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萱將李昊陽的照片保存到相冊,退出微信撥通毛西麥的電話。“萱寶,怎麼啦?”毛西麥接通電話道。“麥子,我今天能去你那兒住嗎?我不想回家,沒地方去。”莫萱帶有沉重的鼻音道,看過李昊陽的消息後,她的心情逐漸平複。“可以呀!我正愁一個人在家無聊呢!你過來還可以陪我說說話。我現在正在燒開水準備煮麵條,你吃飯了沒?要不我多煮點。”毛西麥興奮道。莫萱想起毛西麥前天發的朋友圈,毛西麥父母結伴出遊去三亞過二人世界,留毛西麥一人在家看家,毛西麥生氣地發朋友圈又愛又恨,這幾天她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正差個伴。“沒吃,多放點蔥花。”莫萱從未對毛西麥見外。“好嘞!你是不是感冒了?聽聲音感覺鼻子堵著。”毛西麥關心道。“沒有,就是剛剛吹了會兒江風,鼻炎犯了過會兒就好。我現在打車過去,你等我到了再煮麵,不然麵坨了不好吃。”莫萱岔開話題道。“嗯,你快來,我等你。”毛西麥催促道。掛斷電話莫萱振作精神加快腳步,邊走邊用手機裡的打車軟件在下個路口處叫了輛私家車。莫凱瑞回過神才驚覺,晴川橋與隧道相連的幾公裡路已堵得水泄不通。他慌忙下車,手扶在敞開的車門上,踮腳望著一望無際亮起暗紅尾燈的車隊,已經看不到莫萱的身影。他朝路麵高喊幾聲莫萱的名字,除引來其他車主異樣目光外無人回應,他叉腰站在路中間猶豫要不要去前麵尋找莫萱,又擔心自己走後車放在路中間不安全,他重新坐到回車裡給莫萱打電話,一遍一遍無人接聽。莫凱瑞頹然地靠在椅背上發起呆來,電話中的女人叫陶欣然,他辦公室新招的秘書,與莫萱年紀相仿。莫凱瑞萬萬沒想到自己人到中年還能有這等豔遇,那天秘書小王領著新招的三名實習秘書進他的辦公室,三人在他麵前一字排開,陶欣然身材最為高挑,穿著乾淨的白襯衫,西裝包裙站在三人中間格外紮眼。三名秘書實習半年後由他決定留一位入職。莫凱瑞工作三十多年,見慣了職場上的爾虞我詐,辦公室圈子裡從來都不缺聰明人,隨處可見挖空心思在上司麵前表現,想踩在彆人的肩膀往上爬的人。莫凱瑞在職場中浮沉看得多了便學會了相麵,他自然而然將陶欣然歸入美女蛇那一類。外企上班,莫凱瑞先前吩咐過小王這次新招的秘書必須要有留學背景,三人中隻有陶欣然不是留學生,其他兩人分彆是加拿大、英國回來的海歸。當小王遞給他陶欣然的簡曆時,他皺了皺眉不悅地等待小王給他解釋。小王說:“莫總,我與這丫頭交流過,英語口語與其他兩人不相上下,前兩輪筆試成績一直排名第一。工作關鍵看能力,如果因為學曆而放棄一個人才不值得。”“你與她接觸多久就清楚她有能力?”莫凱瑞不相信小王的話,他總習慣將人往壞處想,覺得小王破格的殷勤一定是暗地裡收到陶欣然的好處。“規定就是規定,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大家都可以隨意不遵守,那還製定這些規定乾什麼?”莫凱瑞懟得小王垂下頭默不作聲,小王想,畢竟招秘書的是莫凱瑞,自己何必為個不相乾的人得罪頂頭上司。“好,我將她從實習生中剔除。”小王恭敬道,見莫凱瑞默許,小王拿起實習秘書簡曆文件夾出去。小王帶上人事部小張來到開放式辦公區域的等候區宣布留用結果,說好招三名實習生,卻因為陶欣然的非留學背景而刪減至兩名。陶欣然看過公司網站上公布的招聘信息,信息中的確寫有秘書崗位需要一年以上的海外留學背景,但她想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是金子總會發光,隻要自己足夠優秀還拍彆人看不見嗎?可偏偏這位外企老板就看不見。陶欣然難以置信地聽著最後的結果,自己明明三場考試名次都不錯,留用名單裡卻沒有她。她站起身質問小王道:“為什麼沒有我?我前兩場筆試排名第一,最後一場麵試第二,留用三人,再怎麼排除也不應該是我呀!”小王莞爾一笑道:“陶小姐,公司發布的招聘信息您應該仔細看過吧。秘書崗位任職要求中明確規定需要一年以上的海外留學背景,請問您有嗎?”