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岑(1 / 1)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轉眼間馮潞桉的蛋烘糕門店就上市半年多了,在最初的時候,每天的營業額都以成倍的速度增長。目前也達到了一個穩定的狀態。馮潞桉得閒一段時間,但也不敢徹底地掉以輕心。新的一個學期,學校關於上年度的評優評先結果出來了。馮潞桉在創業的同時,竟然還以全係前百分之五的績點獲得了獎學金;反觀程渺,除了在雨滴打工就是泡在圖書館了,但也隻能勉強保證每門課在80分以上,在這個處都是大神的T大,離獎學金還遠得很。程渺有點沮喪,本來她上大學的首要目標就是想拿一次獎學金,然後告訴張其良,讓張其良為她感到驕傲。如今看來,智商這個東西,是努力彌補不了的。那段時間程渺都顯得有點悶悶不樂,馮潞桉想方設法逗她開心,都沒成功。最後馮潞桉把程渺按倒在床上,威逼利誘道:“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天塌下來都有我給你扛著,是不是沒錢了?沒錢跟我說啊……”“不是……”程渺坐起來推開他,走到廚房,“獎學金評選結果出來了你知道吧?”“嗯。也沒幾千塊錢,我請你吃飯?或是給你買小禮物?”程渺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在這麼忙的情況下都能不費吹灰之力拿到獎學金,相比之下我實在是太相形見絀了……而且我當初報這個專業也是因為學的人少……現在都大二了,關於未來要做什麼我還真的挺迷茫的。”“說什麼胡話呢!”馮潞桉從背後抱住她,臉貼在她的後背,“一家人隻需要一個天才啊,如果兩個都是天才的話,會打架的。”“你的意思你是天才,那我呢?”“天才背後的女人!”“才不要!”程渺洗著菜說,她今天準備給馮潞桉做一個麻辣鍋。“你說什麼!”馮潞桉按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撒著嬌說:“你不做我背後的女人了?”“做做做!誒你彆碰我手,我手上拿著菜呢!”本來略顯沉重的對話就被這樣打鬨著一笑而過了,程渺以為馮潞桉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隻是她小小的煩惱而已,沒想到不到一個星期,馮潞桉戴著眼鏡拿了一疊厚厚的資料給她。“什麼東西?”“知道創業最重要的是什麼嗎?信息的收集。”馮潞桉打了個響指,指著那疊資料說:“根據我對你興趣愛好的了解,以及調查了你現在學的‘對外漢語’的專業背景和就業前景,你可以看看這裡麵的內容,有一些數字,但也有一些人現身說法的真實故事,我想應該對你有一定的啟發。”看著那本厚厚的資料和馮潞桉的黑眼圈,程渺忍不住問:“你做了多久?”“就一個星期吧。”馮潞桉毫不在乎地說。程渺卻感動得瞬間紅了眼睛,直接跳上去抱住了馮潞桉,幾乎是以長臂猿的姿態掛在他身上。這個姿勢嚇了馮潞桉一大跳,“你……你彆,這可是在公共場合。”“我不管……嗚嗚嗚……”程渺撒著嬌說。馮潞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看了馮潞桉收集的資料後,程渺對於自己的專業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對外漢語,顧名思義,就是教外國人漢語。每年國家漢辦都有跟國外孔子學院合作的項目,程渺對此還挺心動。她也想明白了些,比起獎學金,更重要的是在大學四年找到自己未來的人生方向,而不是一味為了那個分數而糾結而痛苦。因為畢業之後,這個社會衡量你的絕不是分數。程渺算是對未來明晰了一點時,馮潞桉這邊卻出事了。馮潞桉原本的構想就是不止是做蛋烘糕這一個東西,而是推出自己的美食品牌,因此蛋烘糕這個項目他更多的是做好前期後工作後,後期選擇加盟商。本來加盟商的選擇就是一件很重要的是,馮潞桉一向慎之又慎,考察了又考察,但還是出了紕漏。