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媚把Gary金融的案子算成程雨時的結業秀，現場盯場由她全權負責。程雨時把自己所有的腦細胞都耗上，貢獻給了這個活動。“從入口到出口，我覺得可以打造成一種從無到有的路。開始的一端是親民產品，然後一節一節隨著資產的增加而提供的不同金融產品，最後就是Gary Finance的訂製理財服務。從一直接到一千萬和從一到一百，一百到一萬，一萬到一千萬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樣的設計會讓人有一種億萬資產都觸手可及的感覺。”“可以，就這麼辦。”3月24上午，程雨時盯著布展商在酒店把展廳布置好，一個一個細節都瞧好，一直盯到下午一點，陳媚過來檢查。“備用物資放在哪裡了？”“內側走道，桌椅，水，辦公用具已經分門彆類放好了。”“每個展區都有相應的宣傳資料嗎？”“Gary金融的人已經相應的放好。”“我們自己公司的資料呢？”“上午已經布置在門口。”“講座廳一共多少椅子？”“240。”“備用多少”“40。”陳媚在展廳突然停步。“程雨時。”程雨時心一沉，怕有什麼事情沒回答得好，戰戰兢兢地接了個“唉。”“你成長了。”程雨時腦回路劇場，一片燦爛陽光下的向日葵田海，收攏的向日葵花，一瞬全部張揚開放。金融展隆重舉行，人流絡繹不絕，現在的人手上有些錢的，都想尋一門不錯的理財產品富裕起來，都聞名來谘詢查看。高嘉煜的金融講座也頗受歡迎，從美國的政治事件切入講金融發展，講互聯網小微金融契機，本市的銀行大佬們時而點點頭表示認同。隻是講座完以後的抽獎環節，出了問題。金融展的抽獎環節，分為兩種：在Gary Finance辦理十萬以上業務的，抽A組獎，一等獎是價值8千的iPad Pro，辦理十萬以下業務的，抽B組獎，一等獎是價值3千的iPad mini。但是負責抽獎的兼職大學生，先前給辦理十萬以下業務的人抽獎，錯抽了A組一等獎，現在這個辦理了百萬級業務的客戶抽到了B組一等獎，她說她應該拿iPad Pro，不是iPad mini，在抽獎區吵了起來。兩個兼職大學生不過是剛進大一出來體驗生活的，慌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程雨時趕過去的時候，客戶正在叫喊著抱怨：“你們這樣辦事，讓客戶怎麼放心把錢交給你們管理？退錢，退錢！”程雨時本想直接上，步子沒跨出去，回頭看了看陳媚。陳媚抱著胸，隻是看著她，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程雨時馬上掛出一個笑，走到那位客戶身邊說道：“女士，您先彆生氣，生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麼，我們上茶水區那邊聊一聊，好麼？”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那位女士雖然不開心，好歹有人來解決她的問題，就跟程雨時一起到茶水區坐下。“你們這做事，也太不靠譜了，理財什麼的，不就想找個靠譜的公司麼。”程雨時端了一杯紅茶給她，仍是微笑。這位女士抱怨了很久，程雨時一直等著，等她說得不想說了，程雨時才問：“女士，您看這樣行麼，您抽獎肯定是抽A組的，您留個地址和電話，活動結束以後，我們再送您一台iPad Pro。今天B組的這個一等獎，您也拿走，作為我們失職的補償。” 這位女士一聽，不僅沒吃虧，還多賺了一台，頓時笑開了花：“這還差不多，這才讓人把錢放心交到你們手裡嘛。”程雨時從抽獎區找了紙筆，記錄了這位女士的姓名、號碼和地址，女士不放心還加了程雨時的微信。解決完這邊，程雨時又找到兼職大學生，沒說什麼重話，隻是交代下麵不可以再抽錯，如果有之前抽錯的人再來找，讓他們直接來找自己。除了這個插曲，一切都很順利，程雨時從清早開始懸著一顆心到下午五點，展廳隻剩下2、3個人還在詢問，她知道終於可以開始撤展了。