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城之行(1 / 1)

惡生門 丁懷瑾 2458 字 3天前

那日與那章魚惡戰之後,沉風和涼月一直在海上逗留,甚至下到深海去尋找白慕辭,卻因當日打鬥時風浪太大,白慕辭中毒之後不知被卷到了何方。就在他們想要回去那日,原本平靜下來的海麵卻再次卷起風浪,海底下蠢蠢欲動的妖物越湧越多,巨大的風浪眼看就要覆滅那艘船,就在此時,臨西長老和一個銀發男子從海裡噴薄而出。原來,失去聯係的那幾月,臨西長老和那銀發男子被困在了海牢之中,他們今日跟那章魚精一通攪和,讓海底裡的妖紛紛蠢蠢欲動,給了他們可乘之機,這才逃出了那座水牢。大量的妖怪將他們團團圍住,還沒有感慨重聚的喜悅,就又一次陷入了危機之中。這些海上的妖怪來得莫名其妙,他們通常生活在海底,不會直接接觸到人類,所以根本吸收不到惡靈,也就不會墮落成欲妖,可為何這些妖,殺心卻如此明顯,甚至從深海濕地追了出來,這其中必有古怪。臨西長老說:“大家趕快逃,這周圍的海域一定是被人故意釋放了惡靈之氣,這是惡生門途徑九州必經的海域,那人一定是不想讓惡生門的人插手九州大陸的事。”眾人紛紛抵擋著來勢洶洶的惡妖,那銀發男子忽地從背後長出兩支巨大的翅膀,那潔白的羽毛上是鋒利的刀鋒,他一邊揮動著翅膀一邊說:“大家都抓住我,我帶你們離開這裡。”四人的靈力都損耗得太過厲害,根本不可能靠靈力飛身離開,如今想要離開,就必須給銀發男子殺出一條血路,讓他帶他們離開。臨西長老說道:“憑你的力量是不可能帶三個人離開的。沉風,涼月,你們快走,我替你們斷後,記住,回惡生門找公羊長老,蒼穹阜州沒有神龍庇護已經大亂,讓他趕快想出解決的辦法,不能讓妖亂了六道的規矩。”沉風不肯丟下臨西長老,想要跟他一起並肩作戰,可那些海域裡的妖卻越來越多,涼月拉住沉風,悲痛地說道:“就算我們四人一起也鬥不過那成千上百的妖怪,我們不能送死,惡生門的妖還等著我們回去呢,結界不能破。”涼月說:“大師兄,我們生而為人,不是為了一己私情,而是為了洗清孽障,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眼前的臨西長老漸漸被萬妖包裹住,一股血腥味彌漫開來……馬車趕路的途中,傅之河說起了他與沈三千的淵源。大概是三年前,沈三千去神元芥州做買賣,舊疾複發,他那腿一遇陰雨天便疼痛難忍,求醫問道多年終不得解,後來聽人說傅家有位小公子醫術了得,便登門造訪。傅之河利用湯藥泡腳的法子去了沈三千體內的寒氣,治好了他的頑疾,故此與那沈三千結下忘年交。馬車一路駕駛到沈三千府邸前停下,白慕辭從馬車內跳下來不由驚訝感歎,果然是聞名九州的富商,這府邸門前的兩個看門石獅,都比普通宅院的大門還要大,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沈府”二字。家仆恭敬地前來迎接,各個麵相英氣,身材魁梧,穿著不凡。那沈府裡頭還要坐特定的小馬車進去,小馬車上鑲著寶石,金絲,緞麵也都是最上乘的。沈三千早已準備好好酒好菜為他們接風洗塵,滿桌的珍饈美味讓人眼花繚亂,山珍海味,應有儘有。白慕辭跟著傅之河下馬車,依舊一身黑袍。沈三千盯著她瞧了一會,隻覺得隱匿於黑袍下的人氣勢不一般,想必傅之河這些年走南闖北結下了不少江湖異能人士。沈三千將傅之河和白慕辭請了進去,又斟上美酒與二人同飲。喝完酒放下杯子之後,傅之河說道:“沈老爺,我這朋友是從遙遠的東海上來的,希望能在貴府借住幾日。”