告訴自己,時間倒流對操作者會造成巨大的損害,那代價將是自己承受不起的。他焦灼地看了一眼鑿齒背上的鄒欣欣,不斷在心裡衡量著,館長所說的“不能承受的代價”,又是怎樣的代價?或者也許,館長就是嚇唬自己?就像警告不要亂用自己還無法控製的能力的孩子,老年人們說話不是一貫都很喜歡誇張麼?也許用一下根本就沒什麼事?“怎麼樣,侯毅,願意和我合作麼?有你加入,我很快就可以從那張圖裡脫身了,我們可以一起打造一個完美世界,一掃如今的烏煙瘴氣!這樣的世界,不也是你父親希望看到的麼?”“我五歲後就沒有見到過我的父親了,所以我並不知道他期待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侯毅朗聲說。“所以,我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如果有一天,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回到那個時候,問問他,究竟是什麼理想,能讓他放下一切,放下我,如此地奮不顧身。”“時間不能倒流。”侯毅咧嘴笑了:“你說得對,時間當然不能倒流。”他悄悄按下了燭龍之眼左邊的按鈕,驚奇地發現,不知不覺中,這房間的一切都開始按照著相反的時間流速進行著。鐘表逆時針走著,鄒欣欣身上滴下的血跡一點點回到了她的傷口裡,那麵目模糊的蚩尤重新消失為一團肉球,隨後又消失在鑿齒的頭蓋骨裡。一切都在往回前進,除了他已經用腳踩住的彤弓和牢牢抓在手裡的箭筒,所有的一切都在逆著時間進行。他不知道怎麼停止這倒流,也不知道這倒流將會為自己帶來什麼,隻是帶著等待宣判的心情,看倒轉的時間奔流而去。直到他敏銳地發現,時間倒流停止了。他來不及計算時間倒流了多久,隻是看到那鑿齒怪獸騰空躍起,沉重的盾牌眼看就要砸到鄒欣欣的身上。侯毅飛速拉開弓弦,箭頭呼嘯著紮進了鑿齒的身體裡,他驚叫著在空中變成了一個銀色的火球,還沒有落地就已經完全沒有蹤影了,手裡那麵盾牌也在掙紮中改變拋出的方向,“嘭”地一下插進了侯毅家的牆壁。侯毅衝到鄒欣欣身邊伸手搭了搭她的脈搏,雖然有一些出血,但從脈搏上來看,侯毅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大危險。侯毅把她打橫抱起,一路小跑著到鄒欣欣家,在鄒欣欣父親幾乎要殺人的眼神裡衝進她的房間,找到了燭龍之淚。在把燭龍之淚喂進鄒欣欣嘴裡之後,他終於顧得上想想自己將會為這次時間倒流付出什麼代價。為了擔心自己快死了,他用帶著血汙的手在鄒欣欣的寫字台上寫下這樣的紙條:“欣欣,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因為我剛剛做了一件自己都弄不清楚風險的事情。不管之後我會怎麼樣,都希望你能夠知道,我希望,你能夠和我在一起。以上。”侯毅把這張紙條折疊好放到了鄒欣欣枕頭下麵,自己簡單衝洗了一下手和臉,剛要走出門的時候,被鄒欣欣父親怒氣衝衝地抓住,要他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伯父,欣欣她沒事,她很快會好的,就像你的腿一樣。”侯毅隻這麼解釋了一句,鄒父就已經察覺出了此事的不同尋常,他本能地相信了侯毅的說法,或者說,是因為侯毅提到他的腿這件事,讓他相信了侯毅的說法。儘管到現在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已經徹徹底底地好了,但確實在那日鄒欣欣在自己迷迷糊糊中給自己喂下了一顆東西,自己再次昏睡過去,醒來後,就已經是一條毫發無傷的好腿。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複健的醫生也說這是奇跡,而隻有鄒欣欣,表情複雜,似乎知道什麼內情。如今的這個男人,似乎也知道不少內情。而這內情,看樣子他是和鄒欣欣一樣,鐵了心不打算再說一個字了。侯毅朝鄒欣欣父母告辭,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地轉身對鄒父說:“伯父,感謝您培養出欣欣這麼好的女孩,她脾氣倔,心眼兒又好,我怕她未來挑男人看不準,您可得幫她把把關。”鄒父迷惑地看著侯毅——這麼說,這個把自己女兒抱回家,又口口聲聲女兒一定會沒事的男人,不是女兒的男朋友?但此刻,他也自覺不便多問,便隻是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好。”侯毅一路踉踉蹌蹌地在街上走著,路人紛紛躲他遠遠的,似乎擔心被這個深夜裡的酒鬼糾纏住。