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萬仙山以前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曾經也是山清水秀的,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個度假勝地。後來自從建造了這座墓就開始破敗,這裡的人流量也迅速減少,而當時建造這座墓的人就是守山村的第一代人。在當時那個年代,用同樣大小的石塊建造墳墓和在石壁上雕刻壁畫還是特彆困難和少見的,不過雇主有錢任性,撒了大把的銀子從全國各地招來了一等一的能工巧匠,然後撇下一張畫卷就離開了。直到墓地馬上就要竣工的時候雇主才回來,將所有參與建造墳墓的人集合在了現在守山村的這個位置,說他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但墓還沒建完他們就不能走,所以即便墓地停工了但他們仍然不能離開。有人表示反對,卻被那人給生生地割下了舌頭。再也沒人敢反對了,他們就被困在了這裡,日複一日地在這裡等待著雇主的到來,當然中間也有人想過逃跑,隻是在下山的路上不是被摔斷了胳膊就是瘸了腿,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私自下山了,隻是會時不時地上山看一下墓地的情況,有沒有損壞之類的,如有損壞就及時修補,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守山村。“壁畫上的那個男人就是雇主嗎?”我不禁想起楚殤曾經說過的那個唯一知道鈺兒法身在哪的神秘人,他和這個雇主是同一個人嗎?“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唉,突然能離開了,反倒是不知道該去哪裡了!”老者歎了口氣。“離開?你們不是在雇主回來之前都必須守護在這裡的嗎?”提到了那個雇主,楚殤的情緒才有了一絲觸動。“那隻是條件之一,還有一個條件就是等一個女人來過這裡之後我們也一樣能離開。”說到這裡,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看出了我們的不解,老者接著說道:“一個眼角有魚鱗胎記的女人。”魚鱗胎記?可是我沒有啊,從出生到現在二十多年,每天都照鏡子的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所謂的魚鱗胎記。老者的話把林恒昌他們幾個人的注意力成功引到了現場唯一一個女性——我的身上。除了子良,林恒昌和於半仙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我,楚殤則是驚訝中又帶了一絲困惑,還有一絲——失落……“怎、怎麼了?”我被他們幾個看得心慌。“你眼角什麼時候長出胎記了?”林恒昌第一個回答了我,卻是帶著疑問。聽他這麼一說,我趕忙拿出手機打開照相機仔細照了照自己眼角,果然,在我左眼眼角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小指般大的銀色魚鱗狀胎記。什麼時候長出來的呢?應該是來萬仙山之後,不過具體是進墓穴之前還是之後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怎麼就算準了我們會來萬仙山呢?而這個為鈺兒所建的墓穴為什麼又會是空的呢?還有,為什麼壁畫隻雕刻了一半,那所謂的雇主又去了哪裡呢?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是奔著解開謎底而來的,到最後謎底沒解開不說,反倒是又多了更多的謎。不過萬仙山之行雖說收獲甚微,但也算是離真相又近了一步了,也算沒有白來。老者挽留我們在守山村住上兩天,畢竟這裡是為守護墓穴而生的,而再過幾天也許這裡的人就走光了。楚殤他們同樣是看我的意思,好似我真的就是墓穴的主人,這點讓我沒來由地心煩,婉拒了老者後即刻就下了山。說實話,雖然我的前世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什麼所謂的魚仙,但我一點也不想和她攀上關係,我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還沒等我們來到山下就看到身後守山村的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耳邊還依稀能夠聽到村民痛苦的喊叫聲。怎麼我們前腳剛離開,後腳守山村就燃起了大火,這場火來得實在是太詭異。我們一行五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隻一個眼神就掉頭往守山村方向跑去。