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整好一切以後就把軒轅人殺光,把我們領地的農民引進來,在這兒種植。這兒以後就是我們的產糧地,世上最肥沃最富足的地方。”祝黎坐在皇宮的花園的中心花亭用早膳,四處是茂盛的棕香樹,在結果之前散發著濃鬱的果香。隱藏在灌木下的枯死的無花葉,猶如巨型的腐爛魚眼,毫無生機,祝黎並不打算再養活這種難養的植物,已經開始讓人將之全部鏟除,就如他們將繼續隱藏起來的軒轅人斬草除根一樣。他喝了一口溫熱的冒著白煙的細米粥,這種隻有軒轅才能產出的米粥優良的口感讓他倍感舒適,一手撕下一塊山膏肉(一種軒轅特產的紅色肉質的豬類家禽),好似活吞生肉的野人般貪婪地丟進嘴裡。他在吞下食物以後,像想起什麼似地對祝炬補充道:“看到蛇也都殺了,叫那些白癡彆貪吃蛇肉,中了毒可就麻煩了。”“那隻是極少數嘴饞的人,軒轅的物資取之不儘,父親也許不知道,我們在軒轅統計出我們獲得的糧食,夠所有的青衣衛吃三年之久。”祝炬說著,非常自然地將一塊肉夾給李雲玥,他自見到李雲玥開始就找一切機會表示親近。他們故意和我一同吃早膳,在我耳邊暢言內部消息,想讓我對其放下戒心。他們一定還以為我是個嚇破膽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從流浪中逃離出來,如今一定非常依賴他們。但是我得表現成他們以為的樣子,迷惑是生存的第一步。李雲玥這麼想著,對著祝炬感謝地笑了笑,祝炬高興地點點頭。“再多糧食也有吃光的一天,我們得儘快完成建設,穩定了後方才能繼續展望中原。”祝黎給了李雲玥一個眼色,表示不必約束自己,豪吃暢飲便可,他繼續說道:“我已經寫信讓瑜兒過來,他治理的才能比起李丞相都不遜色。”李丞相!玥兒隻覺得心頭一緊,他們在試探我,她讓自己流露出悲痛的表情,實際上她的確如此。她帶著哭腔低聲說道:“我父親.....他......”祝黎故作悲傷:“是我失言了,還望玥兒姑娘原諒。”祝炬臉上則是真實的心疼,他給玥兒遞過手帕,親自為她擦去眼淚。“我們會為令尊討回公道,占領軒轅就是為此做準備,畢竟要和驩疏對抗,僅僅靠我們還是勢單力薄。”祝黎話中有話,他想依靠玥兒,聯合騊駼。而他那個對李雲玥充滿好感的屠夫兒子,正按照他的意思在走。祝炬點點頭,英俊的麵容微微傾斜,靠近李雲玥溫柔地問道:“玥兒一路走來,想必受了不少苦吧?”李雲玥點點頭,祝炬將手伸到她的臉上,撫摸她的傷口,深情款款,祝黎似乎覺得祝炬有些操之過急,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聽說祝原已經打到帝都去了,我這個溫順的小弟居然是第一個打到帝都去的人。”“這下驩疏可有得好受了。”祝炬將手收回,李雲玥沒抗拒,這讓他倍感欣喜,他明白父親眼中的意思,不再繼續下去:“若是順利,此時帝都應該已經被他拿下了。”“我得暫時離開回去青州城,這兒雖然安全,但離帝都太遠了,萬一情況有變,不好應對。你留在這兒抓緊建設,我會讓愈兒早日來幫助你。”祝黎說。“父親的意思是,祝原叔叔這樣性格的人,也會謀權篡位?”祝炬打趣著問道。“奇肱之羊不會做出格的事情,但是那個在草原的二哥,我可就不能保證了。”祝炬皺皺眉頭,在吃完早膳後抓起一壺熱酒灌了幾口,頭發後仰露出了自己眼睛上的傷疤:“無論如何,我得帶走這兒大部分的兵力回青州城,後續得把物資從軒轅運送出來,以備戰爭。在這兒留五千青衣衛給你,可妥當?馬蹄營會全部留守在這裡。”“父親放心,軒轅人都死光了,隻剩下那些被鎖著手腳的奴隸,五千足以。”祝炬意氣風發地笑著說道:“隻是父親真要讓瑜兒弟弟來這兒?”