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會議在下午四點多圓滿結束。其實兩個小時前就沒什麼實質性內容了，也有一些人悄悄離開。方芳見狀發信息給顧啟賢，問他可以走了嗎。因為他是嘉賓，就這樣退場有點不禮貌，他告訴她會議馬上就結束，再等一下。這樣，他們等散場後才匆匆趕往機場。古月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所以會晚點回京，就沒和顧啟賢他們同行，但約好回去電話聯係。昨天那件尷尬的事情並沒有讓方芳感到羞愧難當，看來她已經是慣犯了，對這類事情早已習以為常，和顧啟賢估計的差不多。對於這種女人，他是絕對不會碰的。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則，並非像鄧佳擔心的那般糟糕。飛機晚上九點落地的北京，顧啟賢和方芳分彆打車走了。本來是可以拚車走一段路的，但為了避免尷尬，顧啟賢還是決定就此分道揚鑣。路上，方芳還給顧啟賢打了一個電話，他沒接。對方掛斷後，顧啟賢立刻給鄧佳去了個電話，問她睡了嗎，他已經平安落地，正在回家的路上。今天鄧佳沒有加班，而是早早回家等顧啟賢回來。她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無聊的電視節目，差點睡著，接到顧啟賢的電話才起來精神了一下。顧啟賢到家已經很晚了。這幾天工作上有點忙，鄧佳感到身體疲倦，有點缺覺似的。要是有事情忙還好，讓她無聊地看電視，她可熬不住。於是，她去廚房泡了杯咖啡，站在窗前看對麵樓的燈光閃閃，這樣時間稍微過得快點。顧啟賢開門進屋的時候，她剛好喝完第二杯咖啡。“哎呀，回家的感覺真好啊。”顧啟賢風塵仆仆地躺倒在沙發上。“這次出差很累嗎？”此刻鄧佳關心的，是他有沒有和方芳發生點什麼。看他這麼累，很難說是不是行了房事。“累啊。哪次出差不累啊……還這次……真的不想再出差了。”難得發回牢騷的顧啟賢，讓鄧佳很是奇怪，覺得他這次出差回來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感冒好了？”她衝他撇撇嘴。“差不多吧。這兩天都在吃藥，感覺沒什麼大礙了。”“那就洗洗早點休息吧。”話語間覺得鄧佳的情緒有點懈怠。“沒事兒，待會兒再洗。來，過來陪我說說話。”顧啟賢一眼就看出鄧佳的情緒有點不對勁，想和她好好聊聊。鄧佳有些扭捏地坐到顧啟賢身旁。顧啟賢拉過她的手，緊緊攥著。“這兩天忙嗎？”鄧佳其實是想知道他和方芳有沒有發生點什麼，就想旁敲側擊拷問一番。“忙啊。除了開會，幾乎沒有什麼自由時間……噢，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幫我把包拿過來。”顧啟賢一點都懶得動，明明包就放在茶幾上，欠個身就夠到了。鄧佳把包遞給他，他從包裡翻找出一個禮品盒，遞給鄧佳。“什麼啊？”鄧佳拿著禮品仔細端詳，想象不出裡麵會是什麼。“打開來看看。”顧啟賢歡心地欣賞著鄧佳有些羞答答的樣子。拆開禮盒，裡麵裝的是一條精美的圍脖。剛好天涼了，可以戴圍脖了。“挺好看的。謝謝。”雖然收到禮物挺開心的，但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心裡一直縈繞方芳那張陰險的嘴臉。“怎麼了，有心事啊？”“不是……”鄧佳深深埋下頭，焦慮地把玩自己的手指，然後突然說，“方芳她……有沒有……”見鄧佳欲言又止的樣子，顧啟賢總算明白了，原來她是為了這件事而耿耿於懷啊：“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和方芳之間那什麼嘛……對不對？你放心吧，我發誓，絕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呐，你放心啦？笑一下好不好？”這下子，鄧佳終於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個心結算是打開了。然後，她撲進顧啟賢懷裡。顧啟賢抱著她，親吻了她的頭頂。兩個人膩歪了一會兒，就去休息了。沒過幾天，顧啟賢就決定了一件事，他要和薑維一起出去創業。這個想法並非心血來潮，按照他的計劃，是在明年年中左右辭職離開，去做他更喜歡的事情。之前，薑維就常和他聊起做民宿的事情，說是有她一個朋友投資，前期市場調查也做得差不多了，就等有人接手做事了。如果光是薑維一個人做，她也得尋找幫手。可如果顧啟賢願意加入進來，那自然最好不過，畢竟他們已經如此熟悉了。是因為顧啟賢早就厭煩了做項目敷衍了事這種行為，以及一些其他瑣事帶來的煩惱……這些都促使他決定提前離開。這種事情，顧啟賢覺得沒必要和鄧佳商量，因為他已經做好決定，誰也左右不了他。到時候，他隻需要告訴鄧佳一聲就好。所以，當鄧佳聽說他要和薑維一起出去做事時，她瞬間驚呆了，覺得這件事怎麼這麼突然，也不和她商量一下。