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淨天之意(1 / 1)

“你知道這是什麼吧?我將這傳授於你沒彆的意思,隻是你們兄弟倆漸漸大了,父王管不了你們。你又不如你大哥,若不送你些保命的手段,我怕你日後落在你大哥手中討不了好。”妖王又歎了口氣,心情十分凝重。他方才傳給魑蒙的是曆代妖王之間才能傳承的秘法,此次傳給魑蒙也是迫不得已。況且這次魑離殺弟的舉動確實讓妖王大為震動,雖說為王者宜當斷則斷,卻不曾想魑離竟會如此心狠手辣。若不是自己不放心特意叫人跟著,隻怕他當真會殺了魑蒙。妖王心驚,如此想來自己其實早就意識到魑離不對勁了,不然何以會下意識讓人跟著呢?“父王,這……”魑蒙難以相信父王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來,他將曆代妖王的秘法傳給自己,難道就不怕他有彆的想法?“哼!”妖王有些彆扭,冷哼一聲,“本王還不是看你沒用得緊,若再不想想辦法,隻怕比我死得還早。我告訴你,傳給你這個是讓你保命用的,若被我知道你拿他來對付你大哥,我絕不輕饒你!”左右都是自己親生的,不管是魑蒙還是魑離,妖王都不希望他們死在對方手裡。不過比起魑離來,他顯然還是相信魑蒙多一些,這個有些不正經的兒子,心地還算善良。估計也是因為如此,扶桑才會要他而不要魑離的吧。罷了,生死有命,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兒臣不敢,隻要魑離不對我下手,我自然不會招惹他。”妖王擺手,看起來十分疲憊,“我傳與你的秘法,你要多加練習,有什麼參不透的可隨時來問我,但僅限於我二人之間,切不可讓其他人知曉。”魑蒙點頭,“兒臣明白。”“還有,日後不準再打續魂珠的主意。若是扶桑要用的話,讓他自來找我。你走吧,在對付淨天門的時候切記保命要緊。”直到今日魑蒙才明白,這個父王或許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自己。母後一事也是如此,他想砸又舍不得砸那枚硯台的樣子,魑蒙看在眼裡。不管如何,他今日終歸算是放過了自己,並且還送了他一門秘法以保全性命。“兒臣明白。”魑蒙垂首,想起扶桑交代的話,頓了頓終究還是說了,“父王,魑離在秦府時,殺了一位凡人公主。那公主對扶桑有恩,我回來之前,扶桑曾交代與我,讓您給他一個說法。”妖王大驚失色,“什麼?他殺的是扶桑的恩人?”老者回來時曾把秦府發生的一切都細細交代過,妖王原以為他殺的是個不相乾的,卻沒想到竟是扶桑的恩人。扶桑有什麼本事,妖王清楚得很。既然他特意提出來,也著實可以看出這個凡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魑離此番實在是糊塗啊!“父王,我知曉你舍不得魑離,可扶桑對她的死又著實上心。依我看,您要麼讓魑離躲起來等扶桑消氣,要麼對他施以懲戒寬慰扶桑,不然的話隻怕難辦了。”要讓扶桑消氣,小懲定是不行的。可若是下手狠了,妖王又不忍心。到底要怎麼辦,他一時拿不定主意。魑蒙看他為難,便知一時半會兒他是給不出答案了,左右這事不歸他管,所以魑蒙俯身,“兒臣告退,父王還請多多保重。”“要滾快滾,彆廢話!”妖王頭一次與他如此心平氣和地對話,有些彆扭冷哼著背過身不再看他。魑蒙行了個禮,轉身退出宮殿。妖王緩緩轉身,低頭摸了摸桌上的硯台,神情落寞。——凡間,扶桑把和靜的屍身帶回皇宮,並且以入夢的方式將和靜的死因告知皇帝,守在秦府周圍的士兵果然很快就退去。其實和靜的死對扶桑的影響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小,他一直憋著一口氣。魑離自從離開凡間以後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找他肯定是沒那麼容易,扶桑便一心撲在淨天門上。