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突然握住艾曉蕾的手，她的雙手冰冷，急切地說道：“蕾蕾，我那30%的股份，要儘快脫手才行。”“說實話，我真有點怕了。”林娜著急起來，說道：“我能信任的人，也隻有你。如果你不幫我，我該怎麼辦？”“我知道，可是……”“我給你十分之一的酬勞。”她想拉她一起下水，她脫不了乾係，自然會保密到底。“不是錢的問題。你也知道，老吳太可怕了。”林娜更加不安，歎了口氣。“那怎麼辦呢？”艾曉蕾太知道林娜，如果她表現得太痛快，她反而疑心，她故意推托，她反而越想依靠她。當然，艾曉蕾還有另外的用意，因為她要讓林娜有所警惕，今天的晚宴上，假如她失蹤不見，那麼林娜一定會想儘辦法找她。艾曉蕾拍拍林娜的肩膀，說道：“是福不是禍，就算你著急脫手，也不是今天。先看看老吳那邊有什麼舉動吧。”林娜一臉愁雲，她真後悔自己給張一鳴瞎出主意，而耽誤了正事。艾曉蕾暗自冷笑一聲。重新挑衣服。那個gay再次出現在艾曉蕾麵前，臉上多了幾分恭敬，他身後跟的助理和模特，一見到艾曉蕾，便小心地交頭接耳。林娜此時心神不寧，並沒有注意到。一會兒之後，她實在忍不住，借口去衛生間，給張一鳴打了個電話，尋求安慰。艾曉蕾打開手機新聞，陸辰承認身份的事情已經爆出來了，緊接著就是他和她的緋聞。店裡那些人都從新聞中認出了她，忽覺得她不是一個可以得罪的客人，所以變得小心翼翼起來。艾曉蕾交疊腿而坐，身子微斜，靠在沙發背上，一隻手肘搭在沙發扶手上，神情倨傲，對那個gay說道：“這些衣服我都不滿意，重新給我拿兩套出來。”“請問您想要什麼感覺的呢？”“女王。”那個gay一雙手放在頜下，彈琴狀動著手指頭，說道：“我懂，我懂。”然後，吩咐助理去拿禮服。一會兒之後，兩個人小心翼翼抱著一個精致的長盒子過來。那個gay一邊打開盒子，一邊介紹說：“這是今年ElieSaab紅色高定禮服。一周前剛剛空運過來，目前國內還沒有人穿過。”他瞅瞅衛生間的方向，說道：“吳董事長夫人還想穿這件，但是因為太奪目了，所以也放棄了。今天參加晚宴的明星們，也得給董事長夫人麵子，所以也避開了。”那個gay讓人拿起這件禮服，歐式宮廷風，半長袖，看似保守，但V領直開到胸下寸許，全部綴滿水晶。妖豔的美，濃墨的紅。那個gay似乎不認為她敢挑戰這件衣服，故意說道：“這件禮服可是天價，超過八十萬美金。”艾曉蕾說得輕描淡寫：“就它了。”“請問艾總是個人簽單呢，還是公司？我們這裡可以開發票的。”艾曉蕾沒有回答他，想聽聽他往下說什麼。“因為您是吳董事長夫人的朋友，所以費用減半，但是這件禮服您必須投保高額保單。您隻要付了賬單，其餘的手續由我們來辦。”艾曉蕾眉毛一挑。“其實您大可不必選這套禮服，還有其他的……”這時，一個店員急匆匆地走來，在那個gay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尷尬。店員告訴他，陸氏集團的二公子包下艾總的所有費用。這麼說來，他們倆的關係，果真如新聞所說的了。他出了一身冷汗，說道：“不過，這件禮服最是符合您的氣質。您皮膚很白，不說話的時候，有一種英氣，所以還是能駕馭得了這件禮服的。”艾曉蕾納悶，他的話鋒怎麼變了，冷笑一聲，說道：“請你把賬單拿過來。”“剛剛已經有人為您買單了。”“誰？”“這就不用我多說了，您心裡清楚。”還是陸辰。那人邀請艾曉蕾去試裝。在試裝途中，林娜因為還要忙晚宴的事情，便先走了。艾曉蕾試穿，效果非常完美。接下來便是妝發。艾曉蕾梳了一個暗髻，乾淨利索。她的妝容是模特冷淡風，突出眼妝，顴骨，削腮，唇色為裸色，咬唇淡淡紅。待所有的裝扮完成，艾曉蕾站起身來，微抬著下巴，有著女王巡幸的霸氣。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還是常遠開車，不過他換了一輛房車。艾曉蕾坐上車，向寶信大廈出發。艾曉蕾有些忐忑。她打開手機新聞，裡麵鋪天蓋地的，全是她和陸辰的緋聞，還有張可頌之謎，這兩個主題板塊此消彼長，爭奪著熱門第一。完全壓過了寶信25周年慶的風頭。吳道林心裡一定很不舒服，這麼多年了，他那麼愛嘩眾取寵。艾曉蕾不得不佩服，陸辰果真是操縱輿論的好手。不過，問題來了，如果陸辰不幫她呢？艾曉蕾含義不明地笑了一下。陸辰曾對她說過：“你可以利用我，像利用林娜那樣。”而她選擇欲擒故縱。是的，她在利用他。她翻閱著新聞上的照片，有一張動圖，就是在她辦公室所拍，他偷偷看她，眼睛像盛滿了星光。還有在停車場的照片，看不清人的臉，但是他抱她，他在額頭親吻，一點都不像擺拍，根本就是一對戀人的正常所為。那一刹那，她是有些真心的吧。她心裡隱隱作痛。