有的人嘴上承諾得好,前期投入也真的完全去按馮潞桉的要求做了,可後期生意一旦好起來了,就被利益蒙了心,開始不重質隻重量,甚至使用過期的原材料,導致不少食客拉肚子。特彆是有一例還出現了食物中毒是情況。當時恰逢3.15,國際消費者日,當地媒體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專題報道了馮潞桉的美食品牌。新聞報道一出,馮潞桉的美食品牌口碑就算臭了。加盟商們的眼中都隻能看到利益,因此很快退出了加盟,並且毫無代價的解了約。出事那幾天,程渺在學校的英語選修課上碰到了他。他似乎很困,趴在桌子上睡了一節課。以至於第二節課了,程渺才發現自己右上方前兩排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那個人,竟然是馮潞桉。英語課老師是個留洋回來的老學究,最看不慣這種情況,一個粉筆頭砸在馮潞桉頭上,並且用非常嚴厲的口吻說:“要說不想學,就彆在我課上來礙眼。”馮潞桉旁邊的兄弟把他搖醒,程渺認出是跟他一起踢球第幾個男生。馮潞桉揉著眼睛醒過來,臉上寫滿了迷茫,老教授更生氣了,勒令他滾出教室。馮潞桉順從地出了教室,老教授氣得踢了一腳講台。“叫什麼名字?”老教授翻著點名冊,問著台下的學生,喃喃自語道:“平時分扣10分。”程渺站了起來,“老師!”“怎麼了?”老教授沒好氣地說。“他生病了。但還是對老師您的課特彆感興趣,所以拖著病體也來了。”老教授聽了這話,臉上表情稍稍緩和,雖然知道程渺說的話不可能是真的,但在這種時候,大家都需要一個台階下。老教授點點頭,示意程渺坐下,而剛走到門口聽到程渺說話回過頭看了一眼的馮潞桉,也配合地演出——裝病倒下了。全班嘩然一片,程渺第一個衝上前扶起他,跟老教授說:“老師,我扶他去醫院,您繼續上課。”就這樣,程渺跟馮潞桉一起逃了課。他們走到學校的求學廣場,求學廣場緊鄰著南湖,旁邊有不少休息的座椅。他們找了個正對湖的位置坐下,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卻沒有聊天,程渺知道馮潞桉心情不好,隻是陪他安靜地坐著。雖然經曆了重挫,但馮潞桉並沒有就此繳械投降,在此期間,程渺一直陪著馮潞桉,在彆人看來,他可能一蹶不振,實際上,沉寂了一個學期後,他跟創業的小夥伴決定東山再起,決心學海底撈那樣,做一個自己的品牌,馳名中外那種。在沉寂的這一個學期當中,馮潞桉找了一間寫字樓的辦公室,成立了工作室,因為經費緊張,工作又多又雜,所以好多時候大家乾脆都住在了工作室。程渺充分地做好了後勤保障,在工作室弄了個小廚房,隔三差五地給馮潞桉以及他的工作團隊做飯熬湯。馮潞桉的創業團隊小夥伴就是一起踢球的那幾個,裡麵的人幾乎都是富二代,家裡有點資本,但並不倚靠那點資本闖世界,還是想靠自己。那天馮潞桉跟團隊開會到半夜,程渺幫他們收拾好,順便還做了第二天的早飯準備離開時,馮潞桉的手機亮了。上麵彈進來幾條微信。都是來自張耀馳。“再借我點錢吧。”“最後一次了,真的。”“如果你還想著綠芽的話……”看著“綠芽”程渺全身激靈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拿起熟睡中的馮潞桉的手,用指紋解開了他的手機。隻需隨便看一眼,就看到他在上次風平鎮碰到張耀馳後,還在繼續給他錢。每一次張耀馳找他要錢的借口都是周綠芽。程渺心裡突然竄起一股無名火。她搖醒馮潞桉,“你又給張耀馳打錢了?”馮潞桉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的聊天記錄被看了,立刻睜大了眼睛,搶過手機,“你乾嗎翻我手機?”“你又給張耀馳打錢了?”程渺堅持問。馮潞桉重新把手機鎖上,不說話。“馮潞桉,還是因為周綠芽對嗎?既然你對她如此念念不忘。那我算什麼?”程渺覺得委屈萬分,周綠芽就像存在於他們兩人之間的影子,怎麼努力想要揮去都是徒勞。“不是這樣的。”張耀馳煩躁的抱著自己的頭,“我今天很累,改天我們再講這個話題好嗎?”“好吧。”