雖然她覺得薑維是個很好的人，但當她知道他們要一起做事時，內心還是不那麼舒服的。“你怪我沒有跟你商量嗎？”看鄧佳突然耷拉下臉，顧啟賢問。這句話直接刺痛了鄧佳，她一下子潸然淚下，抹了一把眼淚。“怎麼突然哭了？”“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突然就做什麼決定？”鄧佳帶著哭腔說。“不是突然啊。我早就想出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啊……你看啊，我已經三十歲了，在這樣渾渾噩噩下去，那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我不想這樣過一輩子啊。”“那我是不是也是你人生的過客啊？”是因為這個，鄧佳才傷心落淚的。“怎麼這樣說呢？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這想法老是變來變去的，我根本……不懂你……”說著，鄧佳剛穩定一些的情緒又爆發了，哇哇大哭起來。看著女孩兒在他麵前哭，他挺發怵的。要是以前，他甩手就走了，等對方情緒穩定下來再好好聊。可現在不可能那樣了，他想處理這類事情的時候，能夠更成熟一些，不能像個孩子似的任性而為。“你先彆哭……先聽我說的對不對。你看啊，咱倆相處也這麼長時間了，我大致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總該還是了解一些的吧……”“不了解。”鄧佳使著小性子說，把擦鼻涕和眼淚的紙巾丟向前車玻璃。“你先聽我說完嘛。你看啊，彆說你不能完全懂我，連我自己也不是很懂自己。反過來說，我對你的了解也是有限的。好多老夫老妻，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也未必就很了解對方。“更何況，人是會變的……我們之所以會在一起，因為我們彼此喜歡對方，想和對方一起生活下去。然後因為我們愛彼此，所以才結了婚，一起有了孩子，撫養孩子長大，我們也差不多老了，就得相互照顧了……“你看啊，人生不就是這樣嘛，乾嘛非得我懂不懂你什麼的……是不是？”“不是。你又開始忽悠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傻，特好騙啊？”“我沒這麼想啊。我乾嘛忽悠你？再說了，感情這種事，是能玩笑的事情嗎？”“你以前不說對待感情就很隨意嗎？”鄧佳弱弱看了他一眼。“嗨，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嘛。我現在不是……”“我就喜歡比我大的。”鄧佳插嘴說。看樣子已經不那麼生氣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的。我們好好的，等我事業上稍微有些眉目了，我們再考慮領證結婚的事情，好不好？”鄧佳沒說話，像是在醞釀什麼，然後終於破涕為笑。他們下了車，攜手上了樓。那天晚上，他們歡愉地行了房事，感情似乎又進一步穩固了。月底的時候，顧啟賢和薑維就前後腳辭職離開了公司。當時，江蘇項目正是在關鍵時候。顧啟賢手上的工作就轉到方芳那裡了，她成了這個項目的新組長。孟岩負責和客戶的對接工作。鄧佳則主要負責策劃方案這塊。老板對江蘇這個項目很是上心，找來外聘顧問薑老師來給指點。鄧佳熬夜把策劃方案整合到一起，然後在項目組會議上演示給大家看。問題還是不少的，這正是老板把薑老師請來的原因。像是這種大項目，公司做的並不多，尤其近兩年旅遊規劃策劃行業蓬勃發展，競爭異常激烈的情況下，對於策劃質量有了更高的要求，不再像十年前，差不多就糊弄過去了。對於這個問題，鄧佳現在想明白了，並非用心做就會得到認可，你得清楚老板和客戶的喜好，對症下藥。所以，她現在不會像剛入行時候那樣斤斤計較，好多事情就是互相糊弄。在這一點上，鄧佳比顧啟賢活得明白。顧啟賢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行的不正風氣，所以決定辭職不乾。不是鄧佳不想勸他留下，而是她知道顧啟賢有多犟。他認準的事情，不管對錯，十頭牛、一百頭牛也拉不回來。而且吧，他有個毛病，吃軟不吃硬，你越是說他吧，他越是跟你對著乾，有時候真的像個大男孩。所以人們常說，女人往往比男人成熟，男人骨子裡都住著一個不老的大男孩。會後，鄧佳就帶領策劃部按照領導的意見去修改了。到這一步，江蘇這個項目也就基本完活。公司業務也開始進入淡季，大家都在忙著清理自己手上的活，坐等提前放假過年。顧啟賢在家休息了幾天，每天都會燒好一桌子豐盛的晚餐等著鄧佳回來。他這樣討好鄧佳，她基本上也就不再生氣，讓他出去闖蕩吧。席間，他們都能愉快地談笑風生。飯後，他們一起收拾完家務，都會到外麵散散步。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