“我是沒有,但我當初給你們投簡曆,你們初選是通過了的!後來通知我筆試麵試,我也通過了你們所有的考核,現在才告訴我,我被淘汰太不合理。”陶欣然申辯道。小王得體微笑道:“陶小姐,規定就是規定。我們不是製定規定的人,就隻能遵守不是嗎?”“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你們公司三輪考核的時間間隔將近半個月,也拖了我半個月,期間你知道我推掉了多少麵試機會嗎?如果我考核成績差我也認了,可我成績符合呀!你們明顯故意黑掉我的名額。”陶欣然依舊站在狹窄的等候區與小王爭辯,來往同事朝她們投來異樣的目光。小王食指輕豎在唇間噓了聲,讓陶欣然小聲些,不要影響周圍同事辦公。她扭頭朝身旁的小張使眼色,小張會意道:“你和你跟我到人事部填資料,領取大樓門禁卡。”小張點了剛才被小王公布通過的兩人,陶欣然眼巴巴地望著被選中的兩人歡天喜地離開,心裡既羨慕又嫉妒。“陶小姐,我們公司不選擇你,並不代表您不優秀,相反您的考核成績非常突出,我也很想留下你,但是我沒有這個權力。相信憑借您的實力,一定會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小王話裡有話道。“是不是剛才我們三人進去見的那人不要我。”陶欣然幡然醒悟道。小王笑道:“我可什麼也沒說。”陶欣然繞過小王氣勢洶洶地往莫凱瑞辦公室走去,她直接推門進去站到莫凱瑞麵前質問道:“你有什麼理由不要我,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是不會走的。”莫凱瑞抬頭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座機聽筒撥打秘書小王的電話,剛按下一個數字便被陶欣然拔掉電話線。莫凱瑞頭一次見到這麼野蠻的女人,他拿著聽筒瞪大眼睛坐在座位上傻愣幾秒,將聽筒扣回座機上語重心長道:“姑娘,實話跟你說吧,我的秘書每天要瀏覽大量國外郵件並及時回複,能夠在我與客戶交流時能充當同聲傳譯的翻譯,手中掌握一定數量的優質外國人脈資源。”“剛才和你同場競技的兩個女孩,一個多倫多大學畢業已經有兩年秘書工作經驗,一個伯明翰大學應屆畢業生。我招人並不隻是招單個孤立的個體,而是希望通過招這個人得以利用她背後的豐富的人脈資源你懂嗎?“你的確通過了筆試麵試沒錯,成績也非常優異,但是你身上缺乏這些額外的資源,這個世界並不是比誰更努力,努力隻是基礎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拚人脈,拚經驗,拚財力。”陶欣然啞口無言,她低頭沉思一會兒又抬頭道:“現在有許多和我一樣的普通大學生都沒有您所說的那些資源與人脈,隻是不怕苦不怕累的自己,可是像您所在的這些大公司偏偏不給機會。”“我最近一個月為準備公司的筆試每天熬到淩晨三點才睡覺,就為爭取一個實習機會。本來您給出的招聘名額是三名,您卻因為我沒有留學背景將我輕易淘汰,連一個實習的機會都不給我。其實我知道就算我在這兒實習也留不下來,但是至少我努力爭取過,而您連努力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既然知道留不下來,就不要再浪費大家的時間。給或者不給一個實習機會真的重要嗎?你還不如趁早找下家,在下家踏踏實實乾,興許還能有一番作為。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莫凱瑞冷笑道。他已經沒再看陶欣然,而是低頭翻看文件。他想,自己都不知道開除過多少人,這些人中有許多也曾在自己麵前喊著自己多努力,為公司做出多大貢獻。無用的人如同廢棄的棋子已參與不到棋局中,留下又有何用。陶欣然的心已經涼透了,但她卻還站在原地巋然不動,她想等莫凱瑞忙完後繼續為自己爭取機會。一會兒後秘書小王敲門進來,通知莫凱瑞去會議室開會。莫凱瑞點頭應允,抬起頭準備向小王交代什麼時,被辦公室裡多出來的陶欣然嚇了一跳。“你怎麼還沒走?”莫凱瑞道。