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朱家的時候，顧遠城站在遠處等著蘇子安，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芒，光是看著就覺得溫暖。蘇子安慢慢朝他走了過去，一聲不吭地站在他的身邊。顧遠城垂眼看著她，“怎麼了這是？”蘇子安往前走了一步，將腦袋靠在了顧遠城的胸前，聲音悶悶地傳來，“她自殺了。”顧遠城站在原地，任她靠著，頓了會兒後伸手將人擁入懷裡，手掌輕輕放在她的腦袋上拍了拍。蘇子安吸了吸鼻子，忍下了胸腔中翻滾著的情緒，憋得一雙眼睛都泛了紅。她沒有證據，江璿晴說的那些話也沒有辦法定罪，所以最終外界隻覺得朱夫人受不了刺激自殺身亡。蘇子安覺得朱成青該知道這消息，所以就告訴了他，隔著層玻璃，他愣坐了好長時間。這案子辦得太憋屈，似乎是終於結束了，可蘇子安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似乎是有點難受，又似乎隻覺得悲涼。緩了幾天，仍舊沒有從那種複雜的情緒中抽離。她再沒吵著說要開始彆的案子，就呆呆地趴在專案組的桌子上，失了神，連葉邵他們幾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每天就那麼懶懶地趴在桌上，熬到下班就回家，精氣神都丟在那個案子裡麵了。解決了這個案子之後，他們幾個清閒了一段時間。這裡和時刻都得要緊繃著神經的重案組不同，在沒有新的案子之前，都由赫殊去存翻閱過往檔案，將他認為有疑點的案子翻出來再查，赫殊沒說要查彆的案子之前，他們就那麼混著日子。再加上赫殊原就是一個喜歡偷懶的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工作了。蘇子安看了看時間，已經可以下班了。她乾脆將手中的資料一丟，“我先回去了。”“嗯。”赫殊懶懶地應了一聲，揮了揮手裡的文件當打招呼了。他一個人躺在沙發上，胸口上還放著一袋零食，仍舊是一副沒多少精氣神的模樣。安寧和葉邵躲在桌子下麵玩著遊戲，隻有沈晏一個人看起來像是認真工作的模樣。蘇子安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東西，拎著包轉頭就走，回到家之後一頭栽在了床上。那個案子讓她心裡頭亂糟糟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手機在口袋裡麵嗡嗡作響，蘇子安翻了個身，將手機拿了出來，上麵顯示著顧遠城的名字。蘇子安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坐直了身體，點了接聽。“出來見一麵吧。”開場白就是這麼一句，語氣讓人不敢拒絕，蘇子安隻捏著手機問了句：“有什麼事情嗎？”“我想見你，來約會吧。”顧遠城聲音頓了頓，“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打扮，第一次約會，要漂亮一點。”“什麼啊……”蘇子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對麵的人已經掛斷了電話，留下她一個人盯著手機發了呆。什麼約會啊，說什麼呢，今天他說話怎麼這麼奇怪？蘇子安皺起了眉頭，打開手機又看了眼通話記錄，確定了是他的手機號碼之後，緊皺著的眉頭才稍微鬆開了點。她猶豫了會兒，還是準備去赴約。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蘇子安伸手輕輕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站在路邊上，耐心地等待著。天空逐漸黯淡下來了，周圍那些店鋪的燈光亮了起來，柔和地灑在了路麵上，將人的影子無限拉長著。晚上溫度低了很多，她套著一個薄外套，手腳微微有些發涼。她皺了皺眉，無聊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明明是顧遠城約她見麵的，怎麼到最後卻遲到了這麼長時間。蘇子安有些著急地往遠處望了望，眉頭越皺越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先給他打個電話，才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你到了嗎？”“嗯。”蘇子安低聲應著，“你現在在哪兒呢？”“已經到了。”顧遠城望著遠處站在路燈底下的人笑著。掛斷了電話，蘇子安往前走了兩步，放下手機耐心地等著他。突然有人站在了她的跟前，蘇子安順著那人的小腿一路往上望著，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誰，卻又吃了一驚。明明是很熟悉的人，現在卻有些不敢認了。他一出場所有人似乎都成了黯淡無光的背景板，奪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顧遠城眼睛彎著，笑容遠比往日張揚，那笑意在燈光下異常耀眼，她都看得有些呆了。顧遠城眼睛定在了她的臉上，輕笑著開口說：“你真漂亮……”“你叫我過來是要做什麼？”他說的話讓蘇子安覺得覺得莫名其妙。