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古畫9:自戀過頭(1 / 1)

尋寶獵人 米炎涼 2404 字 4天前

鐘維勳本來翹起的嘴角立即沉下了,雙手環緊連樂青的肩膀狠狠道:“連樂青,你知不知有些話說出來之後,後果將會非常嚴重……”這女人完全是在挑戰男人的尊嚴,若不是他自製力強,修養好,連樂青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兩人邊說邊往屋子裡挪。眼見餐廳那邊溢出一絲暖色的光暈,連樂青的情緒立馬穩定了好多。她掰開鐘維勳摟住自己的手,朝著光亮那方快步跑去,接著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呼。餐廳拉上了粉紅色的簾子,地上鋪滿了鮮花,一室搖曳的燭光照著長方形大理石餐桌,上麵擺了牛排、鵝肝和水果沙拉,兩套潔白的餐具整齊地擺在兩邊,刀叉閃著銀光,像是等待他們的到來。“這些是你做的嗎?”連樂青這幾天無頭蒼蠅一樣跟著紛亂的線索跑來跑去,一直沒好好吃飯,肚子早就餓扁了,看到美食,眼睛立即瞪得比桂圓還圓,“鐘維勳,不,鐘大廚萬歲!”不知是不是長期養成的職業習慣,連樂青的表情瞬息萬變,好像剛剛的事情從沒發生過一樣!“西餐很簡單,無非煎炸烤。”鐘維勳覺得今天特彆不順,拉開一張椅子,對連樂青說,“坐。”連樂青摩拳擦掌地坐下,眼睛盯著桌上的食物,腦子飛快地運轉:先翻誰的牌子好呢?烤明蝦那嫩紅色看起來好誘人,黑椒牛排的汁也散發出獨特的香味……鐘維勳走進吧台,從酒櫃裡拿出兩隻倒扣的高腳杯,倒了兩杯90年代的拉菲,其中一杯遞給她,又回到座位上,切了塊鮮嫩的牛排,遞送到她的盤子裡。儘管手裡拿著的是刀叉,但他的動作好似畫畫似的,優雅到了極致。男人曆來冷厲的臉在柔和的燭光下,顯得高貴俊雅而又不失溫柔:“你很少正經吃飯,腸胃應該不太好,所以牛排我做了九成熟,口感稍微老點。”這場景讓連樂青如至夢中,她眼睛都不敢眨,但不知想到什麼,又換上戒備的表情:“鐘維勳,我們還是談交易吧?不然這頓飯我真的吃不下去。”“連樂青,如果你執意要找到《洛神賦圖》原卷,我可以幫你。不過我有兩個條件。第一個,任務過程中你都要聽我的。”鐘維勳攤開手,開誠布公。“老大,你好!”連樂青知道這家夥比自己聰明,而且不會跟她搶酬勞,識時務地用力點頭,“還有一個呢?”“找到東西之後會告訴你。”他的黑眸寂靜如水,底下卻光彩湧動。嘖嘖,看來鐘大魔頭手頭好牌很多啊,還要一張一張慢慢出,不過現在找到《洛神賦圖》要緊,所以連樂青想也沒想就豪邁地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然後咕咚咕咚地將葡萄酒喝了個精光:“成交,預祝我們合作愉快!”“連樂青,你會不會品酒?”男人顯然對這種暴殄天物的牛飲行為很是鄙夷。“不會。我連可口可樂跟百事可樂都分不出來,更彆說茶葉、酒水。”連樂青直白地回答,還打了個飽嗝,就覺得腦袋充血,眼前的男人在燭光下,竟然越看越美,薄薄的嘴唇與酒杯相觸,蕩漾出兩抹勾人心魄的豔紅。沾到酒水之後,唇更為潤澤,讓連樂青聯想到西點店展櫃裡那些晶瑩剔透的軟糖。她昏昏沉沉的,竟然生出個念頭:咬一口,會不會很甜呢?不,不對,自己似乎中招了。連樂青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些,含糊不清地問道:“鐘維勳,你是不是在報複我?在食物裡下藥了?”“看來你還算良心未泯,會對第一次侵入我家的事情,感到心虛。”男人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手撐在椅背上,他的鼻子幾乎碰到她的,呼吸裡帶著葡萄甘甜的芳香,眼波流動比酒水更為醉人,“不過連樂青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覺得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的?”“我……我……”連樂青挺了挺胸脯,眨了下眼睛,就栽倒在餐桌上呼呼大睡。鐘維勳見過酒量不好的,但沒見過喝一杯葡萄酒就爛醉如泥的,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她都還沒來得及吃飯呢。鐘維勳無奈地用公主抱打橫抱起她,正要上樓,家裡的燈卻在這個時候亮了。亮如白晝。穿著淡紫色長袍的溫故半倚在樓梯口,他手裡難得地沒有持那把標誌性的扇子,而是微微撐著下巴,眯著狐狸精一樣的眼睛,似笑非笑:“嘖嘖,進展還挺順利的嘛。”鐘維勳極其不爽地皺眉:“躲在暗處,偷聽偷看是溫老板的興趣?”“鐘少,你說你,就是用這種有色眼光看待我的嗎!我這費儘心思為你布置這一出,人都累壞了,稍微在你家沙發上休息一下,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鐘維勳一個冷眼掃過去,雖沒開口,已經是刀劍出鞘,見血封喉。