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陳侯和齊南等人之後，顧曉饒朝外麵的路口走了一段，時間尚早，可以打車回家，沒想到走了快十分鐘也沒遇上空車。晚上吃火鍋的時候，顧曉饒自顧自地喝了兩罐啤酒。以她的酒量，這點啤酒當然不在話下。隻是這會兒，被冷風吹了一陣，酒意稍微紅了臉，頭也有些暈暈乎乎的。又想起Kevin的嘲笑，她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了。上回好不容易遇到個看著順眼的男人，偏偏還讓他給跑了。老姚那張乾淨的臉又浮現在腦海中，顧曉饒一時有些氣餒。好在，這時候遠遠地來了一輛的士，車恰好停在了離顧曉饒不到五米的地方。顧曉饒一路小跑著過去，正準備上車，車後座上忽地下來一個人，與顧曉饒恰好迎麵相撞。顧曉饒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腦袋，正欲發作，一抬頭卻正好對上一雙眉頭緊皺的眼。“老姚？”顧曉饒喊完之後，頭腦立時清醒了，成百上千種劇情在腦袋裡快速篩選，最終她打定主意用自己的慣用伎倆——裝醉。再抬頭時，顧曉饒已經是一副醉眼迷離的模樣，幾乎無法站立，歪歪倒倒地朝前走了幾步之後，不偏不巧地剛好倒在了老姚懷裡。“饒……饒？”老姚試探性叫了幾聲，顧曉饒卻半點反應也沒有。“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老姚輕輕搖了搖懷裡的女人，對方卻隻是扭了扭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抱著他的腰身。原本就眉頭緊皺的老姚臉色有點尷尬，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隻能回頭示意出租車師傅可以離開了，然後，無奈地將懷裡的女人挪到背上。--------送走了眾人之後，偌大的家裡隻剩下了馮迎和餘生兩人。收拾完廚房之後，家裡越發安靜了。馮迎先走上了天台，天台上有幾張木製躺椅，她挑了靠近窗戶的一張，靜靜地躺下來。在城裡的這一年，很少見到星星，現在搬到了清河區，竟然也能擁有這般璀璨的星空。馮迎索性將雙手擱到腦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悠閒自在地看著這片美得不像話的星空。上次這麼愜意地看星星是什麼時候呢？正在馮迎沉思間，旁邊的躺椅發出微微下沉的聲響，馮迎忽然覺得熟悉。遙遠的記憶從星空深處奔湧而來。那個翹課的夜晚，她和餘生，也是這樣並肩躺在天台上，那天的星空也美得讓人不敢劇烈呼吸。“餘生，你說，要是有一天，天上少了一顆星星，你會發現嗎？”馮迎看著漫天的星星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不會。”傻餘生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確定地回答。“那我呢？”馮迎扭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餘生那雙明亮的眼，“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你會發現嗎？”“你為什麼會不見啊！”餘生有些急了。“哎你就回答我嘛。你看世界這麼大，我比一顆星星還要小，你會發現嗎？”“會。”餘生似乎毫無猶豫地脫口而出。“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我可比那顆星星還要小哎。”馮迎隨手指了一顆星星。“可你不是星星，”餘生指了指天空，“你是月亮，月亮要是不見了，黑夜就沒有光了。”那一刻，馮迎的心撲通一下，仿佛被什麼擊中。那一次，她沒能開口告訴餘生，她不會消失不見。沒想到，後來的許多年，她竟再也沒有機會親口告訴他。想到這裡，馮迎扭頭看了看旁邊的餘生，對方正一臉認真地看著頭頂的星河，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我不會消失不見。”