“你們各有所長,有他在這兒治理,事半功倍,你知道我信賴你的弟弟。”祝黎說道。“以弟弟的性格,可不會想要看見我們殺死那些軒轅俘虜。”祝炬裝作不在意地提醒父親:“到時候又會有不少麻煩。”“所以我才要讓他到你身邊,你們可以互補互助。”祝黎嚴肅地板著臉。“弟弟的腿腳,可不適合長途跋涉。”祝炬咂咂嘴,試圖掩飾自己的不滿。“莫要拿這事開玩笑!”祝黎頗為生氣地拍了下桌子,連李雲玥都被其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到了。祝炬也是愣了一下,臉上的喜悅頓時被失措代替:“......是孩兒失言了。”“永遠記住,他是你的弟弟,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他永遠是我的兒子,你的親弟弟。”祝黎看見了李雲玥的臉色,大約是想著還要在李雲玥麵前給祝炬留下好印象,忍住了怒氣站起來說道:“你長期在外打仗,與瑜兒交流甚少,此次就當你年少失言,莫要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祝炬低下頭:“是,父親。”祝黎點點頭:“我今天正午便會離開,這兒就交給你了。”他對著李雲玥行了個專門的奇肱姑娘的敬禮,雙手交叉胸口,微微鞠躬,隨後離開。在他離開許久之後,祝炬才開口說道:“我為父親拚死作戰,他卻隻關心那個殘疾的弟弟!”“公子,三親王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李雲玥裝作相勸。“玥兒,這不公平!”祝炬臉上的怒氣難以掩飾。李雲玥卻在心裡想到,這屠殺上萬人的惡魔,不過也是個與弟弟爭風吃醋的凡人。祝炬帶著情緒失控的歉意和李雲玥行禮,離開了花亭。李雲玥在女仆的陪同下,開始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心裡竭力讓自己平靜地去思考:我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我必須讓他們覺得我還是個無知的女孩。他們想要通過聯姻取得騊駼的幫助,奇肱也好,任何王朝也好,聯姻都是強大自己最好的手段,就如驩疏與戰馬聯姻,莫丹與白狼聯姻,我曾經也差些與祝狄聯姻,父親曾經因為按照自己意願取了我的母親,一個平民姑娘,而倍受反對,對此李雲玥在她的成長中多時有所察覺。很顯然祝黎想要我與祝炬能成為一對,這樣一來騊駼與他們就是一家了,哥哥若是當上騊駼族長,肯定會因為我與他們聯合。屠殺其他任何種族的人對奇肱人來說都是自然的行為,他們不覺得屠殺軒轅人有什麼錯,即使他們在前不久還是我們的同盟。這就是奇肱人,李雲玥開始不再喜歡自己奇肱人的身份,恐懼他們從小到大教給自己的那些道理。他們還未曾察覺到我的恨意,我要保持隱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了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傷口開始愈合,淤青漸漸消失,妝容華貴,體態文靜,氣質高雅,我在變成那個李雲玥,他們喜歡的李雲玥。她掃視這個房間,心想著如此奢貴的房間,極有可能是紫蘇的。她走向窗邊,看向外頭,這兒的視野非常遼闊,紫蘇也許曾無數次地在這看著窗外的場景,而如今她已經成了一灘灰燼。李雲玥心頭一陣酸楚。她看向外頭,祝黎正在整裝人馬準備離開,奴隸們在監工的鞭打下乾著苦力,她已經從那人群中逃離出來,成了旁觀者。