她找了個椅子坐下，任務總算完成了，她坐在那裡渙散自己的身心，發著呆，錘著腿。一個細小的線，繞到了她脖子下，程雨時趕緊去摸。“彆動。”身後是高嘉煜的聲音。程雨時沒有力氣再跟他周旋，任由他擺弄著什麼，弄完了，高嘉煜走到她麵前：“還挺好看。”程雨時拿起手機，黑色屏幕當鏡子，看到了脖子上那條項鏈，鏈墜是一把鎖，鑲著一隻鑽石，在酒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她想起過年回來高嘉煜給她準備的新年禮物，應該是這條項鏈不會錯了。她馬上放下手機，手繞到脖子後麵要取下來。“程雨時，你說無功不受祿，現在你有功了，拿著吧。”“策劃方案都是老大的主意，你要謝就謝她吧。”“公司會準備份禮物給她，你不用替她討功勞。”程雨時鬆了一口氣，她這個時候確實沒有力氣再跟高嘉煜糾結這些問題。“累了吧？”“很累。”“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還沒完呢，我要全部收拾完了才能走。”儲芸找了半天高嘉煜，看到他在這裡，馬上喊道：“老板，袁總已經往海上明月那邊去了，我們得快一點。”“來了。”高嘉煜也沒多廢話，馬上就跟儲芸一起去海上明月應酬了。程雨時看著他的背影，摸了摸胸口的那一把鎖，心裡亂得不是滋味。眼前突然多了一瓶水，程雨時抬頭，是陳媚。“累不累？”程雨時接下水，開了瓶蓋喝下一口“累！”陳媚在她身邊坐下：“多送的iPad Pro，明天你到倉庫裡去拿一台，不用自己買。”程雨時一愣，這場子她負責，出了問題她的確是想自己負全責的，沒想到陳媚猜得到她的想法，隻是這次獎品都是統一購買的，倉庫裡怎麼會有多的庫存？“我記得好像隻買了一台Pro吧……”陳媚隻是一笑：“程雨時，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有備無患。明睿基本每周都有活動，獎品這種東西，備下了，下次活動還可以再拿出來用，多準備一份就是為了對付這些特殊情況。”“原來你早就以防萬一了。”“我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她的眼裡滿是自信，即使把事情交給彆人，也會掌控所有，“今天，你的表現已經夠好了，超出我的預期。”程雨時憨憨地笑了笑。陳媚繼續問道：“你知道你今天為什麼順利嗎？”程雨時其實不是很清晰，在處理意外的時候，她的思路是：如果陳媚遇到這種情況，她會怎麼做。她並沒有自己獨特的想法。陳媚現在說起話來有些語重心長：“是冷靜。”“冷靜？”“你今天從開始到結束，其實隻是保持了頭腦的冷靜。冷靜了，思路才會清晰，處理事情才會有優先級，最先處理什麼，然後再做什麼。這些不僅在工作中有用，生活中也是這樣。”程雨時笑答：“聽起來很有道理。”“東西清理好了，就回公司吧。雖然今天順利完成了工作，不代表你就沒有犯錯，明天複盤，好好反省自己。”果然，陳媚的誇獎不會超過三分鐘，挑剔才是她的本色。3月31日，程雨時在明睿實習的最後一天。一早上，桌上就多了一個禮物盒，來自第四組全體組員，是一個太空枕頭。一旁陸行之撇過頭來說：“怎麼樣，我給你特意挑的禮物。貼心不貼心？”程雨時笑著說：“貼心。”最後一天的工作都是這一段時間活動的掃尾和交接，沒有什麼特彆難處理的事情。中午的時候，陳媚請程雨時到附近的一個小店吃飯。程雨時夾著排骨土豆吃得特彆開心。陳媚看她吃得正歡樂，突然說：“程雨時，有沒有想法在明睿成為正式職員？”程雨時夾著的那塊排骨差點掉在桌上。“啊？”“有還是沒有？”“真的嗎？”“我像是開玩笑嗎？”“當然有，當然有，簡直是天上砸下來一個肉餡超級多的大餅。”“行，你什麼時候畢業。”“6月6號的畢業典禮，我可以提前上崗，讓我參加畢業典禮就行。”“大學畢業呢，該經曆的東西還是要經曆，我會跟人事溝通好。你畢業後來入職。”“謝謝老大，老大你真棒。”陳媚嗤笑一聲，“彆說話，你嘴巴裡的土豆都要噴出來了。”程雨時馬上捂著嘴巴傻笑，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了一個月牙兒。