馮迎忽然輕聲說，那聲音細微得如同夜風裡的一縷淡香，轉瞬即逝。餘生卻似乎聽見了，枕著腦袋的雙手微微僵硬了幾秒。馮迎以為他會說些什麼，餘生始終沒有開口，這一刻，似乎他的眼裡隻有頭頂的那片星河。馮迎也不知道自己在天台躺了多久，在眼皮合攏之前，她仿佛看到餘生終於扭過頭來，她隱約看見餘生的唇微微張合，她努力想要聽清餘生的話，可腦袋昏昏沉沉，根本不聽使喚。下一瞬，她感覺自己像一片輕盈的羽毛，被人打橫抱入了懷裡，在輕微的晃動後，落入一片柔軟的雲朵裡。接著，她感覺自己被人輕輕擁入懷裡，她的背脊似乎能觸碰到他溫熱的胸膛。隨著他心跳的節奏，馮迎覺得腦袋裡越來越空白，漸漸失了思緒，陷入平穩而安心的睡眠。--------八裡鋪後院裡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玻璃器皿碎了一地，龍蝦暴怒地掐住一人的脖頸，“什麼？不見了？不是讓你們小心盯著嗎？”小嘍囉頓時萎了聲音，結結巴巴地不敢回答，“那天……有點事耽誤了，沒想到……那個女人手腳那麼麻利，居然搬家了……”“搬家了？一個女人你們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什麼用！那個女人壞了我的事，我也不會放過她！”說完，龍蝦將手裡的嘍囉一把丟到地上，臉上青筋暴起。地上的嘍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個姓陳的老頭子，他還在醫院！對……對對！隻要那個女人去醫院，我們就能跟蹤她，找到那個傻子！”“那還囉嗦什麼？這次再跟丟了，你就彆想站著出這道門！”龍蝦雖然性情陰晴不定，但很少暴怒，看來這次是真的被那個傻子激怒了。小嘍囉這麼想著，一邊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餘母和趙易是第二天下午到的，母子多年重聚的場麵比馮迎想象中還要催淚。才四十多歲的餘母，這幾年蒼老得很快，仿佛已是年過半百的老人。在餘生失蹤之後，餘母雖然傷心難過，還要帶大趙易。以趙老六的性子，這些年，她也必然吃了不少的苦。尤其在趙老六承認自己親手賣了餘生之後，餘母恨那個整日醉醺醺的男人，卻又無法徹底離開他。為了趙易，她忍辱負重，內心時時刻刻都受著煎熬。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以為餘生真的已經跌在江水中溺死了，她說服自己好好活下去，要把趙易帶大。而就在前兩天，馮迎在電話裡告訴她，餘生還活著，她的生兒回來了。在她親眼看到餘生之前，她都始終覺得是美夢一場。可這一刻，她的生兒就站在馮迎身旁，有些怯生生地望著她。她忽的就眼眶一熱。老天終於聽到了她日日夜夜的祈禱，終於將她的生兒完好無損地送了回來。“生兒……”餘母嘶啞的聲音響起，餘生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一步之遙的母親，也隻是動作遲滯地站立著，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直到被母親抱入懷裡，許久，他的雙手才緩緩地抬起，輕輕地擁抱。這麼多年的離散，讓他已經快要忘了擁有家人的感覺。“生兒，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餘母哭聲嗚咽，讓人聞之動容，就連一旁的馮迎也忍不住要落下淚來。一旁的趙易正蹲在沙發邊上，和沙發底的繡球玩躲貓貓，時不時發出幾聲童真的笑聲。餘母這才鬆開餘生的手，轉身拉過趙易，向餘生介紹道，“生兒，這是你弟弟，趙易。”“趙易……”餘母的介紹還沒說出口，小小的趙易已經搶先一把抱住了餘生的大腿，揚起腦袋瞅著餘生，脆生生地叫，“哥哥”。餘生一時有些愣住了，還沒來得及接受自己還有個弟弟這個事實。趙易卻自來熟地抱著餘生的大腿自顧自說起來，“哥哥，我是易兒，易兒可想你了，從小阿娘就天天和我說哥哥小時候的事，我就知道哥哥你會回來的。”說完，忽然一把將餘生拉下來，兩隻小手輕輕地捧著餘生的臉頰，認認真真地審視了一番，煞有介事地說道，“阿娘果然沒騙我，哥哥長得真好看。”