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應該是我保護她的(1 / 1)

末日手記 黃萬裡 1607 字 4天前

喪屍被響聲吸引,成群地洶湧而來。我沿路不斷地擊打車輛觸發警報,使得那一片區域變成了一個警報不斷的地方。隨後我拚了命地托著傷腿往外跑,沿路的喪屍企圖抓住我們,我們不去還擊而是儘力快速躲開。我太累,太痛,太困了,我的腿在不斷地失血。當看見那扇門在我的視野裡變得越來越大時,希望也越來越大。那種渴望,就猶如駱駝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身後的喪屍被吸引到了那片區域,我的身邊還有幾隻零散的喪屍,向我們走來,而那被警報引來的喪屍群離我們並不遠。你能想象我托著傷腿能跑多遠,不過五十來米,卻花了我們近一分鐘!我們靠近了那間屋子,想要躲進去,躲進去就安全了!嬌嬌跑了上去,用力地拉開了門,裡麵一片漆黑。“快進來!”我喊道,快速地踏步進去。一個喪屍從裡麵撲了出來!它瞬間壓倒了我,裸露出來的黑黃色牙齒張合著靠近我的臉,臉上的眼珠子掛在了外麵!我嚇得叫了出來,用儘全身力氣抵抗住它!嬌嬌嚇得失了神。“拿棍子,打他!打!”我幾乎是咆哮著。嬌嬌撿起棒球棍,對著它的頭顱打了幾下,但是她力氣太小了,效果很差,隻是令它遲鈍了一會兒。這令它更加瘋狂地向我襲來,口裡的液體滴落在我的臉上。我也不知是怎麼,幾乎是因為恐懼到了極點,有些發狂了,當它再次向我咬來時,我用手掐住了它的脖子,滾到了門裡,然後我推開了它,用力地推了門,門猛地夾斷了它的脖子!我慘叫了出來,我居然用我的傷腿用了全身力氣去踢了那扇門!隨後劇痛傳遍全身,猶如千刀萬剮。我再次看了一眼泛白的天空,顯得格外模糊,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來自本身的乾擾,總之一片漆黑。最後我隻聽見了嬌嬌的驚慌失措的喊聲,她將我拉進了門裡。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我想我們終於是安全了,我再也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我再次落入了黑暗之中,周圍開始湧來無窮無儘的行屍,我全無處可逃,我害怕,顫抖,蹲下,蜷縮成一團……它們揮著手想要把我撕成粉碎,再吞進肚子!突然再次有一隻手從地上拉住了我,是一隻很漂亮的手,它不停地使勁把我往下拉。我又一次被拉進了赤紅的海洋,我無法呼吸,我很累,希望永遠沉入黑暗。但是頭頂卻鑽進了一絲光線,它像是有生命有意識地從幾萬光年外的星空裡,費儘千辛萬苦來這最深的海洋裡找我,我突然想要握住它。我猛地睜開了眼睛,我腳上的傷口已經被人包紮了起來,樣子非常笨拙外行。我認出來了,那是嬌嬌最喜歡的一件衣服上的一部分。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我已經身處於一間房屋裡麵,我很難想象她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把我拖進去的。她就這樣看著我,用從那件衣服上撕下的碎片替我擦汗。我感到極度口渴,像是給人從身體裡抽乾了水分一樣的口渴,以及極度的寒冷,但是麵部卻在發燙。我意識到我的傷口被細菌感染了,這是很正常的事,如此嚴重的傷不及時處理,即使不失血而死,也會被感染而亡。我再次環顧四周,很顯然這間屋子是修建公路時,為臨時工搭建的臨時住宅,裡麵除了幾張桌子和椅子幾乎空無一物。嬌嬌是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的?我很想問問她,她有沒有因此而受傷,但是我太渴了,什麼也說不出。“水……”我從乾枯的喉嚨裡擠出這個字。嬌嬌愣了一下,她終於發現我醒來了,含著眼淚笑了。她的臉和衣服都臟亂得不行,看到這樣的一個小女孩把我從死神手裡救了出來,我突然有點難過,本應該是我來保護她的。她不知從哪摸出了半瓶水,小心翼翼地灌入我的嘴裡。“這是我在這裡找到的,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喝,但我們隻有它了。”她一邊用衣袖擦著自己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一邊說,“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你突然就暈倒了,我拉著你進來,它們應該還在外麵。”她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一晚上過去了,應該走了不少。本來還有幾隻跟著我的,後來被擋在門外現在就不知道去哪了。”她把水瓶的蓋子擰上,看了看,抿了抿嘴,我看得出她也挺渴的,她的嘴唇都有些乾裂了。但是她還是快速把水放了起來,靠在了我身邊的牆上。“我差點以為你回不來了……”她的聲音透露出顯而易見的害怕。