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立馬放下了手上鼠標,盯著趙嶽。“會不會是炸彈之類的啊?”趙嶽還在那嘚吧,“哎?會不會是你得罪了什麼人,寄來些什麼老鼠啊、蟑螂小屍體啊?”秦朔站了起來,從桌子上拿了個小剪刀走到紙箱麵前。趙嶽抬眼看他。“你嘚吧夠了沒?”秦朔不耐煩地說,“趙總您辦公室在隔壁,彆整天往我這跑。”趙嶽不滿,“哎,你這家夥真的很忘恩負義啊,忘記前陣子是誰念及你無家可歸收留你了?”“沒忘!”秦朔開始把他往外推,“而且今天我還得靠您收留。”“你休想!”秦朔把門關上。他用剪刀把包裹在箱子上的層層膠帶給剪開,然後使了點勁把最後一點黏住的外箱拽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堆衣服。他翻看了幾下,腦細胞像是密密麻麻地往一處湧,他慢慢意識到——這是他的衣服!放在吳靜家裡的他的衣服!!!!什麼意思?秦朔幾下把衣服甩在地上,猛地發現,裡麵還有幾雙他的鞋子,幾張遊戲碟片,一些洗漱用品,幾盒——安全套??這也給寄過來了?秦朔憤怒地捏著那幾盒安全套慢慢站了起來,他終於知道這個箱子裡是什麼了。跟他有關的所有東西!吳靜!你想造反啊!……秦朔站了一會,一腳把箱子踢得老遠,抓起自己的手機開始興師問罪。在按下撥號鍵的時候,心裡有些忐忑,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紙箱,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像是要麵對突如其來的災難。他點了撥號鍵。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罵人,起碼先問清楚情況。“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HIT!秦朔把手機甩在桌子上,手機裡冷冰冰的女音還在直衝衝地往他耳朵裡鑽。他把手機掛了,又拿起座機。“喂,你——”“產品部嗎?”沒等對方說完話,秦朔便開問,“問下吳靜今天來公司了嗎?”“吳靜?”對方有些詫異,“沒有呢,她——”秦朔“啪”地把電話掛了。此刻,他的腦子跟他的情緒都炸了鍋,莫名其妙被寄了這些東西,又找不到當事人,讓他有些受挫。他跑到隔壁。“喲喲喲!”趙嶽看到是他,開始打趣,“秦總您的辦公室在隔壁呀!”秦朔沒心情跟他開玩笑,他走上前,“車子借我用一下。”趙嶽:“?”“快點。”“乾嗎?”“有事。”“你的保時捷呢?”秦朔皺了皺眉。趙嶽見他認真起來了,也收起了不正經,把鑰匙扔給他,“彆毛毛躁躁的,能有什麼事那麼急?”秦朔拿起鑰匙沒聽他講話就走了出去。開車的路上,秦朔焦躁的情緒下去了不少。現在,她也未必在家,就算是進到了她家裡,也未必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車子停在小區門口,他下車朝公寓走去。太陽照在他的頭頂,嗡嗡地有些雜音,身邊的樹上“呼啦”飛走了一隻麻雀,幾秒就沒了影。他鑰匙插進去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事情比他想象中得嚴重。轉不動,打不開。鎖也換了!他心裡突然間有些像被針紮一樣疼。為什麼會這樣?他跑到樓下門衛處,最近這半年他經常在這個小區進出,門口保安也算認識了。“請問8棟602的鎖不知道為什麼打不開了?”“鎖壞啦?”門口大爺站起來問他。秦朔抿了抿嘴,點了下頭,“嗯,是的。”“哦,哦,”門衛大爺拿起手裡的對講機,“我來幫你問下物業的人啊。”秦朔立在保安小房間的門外,太陽直直地照在太陽穴上,感覺裡麵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動。“哪一棟啊?”對講機裡傳來一個中年女聲。“8棟!”大爺朝著對講機喊道,“8棟602。”“哦,8棟啊……”中年女人停頓了一下,聲音驟起,“8棟多少呀?60幾”“2!”大爺大喊,“602!”中年女人重複了一下,尖尖的聲音像是要穿破秦朔的耳朵,“602搬走了呀!”“搬走?”搬走???秦朔握緊了拳頭,頭伸進房間,對著對講機喊道,“什麼時候?”“昨天?還是前天?反正就是這幾天搬走的呀,還跟房東一起來結算了物業費,房東還把房子又掛出去租了呢!”秦朔把著門檻的手微微發抖,轉身走了。他往前走了兩步意識到這是回公寓的方向又停下了腳步,顫抖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行啊,你厲害啊!他嘴裡嘀嘀咕咕地說著,把手機放到耳邊。“秦,秦總?”電話裡傳來疑惑的聲音。“陳行波!”秦朔咬牙切齒,捏著手機似乎都快捏碎了,“我問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嗯嗯,秦總您說。”“吳靜請了幾天假?”秦朔壓著怒火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吳靜?”陳行波唯唯諾諾的聲音有些吃驚,“吳靜,她辭職了啊。”突然間的,秦朔捏著手機的手有些發軟。