餘生總算聽懂了最後一句，知道眼前這個小不點兒誇他長得好看，瞬時紅透了臉。馮迎在一旁看著這兩兄弟，突然鬆了口氣。原本以為，在這世上，隻有她還記得餘生，原來，還有這麼多人都掛念著他。尤其是這個小不點趙易，簡直就是縮小版的餘生。趙易生得好看，眼睛隨了媽媽，有著和餘生幾乎一樣的眉眼。加上小趙易性格又活潑可愛，懂事乖巧，說話時一副小大人口吻，特彆招人喜愛，不一會兒，就和馮迎、餘生以及家裡的繡球打成一片了。第二天早上，馮迎幾乎是在嘈噪聲中醒來的。她揉了揉眼睛，披了件外套便準備起身，忽然覺得今天比起昨天似乎冷了許多，又轉身換了一件厚些的大衣，才走到客廳來。剛拉開窗戶，馮迎便明白為什麼會有嘈噪聲了。居然下雪了。這場雪比往年時候都要更早一些，而且悄無聲息的，一夜之間已經積下了十多厘米的積雪。正好趕上了休息日，鏟雪車還沒開始清理。樓下有片空曠的場地，此時，附近的大人小孩兒都在積雪上玩兒起打雪仗來。馮迎忽的想起高中那場暴雪，大致也是這般，悄無聲息地，就落了滿地。那天學校停了課，他們在操場的雪地上打雪仗。馮迎寡不敵眾，向餘生求救，沒想到餘生一失手，居然將雪球丟到她頭上。那一刻，馮迎有些愣住了，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慢動作，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雪球在她頭上短暫地停留，下一秒如同炸開的煙花，四散開來。每一片雪花都在她的周身翩翩起舞，仿若一場突如其來的櫻花雨。透過一層又一層的雪花，她隱約能看見不遠處的餘生，一臉驚愕地站在原地，旋即又有些得逞地笑了。就是那樣的笑容啊，曾經的餘生，臉上總是掛著那樣的笑容。所以，她才會不合時宜地臉紅心跳。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她抓起一把積雪迅速地捏緊實，一邊朝餘生追去一邊叫囂著要懲罰他。那一天他們在操場上為了躲避對方而使儘了渾身解數，她以為，她和餘生可以一直追逐下去，總有一天，她們會在400*400m的操場上狹路相逢。沒想到，後來，一切都變了。想到這裡，馮迎才發現餘生並不在房中。繡球在沙發上呼嚕呼嚕地小憩，餘母身體虛弱，還在休息。她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才發現，不僅是餘生，趙易也不見了。就在這時，馮迎似乎想起了什麼，跑到窗邊一看，果不其然，人群中一高一矮兩個少年正玩兒得開心。趙易和幾個同齡的孩子打雪仗，他雖然個頭不高，卻靈活的很，在人群中左閃右躲。餘生則負責掩護，讓趙易有機會偷襲其他對手。雖說趙易從小並未見過餘生，卻不知為什麼，對這個傻哥哥喜歡得很。餘生也很快接受了這個古靈精怪的弟弟，並且瞬間激發了做哥哥的保護欲，處處護著趙易。馮迎遠遠地看著兩兄弟在雪地上嬉戲玩樂，她本是不想打破這樣美好的畫麵的，直到她遠遠瞧見餘生光著半截的脖頸。趙易偷偷丟了個雪球出去，被其他幾個孩子圍堵到了一邊，餘生準備偷襲對手救趙易出來。就在他捏好雪球準備偷襲時，一眼瞥見了人群之外的那一抹紅色。是馮迎。她穿了件雪白的淺絨大衣，要不是脖子上那條鮮紅色圍脖，幾乎要與雪地融到一起。她什麼也沒說，隻是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著餘生的方向。馮迎身上很少出現這種鮮豔的顏色，如今這條鮮紅的圍脖將她襯的粉麵桃花、明眸皓齒。那一刻，餘生愣住了，那樣的馮迎讓他挪不開眼。他驀地想起高中那次暴雪，他一個失手將雪球砸到了馮迎頭上，他原本以為她一定要氣惱了，可在紛飛的雪花裡，他隱約看見她居然……笑了。那一瞬間，仿佛所有的梨花都同時盛放，空氣裡都彌漫著淡淡的甜味。“砰”的一聲，正在出神的餘生冷不丁被襲擊了，一個雪球正好砸在他後腦勺上。他一扭頭便看見了幾個附近的小孩子正一臉得逞地笑著，而趙易已經被追到了場地的另一邊。餘生倒是也不氣惱，轉身徑直朝馮迎走去。還隔著幾步距離，餘生便看清了，馮迎正笑得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餘生後腦勺上堆了一小撮雪花，其他地方也零星有些雪骨朵兒，看起來像一隻滿身風雪的大白熊。