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大叔喜歡你嗎？”張美樂說。“就因為看不出來，所以很煩啊！但是，他應該不討厭我，因為他出差時候總是帶我出去玩。”“你得去試探。”趙燁邊說邊舉杯喝啤酒。“我試探了啊。他好像拒絕了。”鄧佳表露出一臉的失望，就差落淚了。“愛情這種事呢，其實很講究‘攻守兼備’。”趙燁故意裝作心不在焉地說，想試探一下身旁張美樂的反應。她要是白他一眼，或是打他一拳呢，他就胡亂編個故事；她要是沒什麼反應呢，那他就豁出去多說幾句，主要也是為了感謝鄧佳上次幫他哄好張美樂。結果，張美樂什麼反應都沒有，繼續吃烤串，也繼續喝啤酒。“何為攻？何為守？”鄧佳看著趙燁笑。一旁的張美樂一直低眉，津津有味地吃著烤串。她有種預感，張美樂在積攢怒氣，等待小宇宙爆發。可她管不了那麼多，算是對不住趙燁吧。趙燁也真是豁出去了，一臉淡定，笑著回望鄧佳，就好像張美樂不存在似的：“所謂‘攻’，就是你可以主動聯係他，但不要直白的表白；所謂‘守’，就是等到他如果主動聯係你的時候，你要適當矜持。總之呢，見機行事。”說完，他乾了杯中的啤酒。鄧佳聽完愣了一下，仔細回味，似乎哪裡點醒了她，然後衝趙燁露齒而笑。被看得有些難為情的趙燁克製著興奮的情緒，拿起一串烤串，馬上又放下了，接著剝了個煮花生吃，然後乾了一杯啤酒，很解氣地打了個嗝。最後，他也看著鄧佳笑。他感覺到張美樂在盯著他看，所以他轉頭看了眼張美樂，卻發現她一臉不高興。“說完了？”從語氣聽得出來，張美樂在質問趙燁。“不是……你乾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是不是……我又說錯話了？”趙燁有些後怕起來。他越來越膩煩張美樂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小情緒，但他不想在鄧佳麵前表現出來。“沒有啊，”張美樂露出一臉詭異的笑容，“是我又犯病了！”說完，她憤懣地起身就走。“哎……我說……”趙燁有些不知所措，躲躲閃閃看著鄧佳。“趕緊去追啊。”鄧佳說完，趙燁就乖乖追上去了。看著他狼狽的背影，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老板，結賬！”然後，她也打道回府了。回到家，鄧佳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手裡拿著手機，不停在手心把玩。她在猶豫要不要給顧啟賢電話，真的撥通了，又該說些什麼。可她再也不想獨自胡思亂想下去，她得勇於嘗試和改變。“喂？”電話接通的時候，鄧佳竟然有一點點緊張。她立刻從床上跳下來，站在窗前，朝窗外寂靜的夜空看去。“啊，鄧佳啊。”顧啟賢在電話那頭說。鄧佳感覺電話那頭好安靜，估計他在房間裡：“沒打擾你吧？”“沒有。有什麼事兒，你說。”“我的方案寫完了。”“噢。明天來公司線上傳給我看看。”“好。”“嗯。”談話中斷了片刻。鄧佳在努力思索還能說些什麼。其實她更怕對方準備掛斷。“有個事兒想問你。”“你說。”“這個項目……你為什麼分給我這麼多內容？”電話那頭停頓了片刻。鄧佳隔著電話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我覺得你可以啊。你不是寫完了嗎，難道中途遇到了什麼問題？”“就是覺得好多……寫起來好累……真的好累……”一語雙關。鄧佳在暗暗表達她對顧啟賢不撩她的不滿。“這樣啊。那你怎麼不早說，我可以給你調一下啊？”“因為我不想讓你失望。你安排給我的任務，我要努力完成。”鄧佳覺得這句話其實有點越界了，意思太明顯了。“這樣就好啊。我是希望你提高的。你很有潛力。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獨立帶項目。”“像你一樣嗎？”鄧佳表現出一個小女生崇拜學長的樣子。“對啊。”顧啟賢難為情地笑。“你真的這麼看好我嗎？”“嗯。”“謝謝！”“加油！”電話那頭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一個女生說“誰啊”，顧啟賢對那個人輕聲說了句“稍等”，然後又講電話，“我有點事兒。明天到公司再說吧。”“哦。拜拜。”鄧佳有些失落和緊張。她在琢磨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甚至都沒有在意，掛電話的時候，顧啟賢都沒有說“再見”。他一副很匆忙的樣子，或者說，是有點慌裡慌張。事後，她才注意到這點，由此更加確信，那個女人是和他很有關係的一個人。第二天一到公司，鄧佳就把雲南項目的方案離線傳給顧啟賢。剛巧，他從外麵回來，經過鄧佳，鄧佳便告知他，文件已經發過去了。顧啟賢先是沒反應過來，聽鄧佳提醒昨天電話裡的事情，他才後知後覺地說“好”，然後回了辦公室。寫方案暫時告一段落，鄧佳又開始清閒起來。前幾天，薑維很早讓她調研的關於公司準備創辦交易所的事情，終於被老板催促，然後薑維立刻發動大半個策劃部，兩天時間把這個事兒搞定了。雖然鄧佳對公司某些人的業務水平不敢苟同，但的確，到哪裡都有濫竽充數的。她覺得，隻要她自己知道上進就好了，而公司在業務攻堅方麵確實很有實力。顧啟賢說，策劃公司是乾什麼的，就是解決各種疑難問題的，尤其這家公司，俗稱點子策劃，類似於谘詢公司，所以，無論什麼難題，最後都會有個結果，實在不行就來硬的，胡攪蠻纏也要得出個結論。