楚殤拉著我飛一般的就跑到了守山村村口,隻見村外圍了一圈黑衣人,帶頭放火的明顯就是那個抱臂而立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玉兒。此時的玉兒身上一股戾氣,指揮著黑衣人將守山村封死,不讓任何一個人出來。我躲在暗處恨得牙癢,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能這麼狠!如果我和鈺兒和她真有什麼關係,我能把自己給惡心死。這時候於半仙他們也趕到了,我們快速商量著對策。很明顯養鬼道的人數多於我們,不過在玄門中可不是人多力量就大的,更重要的還要看法力。都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次我們就讓這個玉兒來個馬前失足。由楚殤打頭陣,於半仙斷後,我和林恒昌還有子良負責解決那些小嘍嘍。排好位後,向著此刻殺意濃重的玉兒襲去。沒想到玉兒見到我們並不慌張,反倒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這招沒用錯,你們果然回來了。”原來玉兒在守山村放火竟然隻是為了引我們回來。“你我之間的恩怨我們自行解決,為何要牽連其他無辜的人?”“哈哈,無辜?他們怎麼無辜了,隻要是幫助過你的人通通都得死!”說到這,玉兒又命令手下加大火勢,看著守山村越燒越大的火,聽著從守山村裡傳來的陣陣痛苦哀嚎,此刻我真恨自己當時在拘魂工廠時沒有要了她的命,免得留她為禍人間。“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是魚仙轉世麼,那你去救他們啊,哈哈……”玉兒更加得意地笑起來,激起了我無儘的憤怒。跟這種人渣講道理那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我不再多說,示意楚殤他們行動。我們剛要動手,養鬼道那群小嘍嘍們頃刻間就把我們圍了起來。嗬嗬,正合我意,不引他們過來的話,村民如何得以脫身?果然,那群小嘍嘍圍過來後就有村民往外逃了,隻是情況並不樂觀,我們小看了養鬼道,他們放的竟然是道火,普通的水是撲不滅的。眼睜睜看著村民在我眼前痛苦地哀嚎著,脫掉著火的衣服,躺地上打滾,卻怎麼也撲不滅這邪性的火,最後筋疲力儘被燒成焦灰,隻是因為他們守護了鈺兒的墓穴和為了引我們上鉤。而我……無能為力……玉兒挑釁的聲音夾雜著周圍激烈的打鬥聲不斷向我傳來,我雙拳緊握,死死地瞪著她,腦海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不知不覺中雙眼再次變成了血紅色,襯托著我眼角的魚鱗胎記更加雪白耀眼了。看到我眼角的胎記,玉兒顯然吃了一驚,不待她回過神來,我一記“血舞”就朝她攻擊而去,既然你喜歡放火,那麼我就讓你也嘗嘗炙熱的感覺。隻是我會的招數她都一清二楚,還沒等“血霧”彌漫到她身邊就被“冰封”了。“救人要緊,冰破決堤。”我腦海裡突然傳來了白衣女人的聲音,給了我當頭棒喝,暗驚差點又走火入魔了。隨著我對鈺兒的了解越來越多,白衣女人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我趕忙學著白衣女人的話將口訣念了出來,頃刻間冰封就化作了決堤的湖水般湧向守山村,被水浸過的地方火立刻就被撲滅了。很顯然玉兒上次在拘魂工廠受傷後還沒有完全恢複,否則以她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勢頭,早就發揮出她最拿手的技能——招鬼了。戰鬥至此已經接近尾聲了,養鬼道那些小嘍嘍死的死傷的傷,而我們這邊除了楚殤和於半仙還保持著一絲風度外,林恒昌和子良身上都帶了血。林恒昌應該是受了傷,子良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他竟然長出了一對僵屍獠牙,見人就撕上口就咬,那徒手撕人的勁頭和電視劇裡徒手撕鬼子的勁頭不相上下,那手法嫻熟得我要以為他經常“撕人”玩了。玉兒眼見大勢已去,便命令手下撤退,我決定乘勝追擊,將她和養鬼道的那些小嘍嘍給一次性解決了,還沒剛追出兩步就被楚殤給攔了下來。“你乾什麼呢?”我強忍著憤怒問。“彆追了,先看看村民怎麼樣了吧。”楚殤躲閃著我的眼睛。看他這樣我就明白了,恐怕照顧村民是次要的,主要的是給玉兒爭取逃脫的時間吧。雖說氣憤,但我現在已經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了,返了回去查看村民的傷勢。原本人口就不多的守山村曆經此劫更是沒有了一絲生氣,我們打了急救電話後開始清點人數,然後逐個排查有沒有遺漏的,看著被燒得皮開肉綻的村民,我鼻子一酸就想掉淚,強忍了忍才繼續清點人數。