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與你戀愛(1 / 1)

秋天總是有些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街上的樹,葉子紛紛落下,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氣溫急轉直下,隻有不到十度。青春事業部裡的辦公室裡開足了暖氣,但金閃閃還是忍不住打噴嚏。“明年會有些人事調動,青春部這邊缺人,你要不從奇幻事業部那邊調回來吧?”曾經的上司坐在辦公桌前對她說道。“我們組長估計不願意放人哦。”金閃閃隻管裝傻,“而且我覺得我能力還是有些欠缺,在奇幻事業部多鍛煉鍛煉挺好。”青春部的老大臉色不太好看,她也裝作沒看見。十分鐘後,老張看見金閃閃從七樓下來了。“找你回去?”老張試探道。“嗯。”金閃閃點了點頭,坐到自己位置上,“我說你不放人,回絕了,你記得彆露餡了。”老張笑了一下,心情愉快地走開了。《少年殘影》在這一個月裡已經全部賣斷貨,連帶程野過去的作品都賣得很好,持續加印中。網民對於他警察身份的過去,討論了兩天也就拋諸腦後了。對製服暴徒的稱讚遠遠多過對他的猜疑,互聯網的記憶更迭如此之快,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書迷追在他身後大呼“老公”。這一屆的創文獎也辦得比過去火熱,在北京舉行了幾場活動,都有記者跟蹤報道,程野是這其中的焦點,多家出版社希望與他合作,可他似乎都沒有回應。程野書賣得那麼好,眼看又入選了創文獎,作為他現在唯一的責任編輯,青春事業部當然想把金閃閃這個資源要回去。但她已經習慣了奇幻事業部的氛圍,並且覺得自己更喜歡這裡。“閃閃姐……”尤真真湊過來道,“明天平安夜誒,是不是創文獎出頒獎結果的日子啊。”“嗯。”金閃閃點了點頭,但按理說組委會頒布結果也要有個過程,不會這麼快發布出來。“不知道龍場老師在北京都忙些啥呢,也不給個信。”尤真真若有所思地趴在金閃閃的辦公桌上念叨。金閃閃瞧著窗外,不知道北京今天是不是也很冷,程野去了北京就沒有聯係過這邊。平安夜前夕,大街小巷都掛滿了燈,她和尤真真在外麵一起吃過晚飯,尤真真一高興就喝了點酒,偏偏酒量還和金閃閃一樣差,喝了一瓶酒開始走不穩路。“哎喲,你早說你是這個酒量我就不讓你喝了。”回到家已經是淩晨,金閃閃扶著尤真真,好不容易才回到櫻園。“我哪有酒量很差。”尤真真一邊扶著牆喘氣,一邊絮叨。金閃閃摸出鑰匙開門,連拖帶拽把她攙了進去。客廳裡安安靜靜,赫連周這個月一直住在陳拓那,金閃閃基本沒見著她人。剛把尤真真在沙發上擺好,門鈴又響了。金閃閃走到貓眼前瞄了一眼,一個長頭發的女人靠著牆,看不清臉。難道是赫連周回來了?她打開門。錢穎穎站在門外,喝得爛醉。“你是金閃閃對吧?”錢穎穎扶著牆,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就彎腰吐了一地。金閃閃眨了眨眼,不太相信眼前的畫麵,她彎腰仔細瞧了好久,再次確認了這真的是錢穎穎……那個薛醒曾經牽著站在她麵前的錢穎穎。她回頭瞧了眼趴在沙發上好奇伸頭看的尤真真,又看了看蹲在門口錢穎穎。屋裡一個醉鬼,屋外一個醉鬼。“嗬嗬……”金閃閃覺得自己右眼直跳。好不容易把錢穎穎也扶到沙發上擺好,金閃閃才喘了口氣,進屋燒水,一邊站在廚房好好思考了一下今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奇葩情況。“金閃閃……”錢穎穎在沙發上緩過勁來,又開始扯著嗓子喊道。尤真真趴在一邊瞧著,酒勁退了一些,人也清醒點了,她看著這個漂亮小姐姐,似乎臉上還有淚痕。金閃閃從廚房端了兩杯溫水出來,放了點蜂蜜,給她倆解酒。“喝吧。”她把杯子遞給錢穎穎,錢穎穎正渴,端著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金閃閃坐在一旁打量著她,說到底,她和錢穎穎也就見過兩麵,曾經還是情敵關係。她真不知道她到這來到底要乾嘛。“我跟蹤過薛醒來你家。”錢穎穎把杯子一放,看著金閃閃道。