沈三千摸了摸下巴上的公羊胡子:“既然是傅大夫的朋友,那便是我沈某人的朋友,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白慕辭正想開口,忽然心裡一陣絞痛,腦子裡傳來一陣陣陌生的哀嚎,這是冤鬼的慘叫聲。死後的人都會進入六道輪回之中,如若沒進入六道之中,那便是有人刻意扣下了他們的靈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冤鬼的叫聲,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妖不會吸收人類的鬼魂,而那些冤鬼為何會滯留人間呢?她抬頭看了看天空。這皇城到處烏煙瘴氣,沒了睚眥大人的庇護,儼然成了妖怪們的地盤,一路走來到處都是被惡靈侵蝕的妖怪,人心有多壞,妖就有多壞。白慕辭問:“最近有沒有什麼怪事發生?”那妖氣仿佛就在附近,它們盤踞在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屏障,那些黑色的妖氣緩緩浮動著,像是雲層一樣,皇城上麵的天空,一片慘淡。沈三千說:“是有,最近皇城發生了一起人口失蹤案,死者都是少女。巡捕房查了好多天始終沒有什麼眉目,隻在城郊找到幾具屍體。少女們被發現時,死狀異常慘烈,被掏去了心肝,整個肚子裡全是黑色的血水。這事鬨得人心惶惶,這幾日城中男女老少過了午夜都不敢出門了。”當天用過餐之後,白慕辭便打算去逛逛這天子腳下的皇城,一來是為了尋找師兄他們,二來則是儘一個除妖師的責任。這九州大陸何時輪到妖物如此猖狂了。沈三千叫上一個隨從和白慕辭還有傅之河一起上街。皇城還是一派繁榮的模樣,街道兩旁都是叫賣的小販,有賣糕點的,有賣首飾的,他們乘坐的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停在了皇城最大的茶樓前。“這茶樓視野好。”沈三千道,“我知道白姑娘不是一般人。”白慕辭沒有回答沈三千,徑直走到賣首飾的小攤前。那大娘看了一眼一身黑袍的白慕辭說道:“姑娘,您看中哪個小首飾了?”白慕辭聲音冷冷淡淡的:“隨意看看。”“我替你選一個?”傅之河伸手拿起一個玉簪,花紋簡單卻彆具一格,通體透亮,一抹淡淡的綠色從中間暈染開來。傅之河輕輕笑了一下,“想必,很適合你。”白慕辭拿過那個玉簪,躺在手心裡有著溫潤的觸感,她眼前一亮,道了句:“謝謝。”傅之河笑笑,看著她說道:“你喜歡就好。”三人在茶樓上吃茶,特地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樓下的街道一覽無餘,整個皇城好像都在眼皮底下一般。隔著一條街,白慕辭便看到一隊穿著衙役官差打扮的人抬著五六具蓋著白布的屍體,那上麵盤踞著一層黑色的霧氣,一直吸附在屍體上麵。白慕辭說道:“那些……是……”沈三千喝了一口茶搖搖頭說道:“這皇城,怕是越來越不太平了。”深夜,白慕辭脫去一身黑袍,換了一身鵝黃色的流蘇裙,還在頭上戴了白天剛買的玉簪,滿頭青絲間一抹盈盈綠色,當真是好看得緊。她塗好胭脂之後便打開了房門,豈料,傅之河竟然就站在門外,安安靜靜地倒把膽大的白慕辭嚇了一跳,她說道:“這麼晚站在我門外作甚?”“你是不是要出門尋找那些失蹤的少女?為何還要盛裝打扮一番?”傅之河的眼底隱隱有些擔心,但擔心之餘還有一些驚豔。眼前的白慕辭略施黛粉,柳葉眉,杏仁眼,一雙眼如同瀲灩的水波一般。白慕辭說:“如此盛裝,才能讓這些妖物放鬆警惕。我這樣看去,不過是個私會情郎的女子,而不是個捉妖人。”傅之河輕聲問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嗎?”“你這樣我還要分神保護你,你且等我剿了那妖怪的老巢。”說著,她也不理會傅之河,徑直走出門去。