溫故打了個寒戰,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走,我走還不行嗎?”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曖昧地衝他眨了眨眼睛,眼波要多勾人有多勾人,“那什麼,你悠著點啊!生米煮成熟飯是好事,但連小姐細皮嫩肉的,一不小心過頭,恐怕就會糊了。”說完,在鐘維勳露出“竟敢覬覦評判我的女人”的眼神,以及會隨便抓個什麼將他砸死之前,溜之大吉。溫故走後,世界頓時清靜了。鐘維勳上樓把連樂青放在自己的床上,看她嘴裡嘟囔著什麼,手胡亂抓著自己的衣領,小腿兒亂踢,睡得極其不安穩,隻得扯過一床被子把她裹起來,抱到黃花梨木櫃子邊上,打開櫃門,輕手輕腳地把她放了進去。這女人還真是自己的命門,不知該拿她怎麼辦好……到了半夜,連樂青餓醒了。察覺到她的動靜,鐘維勳立即起床,為她熱好食物。兩個人坐在餐桌前,靜靜地吃飯。連樂青狼吞虎咽,吃了好一會兒,抬頭見鐘維勳正看著自己,突然眼淚就下來了,小聲說了句“謝謝”。接著她搶著去洗碗,收好餐具之後,連樂青打算離開,卻被鐘維勳拉住手:“Keely找過你。我幫你接了電話,說你在我這裡。她不過是你的室友,老打攪她並不好。”“那我也不能打攪你啊。”她根本沒有同意和他交往,兩人之間連室友關係都算不上,好不好?!連樂青想要甩開鐘維勳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鐘維勳步步緊逼,直到連樂青的腰抵在洗手台上,無路可退。就在她緊張地咬住嘴唇的時候,他將手繞過她的後背,開了水龍頭,漫不經心地洗起手來,麵不改色道:“你睡眠不足,必須繼續在這裡,睡到天亮。睡櫃子,還是睡我,選一個。”連樂青的嘴哆嗦起來,“睡……睡你……是什麼意思?”“你早就這樣做過,到底是忘性大,還是始亂終棄,想抵賴?”鐘維勳裝作不經意地貼著她的身體,給她脆弱的心靈造成重擊,“你還說我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是我抱著就睡不著。”“你肯定是記錯了!”連樂青就像蒸熟的蝦子,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連滾帶爬地上了樓,鑽進櫃子裡把門關得死死的,“我當然是睡櫃子!”第二天一大早,連樂青收到謝懷遙發來的最新情報,警方的線索也斷掉了,雖然他們研究了竊賊使用過的名片,剪切的印刷字,報紙上留下的指紋,比特幣賬戶,上網記錄等等,但沒獲得實質性進展。那竊賊和薛冰冰進行的贖金交易,複雜、華麗,就像一場作秀,卻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痕跡,可謂是狡猾到了極點。連樂青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為了放鬆,乾脆去北城綜合醫院探望父親。連振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見鐘維勳跟著連樂青一起來,嘴都笑得合不攏了,拉著“未來女婿”一陣胡吹海侃,連連樂青上小學經常穿反衣服的事情都扯了出來。但當鐘維勳出了病房,幫他取體檢報告的時候,連振臉上的笑容立即凝結了,輕聲問連樂青:“樂青,你不喜歡鐘維勳嗎?”“嗯?”連樂青不知父親又在抽什麼風。連振指了指眼睛,深深地歎口氣:“我都活了這麼大把歲數,什麼事情看不出來?鐘維勳肯定是喜歡你的,但你有點不鹹不淡。是因為我跟你媽媽之間的關係影響了你對感情的判斷嗎?”知女莫若父。原來連振隻是為了讓她高興,故意裝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他並不是沒心沒肺,相反,老人家明察秋毫得很。意識到這點,連樂青垂下腦袋,悶悶地解釋:“不是的,爸爸和媽媽肯定有什麼苦衷,才會分開。我雖然是子女,但對於你們夫妻來說,就是旁觀者,沒有資格,也不想追問。我現在隻想要找到媽媽,所以沒心情交男朋友。”“爸爸對不起你,你這麼小,就成了家裡的頂梁柱。”連振摸了摸她的頭,他的眼裡寫滿心疼,苦笑著說道,“從十二歲起,你就沒有為自己活過吧?”“爸爸……”連樂青急著辯解,卻被連振擺手阻止,他望向窗外,眼神好像飄到了十分遙遠的地方。“你媽媽是成年人,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她要是活著,就會來找我們。但是……”連振頓了頓道,“十三年來,都沒有關於她的任何消息。樂青,以後你能不能忘記媽媽,去過你自己的生活?維勳是個不錯的孩子,就算你不跟他在一起,也可以選擇彆的男人,而不是抱著過去的記憶,非要把日子過得苦巴巴的。”見連樂青無聲地落淚,他抓起手邊的紙巾,細心地替她擦了擦臉:“看看,我女兒這麼漂亮,卻沒打扮過。