剛才也許應該也給自己吃一顆燭龍之淚的,侯毅想。不,那東西太寶貴的,自己現在的情況還遠不到要動用燭龍之淚的程度。他要為欣欣留著那瓶子東西,如果對於時間倒流這件事,真的需要操縱者付出生命的代價的話,那用在自己身上就更是浪費了。他邊走邊想,有了那瓶燭龍之淚,能幫鄒欣欣這一生化解多少難題!她的父母會獲得幾次寶貴的痊愈機會,她自己也一樣會有幾次死裡逃生的機會,她未來的愛人、孩子,還有那些她決定幫助的、處於困境中的人,都會獲得額外的機會。他相信鄒欣欣是一個保存燭龍之淚的好人選,不會辜負了館長舍身托付的信任。他打開房門,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秦冰殘骸,忍不住掉下眼淚。這女人,雖然倔強又難纏,但他從沒想到她竟會死相如此淒慘。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她,如果不是自己和她的這層關係,又怎麼會令她卷入這如此萬劫不複的深淵?說到深淵,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深淵之中呢?他抱緊雙臂,蜷縮起身子,好像想要自己給自己取暖。那把神奇的彤弓就放在他的身邊,但他絲毫不覺得充滿力量,而是好像回到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他隻是一個全靠神奇外套才能夠鎮定情緒的小男孩。這一切是否能夠結束?這一切是否已經結束?或者,這一切是否真的開始了?他抱著自己抱了很久,但渾身上下依然泛著一股寒氣。門鈴突然響了,緊隨其後的是一連串密集的敲門聲,有人大聲在喊話:“侯毅先生,我是本小區的片區民警趙劍,我看到您剛才進了房間。您的鄰居舉報您這裡有異常響動,請您打開門配合一下我們的安全檢查!”這喊話突然讓侯毅從自己的悲傷中清醒過來,他看著地上浸滿血漬的地毯以及秦冰的殘骸,明白絕對不能如此就放一個警察進來。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回答:“馬上就來!”一邊死命拍打著自己的腦門,想要想出一個主意來。他的眼光瞥到了自己的箭筒,一個點子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長歎了一口氣,從房間的邊緣卷起地毯,一直把整塊帶血跡的地毯都卷成了一個圓筒,秦冰的殘骸就包裹在其中。然後他把這個圓筒夾在兩張桌子之間,用一根箭頭叉起了那卷地毯,刹時間,如同上等的引火紙,那地毯被明亮的銀色火焰所包圍,連同包裹在其中的秦冰,一並化作了閃亮的銀色灰燼。確定房間裡除了淩亂外毫無破綻之後,侯毅打開了門。“您好,我是趙劍。”門外的警官年齡似乎比侯毅小上兩三歲,娃娃臉,眼睛很圓,鼻子上架著一副看起來度數不深的眼睛,上門牙有點大,遠看像是一隻癡癡等待鬆子的鬆鼠。“抱歉打擾您了,但我接到了很多投訴,都是關於您房間中疑似打鬥的。請您讓一下,我需要進去看看。”侯毅向後一側身,把趙劍讓了進來。趙劍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繞著房子走了一圈,除了門廳這一片特彆淩亂,倒也看不出什麼異常。“您彆見笑,我女朋友和我吵了一架,暴脾氣,摔東西。樓下的鄰居我稍後親自去道歉。”“了解。”趙劍點點頭。他突然注意到了扔在地上的彤弓、箭筒還有鑿齒的盾牌,一臉狐疑地繞著那這些東西走了一圈,抬頭看看侯毅說:“你女朋友,用這個東西,砸你?”“假的……情趣用品……你懂的,COSPLAY。”侯毅急忙伸腳把那盾牌往自己身後踢了踢。趙劍一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輕聲說:“噢,COSPLAY,了解。”隨後,他又被在房間中飄散的銀色光點吸引了注意力。那些銀色的火焰散去後,化作了無數細小的銀色光點,剛剛趙劍一直盯著地上看,這會兒目光回到正常高度,才注意到了那些在空中如同螢火蟲一般飄散的銀色光點。侯毅看趙劍對這些光點似乎馬上就要開始發問,主動接話說:“熒光噴霧……不然屋裡太黑……這樣有情調……”“噢,有情調,了解。”趙劍再次點點頭。他挑挑眉毛,帶著一點沒有發現重要線索的失望,和侯毅告了彆。侯毅禮貌地送他出門,轉身就癱倒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喘起氣來。那趙劍下了樓,很快走到了小區的主監控室內。他出示了警官證,要求查看今天的監控錄像。