遠方還能看見那支巨大的骨蛇,它匍匐在地上,就好像風化了的岩石,插在上麵的刀劍槍盾成了它的一部分。她看見了竹馬,牙疼似地裂開一邊的嘴,用木棍打著一個推車小孩。祝黎帶著軍隊緩緩穿過城門,馬蹄營被補充進來代替原來青衣衛的工作。騰非如今已經成為她的侍從了,這都歸功於祝炬,為了討李雲玥歡心,他允許了。這是一個機會,祝黎帶著人馬離開了。他們將因為把她視作一個奇肱貴小姐而已這樣的想法而付出慘痛的代價。她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友善地對守在門口的女仆阿蕾說道:“讓侍從進來,我要他替我買點東西。”女仆阿蕾是替他們來監視她的,李雲玥自然是知道的。阿蕾是個貫胸人,黑皮膚,又瘦又高,一頭卷黑發,她恭恭敬敬地說道:“有什麼可以讓奴婢去買。”“我想吃些上好的月牙果,據我所知最近的隻有青州城有賣,你願意替我長途跋涉去買嗎?”阿蕾無奈地把嘴巴抿成了一條線,她是個女仆,不會騎馬。不一會兒,騰非便進來了,一手搭在腰間的劍上,歪著身子,他疑惑地看了李雲玥一眼,隨後乾巴巴地笑了笑。“我要你替我去青州城買些好吃的,好玩的,還有一些書。”李雲玥故意提高聲音,隨後立刻壓低聲音:“進來說話。”他們進到了裡麵的桌子,騰非撇了一眼門口的阿蕾,她正緊貼著門,這樣方便竊聽。騰非聳聳肩,大聲問道:“小姐要我買什麼?”“在這些單子上。”李雲玥坐下後,小聲說道:“我有個計劃。”騰非取過單子假裝看著,毫不客氣地坐下,摘下桌子上的一顆葡萄吃著,小聲問道:“貴小姐又有什麼新奇的念頭?”“我們得想辦法離開。”李雲玥充滿底氣地補充道:“你不會想在這兒做一輩子的侍從的,對吧?”騰非意外地揚了揚眉毛,似乎對眼前這個懦弱的小姐說出這樣的話感到驚訝:“想要離開這兒,首先要先逃出皇宮,再經過城門口的檢查,再一路躲避路上的軍官,在蛇澤入口還有一道檢察關口,出口也有一處。小姐,我們要麼走野路,迷路死於毒蛇野獸,要麼走大道被抓個正著,我勸你還是不要天真幻想了。”“如果我能弄到通行令牌呢?”李雲玥小聲而快速地問道。騰非頗有興致地睜大了眼睛。“我說我要買些隻有青州城才有的東西,和祝炬要一張通行令牌,他不會拒絕我的。”李雲玥說。“迷惑那個小屠夫,小姐終於學會了女人的手段。”騰非不知是誇獎還是嘲諷地露出乾巴巴的笑容,隨後他問道:“即使有通行令牌,我們該怎麼出去皇宮?我可沒辦法帶著一個奇肱貴族小姐橫穿青衣衛。”“混亂,製造混亂。”李雲玥低聲說道,看了一眼門口的阿蕾,她正往裡頭張望,李雲玥裝作在紙張上指指點點,繼續快速地說道:“今天晚上祝黎就會帶著大部隊離開,皇宮剩下的青衣衛就不多了。我們要製造一場混亂,就可以乘機溜出皇宮,之後我便喬裝打扮成陪同你去購買物資的小兵,我們拿著通行令牌以最快速度逃出軒轅。”“貴小姐越來越聰明了。”騰非咧嘴一笑,對李雲玥的計劃表現出意外和好感:“不過,我大可以拿了你的通行令牌之後就遠走高飛,為什麼要帶上你這個累贅?”“你需要我。把我交給祝黎你沒有得到一分錢,他是個強盜,不是商人,你既然是個刀客,就不會做沒有收益的事情,不是嗎?”李雲玥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努力和騰非討價還價,而那個籌碼就是她自己。“不要試著和我耍什麼小心思。”騰非壓低著聲音,一字一句地對李雲玥說道:“就算冒了大風險帶你出去,在路上你還是會想辦法逃走,就之前一樣見到軍官就大喊大叫,或者其他之類的舉動。我總不可能一直把你綁著,塞著你的嘴,我不是說我不會那麼做,但是必須承認我不喜歡那樣,太麻煩。但如果你想用你那點小聰明來利用我,那你就天真了。”