下午程雨時一直哼著歌在寫金融展的活動報告，下班的點了還沒有結束，身旁的陸行之問了一句：“怎麼還沒下班啊。”“活動報告還有一點兒內容沒寫完。”陸行之起身走來看著，瞧見她的QQ小頭像在閃啊閃，笑道：“職場Point 3，放下你的……”陸行之話沒說完，一張微笑的臉轉而變成癡傻的臉，雙眼睜得老大，像看見了殺人事件中的屍體。程雨時打了他的胳膊一下：“喂，你怎麼了？”陸行之轉頭看著斜下方的她，特彆沉重地問了一句：“你的網名叫，魔道小雨？”程雨時一頭霧水，“是啊。這網名我用了好多年 了。”“你知道我的網名叫什麼嗎？”“什麼呀？”“我就是，蜀山，點，妖王。”這一回換程雨時一臉驚恐，她上班的時候，經常有空就在電腦上跟妖王聊兩句，給她再漲200的智商她也想不到，這麼多年交心的陌生人這幾個月居然就坐在她身邊，她的全身表皮細胞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是這麼恐怖吧。”陸行之握著她的手，熱淚盈眶的表情卻沒有一滴淚。“同誌，我們終於見麵了。”“太驚悚了。”下班以後，陸行之堅持要請她這個從未謀麵的老朋友吃個飯，程雨時也欣然接受，她有一大堆話要跟陸行之說，他們倆高高興興地離開寫字樓，嘻嘻哈哈笑得特彆開心，完全沒有注意路口不遠處的一輛賓利車。車裡的高嘉煜看著他倆上了一輛出租車，又看了看副駕上的一大束玫瑰花，開啟了發動機離開。陸行之帶她來了一家家常菜館，替她剝好消毒餐具，有拿了壺熱水過來燙了一燙，家常菜館都沒那麼多講究，食客們也都心安理得地自給自足。陸行之點了個爛燉牛蹄筋、家常豆腐和一個手撕包菜。上菜前兩個人歡歡樂樂地聊起天來。陸行之扶了一下眼鏡，說：“小雨，真沒想到，我們這快十年的好朋友，坐在隔壁居然都沒認出來。”“可見人生真的是一個講不清楚的迷。”“哈哈哈哈，小雨，你記得嗎，你第一次跟我說話的時候說的是什麼？”“記得。”程雨時抱拳道：“吾乃魔道修仙小雨，這位兄台，未曾謀麵，敢問尊姓大名，修何道？居何處？”“你這個中二病根治了沒有？”“無藥醫也。”“哈哈哈，小雨，小時候還真是好玩，幾個人裝起RPG人物來，能傻樂上一整天。”“是啊，後來咱們群裡的人漸漸少了，想來也是淒涼。”“我在群裡也就跟你還有聯係了。”“我以前跟瀟瀟還有話可講，後來她上班了也忙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人家了。”陸行之喝了一杯啤酒，說道：“人都有聚散離合的，好在現在我們線下相認了，緣分又能更持久一點。誒，你前幾天說的那個欺負你的大師，以後他再惹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懟回去。”“彆提了，這個人，你也認識。”“誰啊？”“就是高嘉煜。”陸行之突然醒悟一般，說道：“難怪，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怎麼，看到人家是甲方，你該不會就慫了吧？”“那當然不會，欺負我我就慫，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出頭。”程雨時哈哈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彆說高老板了。如果你在C市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彆客氣。我一定儘全力。”“妖王，哦不，陸行之，多謝啦。”陸行之又抱拳道：“客氣，客氣。”程雨時頗享受這一頓家常菜，不僅僅是菜好吃，更多的是看到了現實中的妖王，網絡上的詼諧幽默掛在陸行之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彆樣的驚喜。結束明睿的實習，畢業之前，程雨時還要完成的一件事就是租房子。程雨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莫名其妙多了6000塊，她心裡不安，馬上打電話給媽媽。