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過後，江城中學的學生們又投入到“水深火熱”的學習中，江城中學沒有“高處不勝寒”的學神，大家都是你爭我趕不分上下。饒是平日裡不愛刷題的白亭羽也從書店裡拿了一套真題卷子來做，因為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要是一個不小心發揮失常掉了名次，可能就要換一個班了。梁雙更緊張，上次半期考試的第三名就比她少了四分，僅是一道選擇題的差距，她不能放鬆警惕。秦然和徐安上來的次數也少了許多，有時候都來到了教室門口，梁雙和白亭羽還在位置上寫卷子。放學後秦然自然是要和梁雙一起走的，徐安也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一路跟隨，他的心思周圍的人都明白，可偏偏當事人一點也不著急，另一個當事人則像完全不知道似的。秦然覺得自個兒都脫單了，也要幫徐安一把，於是早自習剛結束他就迫不及待地說話了：“徐安，你的行動力不行啊。”“什麼意思。”秦然喝了口熱水湊近徐安繼續說：“會長啊，你擱這麼久都還沒行動。”“離我遠點。”徐安滿臉嫌棄地把人推開，看了看手機牆紙上白亭羽的畫像，想起幾天前那個在KTV的吻，心裡樂開了花，表麵上卻是事不關己的語氣，“你管這麼多。”“我這不是看你孤家寡人一個，可憐兮兮的。”“誰可憐，誰單身？”前麵的周陽也轉過來加入這個話題，興趣滿滿地說，“徐哥，上次七班那個妹子挺不錯的，膚白貌美大長腿。”秦然拍了下周陽的頭：“看不出你小子這麼膚淺。”“切，徐哥，你覺得怎麼樣。”“沒興趣。”徐安打了個嗬欠，埋頭趴桌上要睡覺了。秦然莫名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邊搖頭嘴裡邊喃喃地說：“地主家的傻兒子。”“徐哥，這周六是不是你生日？”“嗯。”相比徐安懶懶的回答，秦然兩眼發光，有點小激動地說：“那周六去你家啊，再叫上會長，給你倆創造機會。”徐安頭也沒抬，低聲罵了句：“真八卦。”周陽一臉茫然地反問：“為什麼要給徐哥和會長創造機會？”“小孩子你不懂。”……聽見門鈴聲，徐安一邊皺著眉一邊繞過地上許許多多的不明物體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外站著白亭羽和梁雙。白亭羽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黑色的打底褲，簡單大方。頭一次看到她把頭發紮起來，後麵甩著一個小小的馬尾，兩耳側和後頸處還有短短的頭發沒能紮起來，被風吹過的小臉紅紅的，嘴唇像是塗過什麼，看起來有點油。徐安的目光移到她的右手，她提著一個淺棕色的紙袋，他微挑眉：“給我的？”感覺到他的視線，白亭羽也沒猶豫，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他：“生日快樂。”徐安接過禮物側身讓她們進來：“不用換鞋，直接進去吧。”等人走進屋裡他再關上門，順便取出袋子裡麵的長方體盒子，打開看了一眼就合上。是一支鋼筆，心裡一暖，這是她第二次送他禮物，雖然都是小禮物，但隻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歡。客廳裡，亂七八糟，一片狼藉。酒水飲料，隨處可見的零食果皮，還有吵鬨歡呼聲，男男女女，秦然他們硬是把客廳變成了夜店。徐安剛在白亭羽身邊坐下，她就說：“你們真是能乾。”徐安蹙眉，湊到她耳邊說：“我沒聽清，再說一遍？”白亭羽向旁邊挪了一些，提高音量：“沒什麼。”“人都到了，我們來玩遊戲。”突如其來的聲音，白亭羽抬頭看向右前方的秦然，他拿著個小話筒。馬上就有人提問了：“玩什麼啊。”秦然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然後說：“真心話大冒險？狼人殺？或者乾脆打牌算了。”“打牌多沒意思，還有好幾個女生呢，來玩真心話吧。”“行！”一堆人圍著茶幾坐，白亭羽的左手邊還是徐安，梁雙和秦然恰好坐她對麵，還有好些彆的人，她都不認識。遊戲規則很簡單，雖然以前沒玩過，但聽秦然大致說了一遍，白亭羽也懂了。四個字，全憑運氣，可惜，她的運氣向來不好。這不，第一盤酒瓶口就在她的方向停了下來。“哈哈哈，會長開了個頭啊，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還是接受懲罰？”白亭羽看了眼幸災樂禍的秦然和梁雙，有種不詳的預感。“不想選我幫你喝。”徐安不知何時又靠了過來，在她耳後柔聲地說。白亭羽好奇地問：“你很能喝？”“唔，算是吧。”徐安自然是不會說他其實也是個半吊子，酒量一般，這可關係到男人的尊嚴問題。“真心話吧。”