“我會聽從你的意思,你想要把我怎麼處置都可以,甚至賣給驩疏都可以,誰願意出最大的價錢,你比誰都清楚。”李雲玥無比堅決地說,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隻有她自己知道。騰非愣了一下,隨後謹慎了起來,嘖嘖稱奇地看著李雲玥:“是什麼讓你這個貴族小姐變得如此怪異。”“我要你幫我個忙,幫助你逃出 軒轅,幫助你賺到大錢,都是我的籌碼,而你需要做的隻有一點。”李雲玥把聲音放得極低,但是字字清晰,讓人無法懷疑:“我要你替我救出軒轅帝公孫烈。”騰非倒吸了一口氣,眼珠子轉溜了幾圈,他看了一眼阿蕾,意識到他們的談話有些久了,再繼續下去就要引起懷疑了。“是,還是否?”李雲玥抓緊時間逼問道。騰非緊張地看了一眼門口,他意識到眼前這個女孩不再是過去那個李雲玥,即使流露出被一個小女孩算計了不快,還是按捺著這種小情緒點了點頭,這對他來說是場巨利的交易,這也是李雲玥算準的東西。“看來你計劃已久。”騰非乾巴巴地笑了笑,問道:“我該怎麼做?”“都在單子上。”李雲玥站起了起來,順勢點了點單子:“裡麵有暗層,我已經寫好全部的計劃。”騰非揚了揚眉毛表示讚許,起來申了個懶腰,邁著步伐離開了。李雲玥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搞定了騰非,那麼這個計劃就開始了,她得開始行動了。要從祝炬那取得一張通行令牌並非難事,她過去欲語還休地與他交談,禮貌地說出自己的需求,無非是買一些地道的布料和食物,軒轅的確欠缺這些東西。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姐,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貴族生活,急需補充浙西奢侈品是在無可厚非,祝炬對她高貴的生活品質有極佳的好感。於是一張專門購買物資的通行令牌就在三言兩語與暗送秋波中被李雲玥拿到手中。重要的是騰非。按照計劃,他要在晚上之前搞到迷藥,並且把它弄到給獄卒吃的肉湯裡去。李雲玥在房間裡,做出她大家閨秀的模樣,阿蕾還在盯著她,卻不一場巨變正在發生。她的內心非常緊張,但是竭力讓自己淡定如常。看書,冥思,她看著祝黎的大軍全部離開了有熊,時間慢慢過去,她的內心愈發緊繃。天空的光芒漸漸被不知名的力量遮擋住,很快點點星光就照射在了大地上,那隻插滿金屬的上古大蛇開始閃爍起冷光。如果他兌現了自己的承諾,如果計劃順利,這個時候,騰非應該把肉湯從廚房端給獄卒了,李雲玥想。祝炬過來和她打了個招呼,與她禮貌地問過晚安,隨後便回去休息了。又過了一會兒,月亮升上了天空,四處開始漸漸靜寂入夜,隻剩部分奴隸岣嶁著身子在乾著一些雜貨,士兵們少數還在站崗,多數都開始休息入睡。應該就要快了。正當李雲玥這麼想著,外頭傳來了動亂的噪音,李雲玥緊繃狀態瞬間放鬆了下來,她站起了,匆匆走阿蕾走去,慌忙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怕是有事發生!”阿蕾緊張兮兮地說。“快去看看!”她命令道。阿蕾看了李雲玥一眼,猶豫了一會兒:“小姐在這兒待著,外麵不安全,我馬上回來!”李雲玥點點頭,表現出慌張的模樣。阿蕾轉身跑開,片刻後,騰非就從門外鑽了進來,他得意地笑了笑,說道:“小姐,要抓緊時間。”李雲玥從床底抓出自己的包裹,騰非把馬蹄營小兵的衣物遞給她,她毫不在意地當著他的麵脫掉衣裙,把衣服換上,隨意地用桌上的炭墨在自己臉上抹了抹,再把發簪拆下,順勢往外走去。