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裡的蛋糕,不,那不是簡單的蛋糕,是幸福啊!為了表示感謝,我拿出抽屜裡老爸親自找老中醫為我調配的中藥給他治胃痛,一衝即喝,而且不苦!至於蛋糕,我可舍不得一口吞下,但當我打開儲物櫃,看見裡麵的巧克力後,疑慮重新席卷而來。看來暗戀我的不是葉航啊。我有些小小的沮喪。自己就像閒置很久的燈泡,好不容易可以有機會發光發熱了,卻被告知永久性斷電一樣無奈。有些悵然地離開,在公司大樓前,我深刻明白了什麼“冤家路窄”。因為不想在公司碰到丁玲,我已經借口把她調走,故意把能夠相見的時間錯開,仍舊逃不過啊。大家都圍著丁玲嘰嘰喳喳說著什麼,我故意經過她們身邊,用眼睛的餘光看過去,也被吸引了。一顆祖母綠寶石!我聽宋寶玉說過,哪天他想結婚了,就把這價值不菲的寶石送給將來的妻子!那時的我絕對是頭號大傻瓜,還以為肯定是自己。這些瞬間的心動,終究沒有成為我永不磨滅的記憶。丁玲瞧見我,故意大聲招呼,我挑了挑眉毛,甩給她一張冷臉。她哪裡肯放過我,小跑著追上來,非要邀請我一起去吃料理。誰都知道她打著什麼主意,我要是去,不就自掘墳墓啊?丁玲見我瞪著她也不說話,明白我的心理很不爽,趕緊撅著嘴巴道歉:“安歌姐,對不起啊,我這是道歉來的,但你也要明白,愛情勉強不來,我就是把宋寶玉還給你也無濟於事啊。”“閉嘴!”我掙脫她的胳膊,大步前走,正好瞧見宋寶玉開著車過來,他並沒看見我,車子也沒減速,差點把我撞了。縱使他緊急刹車,我還是很氣惱,踩著高跟鞋,爬上他的車,還使勁跺了幾腳。讓你丫的出軌!然後跳下車,整理好衣服,大步走開。“安歌,你好計較啊。”有同事感歎,我轉過頭冷冷一笑,“內心計較隻會讓我陷入焦慮,我隻好明目張膽去計較了,慢慢你們就習慣了!”那一晚大家夥吃料理吃得很開心,為了表示我的豁達,親自為他們的朋友圈一個個去點讚。愛的本質,也許就是一種考驗,考驗彼此敏感的人性,考驗漫長時間裡的意誌和自控。很顯然,對於我的試卷,宋寶玉沒及格,但不代表他不是個好學生,這不,丁玲這一科,他就學得很好嘛!聽說巧克力可以讓人開心,我從包裡掏出儲物櫃裡的巧克力,狠狠地咬了一口,含在齒間,繼續翻朋友圈。看見熟悉的圖片出現,我立刻來了精神,是葉航一小時前發布:謝謝你的中藥,很管用!還打了好幾個可愛的笑臉。我點了讚,很快,他就發來了私信,我甚至自戀地想,他是不是一直等著我?他邀請我出來打球,我拒絕,這一身肉可不容易配合我啊!剛把消息發過去,葉航來了電話,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深呼吸幾次後,接聽。“安歌,你喜歡跳舞嗎?”葉航問,我回答:“我喜歡發呆。”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活該自己被宋寶玉甩,這讓彆人怎麼接話?不過葉航不是彆人,他哈哈一笑:“有很多阿姨邀請我跳舞,就在你家附近,你來嗎?”五分鐘後,我出現在他麵前。葉航看見我來,臉上如釋重負,一問才知,那些跳舞的大媽們看見葉航一人在公園散步,覺得肯定是單身,於是上前詢問。葉航也算老實人,不知什麼情況下就說了實情,這下大媽們樂了,拉著葉航問長問短,甚至扯著他跳廣場舞,叫我來純粹是求救。自然,跳舞大媽們放了葉航。此時的他已經一頭的汗,我掏了老半天才從口袋裡抽了一條不知何時塞在裡麵的手絹,遞給了他。葉航擦了汗,癱坐在草地上。