媽媽接到電話的時候高興得不得了，說話跟唱歌似的婉轉動聽，說：“雨時啊，你爸爸投資掙了錢，前兩天打了一萬二的利息過來，爸爸說給你打一半，快畢業了知道你要用。”過年到現在也不過2個多月，就有一萬二的利息，程雨時很納悶究竟是什麼投資這麼掙錢。“媽，你們在做什麼投資這麼掙錢啊？”“是你爸一個老朋友，知道些外彙的內幕消息，拉著你爸一起，收益真的很好。你爸爸現在打算貸點款再投一些，乘著機會多掙點。”“你讓爸爸聽電話。”程媽媽把電話轉交給程爸爸，程爸爸溫柔喊著：“雨時啊。”“爸爸，你在做什麼投資啊？”“爸爸的一個朋友在做外彙投資，帶著爸爸一起發小財，到時候在C市給你買套房子，日子也好過一些。”“爸爸，現在投資詐騙的人挺多的，你要注意安全啊。”“誒，你們這代年輕人就是太缺乏朋友之間的信任。爸爸這個朋友認識都快30年了，跟親兄弟似的，還會害爸爸不成啊。”“爸爸，投資我是不大懂，但是咱們家又不缺錢，掙得差不多就可以了。爸，貸款投資就算了吧。”“這個你就不要管爸爸啦，爸爸心裡都有數，不會有問題的。”“爸。”“雨時啊，你就安安心心畢業，想留在C市呢，好好找工作，不想留在C市呢，回來爸爸想辦法幫你找個工作啊。爸爸希望你開心，你也要讓爸爸舒心一下。”程雨時一時語噎，這個意思就是勸不動了。“那爸，你一定要注意資金安全。”“爸爸知道，你放心。”“那好，爸爸你注意身體，我掛了。”爸爸年紀越大，人也越固執了。李丹陪著程雨時跑了市裡好多地方，租房子卻沒有太滿意的，精裝單身公寓租金太貴，和彆人拚租又不方便，最後還是向陸行之求助，陸行之給她介紹了個好地方。市電網係統的宿舍，90年代初的建築，裡麵有兩棟一室一廳的平樓。現在裡麵很多老職工都搬走了，房子就用來出租。地段就在市中心區域，房子比較老舊所以租金也不貴。程雨時最後租下了三樓的一室一廳，每個月1000塊租金，水電自己負責，她很滿意。陸行之不愧是她認識這麼多年的老友，待她跟親妹妹一樣，搬家前一天，在超市逛了老久，陸行之也是在C市租的房子，在置辦臨時家具方麵頗有經驗，建議程雨時買簡易儲物箱，和布藝衣帽櫃，一共不過400多塊。結賬的時候，陸行之特意站在前麵，東西刷完以後，用購物車堵著程雨時把卡刷了，嘻嘻笑著：“當送給你的搬家禮物了。”程雨時倒是挺過意不去的。搬家那天是周末，李丹在幫程雨時打掃，陸行之借了一輛容量很大的麵包車幫她搬家，天氣正往炎熱發展，他奔上跑下地搬東西，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程雨時馬上給他遞上一瓶水。“辛苦啦。”“哎，小雨，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今天我請你和李丹吃飯，彆客氣啊。”“絕對不跟你講客氣。”程雨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張女王打過來的，程雨時一接，張女王沒有廢話，直奔重點。“程雨時，你搬哪兒去了？”“我？我搬到市電網的職工宿舍來了啊。”“你怎麼找到那裡去了？”“我一同事幫忙的，我把這裡收拾了一下，小屋子感覺特彆好。你要過來嗎？”“我和陳堅在古鎮旅遊呢，你那個宿舍叫什麼名字啊。”“就叫市電網老宿舍，百度一下就能搜到。”“哦——我知道了，掛了啊。”張女王把電話一掛，程雨時有些懵懵然，她特意打個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問她住的地方叫什麼名字嗎？中午程雨時帶著李丹和陸行之到了附近一個小館子點了幾個好菜，李丹和陸行之都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筷子與筷子在幾盤菜之間火熱地爭搶，最後勢均力敵，菜也都吃光了。三個人又回到樓上開始大規模清理，李丹幫忙處理廚房衛生，程雨時在房間拖地，陸行之拿著小鐵鏟子在陽台戳掉地上的不明物體。