“你還玩跟蹤啊……”金閃閃覺得自己背後一涼。錢穎穎沉默了一會,突然就哭了:“我忍不住……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提出分手,後來才發現是因為你。”“那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金閃閃問道。“後來他又來找我複合了,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錢穎穎眼淚不停地掉,“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可是他心裡有個你,你知不知道,屈居第二是很難受的。”金閃閃聽聞這話,歎了一口氣,錢穎穎是當真哭得很傷心。薛醒在她這受了挫,又回頭去錢穎穎那找補償。“他對你好嗎?”金閃閃問道。“挺好的,挺溫柔的,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他是因為和你沒戲才來找我的,那我算什麼啊。”錢穎穎一肚子的委屈。“你有和他聊過這些嗎?”“沒有。”錢穎穎一邊說一邊坐不穩朝地上倒去,金閃閃趕緊扶了一把。尤真真趴在沙發的另一側,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想到還有這麼勁爆的節目,聽她倆說話把她的醉意都聽沒了。“那你找我是想說什麼?”金閃閃說話的聲音很柔和,她心底裡,一點也不討厭錢穎穎。“他對你好嗎?他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麼樣的?”錢穎穎鼓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他……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對我,有好有不好,我們常常有矛盾,經常冷戰,說起來,可能他對我,還沒有對你好。”金閃閃笑道。“我不信,那他這麼喜歡你?”因為控製欲,因為失去了,人就是這樣好鬥。金閃閃這麼想,卻沒這麼說,她與錢穎穎此刻對坐的這個情景,像極了她第一次找赫連周訴苦的樣子,她思考了好一陣。“我和他成為已經過去了,現在在他身邊的人是你,很多事情,需要時間。雖然在我看來他是個挺自私的人,但我和他之間出現的問題,不一定就會在你們之間出現,因為你是你,我是我。”金閃閃不知道自己這番話,錢穎穎酒醒後還記不記得,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你要對自己有自信,既然真心喜歡他,就真心去投入,去收服他,或許,時間長了,他會懂事,會為了你改變也說不定呢?就算實在覺得撐不下去,大方走人又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世界上就隻有一個他嗎?”“不要留在那些隻會消耗你,貶低你的人身邊,也許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一個真正尊重你的人,讓你能拋開所有膽怯和猜疑,也讓你明白,原來從前的錯誤與委屈都有意義。”金閃閃說這話時,臉上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寧靜與笑意,錢穎穎眨巴著眼睛看著她,過了半天,頭一抬,往沙發上一仰。“哼。”她抱著金閃閃家的抱枕,眼皮子隻往下耷,“收服就收服,我收服給你看。”錢穎穎睡著了。尤真真坐起來瞧了瞧她,悄聲問道:“你前男友的女朋友啊?”金閃閃瞥了她一眼,沒回答,起身進臥室給錢穎穎找了床被子,又給尤真真鋪了張小床。躲進自己的被窩裡,她拿出手機來看了看天氣。上麵寫著,北京,晴零下一度。第二天,金閃閃醒來時,錢穎穎已經走了,空杯子下壓著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兩個字:謝謝。城西的一所舊樓裡,赫連周站在曾經和母親一起住過的舊屋子裡整理遺物。