瞧他吃虧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了,坐在他一邊,敞開肚皮笑道:“這個世界有一種武器叫廣場舞,有一種生物叫廣場舞大媽,威力可比生化武器強!”他被我的笑聲感染,兩個人的笑聲惹來不少人側目,他站起身,很自然將我拉起。葉航可能不知,他那不經意的舉動,輕輕推開了我的心扉。那裡總算透出一絲光亮來了。第二天去上班,一路踩著陽光走過去,整個城市也被塗成溫暖的顏色,喘著愉悅的氣息。剛到公司,葉航瞧四下無人,朝我伸手示意。原來是對實習生的安排,陳琪美到公司也有些日子了,但都是做些打雜的事情,還未分配適合的崗位,葉航決定把她交給丁玲,我有些不同意,他有些不解,我沒作答,難道要我告訴他,丁玲是我的情敵?不知為何,那一晚的事情總讓我對丁玲有著擔憂,表哥經營公司不容易,不能再有什麼事。但葉航已經決定,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完全可以直接調遣,通知我是尊重,也是讓表哥安心。陳琪美來公司這些天,一直沉默著做事,很難去發現她,當你需要的時候,她會恰當的出現。公司裡女孩多了,是非也就多了,如果你不是很漂亮或者不是很努力,很難被注意。當我看著丁玲正認真地教著實習生,心裡也反複問自己,是不是自己公報私仇,想得太多?許是我的焦慮讓葉航摸透,下了班他單獨留下我。逼問之下,我隻好告訴他實情。葉航問我是否有照片,我掏出手機,幸好拍下了。但沒有一開始告訴葉航,是我有些猶豫,著實沒有證據啊。他倒是不在意,但認出其中一個人,並且一起參加過政府招標會議。葉航確定是對手公司,不管丁玲做了什麼,一定是達成什麼協議了,為了以防萬一,葉航暫時把丁玲手裡的事情慢慢交給他人,甚至想到我的電腦是否安全。以我的職位不大可能掌握公司的機密,但與表哥的關係特殊,反而有不少機密是我知道的,連很多公司高管未必清楚。這一點,葉航也知曉。我點頭,當然安全。突然,我想起宋寶玉家裡的電腦,那裡是不是還有公司其他資料?想到這,我趕緊給宋寶玉打了電話。“放心。”他說,“雖然分手,我也會讓你安心。”葉航看我十分擔心不停地安慰,我差點著急哭了,表哥到今天實屬不易,曾經也是因為我的一次疏忽讓預算方案泄露,錯過一場招標,至今都後悔沒有抓到誰才是“幕後黑手”。我的自責讓葉航緊張,不知他從哪裡弄來一堆糖,剝開一顆給我。自己沒看糖裡麵是什麼成分,直接就吃了,很快,我就發現了異常,抬起頭問他糖果包裝紙在哪。葉航也是意外,從垃圾桶撿起來交給我,當我看見成分後,倒吸一口涼氣,完了,明天肯定是香腸嘴加紅疹!他發現我的不對勁,反應很快,問我是不是對花生過敏。我哭喪著臉點頭,這不,我都感覺自己嘴唇像長了翅膀一樣,“飛”起來了。“彆怕,我帶你去看醫生。”葉航抓起外套,打了一個電話。送我的地方還是那個醫院,李醫生見到我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我明白嘴唇肯定已經像掛了兩根香腸了。葉航十分內疚,女孩子最注意形象了,我這個樣子,沒準好幾天不能上班。當然,我不能讓他看出自己心裡很樂嗬,不上班啊,多難得的機會。折騰快到深夜,我輸了液,感覺好了很多,想回家去,醫生建議我留下觀察。我指了指自己嘴巴,含含糊糊解釋:“真沒什麼事,小時候經常偷老爸的下酒花生米,已經練就一身‘抗過敏’應急處理辦法了。”但李醫生聽不懂,葉航皺著眉頭聽半天也沒法明白,我最後還是以“少數服從多數”留在診所觀察。那是我與葉航第一次單獨相處超過一個鐘頭,確切的說,是一晚上。他沒講自己小時候的事,對於兒時的記憶記得很少,大多是與表哥一起讀書的時光,打球,撩妹,參加社團活動,跟老外比酒,當然還組織了一場“鬥毆”。