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等著你(1 / 1)

正值四月初,又因為是在峽穀,溫度難免低了些,可徐安現在已經是渾身發熱,額頭鼻尖都開始冒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感覺不到搖晃了。他鬆了一口氣,慢慢說:“我們現在先下去。”白亭羽也感覺到現在好像是安全了,她開口道:“你先放我下來吧。”徐安搖搖頭:“我們還是要快點下去,萬一有餘震呢?”白亭羽乖乖地答應了,她的腿剛剛應該是摔傷了,自己走的話兩個人的速度會被她拖得很慢。隻是,“你能行嗎?不累嗎?”徐安挑眉,笑著說:“你要試試嗎?”白亭羽騰出一隻手從包裡抽出一張紙,頭靠近了些,問道:“試什麼?”“試體力啊,你不是問我能不能行嗎?”白亭羽的注意力已經不在話裡了,她在用紙巾仔細地給徐安擦汗,隨口說了句:“怎麼試?”“你說呢?”因為給徐安擦汗的緣故,白亭羽清楚地看到徐安臉上的壞笑,一下子明白過來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她也不給他擦汗了,微微直起了腰,小聲地說:“不知羞。”從景區出來後,找到一片開闊的地帶,徐安小心地放下白亭羽,扶著她坐在地麵上,拿出手機看了眼,無信號。白亭羽也拿出手機,找到梁雙的號碼,撥不出去。她泄氣地說:“電話打不出去。”徐安看了眼四周的人群,今天因為外出春遊的原因,學生都沒有穿校服,這樣看過去,在人群裡,也找不出同校的學生。“應該是沒信號了。”徐安突然蹲下來,看向白亭羽的腳,問道:“哪隻腳摔到了?”白亭羽從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回答道:“左腳踝。”徐安伸手碰了下:“痛嗎?”白亭羽點頭:“痛!”一開始摔倒的時候很痛,不過很快被惶恐和害怕等情緒包圍了,也不覺得痛了。現在放下了心,輕輕一碰都能感到痛。徐安收回了手,他的背包在剛剛一路下來嫌麻煩已經丟掉了,現在他有些渴。許是因為他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到白亭羽旁邊那瓶喝過的農夫山泉上麵,她把水遞給他:“我隻有這麼一瓶水,我剛剛喝過,你不嫌棄的話……”徐安接過水,喝了大半瓶,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一點兒都不嫌棄。喝完水,徐安說:“這樣等著也不是辦法,我怕你的腿摔骨折了,我打算現在帶你出去,去醫院看看。”見白亭羽還在猶豫,他繼續說:“手機在這裡沒信號,我們去了外麵,也許就有信號了。”“可是我現在走不了那麼遠。”“我背你。”“不行!”白亭羽馬上拒絕了,“太遠了你不……”她停頓了下,咽下已經到嘴邊的“行”,換成了“你受不了的。”徐安還要再勸,但看白亭羽一臉堅持,也沒辦法,隻能乾著急。突然,他想到之前是坐大巴車來到景區,說不定老師同學們現在就在那附近,找到他們,就有車,方便去醫院了。徐安把這個想法說給白亭羽聽,兩人都覺得可行。不過白亭羽現在是說什麼也不要徐安背了,一是覺得他累,二是不好意思。之前是情況緊急,現在再讓他背著去,被這麼多人瞧見,她要不敢抬頭了。徐安拗不過她,隻好背過她的包,攙扶著她走。短短十來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快四十多分鐘,才看見前方停著好幾輛大巴車,旁邊站著好些人。白亭羽看見了站在車旁的白薇,著急地問:“老師,你看到梁雙沒?”“她坐上一個車先回學校了。”聽到這話,白亭羽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白薇看了眼一旁的徐安,不是二班的學生,疑惑地問:“這位同學是幾班的?”“六班。”“六班的老師應該在後麵,你快去班上,人夠了也好走。”白薇以為麵前的男生應該是高二六班的,正好她之前看到過帶六班的老師。“老師,她腳摔了,能不能先送她去醫院看看。”徐安避開了這個話題,微微皺眉說出他現在最擔心的事。白薇這下才注意到男生是一直扶著白亭羽的,她很為難,要等到人數齊了而且確認了是班上的同學,車才能走。可現在的情況是,班上的學生不夠,車裡也沒坐滿。等吧,不知道要等多久,再開回學校,肯定要花很多時間了,就怕白亭羽摔骨折了,耽誤治療。不等吧,這裡也沒個醫院,也沒車單獨送白亭羽去醫院。正是焦灼萬分的時候,來了一個穿著深色製服的警察,他問了情況之後提出帶上兩位學生去醫院。“我們有車安排受傷的人去醫院。”白薇很是感激地道謝:“好好,謝謝您了。”今天醫院裡的人很多,徐安和白亭羽等到快七點才輪到他們,左腳已經腫起來了,醫生看了之後讓他們先去拍了個X片。