“她上周五就辭職了,出什麼事了嗎?她手上什麼項目有問題嗎秦總?”秦朔像被人抽了魂,眼神有些渙散,連帶著聲音也跟著低啞起來,“那,她去哪了?”“不知道啊!”秦朔把手機從耳邊拿開,裡麵陳行波還在不停地說話,但是他不想聽了。他什麼都不想聽了。她辭職了,搬家了,手機停機了,將他所有的東西還給他了……他與她僅有的一點聯係斷了,對他來講,她失蹤了。——快下班的時候下雨了,暴雨驟下,趙嶽對著窗外磅礴的大雨罵了一句臟話。秦朔早上把他的車子開走後就再沒出現過了,這麼大的雨,害得他還得想辦法把自己運回家。他撐到晚上9點,眼看雨小了些才回的家,到家的時候免不了一身濕答答的,進屋後洗了個澡,又看了會電視。翻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裡最上麵那個人名。依然是無人接聽。趙嶽歎了口氣,他想到早上秦朔過來拿鑰匙的神情,有些……急躁!不會有事吧?趙嶽躺床上翻來覆去。不至於不至於,那麼大的人了,都能上房揭瓦了!趙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感覺剛剛開始做夢,就聽到一陣“咚咚”響。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可是響聲依舊。你大爺!他從床上跳了起來,抓了抓腦袋開始往屋外走去。“誰啊誰啊!”他大喊大叫,“大半夜的扮鬼啊!”他開門的刹那想到了秦朔上午的那句“今晚還得您收留”。怒火瞬間消了一半,操了一天的心,不會真的晚上回來了吧?一開門,趙嶽差點摔門。要不是秉著“會不會是秦朔”的念想多看了幾眼,他真以為是個找茬的乞丐而且還是喝醉酒敲錯門的。秦朔淋了雨,被水打濕的頭發微微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睛,大概是雨水的緣故,臉上和身上也不太乾淨,有些水漬和泥漬,最讓他疑惑的是秦朔的神情。如果上午那一幕是焦躁的話,現在就是——悲傷!“日了狗了!”趙嶽一把將秦朔拽進屋,“咋搞成這樣?沒帶傘?”秦朔搖搖頭。趙嶽一肚子的嘮叨話要說,但是看見他這副丟了魂的樣子,忍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快去洗澡!”秦朔洗完澡出來,頭發被捋到後麵,露出了清爽的額頭,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乾淨的棉質睡衣。雖然精神還是不太好,但是模樣是順眼多了。趙嶽在一旁看著他,過了一會又歎了口氣。“吃飯了嗎?”秦朔搖搖頭。“唉!”趙嶽跑到廚房,從冰箱裡搜刮出一把麵條和兩個雞蛋。搗騰了一會,把麵端到秦朔麵前,“隻有這個,趕緊吃了彆浪費!”秦朔:“……”味如嚼蠟地吃了幾口,秦朔,“吃飽了。”“?”趙嶽看了看隻低了碗沿的麵條,“這才哪到哪啊!趕緊吃!不吃給我滾出去啊!”秦朔:“……”迫於壓力,秦朔又強咽了幾口。吃了大半碗之後,自己跑去廚房把麵條倒了,順便把碗洗了。趙嶽:“……”秦朔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趙嶽好幾次躍躍欲試地想問話,又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趙哥,”秦朔望著他,“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下次千萬彆再裝賢惠給彆人做麵條了。”趙嶽:“……”“吃了之後心裡更難過了……”趙嶽:“!!!”趙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坐到了秦朔的旁邊,“那我問啦?”秦朔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你上午去哪了?”“我養的一隻小狗死了,上午我去給它安葬去了。”“……”趙嶽看著一本正經的秦朔,氣不打一處來,“你騙人!”“沒有!”“你什麼時候養的狗!你不喜歡這些小動物,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唯一親近的動物是你家餘媽養了6年多的那隻哈士奇!”“那叫小多!”“管他多少呢!”趙嶽站了起來,“你給我老實交代上午去乾嗎了?”“我養的狗——”“你閉嘴!”趙嶽打斷他,頓了一下,快速地問,“那狗叫什麼名字?”秦朔反應了一秒,“旺財!”趙嶽眯著眼睛,哼了一聲,“現編的吧。”“就叫旺財。”“現在還有誰給狗起名字叫旺財的!”趙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編瞎話也不編得像一點,漏洞百出。”“那你覺得叫什麼名字比較好?”秦朔問。“我怎麼知道!”趙嶽大叫,“又不是我養的狗!”“是啊!”秦朔也站了起來,往自己的屋走去,“我養的狗我想叫它什麼就叫它什麼啊。”“咦?”“趙哥!”秦朔轉過頭看著趙嶽,“我今天很累了,改天吧。”趙嶽看著他的背影,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