答應爸爸,不要再這樣浪費大好的青春了。就把這當作我最後的願望好嗎?”連樂青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揉了揉眼睛,輕輕地點點頭。“好閨女。”連振滿意地笑了,拿起一張報紙靠在床上,認真地看了起來。連樂青為了轉換心情,從果籃裡拿出個橙子,剝到一半,她發現父親突然眼神發直,於是將剝好的橙子遞給他時,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報紙。連振正在看的是《洛神賦圖》的報道,他似乎盯著薛冰冰和馬俊之的名字的時間有點久,卻又不願在連樂青麵前表現出異樣。連樂青不禁感到詫異,在腦子裡搜索相關記憶好久,她靈光一閃,馬俊之是個畫家,說起來,也是媽媽的同行,他們之間是否有過往來?這時鐘維勳已經拿了報告回來,見連樂青眼睛紅紅的,輕輕蹙眉,連樂青怕他誤會什麼,趕緊對連振笑了笑,便把鐘維勳拖出醫院。“鐘維勳,能不能請你幫我查查畫家馬俊之。”雖然剛剛答應過爸爸,拋開過去,但她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做到。“薛冰冰的丈夫?看來,你的邏輯推理能力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不管是綁架、殺人還是彆的什麼案子,警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丈夫。”鐘維勳還以為連樂青找馬俊之,是想要查《洛神賦圖》的線索,“在你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我早就找人查過,馬俊之和薛冰冰的婚姻名存實亡,他們私底下都各玩各的,現在馬俊之已經和一個女模特同居,那模特是馬俊之的油畫主角。”他開車把連樂青帶到了現在馬俊之租住的高檔公寓。一個二十多歲的美麗女人給他們開了門,眼神落在鐘維勳臉上時,她的語氣嬌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兩位是?”“找馬俊之先生。”鐘維勳表明來意,“想了解一點事情。”“你們是記者?”女模特立即變了臉,說了句“馬俊之不在家”,就“砰”的一聲關了門。“馬先生!”連樂青著急了,乾脆冒了把險,對著門大聲說道,“我是向美丹和連振的女兒。”她原本隻想說出媽媽的名字碰碰運氣,結果伴隨著一聲“讓他們進來吧”,門竟然再次打開,女模撇撇嘴,招待兩人坐下,不高興地取了茶葉泡茶。馬俊之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落座。他留了頭長發,身板筆挺,絲毫沒有大多數藝術家的不修邊幅,年輕時絕對是個美男子,怪不得美貌多金的薛冰冰會看上他。聽到連樂青問《洛神賦圖》失竊當天發生的事,馬俊之露出滿臉的嫌惡:“我和薛冰冰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那天,我和她因為財產分割,聊得不太愉快,十分鐘不到就散了,所以後麵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那個女人不過是利欲熏心,拚了命地往上爬,要是她借著這個機會出名了,我絕對會寫一本書,說不定比我畫的畫好賣多了。”說罷他哈哈大笑,仿佛評論的不是曾經的枕邊人,而是殺父仇人。連樂青不禁懷疑,麵前這個不得誌的畫家,為了錢,肯定不會同意薛冰冰捐出《洛神賦圖》,是不是他盜走了畫卷?恰好這個時候,女模特端著兩杯茶走過來,傾慕地瞟了眼鐘維勳,而後重重地將兩杯茶放在他們麵前的茶幾上,搖晃著盈盈一握的腰肢走進臥室。鐘維勳隻是看了茶杯一眼,便不著痕跡地把那茶推開。連樂青則直瞪瞪地望著那女模特。出門的時候,鐘維勳在連樂青眼前晃了晃手,冷冷道:“回神了。”連樂青擰著眉,沉思了一會兒,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昨天去找垃圾車時,那個老人和我說有個年輕人租了他的車,他說那個人有一雙漂亮的會說話的眼睛。”“你懷疑他說的是這個女模特?”她瞪大眼,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的?”“你傻愣愣地盯著人看了近二十秒,不是懷疑她,難道暗戀她?!”鐘維勳伸出食指輕彈她的額頭,暗暗覺得好笑,她還真以為自己是影後?連樂青噘起嘴,吃痛地捂住額頭:“有那麼明顯嗎?”鐘維勳不答反問:“我在你麵前,你還能盯著彆人看,不是在你眼裡這個人有問題,還能是什麼?!”連樂青:“……”這男人……到底是自戀過頭還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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