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去(1 / 1)

宋宅,淩晨,郊區彆墅。一輛紅色法拉利的駛入打破了黑夜的寂寥。大雪已經停了,院子裡也已經沒有人了,隻有地上的八條車輪胎壓過的痕跡。宋西辰停了車,人卻沒有下車,他坐在駕駛位上,放下了車窗。聽到聲響,已經睡著的張媽慌慌張張地披著睡衣從房間裡迎了上來。宋西辰看向水池那裡,地上已經沒有人了,隻有一個小小陷下去的的雪坑顯示著曾經有人待過的痕跡。宋西辰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輕蔑地問張媽道:“她走了?”張媽睡得迷糊,好半天反應過來宋西辰說的是許洛溪,點了點頭。嗬,他還以為許洛溪多有骨氣。才這麼一會兒,一晚上都不到,她就挺不住自己離開了。宋西辰想了想,又問:“張媽,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張媽解釋道:“小姐沒撐下來,暈倒了,然後被傅少爺帶走了。”傅少爺?“你是說……傅斯?”一提到這個名字,宋西辰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的雙手忽然重重捶在方向盤上。“你怎麼不通知我?”聽起來,宋西辰很生氣的樣子。張媽隻好又解釋道:“因為少爺您說了讓小姐滾……我以為您是要讓她離開的意思……”難道說……是她理解錯了?聽完張媽的話,宋西辰鐵青著臉,沒說話,他扭轉車鑰匙,調轉方向盤,車頭重新朝向了門口。油門被重重踩下,引擎發出巨大的轟鳴,車子又重新疾馳了出去。“少爺到底怎麼了?我到底說錯了什麼?”望著揚長而去的法拉利,張媽一臉愕然,怎麼感覺自己今天總是理解錯他的意思呢?傅家二樓,客房。許洛溪在牆角瑟縮,不停地發抖。像是一隻森林裡受到了驚嚇的無辜小獸。房間的被子和枕頭都四散在地上,床單也被扯得淩亂,仿佛剛剛經過了一場打鬥。任憑傅斯怎麼解釋,她就是不再信任他,她隻相信自己眼睛見到的一切。傅斯無奈,他的酒早就已經醒了,遠遠地問她,“你就那麼愛他嗎?”“是,很愛。”她點點頭,哪怕現在依舊病著,她還是無比清楚地確信這一點。她向來是司馬昭之心啊,她很愛他,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很愛,愛到可以為了他,在大雪天裡跪了那麼久,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很愛,愛到在意他的每一絲微妙的表情,記住他的每一次生日。很愛,愛到可以為了得到他的原諒,選擇去死。“請你,送我回宋家。”她還是縮在牆角,聲音囁嚅,但是無比堅定。傅斯不敢置信,“回去乾嗎?”宋西辰對她那麼不好!想到這裡,傅斯不由自主地走得離她近了一點。可是隻要他近一點,許洛溪就會往旁邊再退兩步。於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反倒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遠。許洛溪回答,“回、去、死、給、他、看。”“什麼?!”傅斯懷疑自己聽錯了!“回去——死給他看。”她又重複一遍。傅斯不管了,他衝過來,跪下來,狠狠地箍緊她的肩膀,“許洛溪,你瘋了!”許洛溪閉上了眼睛,“是我欠他的,”她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我媽媽搶了他的爸爸,我媽媽害死了他的媽媽。所以,是我欠他的。我是要來贖罪的,我心甘情願。”傅斯放開了她,拳頭重重地打在牆壁上,手部傳來一陣吃痛,可對他來說,更痛的是自己的心。“不行,那個地方對你來說是地獄!”傅斯捏緊了雙手,他決定要以自己的方式來保護她,這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兩人僵持之間,樓下的門鈴響了。