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期測試過後，體育課程變成了遊泳課。有的學生為學校這個決定歡呼鼓掌，有的學生則苦兮兮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白亭羽屬於後者，她不僅是個旱鴨子，還對水池裡的水有強烈的恐懼心理。因為她記得，剛上小學那會兒，她在池塘邊上摘荷花，一不小心用力過猛，就掉進池塘裡了，還好最後被路過的大人撈起來。雖然現在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具體感受了，但溺水的恐懼感是時隔多少年都不會忘記的。白亭羽把這件事告訴徐安，他聽完之後先是感歎了一句：“還真是感謝當時路過的人啊。”而後又誇張地接下去，“不然就見不到你了，那我可怎麼辦呦。”白亭羽撇撇嘴沒說話。她早知道江城中學有遊泳池，不過高一的時候學校並沒有要求上遊泳課，本來還以為高二也能逃過一劫，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徐安像是知道她所想，提出建議道：“明天放學後，我教你遊泳怎麼樣？我蝶泳、蛙泳、仰泳、自由泳都會，保證教你學會。”白亭羽想都沒想就拒絕道：“不要，我不學。”走進停車場，人就更擠了，徐安把一隻手搭在白亭羽的肩上，微微挑眉道：“那你體育課不上了？還是說，你想期末考試的時候體育得個零分。”見她神色已經開始猶豫，徐安繼續勸說：“困難嘛，總得要慢慢克服，有我在，你還怕什麼。”白亭羽隻能點點頭，徐安還沒來得及竊喜一番，就聽到她說：“不過，我要把梁雙也叫上。”帶上梁雙不就意味著還有秦然嗎，他還想有一個美美的兩人約會呢。徐安無奈地說：“好，好，都聽你的。”徐安家附近就有一所體育館，裡麵有遊泳池。晚上回家後，他先是把衣櫃裡的泳褲都找出來，選出一條黑色的高腰平角泳褲和一條深藍色為主的正常腰的平角泳褲。躺在床上，直到睡覺前，徐安都在想，不知道明天白亭羽會穿什麼樣的泳衣？不過依她的性子，一般來說都是很保守的那種。直到第二天下午，徐安看到白亭羽從換衣間出來，突然發現，在他眼裡，她無論穿什麼都是嫵媚的。白亭羽的泳衣是分體裙的樣式，上半身是一件吊帶印花小衣，露出精致的鎖骨，下半身是疊加了三層的小裙。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都是白皙光滑的，像是上好的白玉，等著有慧眼的人賞識。見徐安一直在看她，白亭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怎麼了？”徐安走上前去，低頭在她耳邊說：“很適合你。”靠得近了，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小白。”“啊？”白亭羽一抬頭就望進了徐安深邃的眼眸中，裡麵全是她呆呆的樣子。徐安揚起笑容，帶著點蠱惑，沉聲道：“我能摸你一下嗎？”白亭羽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那雙眼睛吸引誘惑進去，馬上就要點頭了，這時突然聽到梁雙和秦然打鬨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紅著一張臉催促身前的人：“你快去換衣服，秦然都出來了。”等徐安走後，白亭羽拍拍臉，鎮定地走到泳池旁邊。剛剛，她居然差點就要答應了！雖然徐安說的話這麼的，嗯，色氣，可她竟然察覺到一絲溫柔。她發現來遊泳館裡的人並不多，除去他們四個，隻有零散的幾個人。梁雙是會遊泳的，這一點她知道，叫上她一起原本也就是因為不敢和徐安單獨來遊泳，現在看她和秦然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白亭羽覺得，這個想法真是大錯特錯。還在泳池邊上胡思亂想，冷不丁聽到一句：“下去試試？”，白亭羽下意識地偏頭看向旁邊，看了一眼馬上就彆過臉，語無倫次地說：“我，你，你先下去。”徐安挑挑眉，二話不說地跳下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濺起了大片的水花。下水之後，他雙手交換向上劃，向對岸遊過去。白亭羽的視線跟隨著他的動作，想起剛才隻看了一眼的，徐安赤裸的上半身，才恢複正常的臉又生出了一片一片的潮紅。徐安遊完一圈回來，雙手扶在兩側的欄杆上，仰頭看向白亭羽：“下來試試？