赫連琴的葬禮早就辦完了,但直到今天,她才敢踏足這裡。老舊的桌椅是小時候,她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痕跡,赫連周再次看到這些物件,眼睛還是紅了。角落裡擺著一座有一人高的塑料聖誕樹,落滿了灰,每年的平安夜,當其他小朋友在外麵吃喝玩時,媽媽都會把它擺出來,掛一串彩燈,兩人一起看著燈,這就是她們家唯一的娛樂了。“彆太難過了。”陳拓從背後抱住她。這一個月來,赫連周大病了一場,雖然一直住在他家,卻幾乎不開口說話。“我寧願您沒有生下我。”赫連周輕聲說道。“嗯?”陳拓沒聽懂。“‘我寧願您沒有生下過我’,這竟然是我對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赫連周眼睛低垂,看著窗外道。這一個月來,她想了很多,她轉過頭來看著陳拓。“我一直努力讓自己活得精致漂亮,可我有時總在想,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受苦,我總希望,自己從沒存在過,爸爸不愛我,媽媽不許我愛,我不懂得如何去愛,也從來不敢投入。”她說著說著笑了一聲:“我用儘心機在和你玩遊戲,我用陰謀詭計來說愛你,用若即若離來說愛你,用算計謀劃來說愛你。很抱歉,這是我唯一愛人的方式。”陳拓靜靜地看著赫連周,沒有說話。“分開吧。”赫連周直視著他的眼睛,從他懷裡退了出來,“愛對我來說,是種折磨,我想好好休整我自己,好好修補我自己。我們沒有對方,會更好。”這一刻對於陳拓來說是靜止的,他看著這個他從小就認識的女人,突然覺得有些陌生。沒等陳拓答複,她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風潮文藝出版社,奇幻事業部裡,老張抱著電話講了十幾分鐘,金閃閃坐在一邊都快急死了。“怎麼樣啊?問到結果沒?”看到老張掛了電話,金閃閃立刻湊上去問道。“《少年殘影》進了前三,但還不知道名次。”老張說道。“真的啊!”金閃閃一聽到他說進前三,心情大好。正笑著,尤真真湊了過來。“龍場老師發短信過來,說今晚要我叫著你一起去小王家吃飯。”尤真真看著手機說道。“他回來了?”金閃閃詫異道。“嗯。”尤真真點點頭,“今天下午的飛機。”“他居然都不告訴我???”金閃閃眉頭瞬間擰到了一起,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因為是平安夜,公司特批提早一個小時下班。金閃閃早早地就回到了家,一打開門,客廳裡竟然有棵掛著燈的聖誕樹。茶幾下的地毯被赫連周拖了出來,她仰麵躺在地毯上,頭放在樹底下。金閃閃看著好久不見的赫連周,驚喜地笑道:“你在乾嘛呢?”“看燈。”赫連周的聲音輕輕的,母親的遺物裡,她隻帶走了這一棵聖誕樹。金閃閃走到自己房間裡放了包,換了件外套,還順手補了個妝,打算一會溜達去程野家。等到她從房間出來時,赫連周還躺在聖誕樹下。直覺告訴金閃閃,她這段時間發什麼了什麼事。赫連周靜靜看著上方的小彩燈透過塑料樹葉一點點的投射下來,感覺到金閃閃也坐了過來,躺在她身邊。“小姐姐,還記得你之前告訴我,戀愛是勇敢者的遊戲嗎?”金閃閃看著那些模糊又夢幻的小彩燈,輕聲說道,“我們一生都要和天性作鬥爭,也的確沒錯。”赫連周靜靜地聽著。“可有時候我想,順從自己的心,也許不一定是件壞事呢?你所說的愛情博弈的套路和猜度人心的招數,的確都很厲害,你告訴我實踐才能出真知。“可我自己試過了,才發現那隻會讓我變得膽怯、自私,不敢再付出一點真心,最終得到的,卻已經不是我想要的。”“愛是人不能停止不能控製的天性,不管受過多少次傷,人還是會向往愛情,還是要投入愛情,如果這種來自我們內心深處的、呼之欲出的愛的本能,在我們大多數人學習自我保護的過程中湮滅了,那多可惜啊……“把自己的真心鎖得死死的,其實是輸不起,可互相防備的愛情博弈,隻會有人輸,根本不會有贏家。你該放開你自己,你值得活得更好。”“所謂戀愛是勇敢者的遊戲,是敢動真心的人才勇敢。”金閃閃轉過頭看著她,“小姐姐,你冰雪聰明,怎麼會不明白這些呢?”赫連周平靜地笑了,道:“怎麼一陣時間沒見,你突然和長大了似的?”