“莫總,可能您覺得一個根本留不下來的實習機會不重要,但是對我這樣的普通大學生來說非常重要,能進入世界五百強的外企實習,是我夢寐……”陶欣然還想說下去被莫凱瑞抬手製止。“小王,對人事部說一聲,實習秘書還是三個。我現在還要去開會你給她安排一下。”莫凱瑞麵無表情地交代完走出辦公室。“你跟我來。”小王溫柔地朝陶欣然眨眨眼。陶欣然使勁掐自己的臉,很痛,這不是夢,莫總真的改變主意,自己被允許留在這家公司實習。陶欣然心底樂開了花,美滋滋地跟著小王去了人事部。莫凱瑞動了惻隱之心,陶欣然的倔強讓莫凱瑞想到自己初戀女友沈漫溶。讀大學時莫凱瑞還不叫凱瑞叫莫佳琪。凱瑞是他進入外企後用的英文名字Kerry的中文音譯,他後來感覺“凱瑞”比“佳琪”叫起來更有氣魄,自作主張將自己的名字改成莫凱瑞。沈漫溶是莫凱瑞父親的同事沈冠儒之女,沈冠儒與莫祀文同為中文係大學教授,兩人私交甚好,時常相邀一起談古論今,喝茶下棋,仿佛隱於鬨市的兩位世外高人。沈冠儒育有一女沈漫溶,莫祀文育有一子莫佳琪,兩人皆同歲,兩位學者平時閒聊時總喜歡帶上自家孩子,因年歲相仿,孩子們之間並無芥蒂,相處融洽。潭煙飛溶溶,林月低向後。生事且彌漫,願為持乾叟。漫溶二字便是取自綦毋潛的這首《春泛若耶溪》,表達了沈父希望女兒日後不求大富大貴但能隨遇而安的心情。腹有詩書氣趾華大概說的是沈漫溶這樣的女子,她從小受到父親的耳濡目染熟讀四書五經,十二歲便能作清平小調;母親是學校的民樂教授,沈漫溶在母親的親自傳授下彈得一手好古箏,待人接物張弛有度,能看穿人事通曉世故,她這樣的女子無論放到哪裡都光彩奪目。從小青梅竹馬,讓沈漫溶與莫佳琪彼此暗生情愫,雙方父母也心照不宣地未戳破那層窗戶紙,莫祀文時常與沈冠儒開玩笑道:“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不知你我二人能否看到他們二人共赴鵲橋?”沈冠儒看在眼裡總笑而不語。莫佳琪十五歲那年,父親所在的大學發生了一件醜聞,一名大三女生在學校後山被人性侵殺害慘遭拋屍。隨後有證據指證沈冠儒為凶手,沈冠儒被冠以強奸殺人的罪名被法院判處死刑。自此以後沈家母女便離開了本市,沈漫溶也從莫佳琪的生命中消失。當時的案件父親也牽涉其中,正是父親的口供坐實沈冠儒的罪名,儘管莫佳琪不願相信溫文爾雅的沈叔叔會做這種事,但父親一向為人正直,莫佳琪相信父親不會說謊。沈冠儒被宣判前,沈漫溶為他四處奔走喊冤,但求助未果。她打聽到重要證人莫祀文當晚與沈冠儒在學校後山望月亭中飲酒對詩,沈漫溶哭著跪在莫父麵前求莫父出麵證明她父親清白,但莫父堅稱親眼看見沈冠儒行凶,最後被沈漫溶騷擾怕了,乾脆閉門不出不再見她。沈漫溶不吃不喝跪在莫家門前整整兩天,任憑誰勸都不離開,最後累到昏厥被送進醫院。現在莫凱瑞身邊的陶欣然恰如當年倔強跪求自己父親的沈漫溶。陶欣然進入公司的半年,莫凱瑞或明或暗給予她工作上許多幫助,而陶欣然自己也對這位處事果敢有魄力的老板心生愛慕,一來二去兩人自然而然確定情人關係同居了。陶欣然承諾永遠不會去打擾莫凱瑞的家庭,隻要莫凱瑞偶爾想起自己時來陪自己就好,但莫凱瑞自從與陶欣然在一起後,從來都是好吃好喝寵著,給她儘可能多的寵愛。夜深人靜時,看著陶欣然如乖巧的小貓般依偎在自己的臂彎,他才幡然醒悟,眼前的這張臉並不是當年的沈漫溶,而自己對陶欣然的百般疼愛,也隻是想彌補內心對沈漫溶的虧欠。莫萱在毛西麥家留宿的第個四晚上,毛西麥父母旅行回來。莫萱與毛西麥躺在床上聊天,毛西麥父母在浴室洗澡,毛西麥的房間正對著浴室,能聽見毛家父母在浴室裡講話的聲音,聲音被淋浴衝淡,哇啦哇啦聽不清晰。“你爸爸總會和你媽媽一起洗澡嗎?”莫萱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好奇道。“偶爾,如果說他們準備晚上做愛的話。”毛西麥的臉隱藏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連他們做愛你都知道?”莫萱驚愕地扭過頭看毛西麥,毛西麥將頭偏向另一側,昏暗中莫萱隻能看到她半張臉的輪廓。