他看了一眼她,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放她在那裡,讓她自己好好恢複。傅斯的語氣軟了下來,他溫柔地說道,“你先好好休息。”他關上了門,想了一會,生怕她溜走或者尋短見,真的去尋死,於是索性將門從外麵鎖住了。傅斯走到樓下,打開門,見到來人,瞳孔驟然緊縮,“宋西辰?”宋西辰站在門口,橫眼瞪著他,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她劈頭蓋臉地問:“我妹妹呢?”傅斯冷笑,“你現在倒關心她起來了?妹妹?你好意思說自己是她的哥哥麼?”宋西辰沒管他,徑直走進門,大叫起來。“洛溪!”“許洛溪!”“許洛溪!許洛溪!你給我出來!”隻見宋西辰粗暴地踢開每一間房門,怒氣衝衝,仿佛每一根汗毛都已經氣得豎起來。傅斯跟在他的後麵,默默走著,一言不發,沒有說話。第一間,沒有人,第二間,沒有人,第三間,還是沒有人。自然地,宋西辰的目光轉向樓上。“在樓上是不是?”宋西辰斜著眼睛,冷冷地問傅斯。“不在。”傅斯盯著宋西辰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宋西辰伸出手,指著傅斯的胸口,“你在說謊。”隻有說謊的人才會假裝鎮定,眼睛一眨不眨,和對方刻意加強眼神的交流。因為心虛,所以才會鎮定得不自然。宋西辰兩三步並作一步,幾秒之內就跑到了樓上,然而他一連踹開了四間房,都沒有人。究竟許洛溪被藏到了哪裡?他扶住額頭。傅斯站在樓梯口的一個緊閉的房門前,心虛地說:“你放棄吧,許洛溪不在這裡。”原來那裡還有一道門,隻不過因為跟牆壁的顏色一樣,所以宋西辰剛剛上來的時候直接略過去了!宋西辰用食指搗在傅斯結實的胸肌上,“你給我讓開。”傅斯瞪大眼睛,挺起胸膛,“我不。”宋西辰懶得多說,直接一把推開了傅斯。然而門還是鎖的。他踹了兩腳,門依舊紋絲不動,沒有什麼用。還好學過武術。宋西辰雙手比劃了一下,選定了姿勢和動作之後,退後兩步,用手做衝鋒,往前一衝,門開了。隻是他的雙手也被門刮得鮮血淋漓了,血滴在地上,淡淡地蔓延開來。房間內。許洛溪還是縮在牆角的樣子,瑟瑟發抖,頭埋在兩個膝蓋之間,一動不動。傅斯家的牆厚,隔音效果太好,所以她在裡麵竟然沒有聽見爭吵。宋西辰走近,打量許洛溪,望著淩亂的房間,心中思索,她怎麼變成這樣?傅斯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尤其是剛才,傅斯的身上還有那麼濃重的酒氣,樓下還有那幾個烈性洋酒的酒瓶……很難保證他不往那些糟糕的方麵去想……宋西辰回過頭去,一個拳頭打在跟進來的傅斯臉上,“傅斯,你這個王八蛋!”傅斯沒有還手,任由他打罵。因為他不想解釋。他寧願有這個誤會,讓宋西辰心存芥蒂。傅斯執著地認為,愛是是自私的,是不容許他人染指的。宋西辰衝過去,拽著許洛溪的手就要走。很奇怪,許洛溪不願意傅斯的靠近,卻沒有一點拒絕宋西辰的意思。傅斯用身體死死地擋在門口。宋西辰的眉毛半挑,他絲毫不顧地挑釁道:“傅斯,你覺得你能打過我嗎?”傅斯望著宋西辰血淋淋的雙手,不自覺地後退了。嗬,蟬聯兩屆全國武術大賽的冠軍宋西辰,與同樣蟬聯兩屆的全國武術亞軍傅斯,這樣的對決早已不是第一次。隻可惜傅斯從來就是他宋西辰的手下敗將。小時候,他們同時被父母送到同一家格鬥館習武,師承同一位師父。宋西辰因為比傅斯大幾個月,成了傅斯的師兄,兩人同吃同住過一段時間。宋西辰不僅天賦高,後天的韌性也強,論天分,論拚搏,格鬥館裡幾乎無人能敵,傅斯不管怎麼樣都追不上。其實,到了他們這樣的水平,早已經不是水平的較量,而是心態的權衡。看的,是誰比誰更狠,誰比誰更豁得出去。而這點上,宋西辰明顯完勝。宋西辰臉上都是厭惡,他語氣凶狠地對傅斯說:“你滾開,我隻是來帶回我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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