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楊露說要出去走走,顧世明思考了會兒問道:“你要不要去陽台看看?”楊露不明所以地走到了陽台,剛開口說為什麼,她就被眼前的景色給震撼了。滿山銀裝素裹果,白雪皚皚。眼前這片山林就如同特效師耗巨資建出來的虛假童話世界。楊露驚叫地衝向顧世明,一下就跳到顧世明的身上,給了他一個親吻,又立馬光腳衝向了外麵。顧世明被楊露突然間的動作給嚇到了,他在後麵提著木屐追向楊露,想要叫停她:“穿鞋,外麵地板涼!”奈何此時的楊露完全處於一個精神十分亢奮的狀態,完全聽不進顧世明在講什麼,就算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還是“呀!呀!”地朝階梯下跑去,想要穿過花園淌過溪水去到對麵的山林裡,感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下到最後一層階梯的時候,顧世明將凍得直跳腳的楊露逮住,將她抱起來,扛在自己肩膀上,將楊露一雙冰涼的小腳丫放進自己的大衣裡給她回溫。顧世明臉上帶了些許慍色地數落道:“我不是叫你穿鞋嗎?怎麼不聽話?凍著了吧?”楊露趴在顧世明的背上偷笑,心裡甜得跟不嫌膩似的,腳還要往顧世明的熱源鑽去。顧世明一巴掌打在楊露的屁股上,斥責道:“不要動,我先給你暖一下。”楊露果然聽話地停下了動作,她迷惑地看向不遠處像個猴子一樣蹦過來的人,心裡打起了鼓,這酒店建在山林中,莫不是也把山中的野人放了進來吧?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楊露害怕地直拍顧世明的肩膀,“顧世明!顧世明快跑!有野人,快跑!”顧世明不可思議地轉頭向後看去,這年頭哪裡來的野人,還是在酒店的管轄範圍之內出現的,不太現實。等顧世明轉頭向後看去的時候,他又淡定地轉回了頭,果然這年頭要出現野人還是可能的。顧世明渾厚的聲音似乎無視距離的阻隔,清晰地傳入了遠,處向自己飛速奔過來穿著奇怪的葉鬱錫耳裡,“你要是再敢靠近我一步,我保證你回去的時候,雙手拄拐杖!”葉鬱錫有一瞬間的停頓,後又加速向顧世明的方向衝了過來,開玩笑,顧世明大老遠地把自己從中國叫過來又把自己撇在一邊,說什麼他也不會就因為這麼一句威脅就離開的。顧世明寬厚的手掌覆在楊露的腳丫上,感受她的溫度。感知到楊露的腳不冰了,他把拿在手上的木屐給楊露穿上腳,把她放了下來,柔聲對她說:“你先過去玩,下了階梯,穿過花園,你去溫泉溪水那裡玩泡腳。”楊露看了一眼遠處衝過來的人:問道:“他是誰?你認識?”顧世明看向葉鬱錫臉色緊繃:“你也認識。”“我也認識?”楊露手指向自己,好像感覺很不可思議:“不會吧,我跟這裡的野人不熟。”顧世明佩服楊露的想象力,他鬆了神色,無奈道:“他是葉鬱錫。”楊露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好像不太敢相信,全身上下穿著塗得綠油油腦袋上還綁了一頭臟辮,下身隻圍了一條浴巾的人會是葉鬱錫。“顧世明!你個沒良心的突然把我叫到日本來就算了,現在還撇下我,自己玩!”顧世明眼神都沒有給快要跑到眼前的顧葉鬱錫,“怎麼?有意見?你當初給楊露假傳消息的時候有想過現在嗎?”葉鬱錫一聽顧世明說這個,他就立馬覷聲了。死穴啊,死穴啊。顧世明帶著楊露要往前走,不想理他。葉鬱錫跟在後麵委屈巴巴地嘟囔:“我跟在你身後是為了保護你,你居然一點兒都不關心我。”顧世明在前麵涼涼地說道:“我需要你保護?”葉鬱錫憤怒了,當初到底是誰給他背了那麼多鍋啊!三人走到溪水邊,停下了腳步,楊露一個人撒丫在溪水邊玩得歡快,顧世明和葉鬱錫靠在不遠處的樹邊談話。“出什麼事了?”葉鬱錫不待見地瞄了他一眼,神態裡儘是嫌棄:“你也知道我不是空手來的啊……”顧世明抬腳踢了他一腳,不耐地催促道:“有事兒就快點說,彆磨磨唧唧得像個娘們兒。”葉鬱錫看向遠處被顧世明護得死死的楊露,抱怨道:“我倒是還願意變成娘們兒呢。”