外頭已經亂成了一片,奴隸從地牢方向衝出來,拿著簡陋的武器和奇肱的守衛們打鬥著,越來越多的奴隸在湧出來,他們並沒有想逃跑,而是往祝炬就寢的地方去。他們隻想殺死他。而此時,祝炬咆哮著從殿內跑了出來,一手捂著鮮血淋漓的脖子,大喊著:“禦醫,叫禦醫來!”趕緊走!李雲玥和騰非穿過混亂的人群,向著地牢走去,騰非沿路砍死幾個沒有武器的奴隸,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地牢。裡麵的守衛七七八八地躺著,都已經被騰非乾淨利落地抹了喉。裡麵的奴隸也早就跑空了,隻留下陰暗的通道和狼藉一片的地麵,李雲玥吸了一口氣,小跑著鑽進了這個黑暗的通道裡。騰非緊跟著他,整個通道隻回響著他們兩急促的腳步聲,總有種後頭還跟著許多看不見的人的錯覺,李雲玥一口氣跑到了四層,儘頭有一扇鐵門,裡麵就關著公孫烈。她跑過去,跨過前方躺著的兩具獄卒的屍體,用身子頂開鐵門,鋪麵而來的是一股惡臭,幾乎讓人暈厥。李雲玥在昏暗的火光下,看見了空曠的牢房裡掛滿了滲人的刑具,被綁在木樁上的公孫烈,早已麵目全非,血肉模糊,唯有那雙眼睛和一頭烏發能夠看得出他昔日的模樣。李雲玥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想起了公孫叔叔曾與父親在李府門前相擁,而如今他們都已走向末路。她顫抖著,流著淚靠近他。公孫烈先是一驚,全身發出骨頭扭動的聲音,他張口大叫,帶著空氣穿過殘破的肺的滲人聲響。“是誰!再折磨我,我也不會說的!”他本能地咆哮道。“是我,是我,公孫叔叔,是玥兒!”李雲玥用手捧起他的臉,上麵的皮被扒掉了許多,已經開始腐爛結痂。他看見了李雲玥,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死灰複燃般地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玥兒......玥兒!真的是你嗎?”他不敢相信地呼喊到,隨後馬上放低了聲音:“他們發現你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裡?”“不要說了......公孫叔叔,不要說了,我要帶你走!”她試著揭開公孫烈手腳上的鐵鏈,但是她做不到,於是她咆哮道:“騰非!”“時間不多了,要趕緊!”騰非提醒著靠近過來,公孫烈卻用力大喊到:“不,你們走吧,我走不了的!”“我腳筋已經斷了,我走不了了。”公孫烈顫抖著說,他的胸口劇烈起伏,依稀可以看見骨頭,他隻是熱切地問道:“玥兒,你父親呢?他.....也來了嗎?”“沒有......”李雲玥痛苦地搖了搖頭:“他死了。”“果然還是如此嗎?”公孫烈無奈地低下了頭,他低聲說道:“玥兒,你快走吧,答應我,要替我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公孫叔叔.....”李雲玥淚流滿麵,胸口疼痛不已。“玥兒......我非常痛苦,我快堅持不住了.......”公孫烈痛苦地張開殘缺的嘴巴:“也許真如你父親說的那樣......我們從來不該離開君子國......”他發出啜泣聲,眼淚都無法留下。李雲玥發瘋似地去解他的鐵鏈,但是無濟於事。公孫烈緩緩地說道:“玥兒.....算了吧......我走不了的,我撐不住了.......太痛苦了......替我做最後一件事,好嗎?”“什麼......”李雲玥泣不成聲。“解脫我。”公孫烈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