若不是淨天門的人在陸離山傷了和靜,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說到底都是這個淨天門在為非作歹,才會導致六界不寧。月老得到清歌的原諒,終於肯走出小黑屋,隻是一頭白發如雪,麵容蒼老再不複當初的模樣。在他的幫助下,清歌與扶桑很快找到兩個淨天門在凡間招收門徒的據點,並且成功地將那些人移交官府。而修仙修道之人乃至妖物等,則全被他二人解決。魑蒙從妖界回到凡間時,在回秦府的路上遇到兩人正在與淨天門的人纏鬥。魑蒙立刻加入其中,很快就將淨天門的幾人製服。扶桑熟門熟路地帶著抓來的幾個回到秦府的後院,清歌則負責問出消息來。她二人分工明確,魑蒙看見有些吃醋。明明他才是一直對清歌一心一意的人,為何她反而會選擇扶桑?魑蒙有些失落,看她二人默契的樣子,連連歎了好幾口氣。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的合作效率非常之高,魑蒙親眼見證兩人又拿到了一處據點的消息。扶桑和清歌決定夜間去,魑蒙也強烈要求加入。待到夜深人靜時,三人直奔白日裡獲知的地點。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在他們走後,秦府迎來不速之客。最近淨天門在凡間損失慘重,崇昊早已下令要徹查。獨眼人上次因為和扶桑交手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冷遇,此次自告奮勇前來探查。不過如今淨天門的實力大增,時機也近成熟,崇昊明確表示倘若遇上扶桑等人,可以警告一番。獨眼人在青州城待了幾天,眼睜睜看著扶桑從大街上帶走淨天門的人,決心今夜等他們離開,然後給扶桑留個信。上次秦府的下人跑了個乾淨時,清歌便索性連廚娘都給辭退了。如此一來,府裡隻剩妖物還簡便些,不怕被凡人發現。獨眼人帶著兩個人來到秦府,直接把後院裡幾隻妖給抓了。“扶桑白日裡帶回來的人,關在哪裡?”獨眼人也不浪費口舌,除了給扶桑一個警告,能順便把人救出去也是不錯的。那幾隻妖本就害怕神仙,在秦府裡每日好吃好喝好睡,哪裡管這許多事?它們一個接一個地搖頭。獨眼人瞥見兩隻兔妖衣著與其他妖有所不同,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一人把那兩隻妖提到他麵前。“你們倆說,扶桑抓的人都關去哪裡了?”兩隻兔妖也隻一個勁地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曉。“不說?哼,你們倒是忠心,隻是不知在扶桑這些神仙心裡,你們能算得了什麼?你們猜,如果我殺了你們,扶桑會不會為你們報仇呢?”那幾隻妖立刻嚇得瑟瑟發抖,兩隻兔妖抱在一起,“上仙、上仙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就算上仙不會,小鳳凰也會的!”“小鳳凰?你說的是跟在扶桑身邊那個半妖半仙的肮臟之人?”獨眼人皺眉,神情扭曲。“她不是半妖半仙,她就是神仙!”雄兔妖鼓足勇氣,希望這樣能讓他有所忌憚。不料獨眼人隻是輕輕一揮手便將他甩至半空中,然後狠狠砸下來,地上塵土飛揚。“神仙?神仙都是血統純正的,由天地所生。不是它們這等企圖跨越六界界限,由妖界飛升至仙界的妖物!”雄兔妖摔到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其餘的幾隻妖更加害怕,膽小的直接嚇得涕泗橫流。“我不為難你們,隻要你們說出他關押那些人的地點,我就放過你們。”獨眼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椅上,隨手剝開一根香蕉。“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好好想想說不定就知道了。”那幾隻妖便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知道,除了祈禱扶桑和清歌趕緊回來,彆無他法。