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文康?”孟程心大吃一驚,立馬回到房中打開電腦。網上,一段洪文康接受采訪的視頻點擊率正不斷上升。采訪中,他聲稱孟程心曾有意勾引他被他拒絕,又轉而勾引與他有些舊怨的大律師陳紀,試圖構陷他。不想被他在飯店撞破,才有那段在飯店惱羞成怒而出手掌摑他的事件。他說得繪聲繪色,孟程心氣得牙直打顫。洪莎因為張小雨的事違背了與洪偉的約定,已失去繼承權被遣送出國。洪文康一翻身,勢必能查出洪莎當初手上的車禍證據來自陳紀。想來他是誤會了她與陳紀的關係,想報複陳紀。“這個卑鄙小人,顛倒是非黑白倒是有一套!”孟程心氣得罵道。艾美問道:“你打算怎麼辦?”“當然是反擊了,我憑什麼任他潑臟水還不還手!”孟程心回道。艾美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好,這才是我的程心!我還以為你被幸福衝昏了頭腦,要大赦天下呢!”她取笑道。孟程心一滯,氣道:“壞丫頭,這種時候還取笑我!”“是,我的好弟媳婦,你不打算和你老公說說嗎?請他出手,事情可就簡單了。”她半玩笑半認真道。孟程心凝神想了想,且不說蕭慕安現在人在國外,就算他在,這事她也不好開口請他處理。為了陳紀的事情,她已傷過一次他的心。此番洪文康又是因為誤會她和陳紀的關係才鬨起了這一出,他若知道了,必定還是要生氣的。想到此,孟程心搖了搖頭道:“算了,他的事已經夠多了。況且我一個小記者,又不是什麼大明星,就算不去做澄清,沒出半天,也就被其他新聞淹沒了。好歹在這行混了這麼多年,能被點臟水淹死?!”艾美卻道:“話是這麼說,可這事情行業內都七七八八地傳開了,澄清是一定要做的,不然日後就真說不清了。”“是!那是當然,我可沒打算背黑鍋!”孟程心吐舌道,“明天一早我就回去,親自聯係那些與我捆綁在一起的涉事人,請他們出麵澄清。你讓張輝幫我找個利索的人,把那些照片作假的證據找出來。” “好,那明天,我在辦公室等你!”艾美說道,掛了電話。星期天一大早,孟程心一吃過早飯,就要開口跟程元說回H城的事。忽然門鈴聲響,她一開門,竟是蕭天瑜造訪。這樣一來,她又不得不留下來陪坐。蕭天瑜從艾美那聽說了她和蕭慕安美國領證的事,很是高興,此番前來亦是想接程元回H城居住。孟程心倒是也有此意,忙發聲附和。蕭天瑜這一坐就不想走,程元留她吃午飯,孟程心便不好意思說要先走。如此,直到下午三點,她才回到H城。陳紀應該是得了消息的,可他一直沒聯絡過孟程心,這讓孟程心有些疑惑。她想了想,自己打電話給洪文康,想約他談一談。不想那人度量極小,他記恨她給過他一耳光,又自以為是地吃定她是個沒有後台的小記者,竟出言調戲,厚顏無恥地要她陪他一晚才收手。孟程心氣得大罵了他一通,掛了電話尤不解氣。而電話那頭,洪文康被她罵得狗血淋頭,氣得跳腳。“我就不信我搞不臭你!看你到時候不跪下來求我!”他恨恨地想,立刻砸錢去挖她更多的料。艾美和張輝的手機打不通,孟程心去辦公室,也看不見他們的人影。有幾個剛進的實習生大概看了那些新聞,在她尚未轉過走廊時就開始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三人成虎,說得多了,總會有人信。”孟程心想到此,不由有些沮喪起來。她獨自回了家,想起蕭慕安,她忽地覺得委屈極了,忍不住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很多聲多沒人接,孟程心看了看時間,美國那邊應該是淩晨。他大概睡了,孟程心想著,有些失落。果然,第二天,孟程心一覺醒來,她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聞就漫天飛了。不僅她曾采訪過的知名人士,就連那些曾經追求過她的小有名頭的專業人士都變成了她的前男友,甚至,她在大學與顧霖那點子緋聞都被扒了出來,說得好像她是個慣犯,專靠勾引各路男人才走到的今日。孟程心看著那些新聞不由冷笑,“怎麼我這麼大魅力,也就走到今日這位置,是不是太令人失望了?”她自嘲道,心卻微寒。所謂世態炎涼,不過如此吧。平日她也算與人為善,可那些大家開的玩笑,到這樣的時候都能成為彆人落井下石的石頭。可笑的是,她沒看見任何關於她和蕭慕安的傳聞。