程渺相當失望,“我先回寢室了。”打車回學校的路上,程渺望著出租車的窗外,忍不住哭了起來。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她,說:“姑娘失戀了吧?沒事兒,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事。你看那八國聯軍那麼厲害,不也過去了嗎?”程渺對這個奇怪的比喻逗笑了,但還是沉著臉說:“有些事情,在有些人心裡,可能永遠也過不去。”回到寢室以後,程渺想了一晚上,決定不再主動提起周綠芽。既然是揮不去的影子,那就共存好了。程渺繼續在馮潞桉的創業團隊裡當著幫襯,一開始馮潞桉的團隊對程渺的存在還有點敵意,雖然創業失敗,但馮潞桉在他們心裡還是老大,配程渺這種除了長得有點乖巧,全身毫無亮點的女生,實在有些劃不來。後來他們終於體會到了“要想征服一個男人的心,首先要征服他的胃”這句話裡蘊藏的大學問。因為程渺做飯真的太好吃了。並且她人也很溫柔,從不對馮潞桉的事情指手畫腳。有時候程渺開會列席,還會給他們提出幾個驚豔的小構思。這樣一來,程渺在馮潞桉的創業團隊心中,也成了一個完美嫂子了。之前品牌被加盟商搞臭了,但是已經有一定的群眾基礎了,就這麼舍棄還是太可惜了,因此大家想辦法在營銷上下功夫,做好危機公關,前期再大幅度的讓利,在加盟商的選擇上更加慎之又慎,在於精不在於多。差不多一年後,馮潞桉的團隊像一頭受傷痊愈的猛獸,漸漸站了起來。當媒體再度報道他們,已經用上了“大學生富二代,不要標簽要品牌”的宣傳語,蛋烘糕的項目得以繼續成功開發,後續也在繼續跟進。接受了當地商報采訪結束的當天,程渺在采訪的咖啡館外抱著馮潞桉的外套等他。陽光溫暖地照耀在每一個路過的人臉上,馮潞桉笑著朝她走過來,兩個人自然地抱在一起,空氣中些冷颼颼的,但兩個人的心卻是無比溫暖的。“渺渺,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程渺在他懷裡,悶著聲音說,“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也很不容易,我隻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愛你。”“我也愛你。”曾經程渺覺得,說出“愛”字是一件艱難且難以啟齒的事情,但真正說出口時,都是油然而生自然而然的,發自內心的情感。其實就在剛升上大三不久,程渺通過在馮潞桉收集的那些資料裡學到的東西,自己私下裡研究了很多,申請了漢辦的項目,得到了大四去美國孔子學院實習一年的機會。這對情侶緊緊地相擁在冬日街頭,陽光為他們渡上了彩色。期末考試前跨年,T大根Z大有合作活動,類似於遊園會,場地在Z大。程渺記得,周岑就在Z大。前一天晚上,馮潞桉給她打電話,說明天周岑正好在T大,想請他們吃飯,儘地主之誼。程渺想著馮潞桉什麼時候跟周岑這麼熟了,就隨口問了一句。馮潞桉說:“之前在機場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跟她在高中的物理競賽上認識的,不過也不是很熟。她應該算那種很驕傲很優秀的女生,我們這種男生排不上號的。”這話聽得程渺有些不開心,“如果你能排得上號你就要追她嗎?”馮潞桉神秘地笑笑,“你猜。”程渺假裝賭氣,“不跟你說話了。”“好啦,”馮潞桉哄她,“我跟你講,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沒有情竇初開過,遇到你之後,就都是你了。所以我對周岑,從來沒有過那種想法。程渺,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這突如其來的情話聽得程渺有些臉紅,“我知道了,快去睡覺吧,明天見。”“明天見。”隔天早上爬上學校大巴時,程渺跟馮潞桉一眼就看到了許立然。他身後背著畫板,腳邊放著工具箱。“怎麼,準備去Z大寫生呢?”馮潞桉跟許立然打招呼道,許立然直接略過他,站起來跟程渺打招呼,“吃早飯了嗎?”