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顧不得國慶假期，鄧佳跟隨顧啟賢馬不停蹄地趕往鄭州，二七區有個旅遊項目等著他們。這次，鄧佳全程負責和客戶的對接。本來，鄧佳是有些退縮，但顧啟賢考慮到她已經跟了好幾個項目，認為她策劃部分沒什麼太大問題。要想成為項目經理，還是要全麵發展。作為鄧佳崇拜的偶像，顧啟賢對她的諄諄教誨，她都銘記於心。她更不想辜負他，因而強迫自己咬牙堅持，勇往直前。其實鄧佳很聰明，雖然看上去不是很精明那種女生，但她學東西快，做事認真，有股子倔勁兒。這樣的人，往往更容易成功，畢竟成功路上荊棘密布，充滿阻礙和陷阱。那些喜歡耍小聰明的人，往往自作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通往成功的這條路，最好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走。所以，沒有點韌勁兒，是很難堅持下來的。因此，顧啟賢早就發現了鄧佳身上的這種優秀品質，才想幫她一把。那些爛泥扶不上牆的人，他是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的。說一千道一萬，每一份耕耘終究還是自己努力爭取來的。工作時鄧佳一絲不苟，絕不會和顧啟賢表露出一絲曖昧。他們就是同事關係，協作完成考察任務。也許同行的同事會看出一些他們之間關係親密的端倪，但他們認真工作、不炫耀、不賣弄，有想法的同事也是無話可說。私底下愛怎麼說都可以，嘴長在人家身上，任誰也管不著。鄧佳雖然有些矯情，但這件事上還是表現得坦坦蕩蕩，公司又沒說不允許同事談戀愛。到了晚宴時候，客戶難免勸酒，都是為了搞搞氣氛，合作愉快。顧啟賢一向入鄉隨俗。雖然他早就把酒喝膩了，但有些地方喝不喝無所謂，有些地方就喜歡喝酒辦事，他總不能壞了規矩。酒過三巡，顧啟賢有點醉了，話也就多了。有顧啟賢陪著，客戶們喝得高興，見他醉了，就有要灌他的意思。一桌子人都在一旁看戲，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鄧佳不能視若無睹啊。她看出了那些客戶有意灌顧啟賢酒，便站出來攔著，幫他擋酒。那些客戶哪個不是見多識廣，都跟人精似的？他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直言問鄧佳，到底和顧啟賢什麼關係，都說恐怕不是簡單的同事關係吧。他們都覺得鄧佳看顧啟賢的眼神不一樣，充滿戀人的溫存。鄧佳不予正麵回答，故作大笑，以掩飾內心的尷尬。好在那些客戶心領神會，沒有繼續為難鄧佳的意思。灌酒的遊戲也掃了興，大家就沒有繼續吃下去的必要，紛紛散場。兩名男同事把顧啟賢攙扶回了房間休息。當時，顧啟賢已經酩酊大醉，意識混亂。但他似乎知道酒席總算結束了，像是鬆了口氣，立刻安靜下來，躺床上就睡著了。其中一位男同事陪在顧啟賢身旁坐了會兒，不清楚他會不會耍酒瘋，或是無意識地吐，所以得確定安全以後才會離開。這期間，鄧佳不放心，給顧啟賢先後去了兩個電話。她是用平時不常用的另一個號碼打過去的，而這個號碼，顧啟賢也不會存在手機裡，所以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電話接通後，對方“喂”了幾聲，鄧佳一聽不是顧啟賢，沒說話就掛斷了。個把小時後，那個男同事確定顧啟賢會這樣安靜地睡一覺，就離開回房間了。後來，鄧佳也沒有再打電話。第二天，項目組還要和客戶開個會，然後坐下午的動車返京。因而同事們都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梳洗完畢，都到顧啟賢房間聚齊，開個小會兒，收集問題，稍後大會上由他統一問客戶解決。顧啟賢酒品一向很好，即便醉得不成樣，也能保持基本清醒的意識，隻是反應有些慢，所以昨天酒桌上後來被客戶灌酒，他就稀裡糊塗了。但他記得鄧佳替他解圍，因此加快結束了那頓酒席，他才得以解脫。而且，他醉了就睡，也不鬨，不給彆人添麻煩，睡一覺就好。“感覺怎麼樣？”鄧佳最先來到顧啟賢房間。他正在收拾行李。她坐在床頭，手裡拿著筆和本子。“有點頭暈。”鄧佳哈哈大笑：“昨天的事情還記得不？”“有的記得。有的忘了。”“記得什麼？”鄧佳是想知道，顧啟賢知不知道她替他解圍這件事。她心裡蠻期待聽他親口說出那段過程的。