在他的故事中,我眼裡的世界開始模糊,最後歸於黑暗。夢中會有葉航?沒有,相反,我在半夜被葉航叫醒,看他十分著急,我有些莫名,坐起身子。“安歌,你在發燒!”葉航的額頭冒出汗來,一邊的護士正用電子體溫計測量,讀出數字後,立刻去找醫生。“安歌,你的臉很燙!”葉航伸手摸著我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時的我才感覺身體的虛弱,醫生匆忙趕來,扶著我躺下,他問著葉航我是何時體溫升高的。葉航很肯定地說出時間,李醫生疑惑說道:“葉航,你一直沒睡?”醫生的話在我大腦裡膨脹,空了一片。嘴唇的麻木讓我沒辦法說話,因為發燒全身酸痛。醫生為我開了退燒藥,我沒辦法吞下藥丸,他又找來吸管,將藥融化在水裡看我喝完才放心。我好想告訴他,不用那麼緊張,從小到大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還有幾次是自己撐了過來。從他的眼神裡,我看到了內疚。對花生過敏這事,除了家人閨蜜,就宋寶玉知道,他送來糖果無非是想讓我開心罷了。看他比自己著急,我伸出手在他手心寫了三個字:我很好。藥效上來,我再次睡去。等二天叫醒我的是散過窗戶的陽光,還有診所院子裡的鳥叫聲。我扭過頭去找葉航,他趴在床邊睡著。還沒這麼近距離看過他,這臉生得真好,連我都要嫉妒了,心裡還想,會不會掐出水來?肯定是我的樣子仍然恐怖,葉航突然睜開眼,嚇得挺直了身子。我嘗試著發聲,從喉嚨裡噴出來的話讓他猜測了很久,無奈我示意他拿出紙筆來。謝謝你陪我。我說。還好你沒出事。他回。我想問他萬一我有事了該怎麼負責,但想了想,自己還是害怕會有讓人傷心的答案,最終,我告訴他,想吃南瓜粥了。葉航準許請假,我沒答應,過敏來得快,好得也快,還是梳洗了一下去上班了。剛踏進公司,就聽見同事們說,丁玲要辭職。我跟葉航都有些猝不及防,但一個員工辭職,態度堅決,我們自然會受理,可是,明明是她自己辭職,到最後卻變成了我的開除。開除?開什麼玩笑?我有這個權利嗎?果真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不知這些話有沒有傳入葉航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地熬到下班,我準備搭電梯離開,葉航笑著攔下我,“能不能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摸了摸自己剛剛好的嘴唇,心裡還想,這麼快就要我回報他了。“我要去找男朋友。”我笑,按下電梯,他用手擋住,“行了,你沒有男朋友。忘記了?你要陪我參加一個婚禮。”我這才想起,恍然。葉航定了一件禮服,十分漂亮,進試衣間換衣服時,聽見導購跟著他開玩笑:“葉先生,你女朋友真的很漂亮。”葉航居然沒有否定:“加條項鏈更漂亮。”衣服我很喜歡,執意要自己付錢,葉航不同意,他個子比我高,早就掏出卡來付款。臨末,我也決定送他一份禮物,葉航提著衣服,想了想:“要不你就送我一本書。”他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就要讀書。”我打了個響指,“同意,這個我還是送得起的。”雖已入夜,不知是要掩蓋虛無的寂寞,還是本是如此,大街車水馬龍,熱鬨依舊。書店的門口遇到賣花的女孩,葉航買下所有的花,留給小女孩一朵,剩下的全給了我。這是乾嘛?我有些緊張,表白?