白慕辭在街上走著,耳朵留神周圍的動靜。果然,不過一會兒,有雙手探到了她的肩頭,她被扔進了一輛馬車中。馬車晃動有聲,她能感覺到馬車裡應該還有跟她一樣被綁來的姑娘。一路上,馬車搖搖晃晃,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都亮了,白慕辭被人扛在肩上放了下來,然後像扔貨物一樣地扔在了地上。那麻布袋被拿開的時候,白慕辭發現原來她被扔進了一間密不透風的暗室。她隻覺得在這暗室裡比套在麻袋裡的時候還要黑,四周潮濕陰冷,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被關在牢房裡,渾身臟兮兮的,偶爾還有老鼠路過,那些女人嚇得大叫,外頭的男人笑道:“這就怕了,等大仙兒吃你心肝的時候可比這個還要可怕。”白慕辭倒是很感謝這黑咕隆咚的地方,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雙色異瞳,周圍幾個女子嚇得縮成一團,身邊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子說道:“姐姐,我們會死嗎?”白慕辭意識到她是在跟自己說話,於是笑著說:“誰不會死呢?”聽她這麼一說,女孩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外麵的男人打開鐵門,作勢要把一個姑娘給拉出大牢,那姑娘大概也知道拉出去就是被挖心掏肝的下場,死活不肯出去,哭得仿佛要斷氣了一般,嘴裡叫喊著:“那麼多人,你為什麼要先拉我,我不去我不去,你去拉她們好不好。”周圍一陣唏噓,人是怯弱的,是膽小的,到了生死關頭說出這番話也是無可厚非,這個時候誰要真的跳出來說那姑娘沒有道德,心腸歹毒,搞不好被挖心掏肝的就成了自己,所以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即便知道自己要死,也不想第一個去送死。白慕辭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道:“既然她不願意,那就我去好了。”那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鬢發散亂不堪,她抽抽噎噎地說:“你看,她願意,你讓她去吧。”白慕辭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望著那抓人的彪形大漢,雙色異瞳散發凜然光彩:“抓我吧。”彪形大漢一陣疑惑,莫非這姑娘真的膽子那麼肥,一點兒也不怕死?“放了這些姑娘可好?”白慕辭說道,“壞事做多了,會遭受天譴的。”那彪形大漢嘴裡罵罵咧咧,吐了一口濃痰,肥厚的巴掌拍向白慕辭。此時,白慕辭已看到壯漢的原身,一隻滿身雜毛、賊眉鼠眼的黃鼠狼。那黃鼠狼身上的毛色都還不純,不過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妖怪,也敢這般囂張,明目張膽地從皇城裡麵綁人。他們一開始還隻是對一些乞丐和露宿街頭的人下手,如今卻連城裡的正常居民也抓了過來。白慕辭手起刀落,劍氣揮了過去,那小妖不料竟遇到高人,一不留神被斬斷了手掌,疼得在地上打滾。其他的幾個小妖紛紛衝上來,白慕辭一陣疑惑,這裡竟是個黃鼠狼窩,聽聞黃鼠狼精最愛吃人的心肝,可那些鬼魂的叫聲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小妖紛紛圍攻白慕辭,不過因為法力甚微,還沒近身便被白慕辭的劍氣給彈開了,其中一個小妖吐了口血說道:“你是誰,竟敢在我們大仙兒洞裡鬨事。”