顧世明聽到他的話,剛想伸出腳再給葉鬱錫來一腳,他就又開口了:“顧名思那邊有動作了,他費勁心思說服九條,讓九條把自己從山本手裡搶的資源吐了一半出來,把顧成飛換了出去。”“他們倆父子在你手裡吃了這麼大的虧,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山本放出消息叫分布在各地方的手下保護你,但是防不勝防,你還是要小心。”“顧成飛能狠到什麼程度你是知道的。”顧世明手裡捏了一把雪,揉成一團,拿在手上也不嫌凍,“佐藤那邊怎麼樣了?”葉鬱錫有些看不懂顧世明,“你問佐藤乾什麼?一個小人物需要關注這麼多?”“他手裡有我要的貨。”“什麼貨?”顧世明沒說話,葉鬱錫猜測道:“不會又是跟楊露有關係吧?”葉鬱錫換了一個姿勢,“哎,我說,顧世明你怎麼什麼都想著她,你想想我好不好,我出生入死為你做了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回報回報我啊?”顧世明瞥了葉鬱錫一眼,薄唇輕啟:“出事的時候,切斷楊露的後路,告訴楊露我有未婚妻,並說我不會再回來,導致我跟楊露產生隔閡,這就是你為我做的?”葉鬱錫小聲說道:“能不能彆提這個!你換個人行不行!”顧世明走向楊露,手裡的雪球在他的體溫下漸漸化成了水,從他的手掌流出:“我為什麼要換?”葉鬱錫被顧世明氣得在原地直拿腦袋撞樹,然後迎接他的就是災難性的大雪。葉鬱錫很是抓狂。顧世明把楊露從冒著熱氣的溫泉溪水邊拖起來,“你不是想去山那邊嗎?我看見前麵不遠處有一座竹橋,我帶你過去吧。”楊露把手呈掌狀貼在水麵上,輕輕地拿起又放下,她把沾染了溫泉水還熱乎的手貼上顧世明的臉,眼眸裡透露的暖意直擊顧世明的心底。顧世明動情地拿過楊露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葉鬱錫大叫:“哎呀,我去,辣眼睛!”……顧世明在思考是不是要把這顆散發強大怨念的電燈泡給搬走。“嘭!”一枚雪球砸在顧世明的身上,受到重力撞擊的雪球立刻在顧世明身上散落開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葉鬱錫雙手叉腰笑得張狂:“叫你們秀恩愛,砸死你們!”……顧世明眉頭微不可見地挑了一下,他行雲流水地從有積雪的平台上抓了一把雪揉成團,跑向葉鬱錫,用力向葉鬱錫砸去,“膽子肥了是吧?看我今天不砸死你!”“呀呀呀呀!”葉鬱錫被顧世明連續追擊嚇得大叫,他試圖從地上抓雪球扔向顧世明,無可奈何顧世明的攻勢太強,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楊露見葉鬱錫跟顧世明之間的互動,被逗得不停笑,葉鬱錫看見後,拚死捏了一個雪球向楊露砸去,哼,居然笑話他。楊露作為一個旁觀者居然也被殃及了,雪球砸在她頭上,雪花在她臉上融化,冰透了她的臉。楊露麵無表情地看向葉鬱錫,他正驕傲地向楊露甩頭表示自己的高傲。楊露被葉鬱錫激怒,她快速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就衝向葉鬱錫,在顧世明的配合下對葉鬱錫來了個男女混合雙打。在玩鬨的過程中,不知道是顧世明先對楊露動手扔了雪球,還是楊露對顧世明先動手扔了雪球,莫名其妙地三人的戰爭就變成了顧世明跟楊露兩人情侶之間的玩鬨。葉鬱錫還在狀態之外,本來是三人在一起玩鬨,他才是萬眾矚目被關注的那一個,怎麼突然間,他就變成多餘的了?他小心翼翼試圖向顧世明扔雪球,沒理他,他又向楊露扔雪球,還是不理他,葉鬱錫看著眼前這對恩愛狗,不由得生出幾許落寞。哎,單身狗還是適合在家裡,眼不見為淨啊。他轉身向酒店走去,不再去打擾這對恩愛狗。楊露和顧世明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已經下午四五點左右了,楊露先走進浴室洗澡。桌上有手機響起,顧世明拿起手機看見通話人,他看了一眼浴室走到外麵接了電話。