獨眼人也不是真心想放過他們,等了一會兒,一根香蕉吃完,對兩個跟來的手下使眼色,順便道:“既然你們不想說,那留著你們也沒彆的用了。死了之後記得把賬記到扶桑頭上,若不是他對我淨天門的事橫加乾涉,你們也不必死。”他的話音剛落,那兩個手下就乾淨利落地解決了除兩隻兔妖以外的全部妖物。雌雄二兔妖見狀嚇得幾乎要暈厥,卻聽獨眼人又道:“先彆急,我不打算要你們的命,留著你們還有用處。”那兩隻兔妖聞言,趕緊豎起耳朵聽著。獨眼人又走到椅邊坐下,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問:“你們可知曉淨天門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兩隻兔妖點頭,見獨眼人冷笑,又連忙搖頭。“淨天門的意思就是要恢複天界純淨的血脈,規範六界秩序,你們這些妖就該好好當一輩子的妖,千萬不要妄想飛升成仙成神。”“我們沒有……”兩隻兔妖連連搖頭。獨眼人一用力,匕首直接沒入桌麵,他冷嗤:“你們沒有不代表彆的妖物沒有,我告訴你們這個,是希望你們轉告扶桑,他是正經神仙,不值得為了你們這些肮臟的東西與淨天門作對。告訴他,我們給他一個月時間,讓他來與我們合作,不然的話……哼!”匕首下的桌子瞬間支離破碎。兩隻兔妖抱在一起拚命點頭,“我、我們一定、一定轉告!”獨眼人又嘲諷了幾句,這才帶著兩個手下離開秦府。兩隻兔妖抱頭痛哭,哭完之後才收拾死去的同伴的屍體。四更天時,扶桑與清歌、魑蒙等三人終於回來,隻是見到的是滿地的屍首和兩隻痛哭流涕、說話顛三倒四的兔妖。“你們慢點說,到底怎麼一回事?”清歌安撫半天,總算讓他們的情緒慢慢平息下來。雄兔妖要比雌兔妖好些,顫抖著把獨眼人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扶桑在聽到“獨眼人”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燃起怒意。當初若不是清歌被他打傷,和靜也就不會死。沒想到他不僅不收斂,反而登堂入室,上門警告他們來了。“他說要我去找他們?”扶桑冷聲開口,語氣裡的肅殺不言而喻。雌兔妖慌忙點頭,“他是這麼說的,還說如果你沒去的話,他就要下殺手了。”“哼,我正愁找不到他,他倒直接送上門來了,他可有說去哪裡找他們?”兩隻兔妖搖頭。“扶桑,現在怎麼辦?”魑蒙問。扶桑埋頭沉思片刻,再抬頭時眸色狠厲,“玉帝那裡有一麵觀塵鏡,隻要他還在凡間活動便能看到,我且去借來用一用,你們在府中守著,我會儘快回來。”扶桑走後,清歌與魑蒙幫著兩隻兔妖把被害妖物的屍首埋了,然後靜心等候扶桑回來。玉帝近來為淨天門的事煩憂,見到扶桑來聽了消息以後,頭又疼了幾分。“他們如此猖獗,就沒有什麼辦法一網打儘麼?”扶桑捏了捏眉心,沉聲道:“倘若如此輕易便被一網打儘,也就無須我們如此勞心勞力了。這淨天門背後之人手段十分高明,層層關聯卻又查不出源頭來,所以我想從這獨眼人下手,他應該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所以你剛才說他的意思是,淨天門這麼做全是為了仙界的純淨?”玉帝十分無奈,其實仙界中有不少保守的仙有這種想法,隻是玉帝一時想不通到底會是誰竟敢付諸行動。“他們是這麼說的。”扶桑點頭,“怎麼?你可能想起會是什麼人?”“哪有這麼容易?這千萬年來,關於到底允許不允許其他各界飛升至仙界的爭論從未停歇,牽涉的神仙更是不計其數,要找出來談何容易?”既然如此,那果然還是隻能從獨眼人這處著手了。扶桑站起來,“那便借觀塵鏡一用吧,我先找到這個獨眼人再說。”玉帝也沒再推脫,直接把觀塵鏡給他了。“這東西你且帶上,等消滅了淨天門再還我不遲。”扶桑頷首。在扶桑回天庭的這段時日裡,一直隱匿蹤跡的魑離忽然出現在秦府。兩隻兔妖看見他的一瞬間,立刻尖叫,那害怕的樣子不亞於看見獨眼人。“怎麼了?做什麼鬼哭狼嚎的?”清歌從房間裡走出,在看見魑離的一瞬間,臉色驀然變了。還有魑蒙,二人都沒有料到他竟然敢這個時候來秦府。幸好今日扶桑不在,不然的話怕是要直接動手了。