“吃了。”程渺客氣道,實際上沒吃,書包裡背著餅乾跟牛奶。許立然掏出手機,激動地拉過程渺坐在他身邊,“我跟你說我又發現了一部特彆好看的喪屍片……bb……”馮潞桉一見程渺跟許立然坐一起了,自然不服氣,也擠著坐了上去,“你們在看什麼,我也很感興趣,給我看看呢。”就這樣,兩個人的位置,硬是擠了三個人。程渺在中間被擠得哭笑不得,於是站起來走到另一邊空位置上去坐著,“你們倆一起看吧,我有點沒睡醒,補一下瞌睡。”就這樣,馮潞桉跟許立然攜手坐完了全程。到了Z大,兵分兩路,程渺跟馮潞桉去玩遊園活動,許立然就真的去寫生了。剛到不久,馮潞桉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周岑出現了。周岑剪了短發,看上去利索又爽朗,她的笑容也很爽朗,一上來就輕輕給了馮潞桉胸口一拳:“我在網上經常看到你家蛋烘糕的廣告啊,你都快成網紅了吧。”“哪有,我就是個辛苦的創業者而已。”旋即周岑注意到程渺,說:“你是馮潞桉女朋友嗎?上次還沒追到那個?現在看樣子是追到了。”程渺笑笑,沒說話。馮潞桉一把摟過她,笑嘻嘻地說:“是啊,追了好久才答應,也算是我女神了。”程渺注意到,馮潞桉說自己是他女神時,周岑臉上神色有些不樂意。周岑開始纏著馮潞桉問一些創業上的事情,不時瞪大眼睛,誇獎馮潞桉很厲害,還會用手故意嬌嗔地推幾下馮潞桉。馮潞桉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尷尬,退後了幾步,把程渺的手拽得緊緊的,生怕周岑生吞了他一般。程渺在心裡忍不住偷笑,但還是附在馮潞桉耳旁說:“你禮貌點,跟人家好好說話,我看那邊遊園活動還挺有意思的,我去看一下。”馮潞桉顯得戀戀不舍,但還是讓程渺走了,因為創業上的事情的確對她來說很枯燥。Z大這次遊園活動的遊戲都設置得挺沒意思的,程渺玩了一會兒就喪失了興趣,便沿著Z大轉了一圈,在Z大的一處小樹林旁邊的教學樓前,她碰到了許立然。許立然正在對著那棟建築認真地作畫,微風拂過,吹動許立然的頭發。程渺站定,靜靜地看著許立然。不知在許立然身後站了多久,他回過頭發現程渺時相當驚訝,“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該跟馮潞桉在一起嗎?”程渺聳聳肩,“他遇到一個高中同學。”“女生?”許立然猜。“嗯。”程渺點點頭。“沒事,你應該相信他。如果你覺得無聊,就坐下來看我畫畫吧。”“好”。程渺靜靜坐下來地看許立然作畫。其實她很少有機會這樣近距離地看許立然畫畫,更多時候,許立然在她麵前不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年輕畫家,而是一個熱愛喪屍的古怪少年。涼風乍起,吹亂了程渺的頭發,糊了她一臉,許立然停下畫筆,溫柔地幫她撥開頭發,露出臉蛋。四目對視時,有那麼一秒鐘,許立然又陷進去了。過了約莫半個小時,隨即他挪開視線搖著頭笑了笑,程渺也接到馮潞桉的電話,讓她過去吃飯。她說自己跟許立然在一起,馮潞桉沉吟了一會兒,說,那也把他叫上吧,一個人怪孤苦伶仃的。許立然正好在這邊聽到馮潞桉說自己孤苦伶仃,立刻奓毛,搶過程渺的手機大喊:“誰孤苦伶仃了,你給我說清楚!”馮潞桉二話沒說掛斷了電話。四人一起在Z大外的小吃街吃了一頓火鍋。席間,周岑表現得格外熱情活潑,不時跟馮潞桉嬉笑逗笑,把許立然跟程渺晾在一旁。許立然偷看了周岑一眼,不斷地往程渺碗裡夾菜,馮潞桉本來還在笑,注意到這點後,立刻也停下來往程渺碗裡夾菜,不一會兒,程渺碗裡的菜就堆成了一座小山。一頓飯吃得尷尬又熱鬨,結束之後回程程渺跟馮潞桉坐在一起,許立然又擠過來,程渺又給兩位讓座,並且說:“我知道你們倆的真實想法,不用拿我當幌子。”馮潞桉跟許立然對視一眼,互相嫌棄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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