白亭羽想的是，半真半假地回答就是了。秦然朝徐安使了個顏色，然後一本正經的問：“小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白亭羽感覺到身邊的人明顯僵直了身體，本想說沒有的話到了嘴邊卻成了：“有的。”“那是這裡的人嗎？”“我已經回答了一個問題了。”第二輪瓶口指向了秦然，周陽高興了，馬上問：“第一次和誰？”秦然一臉受驚的樣子，側頭和梁雙說：“媳婦兒，我絕對是純潔的！”“看你也不敢。”第三輪，第六輪，第七輪，都是白亭羽中招，一旁的徐安很有骨氣地喝了三大杯，臉頰隱隱透著紅，他抬起右手遮住臉：“不玩了。”再喝兩杯，他要暈了。壽星都放話了，大家隨口起哄幾句也就算了。回家的路上，梁雙兩眼亮晶晶的，白亭羽知道她這八卦心又起了，果然她很快就憋不住了：“你剛剛說有喜歡的人，是誰啊？我居然都不知道。”“也沒見你和男生走的近啊。”“難道是徐安？我就覺得他和你挺配的，顏值高，對你也好。”白亭羽有些頭疼，看來這個問題敷衍不過去了，她隻好拿出殺手鐧：“你說過的，我不想說的話你不會逼我的。”“好吧，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看著梁雙明顯失落的表情，白亭羽有點兒愧疚，心底有個小人不停地在說：“告訴她啊，說啊，她是唯一的朋友，朋友之間不分享秘密還怎麼當朋友。”可她說不出口，她覺得對韓晉的喜歡應該是隱秘的，不需要彆人知道。英語是最後一門考試，考完的時候，白亭羽長舒了一口氣。走出考場回到教室，看到幾個女生站在一起討論剛剛的英語卷子。看到白亭羽走過來，一個女生趕忙問了她：“亭羽，你完型填空的第十五題和理解第三篇文章的最後一道題選的是什麼啊。”“我看看卷子。”白亭羽低頭看了眼桌上的卷子，然後指著完型說：“這道題我選的是B。”翻到卷子的另一麵，繼續說：“這道我選的是D。”聽完白亭羽的回答後，另一個女生懊惱地說：“啊，果然每次都錯在B和D上。”“是啊，數學是這樣，英語還是。”看她們越說越後悔的樣子，白亭羽好笑地說：“我的也不一定是正確的。”回到座位上，她找出手機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你在哪？”正要發給梁雙，手機提示有她的新消息，“我可能要遲點回教室。”也許是白亭羽太敏感，她總覺得自徐安生日那天後，她不知道怎樣麵對梁雙，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了隔閡。偶爾在操場散步的時候，她會聽到關係很好的兩個女生肆無忌憚地說著喜歡誰誰誰，以後要嫁給誰誰誰，或者是抱怨家裡爸媽怎麼樣怎麼樣了，還有一次印象深刻，她看到了兩個女生抱在一起大哭。她從來沒有和梁雙提起過這些，因為這些在她眼裡都是很隱秘的存在，她也從來沒有向她展示過脆弱或是大喜大悲的情緒。此刻的白亭羽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交朋友，不可能沒有條件。”在老班來到教室前，梁雙回來了，她照常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還好，應該和平日裡差不多。”“一會放學我不和你一起走了。”“為什麼！”白亭羽的聲音不由得抬高了，神色帶著點緊張。梁雙有些疑惑，不過語調還是高興的：“我當然要去約會啦。”話說完隨即把手放在白亭羽的肩上，表情是嚴肅的，說出的說卻是調侃：“早日脫單啊小羽羽，高中不談一場戀愛叫什麼高中呦。”白亭羽笑了，這幾日的不安也隨著這句玩笑消失了，她知道，梁雙還會和她開玩笑就證明她沒有鬨彆扭。講台上的老班此刻也帶了一些笑容，重複了幾次返校時間後就宣布放學了。同學們一窩蜂地衝出教室，學校處處都是笑聲歡語。白亭羽收好書包，關上燈和窗戶最後一個走出教室，現在整棟樓都十分安靜，她走到北邊的教學樓，熟門熟路地來到高三一班的教室外。透過磨砂玻璃，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麵埋頭做卷子的學生，走到教室後門才看到韓晉的背影，在正中間第二排的位置。看了一會兒正要邁步走開，白亭羽猛地退了回去，她看見，韓晉的同桌微微偏頭露出小半張側臉。這是上次後台出現的女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同桌。“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用在這裡是不是很恰當？可要論近，她和韓晉明明才是青梅竹馬。怪不得電視裡的小青梅永遠都是配角，而不知何時到來的女主人公總能一下子就俘獲了男主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