她對他哪有過假意，隻不過，她不願意記住他幫她的情分罷了。快到達寶信大廈的時候，艾曉蕾接到了陸辰的電話。“你到了嗎？”“快了。”“我也快到了。肯定有很多媒體在等著，你緊張嗎？”“嗯。”“彆怕，有我在。”艾曉蕾心頭一軟，說道：“嗯。”陸辰掛了電話，他看向窗外，已經看到了寶信大廈。韓森瞟了陸辰一眼。送他來的一路上，他才真正意識到，陸辰走這一步，承受的壓力有多大。陸振國暴跳如雷地打電話給他，命令他不許出席晚宴，馬上召開新聞發布會澄清緋聞。陸辰拒絕了。“你想讓你媽媽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我正是想讓媽媽安寧，所以才處處幫著她。”“她是在利用你。她那麼狡猾，你以為在那次車禍中，她沒有察覺到什麼嗎？”“我知道。”“知道你還這麼做？”“爸爸，你害怕了吧。”“你胡說！我叱吒商海這麼多年，我會怕她一個黃毛丫頭？你趕快調轉車頭，要不然，你想讓你媽媽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嗎？”“你搬出媽媽來，一點用處都沒有。隻會讓我們更加覺得，你們自私得沒有一點人性。”韓森在一旁聽得寒毛直豎。父子倆的對話，雖然通過手機，但是劍拔弩張。他第一次見陸辰情緒起伏如此之大。已經到了寶信大廈。從寶信大廈入口處，紅毯鋪了幾百米長，兩旁還放著隔離帶。因為有明星捧場，所以現場還有保安維持秩序。韓森停好車，陸辰先沒有下車，他在等艾曉蕾。艾曉蕾遲遲不來，他特彆擔心。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來電。他接起電話，那邊響起一個低沉的男中音，因為多年抽煙的緣故，所以話音有些渾濁。“你是誰？”“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原來是吳董事長。我就在寶信大廈門口，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勞煩您打電話過來。”“陸總，我和你的父親也算有些淵源。對了，我還知道一些前塵往事，有關於你的母親。聽說你的母親剛剛舉行完三周年慶典。真可惜，我錯過了給她獻花。”“我的母親已經過世，吳董所說的前塵往事，她已經帶到墳墓裡去了。我一點都不感興趣。”“可是，媒體感興趣。今天鋪天蓋地的，全是你的新聞。一家全是名人，人們對你們可是非常好奇。”陸辰看到艾曉蕾的車已經過來，說道：“吳董不會是想和我聊家常吧。我們馬上可以麵對麵詳談。”“我想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這對陸總是最好的選擇？”“哦，那什麼是最壞的選擇？”“你選擇曝光在媒體之下，你就該知道，如果你媽媽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媒體知道了，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陸辰冷笑道：“堂堂吳董竟然不知道，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選擇。”事實如此。如果杜鵑的秘密曝光，那麼張氏夫婦車禍雙亡，而吳道林趁機強取豪奪其財產的事情，也會被人們議論。讓吳道林詫異的是，陸辰竟然不問他媽媽有什麼秘密，看來他已經知道，並想好了對策。“看新聞，你和你的副總談戀愛的消息，應該是真的。如果她知道這個秘密呢？”陸辰心底暗暗“咯噔”一下。吳道林已經知道了艾曉蕾的身份。虧得她主動出擊，才有可能讓吳道林措手不及。現在看了，他確實措手不及。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她會有膽量來。吳道林繼續說道：“她知道了這個秘密，還會和你在一起嗎？如果你不想這種結果，就不要再插手寶信的事情。”“我不喜歡被威脅。”他補充道，“尤其被人品很low的人威脅。”“你……到時彆怪我沒警告過你。”“多謝。”陸辰掛了電話。他看著艾曉蕾已經下車，鮮紅如血的禮服，雪白的肌膚，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猶如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閃光燈衝著她，連一旁的女明星都黯然失色。記者被保安攔下。艾曉蕾走過紅毯，拾階而上，記者在防護欄外窮追不舍。記者們七嘴八舌地問問題，大多是緋聞。忽聽著有個人問道：“有人把您誤以為就是張可頌，您怎麼看？”