顧遠城沒有回話，臉上的笑容卻更深了點。他往前走了兩步，手指慢慢抬起撫在了蘇子安臉頰上。臉上的溫度炙熱得很，蘇子安仰頭呆呆地看著顧遠城的眼睛，他瞳孔中帶著亮光，像是藏著漩渦一樣，將她卷了進去，逐漸吞噬。他往前了步，一手輕輕攬住了蘇子安的腰身，將人拉進懷裡，不等蘇子安反應顧遠城的唇便壓了過來。微涼的舌帶著絲絲的甜從微張的牙齒中探了進來，輕輕觸碰著她的舌尖，有些生澀。“轟”的一聲，頭皮像是炸開了一樣，蘇子安瞪圓了眼睛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她下意識地想躲，嘴唇卻被人咬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覺讓她腰後一軟。顧遠城的睫毛顫了兩下忽地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瞳孔裡麵映著蘇子安驚慌失措的臉。他這才稍微分開了點，雙手捧著蘇子安的臉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沙啞的嗓傳了過來，“我們來約會吧。”蘇子安眨了眨眼睛，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靠得很近，她隻需一仰頭便又能夠吻上他的唇。顧遠城呼出的氣息熏紅了她的臉，蘇子安急忙將他推開，頂著張紅到快要滴血的臉，仰頭看著他，話都說不完整，“突……突然說什麼胡話？”他什麼都沒說，不過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些。蘇子安看著他眼中的笑意，臉紅得更厲害了。她的牙齒抖了抖，卻沒有說出話來，隻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轉身離開了。“等等我啊。”顧遠城手抄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後，聲音帶著笑意，“要去哪兒？先去吃飯，還是先看電影，或者要更深一步探討一下人生？”聽到他的聲音，蘇子安的身體一僵，快速往前跑去，她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這個人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流氓！“等等我……啊！”他想要往前追，心口突然一痛，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牆麵，疼得躬起了身體。眯眼往前望過去，隱隱還能看到蘇子安的身影，“啊！！！”掙紮著往前走了兩步，視線緊盯著蘇子安的身影，眉頭越皺越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好不容易……忽然，顧遠城猛地睜開了眼睛，慢慢站直了身體，有些茫然地盯著周圍的景象，“我怎麼會在這兒？”那個吻一直在腦袋裡不住回放著，擾得蘇子安一晚上都沒有睡好，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都頂著兩個黑眼圈。做什麼都沒有精神，隻盯著眼前的屏幕發呆，不住地想著昨天的事情。蘇子安將手指輕輕放在唇上按了按，不停地想著那個吻到底算是怎麼回事。“這個你看了嗎？新聞上鬨得沸沸揚揚，說是鬨鬼。”葉邵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蘇子安這才抬起頭好奇地望了過去。安寧將頭湊過去，掃了眼他手裡的手機，點了點頭，“重案組的人今天還討論了這個案子，說真的是鬨鬼也說不定……”“什麼案子啊？”兩個人說的事情將蘇子安的好奇心勾了起來，她也走了過去，疑惑地看著葉邵手機上的新聞。“幾天前xx高中發生了一起案件，死者是一位高三學生，滿身傷痕地從頂樓掉了下來，摔死了。”葉邵神神秘秘地說：“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不過，兩年前也發生過同樣的案件，所有人都說是那個女高中生的鬼魂來報仇了。”“而且那所學校很快又傳出了很多人都曾經見過鬼怪的傳聞，現在還有人拍下了女鬼的照片。”蘇子安打了個冷顫，慢慢將視線從手機裡那張模糊的照片上移開了。她準備回自己位置的時候赫殊卻開口說：“要不然去查查看？看看那兒到底有沒有鬼。”話一出口，蘇子安隻覺得後背上的汗毛都炸開了。她猛地轉過頭，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甚至變得有些尖利，“這案子是重案組負責的，我們為什麼要管？”“這起案子的確不是我們負責，可是兩年前那個所謂‘複仇女鬼’的案子卻歸我們管，這個案子就由你負責好了。”赫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你不是總喜歡找麻煩嗎？”“我不想找這種麻煩啊……”蘇子安小聲嘟囔了句，還沒等她拒絕，沈晏就把案子資料拿過來放在了她桌上。蘇子安掙紮了會兒，還是將桌上的文件打開仔細地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