大家正熱火朝天地打掃著，突然有人敲門，程雨時把拖把放在一旁，打開門受到了兩萬點驚嚇。高嘉煜又是一個和煦笑臉。“程雨時，聽說你搬家，我來給你送點禮物。”“嗯——我並不需要禮物。”高嘉煜牽著她的手往裡走，猛地把門推得老開，那扇門好像被狠狠錘了一下。他微笑道：“搬新家當然需要禮物，你說對吧。”程雨時被置身於西伯利亞的狂風中，在高嘉煜的微笑中凍成千年冰塊。那個不字也被凍成冰塊碎掉。他身後幾個工人像鬼子進村一樣把東西先放下，一個個盒子上麵都是以I開頭某著名家具拚裝品牌Logo。高嘉煜走進房間，指著衣帽櫃和儲物箱子說：“這個東西都可以扔了吧。”這個語氣很奇怪，不知道是個疑問句還是個陳述句。程雨時剛想喊那可是陸行之昨天才買給他的，高字一出口，再一看他那張和煦微笑臉，笑得程雨時渾身發冷。不知道為什麼，“捉奸”兩個字突然飄過了她的腦海，搞得她莫名其妙地覺得不好意思。一群人把她昨天剛買的東西和屋子裡房東的一些家具扔了，又聽令哐啷把家具都組裝好放好，還順便幫她把整個屋子打掃了一番。程雨時和李丹全程都隻敢縮在客廳裡觀看。陸行之皺著眉頭問程雨時：“小雨，他這樣亂扔你的東西，真的好嗎？”李丹隻是看著打掃的人，對陸行之說：“魔王生氣了，彆挑事。”最後簡潔明亮的白色家裝襯得屋子都亮了三分，陽台上還多了兩排綠色植物架子，客廳裡沙發上一副畢加索風格的畫，畫的內容就是解構一個人的人臉，然後亂七八糟地重新排列起來，不知道為何，程雨時在腦回路劇場把那張臉拚回去時，總覺得特彆像高嘉煜。高嘉煜回頭微笑問道：“程雨時，喜歡嗎？”李丹抱著程雨時的手肘聲，膽戰心驚哆哆嗦嗦地細語道：“趕緊說喜歡，趕緊說喜歡。”程雨時戰戰兢兢地回答了一聲“喜，喜歡。”“喜歡就好。”高嘉煜不著痕跡地看了陸行之一眼，陸行之已經感受到某種敵意，索性對高嘉煜嗆聲。“高總，您這樣不請自來，強盜似的把人家家裡打掃一遍，似乎不太懂得尊重兩個字？”高嘉煜看著陸行之，嘴裡卻問程雨時：“程雨時，他是你什麼人啊，怎麼你工作他也在，你搬家他也在？”程雨時覺得他問的很奇怪：“他？他是我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了。”陸行之也看著高嘉煜，嘴裡問程雨時：“小雨，高總，是你什麼人啊？”程雨時一秒也沒猶豫：“高中同學……”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和高中同學……高嘉煜的語氣透露他現在極度不爽：“程雨時，高中同學？”程雨時和李丹都吸了一口極恐怖的冷氣，她斷斷續續又顫顫弱弱地補充道：“前後座，前後座的高中同學。”這兩個男人盯著彼此一動不動，整個房間的氣氛都十分不友好，程雨時和李丹兩個小白鼠站在一旁抱著取暖，程雨時非常擔心會發生點什麼。李丹眼睛緊張地瞪著，十分期待接下來真的能發生點什麼。程雨時偶爾還是走點小運的，在這個極端不友好的時刻，高嘉煜的手機響了。在接到一個工作電話以後高嘉煜決定離開，他撇了一眼陸行之，溫柔似刀地對程雨時說：“雨時，還有什麼需要的跟儲芸說，不要客氣。”程雨時僵硬又膽怯地回了一句：“好。”高嘉煜走後，李丹和程雨時都癱在沙發上，程雨時感覺剛才在冷氣中消耗了過多的熱量，立馬拿起手機點外賣。吃過晚飯以後，李丹負責清理外賣垃圾，程雨時送陸行之下樓，晚霞鋪滿了天，一片溫柔景色。“好啦，我走啦， 有什麼需要幫忙再打電話。”“今天辛苦你啦。”“小雨，你這麼跟我講客氣，我特彆不習慣。”“這叫講禮貌，你開車注意安全。”“沒喝酒，彆擔心。”陸行之往借來的車那邊走，忽而又回頭，眼鏡的細金屬邊框閃著微微亮光，他問道：“小雨，你跟高總，你們真的……”程雨時尷尬地笑了兩聲，自認回答得完全沒有底氣，“我和他，真的就是高中同學，高中同學。”“哦。”陸行之抻了抻臉，舒了一口氣，“那，我走啦。”“嗯，注意安全。”晚上李丹說新地方第一晚，怕程雨時睡不著，必然要陪著程雨時阻擋妖魔鬼怪，結果兩個人聊天聊到快天亮，隻能在陽光照耀下的夢裡隨意砍下妖怪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