腦袋裡“大白熊”這個比喻冒出來時，馮迎突然覺得有些不恰當，哪有這麼瘦弱的白熊啊。“你不會覺得冷啊。”馮迎並沒有用問句，語氣裡有點嗔怨的意思，臉上卻是笑得正盛。“沒……”還不等餘生說話，馮迎佯裝變臉地打斷了他，“過來！”說著踮了踮腳，伸手去摘餘生頭發上殘留的雪花。此刻的餘生乖順地低下頭，安靜地像一隻溫順的貓，任由馮迎的手指在發間摩挲。馮迎原本就比餘生矮半頭，此刻站立的位置，要想摘掉餘生後腦勺的雪花，不得不一隻手輕輕扶著餘生的右肩，腦袋從餘生左肩探過去。馮迎柔軟的發絲從餘生裸露的脖頸輕輕滑過，癢癢的，餘生想伸手撓一撓，又不忍打破這一刻的寧靜。在馮迎輕微的移動中，偶爾，兩人的脖頸會輕柔而短暫的觸碰，每一次觸碰餘生都覺得仿佛有淺淺的電流劃過一般，酥酥麻麻的。“嗡嗡嗡……”就在時間都要凝固的時候，馮迎口袋裡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兩聲，是短信提示音。馮迎頓了頓手裡的動作，準備抽回左手掏手機，卻被餘生一把按住了手腕。她原以為餘生是和她鬨著玩兒，便加大了幾分力度，想抽出手來，沒想到餘生也隱隱使了勁兒，以馮迎的氣力，根本動彈不得。她愣神看著餘生，平時溫順的餘生，眼神裡居然有些倔強，就像個賭氣的孩子一般，就是不鬆手。馮迎無奈地笑了笑，“好好好，我不用嗖嗖嗖，專心給你摘雪花，好麼”不知道為什麼，餘生對其他高科技產物都很容易接受，偏偏對手機，也就是他口中的“嗖嗖嗖”一直懷有敵意。每次和他在一起，馮迎都儘量少用手機。對麵的大男孩兒聽話地鬆開了手，有些彆扭地扭開了頭。“你呀，穿這麼少就下來玩，不會覺得冷麼。”馮迎一邊幫餘生整理頭發，一邊忍不住埋怨道。餘生也不還嘴，眼神偷偷打量著馮迎，暗中觀察著她的情緒。發現馮迎並沒有真的氣惱，才偷偷鬆了口氣。見馮迎整理得差不多了，餘生便將微微彎曲的脖頸直了起來，不想，又被馮迎一把拉了下來。“你呀，就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圍巾麼，每次都光著脖子。”馮迎想起高中時候，餘生每次都被彆人搶了圍巾，孤零零地站在雪地裡的樣子。一邊假意數落他，一邊將脖子上的圍脖摘下來。下一秒，餘生感覺脖子上忽然溫暖起來，那鮮紅的圍脖上，滿是馮迎的溫度，讓他一下子紅了臉。馮迎正在幫他整理圍脖，一抬頭便對上他有些羞澀的眼神，一時也停住了手裡的動作。馮迎為了給他戴上圍巾隻能墊著腳，為了保持平衡，原本就有些倚靠在餘生身上。這樣的角度和距離，實在是太曖昧了。兩人之間的空氣迅速潮熱起來，馮迎刷地紅了臉。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餘生的餘光裡忽然瞟到一個雪球，徑直朝她們飛過來，由於位置關係，雪球更像是衝著馮迎丟的。待馮迎扭頭時，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緊緊地攏進懷裡，順時針旋轉了九十度，繼而是一聲悶悶的“砰”聲。馮迎想探出腦袋來看一看，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餘生一手摟在她的腰間，一手緊緊箍住她的後腦勺，而她的臉，幾乎是緊貼著餘生的胸口。她幾乎能聽清餘生快速而有力的心跳。直到過了快一分鐘，餘生才緩緩鬆了手，馮迎探出頭來，他還保持著兩隻手環繞著她的姿勢，隻不過距離她的頭部還有一段距離。馮迎忽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七年前，她在校門口的主路旁向餘生解釋，“因為我要保護你”，說著她比劃了一個環繞的手勢。她以為餘生不懂，原來他一直都明白。馮迎挪開他的手臂，墊腳看了看，果然餘生頭上全是雪花，有些甚至掉進了脖子裡。看著他滿身的雪，這種捏緊實的雪球砸在頭上是會痛的，馮迎一時就有些莫名地生氣，經不住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傻啊，為什麼要替我擋？”