實際上就是，隻要你能把客戶說暈乎就行。曾經，鄧佳覺得工作應該就和做數學題一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可實際工作一段時間後，她才知道，其實工作就是為了賺錢，而為了賺錢，得糊弄就糊弄——人的惰性儘顯無疑。每個經手的項目，鄧佳都想要努力做好，無奈她一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結果無法改變，也隻好得過且過。這種事情，顧啟賢有他聰明的做法。一次出差路上，他對鄧佳說：“不管你所處環境是怎樣的，隻要你嚴格要求自己，事情就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好。”鄧佳一直覺得，顧啟賢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他的成功絕不是偶然。薑維也說，顧啟賢自然有他過人之處，就連她也很欽佩他頭腦的清醒，他的很多個人見解，都很有見地。午飯時候，鄧佳訂了外賣。她看見顧啟賢和薑維一起出去吃飯，也沒說喊上她一起，心裡有點失望。倒是李夢琪和小鹿過來問她：“一起去吃飯嗎？”她說已經叫了外賣，然後她們互相笑了笑，就走了。等到下班的時候，薑維去洗手間，順便問了鄧佳一句：“要不要搭車。”她說：“好啊。”然後關了電腦，在座位上等薑維回來。薑維今天穿了件性感的裹臀裙。她身材很棒，瘦高，前凸後翹，長相還顯小，三十多歲了，看上去還像個大學生。就是她個性強烈，有些放蕩不羈。槍打出頭鳥嘛，所以她人緣並不那麼好。不過，鄧佳覺得她人其實挺好的，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又不失女人的敏感，所以有時候難免有些鬨騰。敢跟孟岩那種刺頭當麵破口大罵、甚至互相潑熱水的人物，自然不會很好惹。車上，鄧佳和薑維閒聊，得知最近薑維談下來三個新項目，馬上就啟動。薑維準備和顧啟賢一起來做這三個項目，要把鄧佳也拉上。在公司，的確每個人都想參與進項目組，這樣才會有可觀的提成拿，但並非每個人都那麼幸運。要麼沒什麼項目做，要麼參與了也隻是很少的任務。而提成幾個點，和你的工作量、重要程度是直接掛鉤的。鄧佳認識了薑維和顧啟賢，她才能在公司如魚得水，近水樓台先得月，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所以她一直很慶幸。不過，鄧佳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在乎這類事情，可能是她毫不費力就得到這些的緣故吧。比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對顧啟賢更感興趣。有些問題，直接去問當事人，很顯尷尬。所以，問他的朋友就從容許多。鄧佳又問了薑維關於顧啟賢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情，還說明她那天晚上給顧啟賢電話，從電話裡聽見有女人說話的聲音。聽完這些，薑維狂放地大笑：“顧啟賢是個很招女孩子喜歡的人！主動追求他的女生大有人在，他身邊可從來不缺女人，天曉得他最近在和哪個女人鬼混。”當然，薑維所說是否屬實，鄧佳無從知曉，但有女人纏著顧啟賢是肯定了。就像是，也有人說薑維的生活不檢點，經常深夜私會大老板一樣。她自己也說，她喜歡夜不歸宿，和那些成功人士暢所欲言。話可以隨便說，但做過什麼事兒，肯定也隻有當事人最清楚。不管怎樣，鄧佳對顧啟賢的喜歡不會因此而減少。她依然對他充滿好奇。到家後洗了個澡，鄧佳就早早回房間休息了。她一直拿著手機把玩，猶豫要不要給顧啟賢電話，畢竟這樣頻繁地聯係他，似乎有點那個。但鄧佳是個心裡憋不住事兒的人，要是不聯係他，估計要整夜失眠。於是，她撥通了顧啟賢的電話。那頭兒很快接通，像是一直守候在手機前似的。“喂？”鄧佳突然感覺有點緊張，氣息憋在胸口。她從床上跳了下來，在屋裡走來走去。“啊，鄧佳。”顧啟賢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落。“你怎麼了？”鄧佳關心地問。“沒什麼。”越聽越覺得他好像要出事了。“你彆這樣，”鄧佳心裡著急起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有什麼話，你可以講給我聽，彆憋在心裡。”她眉頭緊皺，重新坐回床上。“那你有時間嗎，我們出來聊？”“好。”掛斷電話，鄧佳就開始穿衣服，想化個淡妝，但怕顧啟賢說她刻意為之，乾脆自然點，於是素顏出門。等他來的時候，她心裡有些不安，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又要對她說些什麼。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感覺他似乎不喜歡她。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覺得，所以心裡發慌。感覺有點口渴，她去倒了杯水喝。水沒喝完，手機就響了。是顧啟賢。他按照鄧佳發給他的位置找到了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