“魑離,你來我秦府傷人,我們尚且沒找你算賬,你此番又想作甚?”清歌全身戒備,以防他突然出手。魑蒙不言語,但是凝神靜氣的專注模樣也表明他此時的防備。魑離隻是冷淡地瞥了眼魑蒙,對清歌道:“我今日來是想找扶桑上仙說清楚,那日對凡人公主下手非我本願,實屬誤傷。在下聽聞上仙在意那公主得緊,怕因此使我妖仙二界生出什麼隔閡來,所以特地來找他說個明白。”“哼,非你本願、誤傷?”魑蒙冷哼,“魑離,你莫要再睜眼說瞎話了。實話告訴你,上仙近來確實在找你,但他今日不在,算你命大,你速速離去,我們就當沒有見過你。不然等他回來,你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他還記得父王說過的話,不願意魑離對他下手,但也不願意他對魑離下手。魑蒙覺得自己始終沒辦法如他一般狠心,哪怕不出手隻是看他被人打傷,他都做不到。既然如此,還是好言相勸,就當看在父王的麵子上。清歌果然略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魑離今日本不想來,不過近日父王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總是找借口斥責自己,更是直言以後不準對魑蒙下手,不然這妖界之主的位置怕是坐不住。他原以為父王是動了要將妖王之位傳給魑蒙的心思,隻是後來聽母後說似乎是因為自己殺了扶桑在意之人,父王擔心引起不和才會如此生氣。在母後的勸解下,他才會出現在秦府。倘若能夠得到扶桑的原諒,想必父王那邊也不會過多苛責。隻是沒想到扶桑竟打算要自己的命,還是魑蒙隻是故意恐嚇人的?“你休想騙我,那公主之死是她多管閒事,若追究起來,到底還是因為你連累了她。我不信扶桑上仙如此不明事理,何況還有父王。他就算想對我不利,多少還要顧及父王的臉麵吧。”魑蒙略一思忖,他說得有道理,父王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他看了眼清歌,見她麵上浮出冷笑,“魑蒙,你不必與他白費口舌,讓他等著,看扶桑到底會不會把他怎麼樣。”魑蒙輕皺眉頭,有些擔憂。魑離見狀,心下愈發猶豫,母後說過扶桑曾找父王討要說法,如此說來那公主對扶桑來說應該很重要。若當真被抓,難說父王不會懲罰自己,如果因此影響了在父王心中的地位,那便不劃算了。之前父王不讓自己對魑蒙下手,又曾聽下麵的人說,他與魑蒙單獨待了一段時間,保不齊兩人說過什麼大事……魑離踱了兩步,神色憂慮。罷了,當務之急還是先躲起來,等事情平息下去再說。“哼,不是我信了你二人的話,隻是我還有要事需要處理。既然上仙不在,那我改日再來也罷。”魑離說著,迅速轉身離開秦府。魑蒙忽地鬆了口氣。“你如此為他著想,他卻想要你的命,你今日放過他,他以後卻未必會放過你,你就不擔心麼?”清歌將魑蒙的放鬆看在眼裡,不無擔憂。魑蒙麵色微怔,忽而苦笑道:“便是不放過又能如何,我答應過我父王,如非必要絕不會與他手足相殘。為了保住小命,以後就隻能和你與扶桑寸步不離了。”清歌明白他的仁義,語重心長又顯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沒再說什麼。扶桑拿到觀塵鏡回到秦府時,人間已過去幾日,許是在等待他的回音,青州城中淨天門的活動忽然全部停了,連同周遭的城鎮,都沒有淨天門人的活動。隻有他們現身,觀塵鏡才能找到。扶桑與清歌等三人,連日守著,隻等獨眼人出現。獨眼人說過給扶桑一月的時間,可扶桑等不了那麼久。他將最後一次抓來的幾個淨天門人放了,並且道:“回去轉告那個來秦府鬨事的,我扶桑與淨天門誓不兩立。”果然不過幾日,青州城內淨天門便再次卷土重來,隻是這一次換上的是比原來功力更加深厚的門人,扶桑與魑蒙逮著幾個,可惜那幾人見逃不過紛紛選擇自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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