她記得第一次和金閃閃坐在沙發上對話時,她還是個隻會哭鼻子的倒黴蛋。“我想通了,一次失戀,兩次失戀,又有什麼關係,女孩子的意義,不僅在於此。”金閃閃從聖誕樹底下坐了起來,衝她咧嘴一笑,看上去傻傻的,又充滿了自信。“我要出門啦。”她站起身拎著包,“你今晚是住這嗎?”“嗯。”赫連周微笑著點點頭,“我哪也不去。”她回過頭看著一閃一閃的彩燈,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一個多月以來,第一個讓她感到寧靜的時刻。小王居住的小區裡,尤真真和小王抱著買來的煙花和焰火棒氣喘籲籲地爬到了頂樓天台。天台上很空曠,沒有其他人,隻牽了幾串烘托節日氣氛的暖黃小燈,金閃閃手忙腳亂地提著兩把折疊椅也從樓梯間爬了上來。布置好桌椅和餐具,小王又把菜和酒提了上來,和尤真真一起把天台的所有燈都打開了。金閃閃在一旁凍得有些流鼻涕,這麼冷的天氣想出天台聚餐這種接風方式,她不得不佩服起小王的思維方式。不遠處的沿江大道已經開始放起了煙花,一朵接一朵地綻放在夜空裡。不得不說,雖然金閃閃不信教,又凍得打哆嗦,但平安夜的這一刻仍然還是難得的很美,是因為程野要在今天回來嗎?她不自覺駐足觀賞。“野哥!”小王突然喊了一聲。金閃閃回頭看,程野穿著件黑色的衝鋒衣,站在天台門口。他沒有刮胡子,神情有一些些疲憊,下巴和臉頰上有些青色的胡渣,手插在褲兜裡。“這是搞什麼啊?”程野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懾住了,剛一到小王家,就收到尤真真要他來天台的短信。“恭喜野哥!”小王“咚”的一聲打開了香檳,“祝賀野哥……拿了個……呃,啥名次來著?”創文獎的最終獲獎名次此時應該已經由組委會公布了,但三個人忙著布置聚餐,竟都忘了看結果。金閃閃最為焦急,不禁走上前來瞪著程野,等著他開口。一個多月沒見,他看見金閃閃時竟掩藏不住笑,原本不聯係她反而通過尤真真來通知她,就是怕自己一和她說話就被問個沒完沒了說漏了嘴,這個消息,他想當麵告訴她。“到底拿了個什麼名次啊?”小王一看程野和金閃閃還在對視,就急著又嚷了一遍。江邊的煙火聲愈演愈強,整個天空都染上了彩色,金閃閃看著程野映照著煙花的深邃眼睛。“冠軍。”程野嘴角一勾,露出了個特彆驕傲的表情給金閃閃。“啊!!!”尤真真愣了一秒,一把抓住小王的手,激動得上蹦下跳,“冠軍!!!冠軍誒!!!”“誒誒誒……灑了灑了!”小王被她拽得左搖右晃,香檳都快倒手上了。“冠軍啊!冠軍!……太棒了!”尤真真恨不得抱著小王親上一口。“哎!彆搖了!真灑了!這好貴的!”小王掙紮著朝餐桌邊跑去,一邊抱怨一邊笑,打心底裡替程野高興。金閃閃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程野,臉上的笑容綻開得無比的甜,她沒有激動到大呼小叫地為他喝彩,她知道他實至名歸。程野看著金閃閃大大的笑容,忽然燃起來一股衝動,可他卻理智地壓了下去。“來來來,先吃飯!”小王把保溫箱打開,把飯菜端了出來。金閃閃和程野移開目光,各自落了座。“乾杯!”尤真真率先舉起杯子,“我想好了,明年我要在風潮社紮根,和閃閃姐姐一樣,做一個優秀的編輯!”“乾杯!我明年……我明年要做爸爸了……”小王止不住的笑意洋溢在眼角。一桌人都笑了,程野看了金閃閃一眼,金閃閃卻沒看他,等她的眼神移過來,他卻又看向了彆處。愛是想觸碰又收回的手嗎?尤真真一邊抿著酒、歪著頭悄悄地觀察著他倆,一邊偷笑著。飯後,尤真真興衝衝地把煙花搬到了天台的另一邊,掰了半天也沒找到引線。“行不行啊?”金閃閃見她摸了半天也沒找著,也湊上前來幫忙。程野坐在後麵抽煙,搭著一條腿,瞧著這兩人蹲在那圍著個放反了麵的煙花箱搗鼓了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走了過去。“放反了……”他一臉嫌棄地伸手拎著金閃閃的領子,像拎雞崽子似的把她拎開。一手提著煙花箱翻了一麵,拿起煙頭點燃了引線。幾秒後,煙花在巨響中升空。“一個多月不見,你怎麼智商一點長進都沒有。”程野站在她身邊抬頭看著煙花,嘴裡不鹹不淡地說道。