令她沒想到的是，餘生沉默了幾秒，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嗯”。馮迎這才反應過來，餘生是把她質問的話當作了疑問，一時有些尷尬，“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我……”馮迎試圖解釋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剛剛那一刻的情緒究竟是為什麼，情緒一時有些激動，餘生卻在這時俯身靠近，“我知道”。她聽見餘生輕聲說，那聲音微不可聞，甚至比雪花落地的聲響還要輕許多。可馮迎就是聽見了。但她沒辦法回應，因為下一秒，餘生有些霸道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原來他真的不冷啊。”那一刻，馮迎想到。因為，餘生的唇甚至比她的還要溫熱一點，在這種飄雪的天氣裡，那樣溫暖的吻幾乎要將周遭的雪花都融化掉。她的記憶中，餘生的唇似乎一直是冰涼的，上一次在廚房，那種涼透指尖的冰涼。又或者，是記憶中，高中那次滿是牛肉味兒的吻。可這一次，她能明顯感覺到不同。這個吻是有溫度的，甚至是有一些些霸道的。就像，急於擁有些什麼。腦袋裡出現“擁有”兩個字時，馮迎有些愣住了，忽的睜開了眼。正好落進餘生那雙遍布星辰的眸子。馮迎眨了眨眼，輕輕掙脫出來，有些愣神地站在原地。“哥哥。”還不待馮迎整理好情緒，一低頭便見到了聲音的來源。隻見趙易站在一旁，雙手捂臉，隻從手指縫裡透出兩隻大眼睛，而此時兩隻大眼睛正在她和餘生身上來回掃視。看樣子，剛剛的事，是被他撞見了。“我們……”馮迎還沒想好解釋的措辭，趙易卻一臉了然的神色，奶聲奶氣地說：“你們繼續，我不會告訴阿娘的！”說完便蹦蹦跳跳地要混進人群，餘生轉身追了上去。跑了兩步之後，又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馮迎，隻見她一邊揉著紅透的臉頰，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樣子。餘生笑了笑，才又回身沒入人群裡。馮迎摸了摸發燙的臉，乾脆抓起一把積雪捂到兩頰，冰冷的溫度讓她瞬時清醒了不少。頭腦清醒之後，馮迎才想起來剛剛的短信。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隻有一行字，“在家嗎？我來給繡球送零食。”發件人很顯然是陳侯。馮迎揉了揉披散的頭發，腦袋裡一片混沌，此刻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陳侯了。“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改天吧。”不遠的拐角處，男人的手機震動了兩次，他將零食挪到一隻手裡，騰出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正好我臨時有事，不過去了，你注意身體。”男人遠遠地看了一眼雪地邊上來回踱步的女人，旋即轉身離開了。在背光的陰影裡，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而在更遠一些的舊樓陰影裡，一個青筋暴起的瘦子正在打電話。“龍哥，終於讓我們找到那個傻子了。我們在醫院守株待兔再一路跟蹤過來，他就在清河區。”瘦子朝舊樓裡閃身躲了躲，待陳侯走遠了，又接著說，“接下來，怎麼辦？”“A端那邊已經不能再等了，最多給你五天時間。”龍蝦陰沉的聲音傳來，瘦子掐了電話，朝著雪地上的餘生看了兩眼，狠狠地催了一口痰，“看你還能快活幾天。”作者有話說：知道大家等了很久，這周終於要迎來大結局了。故事發展到這一步，我和你們一樣也對結局十分糾結，餘生和陳侯這兩個角色我都很喜歡，難以取舍。所以，在這裡和大家討論一下關於結局的走向，你們有什麼想法呢？每一條評論我都會認真看，眾口難調，沒辦法給一個所有人都滿意的結局，但我會儘力把故事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