今天這兩個新聞輪番轟炸，人們自然而然地對“艾曉蕾”“張可頌”這兩個名字有了印象。總會有人好奇地把兩個名字聯想起來。當然，記者中總得安排自己人，才能將問題問道恰到好處。艾曉蕾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記者。他們忙把話筒伸到艾曉蕾麵前。“我很希望我是張可頌。我看過報紙，如果張可頌歸來，可以繼承富可敵國的財富。現在DNA檢測這麼普遍，我還真想去驗一下，說不定我真是張可頌。”這簡直是話裡有話。即使是無意說的，也太容易讓人剪輯出一個聳人聽聞的標題來了。她因為緋聞而大熱，隨便上個新聞，也太容易了。記者還有其他問題，有關陸辰的。艾曉蕾裝作沒有聽到，她隻回答一題，那一題才能上新聞。她轉身，記者們挽留的聲音不絕於耳。她複轉過身去，笑道：“如果我驗明自己就是張可頌，我給大家發紅包，請大家吃鮑魚，聽者有份。”這時，陸辰終於下車了。他出現得太是時候。他快步走到艾曉蕾麵前，微笑著問：“你剛跟記者說什麼？”“我說我是張可頌。”周圍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大家紛紛交換眼神。真的，還是假的？管他是真是假，明天的新聞有了：陸氏二公子的女友承認自己是張可頌。反正內容解釋清楚就行了。陸辰的手攬在艾曉蕾腰上，護送她走上台階，到達寶信大廈的門前。艾曉蕾轉身，雖然隻是幾個台階的高度，但是她卻找到了高高在上的感覺。她不禁把脊背挺得更直，雙手交疊腹部，更有一種端莊而不可侵犯的美麗。陸辰說道：“你回來了。”“嗯。”陸辰心裡有說不出的酸楚。她應該很快就知道那個秘密了吧。張可伊知道，她們見麵了一定會說的。吳道林知道，他方才不屑於他的威脅，他也可能會說。她知道了，一定不會再原諒他。而那時，她已經恢複了自己的身份，他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她的名字也會改回去吧。真是不能思量，屬於他的一段刻骨銘心經曆的人，是艾曉蕾，一個冒用的彆人的名字。隨後，兩人一同走了進去。寶信大廈有一層是飯店，晚宴就在那裡舉行。兩人簡直是一對璧人，進了飯店大廳，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尤其，艾曉蕾的一身裝扮，一點兒都不像客人，或者，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客人。吳道林和林娜正招呼賓客，被吸引了目光。林娜看著艾曉蕾這一身禮服，不禁黯然失色。她為了配合吳道林穿中式改良服，所以穿了中式女裝，為了配合吳道林的褐色，她千挑萬選，選了薑黃色，卻隻是勉強及格的水平。吳道林也看到了他們。他的目光先掃過陸辰，陸辰嘴角一抹冷笑，然後落到艾曉蕾身上，艾曉蕾眉毛一挑，扯動了一下嘴角。吳道林向他們走過來。艾曉蕾也迎上去。艾曉蕾太耀眼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得不跟著她。吳道林伸出手來，說道：“歡迎艾總。”“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吳道林一愣。她這個“自家人”一句雙關。吳道林“嗬嗬”而笑，說道：“艾總，真愛開玩笑。”“我不是開玩笑。我們說不定真的是親戚關係呢，我爸爸媽媽這邊的親戚，沒有姓吳的。如果我真要和吳董攀親戚的話，我要不喊您一生姨夫，要不喊您一聲……”艾曉蕾嘴角笑著，卻目露冷光：“姑父。”吳道林“哈哈”笑了，說道：“想跟我攀親戚的人太多了，想不到艾總也不免俗。”“見錢眼開，是人的本性。吳董最是清楚這個道理。”兩人都帶著客氣的微笑。於無聲處，氣勢之爭。因為今天有慶典，所以，飯店在大廳裡搭了一個台子。這時，歡快地音樂響起，從門口湧入了幾個寶信吉祥物，蹦蹦跳跳到了台上，與來賓互動有加，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吳道林和艾曉蕾也裝作觀看的樣子。吳道林緩緩地說道：“好久不見，可頌。”艾曉蕾冷笑一聲：“好久不見，姑父。”“你還是回來了。”“我聽說，壞事做多了的人，都不長命。我竟然在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您，您還是真是長壽。”“你用’艾曉蕾’的身份過了這麼多年，真正的艾曉蕾會不會不高興呢？”艾曉蕾看了他一眼。吳道林饒有趣味地看著台上的表演：“她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