顧世明接起電話,一出門,就看見換好衣服、解了臟辮洗去迷彩的葉鬱錫蹲在門口,像條小狗般仰頭看他。顧世明受驚嚇地踢了他一腳,“你在這裡乾什麼?”電話那頭的山本,以為顧世明在跟他講話,回道:“出事了,顧名思找到你的行蹤,帶人去堵你了。你要的東西,也被他從佐藤那裡拿了過去。”顧世明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沒拿煙,他轉頭想回去拿煙,就看見麵前憑空出現了一支煙。顧世明看了狗腿的葉鬱錫一眼,咬上煙,湊近葉鬱錫,讓他給自己點上,聲音低沉地對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我知道了。”“要不要我派人過去幫你?”顧世明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九條有沒有跟上來?”“沒有……”“你不用過來,調一點在箱根的人力就好了。”“你就趁顧名思和顧成飛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趕緊把九條手裡的資源奪回來。”“九條這條狼是你自己養大的,怎麼處理掉,你應該很清楚吧,不要再用你的仁慈去寬恕彆人,免得又被反咬一口,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電話傳來山本深沉的歎息,蘊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我知道。”顧世明也不想再跟山本多說什麼,他們兩個本就是做生意認識的,也是為了利益才結交起來的。如果他不明事理,執意還是要放九條一馬的話,他不介意換一個人做領頭跟他交易。顧世明掛了電話,看向還一臉討好看向他的葉鬱錫站在身邊,說道:“現在開始,你可以彌補你過去犯下的錯了。”葉鬱錫眼睛呈星星狀看向顧世明,諂媚地問道:“什麼?”“如你所說,顧名思確實有動作了,剛才山本給打電話說顧名思找到我的具體位置要上山來堵我了。”葉鬱錫聽顧世明這麼說,他恢複了正經,沒了剛才的嬉皮笑臉,“你要我乾什麼?你帶了你的人過來嗎?”“你覺得呢?”顧世明也不跟葉鬱錫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就是這一次我要把顧名思、顧成飛拖垮,讓他們沒有翻身的機會。”“你去幫我確定顧名思什麼時候會上山,帶多少人,有什麼計劃,顧成飛會不會來。我比較喜歡玩有把握的絕地反殺。”顧世明越講越興奮,葉鬱錫心裡一陣一陣的惡寒從後背湧出,讓他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他點頭,轉身向外走去時又還不忘轉頭說了一句:“你可記住你剛才說的啊,幫你做完這件事就不可以再提未婚妻那件事了。”顧世明不由得好笑,這孩子還是如當年一樣,被坑怕了,什麼事都要先行說好呀。顧世明又拿起電話給項前進打去電話:“喂,項助理,你幫我聯係一下美國那邊,幫我調一批人過來。嗯,是,不要帶太多,能嚇住人就可以了。儘快!就這幾天。需要快點,要不然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顧世明掛掉電話走進房間,楊露已經洗澡出來了,他走到楊露的身邊坐好,輕柔地抱上她的腰,“要不要一起泡溫泉?我訂的房間自帶溫泉,要不要共浴?”楊露冷眼看了他一眼,非常嫌棄地離開了顧世明的身邊,在房間裡找出吹風機吹頭發。“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的!”顧世明跟過去抱住了她,一口氣吐在她耳畔:“不是都已經睡過了麼……”楊露推開他,打開吹風機自顧自地吹頭發,“跟你睡覺就是單純的睡覺,洗澡是要脫衣服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