輕微的軟組織挫傷,沒有骨折,不用住院。徐安扶著白亭羽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眼她纏著繃帶的腳,很不厚道地笑了一聲:“還好,沒多大問題。”白亭羽也笑起來,放鬆了許多。看到手機有信號了,她先後給白薇和周籽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白薇讓她不用回學校了,直接回家。“我晚上很忙,你就在那邊找個旅館先住一晚,明天再回來。”掛完電話,白亭羽低下頭,明顯的情緒不佳。“怎麼了?”“我媽讓我晚上在這邊住。”徐安蹲在白亭羽麵前,望著她,挑眉道:“那多好,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你睡。”白亭羽伸手推了他一把,耳根一紅:“少耍流氓,誰要跟你一起睡。”“好好,那我們先去吃個飯,我都餓了。”因為白亭羽的腿不宜走太多路,兩人隨便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小飯館,吃飯的時候白亭羽上網查了這次地震的情況。原來是另外一個市發生了六點三級的地震,梅嶺峽這邊有波及。江城市區基本沒什麼感覺,因為白亭羽看到,一大片江城網友在下麵說,地震了嗎?完全無感。吃完飯之後就是找旅館。白亭羽在高二上半學期就去辦了身份證,因為韓晉說,升高三的時候學校要填的很多資料都需要身份證。徐安沒有身份證,所以旅館老板娘隻給兩個人開一間房。“要標間還是大床房?”白亭羽幾乎是在老板娘話音剛落就回答道:“標準間,我們要標間。”“316號。”從老板娘手裡接過房卡,徐安扶著白亭羽進電梯。電梯裡麵隻有他們兩個人,他好笑地在白亭羽耳邊說:“剛剛你是在害羞嗎?”“才沒有。”“叮——”一聲,電梯門開了,白亭羽撐著拐杖先出來,徐安很快上前扶住她。找到房間,插入房卡,燈一下就亮了,明晃晃的。徐安注意到白亭羽的手足無措,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扶著她坐在床上,他走到衛生間接了熱水,拿著毛巾出來。徐安把毛巾放在盆裡浸濕,擰乾,對白亭羽說:“先洗個臉。”說完,一隻手扶著她的後頸,另一隻拿著毛巾的手就要敷上臉來。白亭羽趕忙阻止:“我自己來,我隻是腳受傷了,手還好好的,可以自己來。”見她說了兩遍“自己來”,徐安隻好把毛巾遞給她,在她的洗臉的時候,徐安伸手輕輕地幫她脫鞋。白亭羽感覺到腳上的異樣,低下頭就看見,徐安蹲著身子正在脫她左腳的襪子。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很亮,剛才徐安去衛生間之前把電視打開了,現在電視裡響著vivo手機的廣告。在白亭羽的角度,她看到徐安的手指靈活,修長,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腳上的皮膚時,她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很癢,但又不想掙開。白亭羽呆呆地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臉又紅又燙。“我自己來,你快去洗漱你的。”徐安抬頭看到白亭羽的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紅,心裡一軟,輕聲地說:“好,不方便就叫我。”晚上,徐安躺在床上,沒有睡意。房間裡靜悄悄黑沉沉一片,他想起昨天上午在沙發上醒來,頭很痛,看到茶幾上放著一個水杯。雖然他是真的喝醉了,但這不代表他沒有記憶。他記得,他看到她站在酒吧裡,頭上五光十色的燈光斑駁地映在她的身上。他記得,她說的那句,“給我點時間。”那個時候,他想的是,好不容易她願意向他走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一起做過,如果發生了什麼,那上天對他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想到這裡,徐安翻過身看向一旁的白亭羽,她應該是睡著了。正好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喇叭聲,也掩蓋住了他的一句低語:“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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