“拜托,這個房子不隔音,我爸媽的床與我的隻有一牆之隔,我怎麼能不知道!”毛西麥沒好氣道,她不想讓莫萱再問下去,畢竟與朋友談論自己父母做愛始終不禮貌。莫萱察覺出毛西麥的反感,立馬識趣閉嘴。毛西麥的父母是香蕉人,黃皮白心,在美國出生,完成學業後歸國,因為毛爸的大學與毛媽的大學臨近,兩所大學時有聯誼活動,毛西麥的父母便在酒會中認識。“隻要把他倆當成兩個外國人,他們現在的行為就沒那麼難理解了。”毛西麥扭過頭對莫萱道。“哦。”莫萱眨了眨眼睛,她還是感到吃驚,隻是沒再多說什麼。她翻過身摟住身旁毛西麥的腰道:“你說男人為什麼會需要女人?因為愛嗎?”“這麼深奧的問題,我可解決不了,你得去問盧寰。”毛西麥將臉貼在莫萱的額頭上倦意朦朧道。莫萱想到自己的父親,明明以有家室卻與外麵的女人糾纏不清,“男人為什麼喜歡出軌?”“因為老在一條軌道上開車,已經膩味了,想征服一下新風景,男人肚裡的花花腸子可多著咧!”毛西麥提起精神道,聊起男人她總能滔滔不絕。“你又知道?”莫萱不以為然。“男人為什麼喜歡包二奶,養小三,為什麼喜歡為女人花錢,是因為他們有征服的欲望,為她們花錢時,她們開心得像個孩子,對男人言聽計從。男人能從她們身上獲得成就感,這種成就感其他地方無法給予的。”毛西麥說得頭頭是道。“成就感家裡的老婆就不能給嗎?一個女人把自己的青春全部奉獻給家庭,最後把自己熬成黃臉婆,結果作為家裡頂梁柱的老公卻在外麵搞女人,這樣公平嗎?”莫萱義憤填膺道。“萱寶,我拜托你彆做道德衛士了好吧,還公平!”毛西麥噗嗤一聲笑出聲,“女人如果不服氣也可以出去搞男人呀,乾嘛要進行婚姻綁架,你這樣說本身就將女人歸為男人的附屬品,你自己說的就是個偽命題。”毛西麥嘲笑道。黑暗中莫萱歎了聲氣未接話,毛西麥手指繞著莫萱的發梢轉圈,莫萱的頭發從自己指縫間絲絲滑落,毛西麥道:“其實所謂的原配正室與二奶小三,隻是一個先來一個後到,就像歡樂鬥地主,一個是認證玩家,一個是遊客玩家。”“但是婚姻不是遊戲!不能輸到一敗塗地後輕鬆地再來一局。婚姻是講原則的,它不是為了給你帶來快樂的消遣,有必須承擔的責任義務,孝敬雙方父母,延續生命。會遭遇一地雞毛的煩心事,會整天圍著家裡柴米油鹽打轉,會吵得不可開交後仍舊坐在一張桌上吃飯,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婚姻是一門學問,學包容,學忍讓,學處理人際關係,學經營家庭,是一場多幕劇,它本身包含的內容比一場遊戲豐富得多。我最討厭現在的閃婚,閃離。哦,玩嗨了就結婚,玩膩了就離婚。你當結婚離婚是兒戲呀!也不怕腎虧!”莫萱仰起頭理論,語氣不容辯駁。“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觸及到您的原則,我不說了。”毛西麥連忙道歉,她沒想到堅持不婚主義的莫萱對婚姻有這麼深的理解。莫萱頭重新枕在枕頭上問:“徐佳佳現在怎麼樣了?還是帶著孩子沒找到工作嗎?”“聽說找到了,做家庭教師。”毛西麥翻身側臥,身體蜷縮成一團。“我記得大學第一堂課,她自我介紹時說她以後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綜藝節目主持人,現在一個人帶孩子都沒一份正經工作。”莫萱惋惜道。“切,吹牛逼誰不會呀!”毛西麥鄙夷道。“也許那是她的夢想呢?”莫萱往下拉了拉被子。“如果她真有夢想就不會那麼早嫁人啦,而且還嫁給個渾身惡習的富二代!你那麼關心她乾嘛,她欠你錢啦。”毛西麥開玩笑道。莫萱轉身背對著毛西麥,昏昏沉沉地閉上眼睛想,有時候我想問一下我媽媽的夢想,她像被拍在牆上的蚊子,時光留下陳舊的一坨黑色乾癟的印記,死氣沉沉。好像隻是家裡雇傭照顧我和爸飲食起居的免費保姆,唯一常掛在臉上的表情是哭泣,她每天被圈養在一百平米的家裡,為生活瑣事煩憂,她有自己的夢想嗎?如果沒有心靈上的追求,隻是單純的沉浸於各自欲望與瑣事,那她的精神世界是否早已一片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