保安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之前的監控調了出來。“你拿著我的警官證和三百塊錢,去替我借一輛摩托,今天城裡開演唱會,坐車回局裡肯定堵死。我明天一早就來還摩托。”保安拿著警官證和三百塊錢離開後,趙劍快速瀏覽了一下侯毅單元的監控錄像。監控顯示,早上進了侯毅家的有一胖一瘦兩個女人,後來瘦女人出門了一趟,到晚上酒店左右返回了。然後晚上九點十分左右,侯毅抱著那個瘦女人急匆匆地出了門。而那個胖女人,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所以,你真的是那個繼承人是麼?”趙劍喃喃自語,用極快的速度把所有有秦冰出現的監控畫麵用昨天的監控畫麵代替,然後若無其事地等著那個保安出現。“謝謝你。”趙劍拿到摩托鑰匙後,把警官證留給了保安。“為了防止你擔心,這個證件你就留著,明天我還摩托的時候還給我就行。”保安猶豫著,接下了警官證,趙劍一打火兒,小摩托閃著紅光,消失在夜色之中。第二天,那保安左等右等,都不見趙劍的人影。他有點心焦地翻出了那個所謂的警官證,卻發現自己抽屜裡,隻有一個用桉樹樹葉和銀杏樹葉粘成的所謂“警官證”,頓時傻了眼。他急忙撥打了110,又往外調監控,卻發現整個一天的監控,都完全被頭一天的監控覆蓋了。他一時慌了神,接通的110電話那邊自動語音提示他應該輸入身份證號碼,而他竟然想不起那屬於自己的18位數。同樣的清晨,侯毅從睡夢中醒來,他的身體還是很酸痛,房間裡還有一大堆的東西等著他去收拾,更糟糕的是,他的腦海中突然像是被擦掉了一大塊似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他記得自己的柏展岌岌可危,記得需要去山海經怪獸博物館尋找靈感,記得那條龍送了自己一個什麼神奇的玩意兒,記得他們回了城,但其他的他就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他記不起客廳裡的弓箭還有盾牌是怎麼回事兒,更記不起前一夜自己經曆的怎樣可怕的經曆。他在房間裡巡視一圈無果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抓起手機,打通了鄒欣欣的電話。鄒欣欣的電話竟然也沒有人接。今天看來一切都不對勁兒。他隨手抓了兩件衣服,直奔鄒欣欣的住處,禮貌地和鄒父打了個招呼後,迎著鄒父活見鬼的眼神,直接衝進了鄒欣欣的房門。鄒欣欣靠在床頭,臉上帶著清晨的紅暈,像一朵嬌弱的玫瑰花。她看侯毅進了門,忙把手裡的紙條攢成一團,臉上的紅暈更重了。“太好了!你沒事!”她的聲音裡有一種久彆重逢的快樂。“事實上,我有事。”侯毅撓撓頭。“我好像忘掉了很多東西,自打我們從那個山海經怪獸博物館回來之後的所有事情,我一件都想不起來了。欣欣,你熟不熟悉腦癌,你說我這會是腦癌的症狀麼?”“看來你所說的‘風險’就是失憶。”鄒欣欣小聲自言自語說。她長長籲了一口氣,沒關係,她想,那些可怕的記憶,痛苦的記憶,你忘記了也罷,我還記得,就好。“欣欣,你說我這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啊?不然怎麼會像是切割一樣,就正好從我們回來的那一天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呢?”侯毅還在嘮叨個不停,鄒欣欣覺得自己好像養了一隻聒噪的鸚鵡。她強迫自己耐下心來,這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老板,自己怎麼著都得溫柔一點。“你過來。”她柔聲說,衝著侯毅招招手。侯毅一臉狐疑地走了過去,卻不想一下子被鄒欣欣用手肘勒住了脖子,他哇哇大叫起來,眼淚都快出來了。“你這家夥,我跟你說,你失憶可以,但是你,絕對不準給我死!聽到沒有!”鄒欣欣說完,猛地放開侯毅,侯毅撲倒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她卻滿麵紅光地站起身來。“我沒下什麼狠手,你裝一會兒得了。咱們還很多事情要做呢!”鄒欣欣用穿著拖鞋的腳輕輕踢了一下侯毅。“你不知道你的手勁兒多大!你還是女人麼!怪力婆啊!我跟你還有什麼事情啊!”“把你丟失的記憶補上,還有,去山海經怪獸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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