離這裡最近的醫院也有百八十裡,等我們清點好人數後救護人員才來到。守山村的村民一個個被抬上了救護車。救護人員來到守山村村長黃守業身旁,將他小心翼翼地用擔架送上救護車,車門關上那一刻,我聽到他嘴裡說了一句:“恐怕世上以後再也沒守山村了……”忍了很久的眼淚這一刻終於流了下來,是為受傷的守山村村民,也是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待幸存的村民全部離開後我們才下了山,回到了車裡。人忙碌的時候會忘記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閒著的時候就不行了。就比如我現在,老是想著剛才楚殤攔住我的那一幕和在拘魂工廠為了玉兒用鬼氣打了我一掌,跟放電影似的在我腦海裡無限循環播放著。“我們現在要去哪裡?”上了車於半仙問。楚殤似乎還沉浸在剛才放走玉兒的決定中,情緒不佳,沒有說話。“回A市吧。”見狀我答道。“回A市?我們可是剛從A市出來,曆經了千辛萬苦才來到這裡的,不找你的法身了啊?”林恒昌咋咋呼呼地說。“不找了,以後不要再說我的法身了,隻是千年之前一個不相乾的人而已,而且也不能肯定就是我的前世。”“回去一趟也好,我順便也回去看看我的算命館怎麼樣了,出來這麼長時間倒還挺想它的。”我以為楚殤會和林恒昌一樣持反對票,可他卻什麼都沒說。現在總共五個人,於半仙投了讚成票,子良是去哪都無所謂,就隻剩下林恒昌一個人了,少數服從多數,就這樣我們踏上了回鄉之路。按照來萬仙山的路線返還,我們得經過W市後才回到A市,沒有近路可以繞。這樣也好,可以看看乾坤道和風水世家最近有什麼動作沒有。我去,不是打定主意回A市過普通人的生活了麼,怎麼七想八想地又想到這上麵了,深深地鄙視一下自己。我以為到W市怎麼著也得兩三天,沒想到隻開了不到兩天車就到了。原來當初去萬仙山的時候楚殤是故意開慢的,他並不想和我去找法身,或者說他已經覺得鈺兒的轉世不是我了?可是我夢裡那個白衣女人和眼角的魚鱗胎記又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裡我更加心煩,一路上都沒有理楚殤,我不理他,他也不理我。直到到了賓館我們兩個也沒說一句話,到開房的時候,我直接讓服務員多開了一間,楚殤還是什麼都不說。好,那我們就分居到底吧,我一個21世紀的新新人類沒必要非得吊死在一個男鬼身上,更何況還是個用心不一的男鬼。打開門進到房間時我看到門口地上被塞了一張卡片,我以為是什麼小廣告或者什麼特殊服務之類的就沒有理會,直接鎖門洗澡睡覺了。第二天去餐廳吃飯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議論著一件事,就是乾坤道在大肆招人,幾乎每個賓館的房間裡都有乾坤道塞的小廣告,還有人不斷巡回演講,人們都說這是一個邪教組織,千萬不能招惹。自古以來玄門之事都不牽扯俗世的,入道修道全靠機緣,乾坤道現在大肆宣傳招人入道到底是想要乾什麼?於半仙臉色鐵青:“這幫混賬,乾坤道早晚會毀到這群人手裡。”看著憤怒的於半仙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們去奪位吧。”“什麼?”所有人都吃驚地看著我。“也不是奪,確切地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您覺得怎麼樣?”我試探地看了一眼於半仙。隻見於半仙思索片刻就點了頭,“乾坤道是時候該重新整頓了,這樣對你們,對我、對乾坤道,甚至是對整個世界都有好處。”“好,那我們就齊心協力助於道長重登乾坤道道長之位。”“重登道長之位,重登道長之位。”林恒昌熱血沸騰地說著,子良熱情地附和著,這恐怕是世界上關係最和諧的趕屍人和行屍了。不過話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難。之前在乾坤道對於半仙——呃,錯了,是於乾珵於道長,以後不能再叫他於半仙了——忠心不二的舊部下早就被於乾壟給遣散了,唯一一個留下來的張強最後還被殘忍地殺死,頭顱被高高地懸掛在乾坤道大門之上。我們必須得先找到以前於道長在乾坤道的舊部,拉攏到各個門派後才能行動,這樣才能將傷亡最小化,一舉拿下乾坤道。說做就做,於道長負責聯係被遣散的舊部,林恒昌和子良負責聯係趕屍派的大長老尋求幫助,剩下我和楚殤負責拉攏其他的門派。兵分三路,跑了一個多星期,除了林恒昌和於道長有些收獲外,我和楚殤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各門派都不願與乾坤道為敵,哪怕於乾珵才是真正名正言順的乾坤道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