“你一口一個大仙,不過是區區一個黃鼠狼精罷了,你這畜生也不怕閃了舌頭。”眾人聽聞是黃鼠狼精倒吸了口氣,嚇得連大氣也不敢出。白慕辭兩步走上前,一劍刺穿那小妖的胸膛,屆時那結實的男性身體變成了一隻黃毛黃鼠狼精,倒在地下抽搐兩下便不再動彈。其餘的彪形大漢見狀,紛紛朝這邊衝過來。暗室中其餘人嚇得四處亂竄,白慕辭怕她們被人傷到,便想著速戰速決,於是手起刀落,將那些個黃鼠狼精一個個用劍刺穿,那血流了一地,到處都是黃鼠狼的屍體。還有最後一個沒有衝上來的,嚇得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懺悔:“姑奶奶饒命啊,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已被惡靈侵擾,我便不能再姑息養奸,隻盼著你能早些進入輪回之路。”白慕辭提起劍砍了那小妖的頭顱,還有幾個膽小的姑娘看到這一幕早被嚇暈了過去。放走那些人之後,白慕辭便想著要去哪裡尋找那老妖怪,豈料那老妖怪竟然自己出來了,許是肚子餓得受不了了,看到地牢的姑娘竟然都被劫走了,這才從他的老妖洞裡爬了出來。那老妖渾身都是血腥味,身上的黑氣一層層彌漫著,巨大的黑氣將白慕辭籠罩在其中,那些黑氣幻化成一張張少女的麵孔,怨念之深。如果老妖不死,那些少女便一直無法放下怨念去轉世投胎,這些孽障就是那些少女的執念,執念越深,老妖的功法就越強,這些孽障,壓迫得白慕辭喘不過氣來……“人是你放走的?”那人長了一張黃鼠狼的臉,身子又矮又瘦,佝僂著背,手上拿著一根長鞭。“如何?”白慕辭將長劍指向那黃鼠狼精,“你竟然冒充什麼大仙讓你手底下的畜生用人心人肝供奉你,天理難容。”黃鼠狼笑道:“既然現在人被你放跑了,那就用你的心肝代替吧。”那黃鼠狼飛升而起,周圍的黑氣繚繞,空氣中密密麻麻的壓迫感向她襲來,她料到不妙。那黃鼠狼精吃了那麼多人心人肝,功法大增,他將長鞭甩向白慕辭,白慕辭飛身躲開,騰空而起,長劍之上靈氣越來越多,她大喝一聲掃向黃鼠狼,黃鼠狼被靈氣擊中,竟隻堪堪退了幾步。他周身忽而湧現團團黑氣,將白慕辭的靈氣包裹其中,然後靈氣漸漸被那汙濁之氣吞噬。白慕辭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額角處滑落,周圍汙濁之氣的壓力卻越來越大,她吐了口血,將手中的長劍投向黃鼠狼,那長劍忽然幻化成無數長劍將黃鼠狼包裹在其中。黃鼠狼躲避著長劍,那狠辣的目光卻一直緊緊地盯著白慕辭。黃鼠狼躲開長劍,忽然將鞭子甩向白慕辭,她還沒站穩,那黃鼠狼精竟然又甩了一鞭子過來,鞭子抽過白慕辭的肩膀,殷紅的血肉翻起,她咬著唇,勉勉強強站住了身子。“後生,知道狂妄的代價了吧,納命來吧。”黃鼠狼發出尖銳的笑聲,又一記長鞭甩過去,那長鞭帶著破竹之勢,白慕辭用劍一擋但仍被彈出了好幾米外。也就這一眨眼功夫,白慕辭爬起來就往後方跑,打不過她還不能跑麼,來日方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兒,休要逃!”黃鼠狼從後方追擊。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白慕辭仿佛能聽到那黃鼠狼咯咯咯的笑聲,她運用全身的靈氣加快速度逃跑,拉開了和黃鼠狼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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