按理說,艾美生日那次後,她們曾在背後嚼了許久舌根的。是忌諱蕭家的勢力嗎?孟程心思量著,愈發覺得好笑。她嘴上說著不在乎,心裡卻還是很鬱悶,一上午都不想去上班,午飯更是沒有胃口。蕭慕安也沒有給她回個電話,艾美和張輝更是一點都聯係不上。孟程心沮喪到了極點,可她一看到洪文康采訪裡那副虛偽的樣子,就一下鼓起士氣來。她先打了電話給老譚,說明情況。老譚對她全力支持,表示願意以公司名義為她發律師函維權。孟程心感激不儘,又趕忙去聯係最初那些新聞裡的涉事人員。那些人裡,大多一聽是她,就擺明著一副同情你但不關我事的態度來。是呀!新聞都隻說是她主動勾引,他們大可擺出一副不受誘惑的高潔形象來。孟程心氣得胸口痛,心裡大罵他們道貌岸然。好在還有幾人仗義,願發聲為她辯解。孟程心連連道謝,忙親自上門采訪錄音,為澄清聲明做準備。待她從最後一家出來時,天已經黑了。艾美和張輝還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孟程心越想越覺得不對,還是讓出租車司機掉頭直往辦公室去。出租車上,司機聽著電台廣播,正放著那首《水邊的阿迪麗娜》。孟程心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想起蕭慕安,不禁撇了撇嘴。“怎麼還不回來。”她低聲呢喃,鼻子莫名酸了酸。辦公大樓一如往常,燈火通明,可孟程心卻覺得哪裡怪怪的。是的,太靜了,沒有敲鍵盤的噔噔音,沒有打印紙的哢哢聲,也沒有大家捶胸頓足的唾罵聲。她輕輕推開玻璃門,所有人都圍靠在一起,仰頭看著辦公室南牆上的液晶屏幕,那屏幕上正放著一段采訪。主持人是名主播瞿英,她的身側坐著一個男子,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配淺藍色的針織毛衣,那還是她給他買的。他的頭發向後梳成背頭,戴著平日工作時才會用的那副黑框眼鏡,很是成熟乾練。孟程心眼睛睜了睜,凝眸看著,整個人傻了眼,連肩包滑落在地都不知道。有人聽到聲響回過頭來,看見是她,互相戳了戳。有真心要好的上前拉她同看,有擠眉弄眼、怪裡怪氣地打量她的。可她全看不見,也聽不見,她的眼裡隻有屏幕上的那個人。他微抿著唇,露著得體的笑容,眉宇間卻是說不出的嚴肅,竟有些不怒自威。“算起來您今年已有29歲,聽說,您決定回國,是為了婚姻大事呀?”主持人問道。蕭慕安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什麼,眼裡竟有些暖意。“是的,正是為了我的妻子,我才決定回國的。”他笑道,正對著鏡頭。那目光隔著屏幕,卻仍能觸到孟程心心裡,心神一晃,竟有些緊張地攥了攥衣角。“妻子?您已經結婚了?”那女主持人故作驚詫地問道。“是的。”蕭慕安揚了揚左手,曬了曬婚戒,“我是二十一歲那年遇見的我的妻子孟程心女士,那時候,她才十七歲。雖中間有很多年,我們分隔兩地,可她一直深深烙在我心底。去年,我剛回國的那次,在天寶地產事件中重新看見她時,我有些激動,竟鬼使神差地在原不該我露臉的主席台上露臉……”他柔聲說著,坦蕩地、真摯地向彆人,向無數的聽眾網友訴說著他愛她的心事。可孟程心明白,他亦不過是說給她聽的而已。淚水不知何時又不爭氣地湧了出來,周圍似炸開了鍋一般。“也不知是不是我家孟記者為人太過正直,或者文風太過犀利,不小心在新聞報道中得罪了什麼人,近幾日有些網站媒體相繼發布了一些關於她的不實傳聞。”蕭慕安抿了抿唇,眸光一瞬變得淩厲。主持人忙搭腔道:“是呀,我也看到了一些那樣的新聞。說起來,孟記者也算這行業裡年輕記者中名氣較旺的了,她一向文筆出眾,見解獨到,還得過不少獎項呢。我看到這樣的新聞時就覺得是無稽之談,如今更是……”她咧嘴笑起來,看了眼蕭慕安,又轉頭對鏡頭道:“有蕭先生這樣的老公,孟記者眼裡應該再看不上彆的男人了吧!”她玩笑一句,也算緩緩氣氛。蕭慕安抿唇淡笑,斂起怒意,凝眸看向鏡頭,朗聲道:“今日在此接受此采訪,我便代表我的妻子也正式做出一個聲明:所有對我妻子孟程心女士做出名譽損害的媒體、網站、報刊、雜誌以及個人,請立刻停止侵權行為,並在24小時內公開賠禮道歉,否則我必定追究法律責任,為我的妻子孟程心女士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