我扶著你。”白亭羽一隻腳剛踩上兩側扶手中間的第一個台階，徐安就伸出一隻手捏住了她的胳膊，下巴微抬，指向旁邊的袋子：“把袋裡的東西都拿出來。”袋子裡是泳帽、泳鏡和耳塞。徐安站在最下麵的一個台階上，手指張開做梳子，小心地把白亭羽的頭發梳成一個團子，騰出一隻手把一旁的泳帽拿過來給她戴上。兩側的扶手間並不寬，徐安站在最下麵，白亭羽還坐在地麵的瓷磚上。她的麵前就是他袒露的胸膛，上麵還掛著水珠，她的眼神無處放，隻能胡亂地到處瞟。她一動不動，任由他的動作。徐安也動作快速地給她戴上泳鏡，看了她一眼，不由得笑出聲：“你這個樣子，還真是，有趣。”像一顆，鹵蛋。白亭羽看徐安頭上什麼也沒有，她疑惑地問：“為什麼你沒戴這些？”“誰讓你不會呢。”徐安說完之後又下水，一手扶著扶手，朝臉上掛著明顯不樂意神情的白亭羽伸手：“慢點下來，把手給我，這裡是深水區，水深一米五到一米八。”白亭羽走到最後一個台階時，不敢再往下，下麵就沒有支撐了。她的猶豫和害怕徐安都看在眼裡，他也不急，伸出的手維持著剛剛的距離。隻有她自己放下心來，才算是走出了第一步。他今天原本也沒抱希望能教會她遊泳，畢竟對一個怕水的人來說，能克服心理上的那道坎已經很有難度了。不過，看她已經走到這裡了，言語上的鼓勵還是要的。徐安放緩了語調，溫和地說：“彆怕，這裡的水深應該隻有一米五左右，而且，我在這兒呢，我會接著你的。”白亭羽先把手放在徐安的手裡，然後雙腳離開台階的同時，另一隻手鬆開扶手緊緊地攀住了他的肩。徐安笑著說：“這倒還是你頭一次這麼主動。”白亭羽還驚慌著，剛剛走下台階的那一瞬間，她沒有感受到水的浮力，隻覺得自己要沉下去了。雖然徐安才說了這裡的水深隻有一米五，但她還是害怕被水淹沒。聽到他調侃的話，她理都不想理。不過，他倒是說得更有勁了，繼續調侃道：“你真是聰明，不用我教，就知道要抱住我。”白亭羽試著踩上池底的瓷磚，慢慢站穩，鬆開抱著徐安的雙手，有些得意地抬起小下巴，驕傲地說：“我自己也能站穩。”徐安忍著笑點點頭，又牽回了她的右手：“我先帶你走一圈，你慢慢適應一下在水裡的感覺。”因為有了徐安的牽引，白亭羽心裡對水的害怕減弱了很多。她發現在水裡行走的感覺很奇妙，有阻力，也真的有浮力，每次邁步的時候，她都會生出一種要跳起來的感覺。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漸入佳境，泳池的水就已經到她的下巴，馬上就要到嘴巴了。她捏了捏徐安的手，語氣委屈地說：“我們不往前走了吧。”徐安點點頭，不過也沒忘問一句：“你多高？”雖然是在詢問，但白亭羽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話裡的意思，不服氣地說：“我一米六一！”“哦，那還不錯。”徐安偏頭看向她，促狹一笑，“比平均水平多了一厘米。”白亭羽一下甩開他的手，還沒開口說話，就重心不穩，嚇得她趕忙又抓緊身邊的人。徐安也被她這動作嚇到了，眼疾手快地把人撈回來，低聲斥道：“就說了一句，你就甩開我的手，又不會遊泳還這麼不小心。”白亭羽剛剛還嗆了一口水，又聽到徐安嚴厲的聲音，雖然心裡有點委屈，但她也意識到剛剛的動作對她來說很危險。於是，她決定態度良好地認錯：“下次我會注意的。”徐安點點頭，牽著她走到泳池邊，看到她還低著頭。他突然蹲到池底，雙手抱住她的腿彎，一個起身把她抱出水麵。白亭羽還沉浸在自個兒的心思裡，突然被人抱起來，不自覺地叫了一聲。徐安把人放好後，一邊細心地為她取下泳帽、泳鏡和耳塞，一邊問：“不高興？”白亭羽搖搖頭，徐安兩隻手放在她的耳朵上，止住她的動作，對上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在我這裡，你不開心了就告訴我，開心就隨便笑，不用掩藏情緒，更不用擔心我的反應。”感覺到她要點頭的動作，徐安這才笑起來：“那你怎麼不高興了？”“沒有不高興。就是，你剛剛說話的語氣，好凶。”看到徐安臉上越來越大的笑容，白亭羽不自然地想彆過頭，可是他的手還放在她的頭兩側。徐安早就忘了剛才他說了什麼了，他現在隻覺得這樣的白亭羽很少見。劉海微濕，淩亂地露出了兩道細長的眉，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水汽，濕漉漉的，眼珠四處亂轉，就是不看他。他額頭抵住她的，嘴角含笑：“那我跟你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