“我還在。”我輕聲說,我沒有多少力氣去說話。“你說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對吧?”她認真地看著我。“對!”我點點頭。“你發燒了。”她摸了摸我的額頭。“我知道……”我說著,再次陷入了黑暗。接下來的一整天,我都是在時而半醒時而半昏睡的狀態下度過的,高燒、缺水、缺少食物,我感覺得到那些外來的微生物,正在一點點侵入我的身體,殺死我的細胞,直到把我完完全全消耗殆儘。迷迷糊糊中身旁隻有嬌嬌在焦急地踱來踱去,或是傷心地看著我病入膏肓的模樣。我可以想象到,她漂亮的大眼睛望著我蒼白的臉,淚珠滑落的樣子。我想和往常一樣擁抱她來安慰她,卻沒有力氣去動,甚至是一根手指。第二次醒來,又是隔了一天的時間。我們沒有食物,隻是嬌嬌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望遠鏡。她看見我醒來了趕緊又靠了過來,我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又被重新包紮了一下,我挺心痛的,這回她的那件衣服真的是所剩無幾了。“在附近找到這個。”她抿了抿嘴,把望遠鏡遞給了我。“嗯。”我吃力地握在手裡,看了看,隻是簡單的兒童玩具,並不是真正的望遠鏡,不過大約也能看到一百多米外的東西。“我昨天看過了……”她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那裡應該有藥。”“什麼?”我沒聽懂。“那裡。”她把我扶了起來,讓我靠在了窗口,用望遠鏡看去。大約離這間屋子一百多米處真的有一家衛生室,隻不過也是當時替當地修路的臨時工們建設的衛生點,不知道是否真的還留下了藥物。但是很快我就抹殺了這個想法,外頭的行屍不說,我更不能確定那間衛生室裡是否有行屍,或者其他的什麼,我不會讓這個一天沒進食的十三歲的女孩去冒險的。“我應該拿什麼藥?我不懂這些。”她小心地問。“沒事……我很好,你不要去。”“但是你會死的……”嬌嬌難過地看著我。我愣了一下,這個眼神讓我想起,我和她殺死她變成行屍的父母時她的樣子,這個女孩麵對的已經足夠多了。“我會很小心的,你要真的不放心的話,就用這個一直看著我,我會儘快回來的!”她指著望遠鏡。“我該拿些什麼?”她臨走前問。“抗生素、水。”我說。我很想阻止她,但是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坐在窗口看著她離去。她走到了門口,轉身對我笑了笑。“等我。”她小心翼翼地躲過每一隻行屍,每有行屍接近,她就躲到廢棄的車後麵,或是想辦法繞過去。我就這樣看著她一點點接近那間衛生室,慢慢打開門,鑽了進去。看到這兒,我的心真的是揪痛了一下。她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我的內心好像有什麼一下子落空了。等待,我拿住望遠鏡的手開始顫抖不止,她怎麼還沒出來?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跑了出來,懷裡抱著一個塑料袋,但是我嚇了一跳,她身後居然跟著三隻行屍!我不敢想象在衛生室裡發生了什麼。她拚命往我這兒跑,因為被三行屍追著,她也不能像過去時那樣躲避路上的行屍,因此追逐她的行屍變得越來越多。她狼狽地摔倒,然後爬起,也許她知道我一直在注視著她。群屍慢慢圍住了她,我可以想象到她那時的恐懼。我趕緊丟下望遠鏡,想要去救她,但是我太緊張了,一下子扭到了傷口,我痛得直冒冷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我握緊棒球棍,打開門,托著腳,用最快的速度向她靠過去。它們在向她靠攏,嬌嬌死死抱著袋子,往牆角縮去。“去死吧!”我猛地擊打一直企圖靠近我的喪屍,一下子把它擊倒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再快一點,快!我向她移動過去,甚至迅速巡視著,是否有可以觸發警報的汽車。但是那些喪屍離她太近了,來不及了!我猛地把棒球棍向著最靠近她的喪屍丟去,砸中了它的頭,它搖搖晃晃地轉過身用血紅呆滯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大喊道:“來,都過來!”但是它們並沒有理會我,而是繼續向著離它們更近的獵物走去。我甚至開始嘗試小跑,但是我的腿不允許我這麼做,我跑了幾步就摔倒了。大概有十來隻喪屍,於是我索性爬起來,向著喪屍群衝了一段距離,用整個身體撞開了它們,滾了進去。我一把抱住了嬌嬌,卻發現自己已經怎麼都站不起來了。它們在向我們靠近,包圍了我們,張牙舞爪,麵目猙獰。不!當它們即將撲了上來時,我猛地聽見槍聲,密密麻麻地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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