但就在這個時候，同事們陸續進來了，因而顧啟賢躲過了一劫，不用說出類似肉麻的話。收集完同事們的問題後，客戶剛好來接。同事們紛紛回房間拉行李箱，準備會後直接趕往高鐵站。沒想到，大會後客戶定要留他們吃中飯。於是，無可奈何，草草吃了午飯。因為顧啟賢說回京後還要向老板彙報工作，所以歡送酒就算了，吃頓飽飯就好。知道他們趕動車，客戶也沒有拖泥帶水，安安靜靜吃完飯，就開車送他們去了高鐵站。剛巧趕在國慶假期即將結束，因而高鐵站人滿為患。鄧佳他們拉著行李箱艱難的穿行。不過，登車時間尚早，他們不過是想早點逃離苦海，找個地方清靜一會兒。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把行李堆在一起，找個看包的，其他人就自由活動去了。有人去洗手間；有人去買紀念品；有人就四處閒逛一圈……他們很默契地給鄧佳和顧啟賢騰出了空間。這個時候，縈繞在鄧佳腦海裡的問題隻有一個。“你到底記不記得昨天喝醉後發生了什麼？”顧啟賢琢磨了一下，故意逗她：“忘了！全忘了！”他彎腰拍打了一下褲腿兒，然後直起腰，目視前方。“你瞎說！早上還說記得，怎麼轉眼就忘了。”鄧佳盯著他看，滿眼溫存。“我記得。你不就是想讓我說，我喝醉後，是你幫我解圍擋酒的嘛。我當然記得，怎麼能忘呢？”聽顧啟賢這麼說，突然覺得她在他心目中還是蠻重要的嘛。她“咯咯”大笑，有些害羞地看著他：“然後呢？”“你說吧，”顧啟賢直截了當地說，“你想讓我怎麼感謝你？”“對啊。你要怎麼感謝我啊？”從鄧佳的雙眼中，能看到廣袤的山頂鮮花怒放。“你說。”顧啟賢沉著氣說。“你說嘛。”鄧佳開始撒嬌。顧啟賢猥瑣地咧嘴笑了：“要不，我親你一下，表達我對你的稀罕？”“哈哈！”鄧佳捂嘴短促地大笑，“想得美。能這麼輕易就蒙混過關。你得請我看電影！請我吃飯！”“走。咱們看電影去。”顧啟賢立刻起身，一副不管不顧出去找電影院的架勢。“討厭！”鄧佳急忙拉住他衣襟，“我說回北京。”顧啟賢退回來坐下。時間飛逝。同事們陸續回來。鄧佳提醒顧啟賢彆忘了，然後開始認真玩手機。很快到了登車時間。他們拉著行李箱先後登了車。同事們的座位七零八落，誰都不挨著誰。顧啟賢身旁坐著的是個麵善的男人，鄧佳便去和人家換座位。就這樣，她坐到了顧啟賢身旁。“你換過來乾嘛？”顧啟賢裝作認真用手機處理公務。“沒事啊。怎麼了？”鄧佳也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好像她就想找個伴兒，好比女生去洗手間都喜歡結伴而行是一樣的。“討厭你。快走。”“去你的！”鄧佳白了他一眼，用力推了他肩膀一下。他撞到了窗玻璃。他裝作被玻璃彈了回來，反過來撞到了鄧佳，差點把她撞到地上。她氣憤地站了起來，大眼瞪著他。然後，她過去用力拍打他幾下，好像這樣才稍稍解了氣，又沒辦法地繼續坐下來。鄧佳裝作不想理他的樣子，低頭認真擺弄手機，心裡又很想找茬兒，就不時用肩膀頂他一下，意思他礙著她了，讓他往那邊點，而那邊就是窗玻璃。顧啟賢始終沒理她。一會兒，她覺得沒意思，自己就老實下來。車子開動了，逐漸加速，直到平緩前進。目的地，北京。不過，車上還得三個多小時，這漫長的時間要怎麼度過呢？顧啟賢一直忙著手機聯係客戶，尋找新項目。一旁的鄧佳不時朝他手機瞟一眼，發現他人脈很廣。“你是怎麼認識這些人的？”鄧佳不無抱著學習的態度問。顧啟賢愣了一會兒才說：“你沒跟我一起參加過論壇會議什麼的？交換名片就會認識新朋友啊。你的名片換回來就躺在某個地方不管不顧了吧？你得維護這些名片關係啊。“很多時候，這些名片裡潛藏著很多的人脈群，你可以讓他們拉你進群啊。群裡人都是乾什麼的，你得了解一下吧。潛在客戶就給挖過來，然後維護這些有用的人際關係。暫時沒用的就擱置一邊，時不時發個信息就好。“這樣，你積累一段時間，就會有廣博的人脈了。生意就在人脈裡，不懂得利用人脈的人，是做不好生意的。你說是不是？”“嗯。那你以後多帶我去參加論壇會議吧。”“那不可能。”一聽這話，鄧佳愣住了，不解地看著他。“要麼，你自己去參加我介紹給你的會議；要麼，你自己去尋找項目相關會議去參加。總之，你以後要獨立麵對這些。”雖然顧啟賢的話有時候聽上去冷冰冰的，有那麼一刻，鄧佳心裡會閃過一絲悲涼，但她同時又知道，他隻是想鞭策她不斷成長。這份關心，不同於閨蜜間的溫暖細膩，有些男生的大條。不過，她有時候很感謝，也很喜歡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