金閃閃看著煙花,許久不見,原本想和程野好好聊聊天,結果對方一張嘴就開懟。她一臉問號地偏過頭,怒道:“一個多月不見,你怎麼又不會好好說話了?!”“像個智障一樣……”“你說誰是智障?”“煙花都不會點。”“不會點煙花犯法??”這一句直接給程野懟笑了,他就是忍不住想招惹她。“笑,你還有臉笑,拿了獎不吱聲,回來了也不聯係我。”金閃閃被程野這麼痞裡痞氣一逗,臉一板,之前的不滿全想起來了,“在北京一個電話都不打回來。”程野被她的反應弄愣了。天知道他有多想打電話給她,可他不願意乾挖牆腳這種事,才選擇一直理智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一來就沒一句好話,我看臭脾氣要是能頒個獎,你也能拿冠軍。”金閃閃說著說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雖是良辰美景,她卻無名火大。程野這一下頭大了,摸著頭發撓了撓,心想不就是開開玩笑,怎麼又惹她生氣了?明明他一直很辛苦地隱藏感情啊。“我先回去了!”金閃閃這一下突然心煩意亂,失落迭生,拿著包就下樓了,程野愣在原地,完全沒懂她到底在氣什麼,回頭看了看小王和尤真真。“你去追啊!”小王急道。尤真真走上前來,推了推眼鏡,道:“閃閃並沒有和前男友複合,你……知道的吧?”沒有複合?程野挑了挑眉,他搖了搖頭。“那現在知道了啊,快去追啊!”小王又急又氣,白瞎了他和尤真真今天辛苦為他們布置的一桌浪漫晚餐。程野回過頭,愣了幾秒,從天台門口跑了下去。原來他才是智障。小王長歎了一口氣,感到心累,走到尤真真身邊道:“你有沒有覺得……看他們兩個談戀愛……”“真的是急死人了……”尤真真接道,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金閃閃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往櫻園的方向去,一路上還在氣著程野去北京連個電話都不打回來的事。臨近十二點了,全市的煙花都開始盛放,一路上伴隨著一聲聲響,她打開副駕車窗看著這沿著馬路一路燦爛的煙花,心裡卻一陣止不住的難過失落。她靠在座椅上,望著車窗玻璃發呆。情是真的,怯是真的,怒也是真的,麵對著他,千頭萬緒,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一頭開始理起。為什麼人到了愛情麵前就總是笨手笨腳?仿佛一輩子學不會似的。快到櫻園時,車後突然傳來一陣越來越強的引擎聲,金閃閃愣了一瞬,瞥了一眼後視鏡,隻見一輛黑色機車從後麵追了上來。“嗯?”她把頭從窗外探了出去,車上的人戴著頭盔,穿著黑色衝鋒衣,不是程野是誰?“小姐你不要把頭伸出去哎!”司機師傅喊道,“危險咧!”“師傅你在前麵靠邊停吧!”金閃閃呆了兩秒,趕緊說道。車停在櫻園對麵,金閃閃下了車,程野按下刹車,機車減速,他把車往路邊一擺,取下頭盔。“抱歉,那天沒有賠你的冰淇淋。”“並不覺得你像個鼻涕蟲,是因為你哭得很可愛,所以才拍下你的照片。”“叫你去讀書會是因為我想要看見你。”“你真的一點都不普通,不難看,你笑的樣子很美。”程野一路朝她走來,一邊把從前一直憋著沒能說出口的動聽話,一股腦全說了個遍。“剛剛在天台我想說的其實是,一個多月沒見,我很想你。”他站到她麵前,低著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說道,一雙眼睛深邃又明亮,好像有星辰落在裡麵。金閃閃的眼睛亮亮的,看著他,什麼失落都沒有了,心化成了一片深深湖水,溫柔得不像話,臉上卻仍有些不好意思,挑著眉故意板著臉道,“你來就是為了說好話啊?”零點到了,煙花齊放,在天上一起炸開了花,像彩色的閃電一般照亮了天空,往年的平安夜似乎從未這樣美過。程野笑了,伸手把她緊緊攬進懷裡,在唇上深深一吻,綿長溫柔,終於實現了他一直以來的衝動。“我是來和你戀愛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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