葉航解釋:“買下小女孩所有的花,她就可以早點回家。”人帥心也暖!我緊緊抱著鮮花,選擇地方走,剛剛下過雨,街上人多,視力也不太好,葉航走得快,我隻得加緊跟上。他察覺到我的步伐有些緩慢,乾脆伸出一隻胳膊來,環住我,為我擋住另一邊的人來人往。那隻胳膊至始至終都沒有碰到我的肩膀。和他在一起,不怕沒有話題,不會有冷場,他總會挑些你喜歡的話題來說,旅遊,電影,雜誌……還有動畫片。都喜歡宮崎駿,相約一起抽時間去看《千與千尋》。聊得正開心,就這麼碰見了,文麗。她看見我之後瞪大眼睛,轉而瞧見葉航,給了我們一個很有深度的笑。這個笑容的味道我太熟悉了,她第一次見到宋寶玉也是如此。葉航不尷尬,陪著她笑起來:“好巧!”“可不嘛!”文麗嬉皮笑臉,她肯定誤會我們的關係了,“你們肯定沒吃飯,要不一起吧?”葉航會不同意嗎?文麗這招真管用。滿桌子的菜都無法堵住她的嘴巴,比我老媽還要關切,幾乎問了葉航所有的問題:學曆,朋友,任職,當然還有收入。我對她使眼色,用腳去輕輕踹,沒想到她倒是一腳踩住我的腳,疼得我嗷嗷叫。“大人說話,小孩你彆插嘴。”文麗瞪了我一眼,繼續笑著跟葉航說話。整個飯局,我插不上嘴,感覺自己就是陪著來相親,文麗是我老媽,替我把關。好在她沒說起宋寶玉。吃完飯文麗說自家老公已經打了好多電話,晚上準備一起看電影,問道我們是否一起。葉航很有興趣,但我身體已經疲憊。葉航開車送我回家,許是太困了,在車上我就哈欠連天,頭也暈。怕他笑話,打哈欠的時候故意扭過頭,用手捂著。回家的路有點遠,我想撐到家,結果卻睡著了。等葉航把我叫醒,倒有些迷迷糊糊,解開安全帶就要走,葉航拉住我,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我擺出一副“怎麼了?”的姿態,他輕輕鬆開手。那件禮服很漂亮,酒紅色,在溫柔的燈光下十分好看,搖曳著醉意。記得宋寶玉說過,蝸牛發現危險會把身體縮回殼裡,它以為安全了,其實抵擋不住人類輕輕的一腳。那時的我說:因為蝸牛沒有彆的資本,隻有殼。愛情也是這樣,遇到信任危機,本能地拿出最堅硬的來抵擋,殊不知那些抵抗對彆人毫無波瀾。上班是每天重複一樣的事情,但今天很熱鬨,大家圍在一起嘻嘻哈哈,一問才知,丁玲要結婚了,雖然離開公司,但情意還在。她也瞧見我,笑著朝我走過來。大家都是一副看故事的表情,我在想,是不是該動一下臉配合一下?“恭喜。”我努力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毫無破綻。“你要來哦,不來就會少很多精彩的。”丁玲將請柬交給我。李舒舒抱著丁玲,“哎呀,玲玲姐,教教我,怎麼才能像你一樣找到多金又帥氣的老公。”分明是說給我聽。丁玲的笑容有些嘲諷。“舒舒,簡單,挖牆腳,第三者。”我回複,丁玲的臉果然有些僵硬。對於丁玲,我沒想過事情會是這樣,當然,我給了她這份工作真沒打算報恩什麼的,她與宋寶玉,兩情相悅,我自然不會苦苦相逼,讓三個人都不好受。對她,我沒有任何的虧欠,是自己不願計較,僅此而已!我默默回到座位打開請柬,裡麵是宋寶玉親筆寫下的。我知道他的筆跡,曾經的他還做過書法老師,隻不過他很用心,每張請柬上都有兩個人的小小合影。宋寶玉,雖與你無緣,但還是希望你真心幸福!忙碌了一上午,中午沒胃口,實習生陳琪美問我需要什麼,我笑著擺擺手,結果她還是為我帶來一份麵包。我道謝,瞧她欲言又止就知有事,不禁問:“有事就說,將來成了誤會還是遺憾都是自己的事。”陳琪美瞧瞧四下無人,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