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古鐘7:他竟很會打架(1 / 1)

尋寶獵人 米炎涼 2241 字 4天前

“今天收獲這麼大,我們去吃頓好吃的慶祝一下吧,我早上沒吃飽呢。”連樂青抱著盒子跟過來。是該慶祝一下,鐘維勳心裡想著,嘴上卻說:“我提醒你,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不要以為可以拿慶祝當借口賴著不走。”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拐入瓷器區旁邊的一條小巷,那裡有家食鋪供應的早點還不錯,廚房用透明玻璃隔著,現榨豆漿、包肉包子、製作油條的過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連樂青老遠就聞到了天然的食物香味兒,心裡樂滋滋地想,這人雖然壞了點,嘴巴毒舌了點,但還算有點良心。誰知還沒進入那條巷子,鐘維勳的肩膀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人沒怎麼樣,對方就先他一步跌倒在地,抱著膝蓋,殺豬般叫喚起來。“哎喲喲,我的腿斷了!”接著,四個流裡流氣的男人,一齊從拐角處湧出,把連樂青和鐘維勳圍到中間。“兩位,走路看著點方向,光顧著談情說愛,把人都撞殘了,你們說,今兒這事兒怎麼辦吧?”這群人擺明了是來碰瓷的。連樂青無奈地笑了笑:“不看路的是你們吧,鐘先生的肩膀還被你們撞壞了呢,我看剛好扯平。”鐘維勳也麵色一沉,兩道俊眉蹙起,這夥人他見過幾次,是李家園的遊民,平日裡喜歡跟在外地遊客的後頭,舌燦蓮花,稱自己有新鮮的出土文物,把遊客們哄到犄角旮旯裡後,就強迫他們買下所謂的“元青花”“刀幣”,跟明搶沒什麼兩樣。“扯平?小姑娘你在說笑嗎?爽快點,賠二十萬,大哥就當這事兒過去了。”大金鏈子有些疑惑地打量連樂青。這姑娘到底是膽肥還是人傻,碰到這種情況還笑得出來?然而看著看著,他的眼神就變得色眯眯的,嘿嘿,小姑娘胸雖然平了點,但身材也凹凸有致。鐘維勳不動聲色地把連樂青拉到自己身後,嘴角居然露出一絲輕笑:“你們現在滾還來得及。”“這位小哥,看你人模人樣的,難道連二十萬都拿不出來?你為了泡妞,是不是把所有家產都穿在身上了?”“小姑娘,可彆被長得好看的男人騙了,往後肯定是你累死累活包養他啊,還不如跟了哥哥我,我包你長得白白又胖胖。”“就是啊,趕緊分手吧,哈哈哈哈。”在一陣夾雜著汙言穢語的嘲笑聲中,大金鏈子清清嗓子,開口道:“要不算你便宜點,拿你手中的那東西來換。”終於暴露了。鐘維勳就說自己平時從沒騷擾過他,在李家園這一帶,他們應該知道自己經常出入“故人來”,是溫故的座上賓,今天倒怎麼吃了熊心豹子膽,主動上門挑釁?原來是黃牙舍不得他的寶貝,派人來找碴兒啊。鐘維勳冷冷地揚起嘴角,走到躺在地上不住叫喚的那人跟前,腳一抬,就踩在他的小腿上。那人又是一陣慘叫,這回真是撕心裂肺了,他的同伴們瞬時目瞪口呆。“你……你做什麼?”“再叫喚,可能就真得橫著去醫院好好檢查全身了。”鐘維勳慢悠悠地從口袋裡取出打火機,點燃一根香煙,夾在修長白皙的指間。火光照亮了他大半張側臉,他本就完美的五官構造,在明暗之間更顯線條分明,濃密的睫毛下,一雙眼睛透著股狠勁兒:“讓開,彆惹到不該惹的人。”連樂青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她見過不少厲害的人,他們多數都是被金錢驅使,對付起來並不困難,然而這個男人明顯不一樣,接觸他的這兩天,她發現他平日裡雖然麵容冷淡,像塊直立行走的冰,但怎麼看也是個文雅的人,不然,她還真不敢冒險潛進他家,可是這一刻,她意識到似乎不是這麼回事,一般人麵對這種狀況恐怕早就嚇得抱頭鼠竄或跪地求饒了吧!而他,他太冷靜了。仿佛談笑之間就能將人挫骨揚灰。看來,這是個真正的狠角,往後千萬不能真的惹惱了他,不然恐怕自己的骨頭會被捏成碎渣。連樂青默默地在心裡為自己點了根蠟燭。鐘維勳仿佛猜透她心中所想,無聲地睨了她一眼,然後,輕輕地吐出一口煙,一雙黑眸居高臨下,透過煙霧睨著眾人:“還有什麼需要我補充的嗎?”大金鏈子愣了一下,一張臉漲得青紫:“你這毛頭小子欺人太甚,兄弟們,給我把他往死裡打!”他話音剛落,四個流氓立即衝了上去。碰到這種情況,連樂青第一反應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剛想逃跑,突然想起不能在鐘維勳麵前暴露身份,於是趕緊收腿,因為重心不穩,一下子撞在大金鏈子身上,那觸感就跟觸到蛇一樣,連樂青立即尖叫起來,臉色變得煞白,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樂青,喜歡叔叔嗎?”“樂青,叔叔帶你去找媽媽。”“樂青,乖……”十三年前的回憶,那張麵孔扭曲的男人麵孔,破敗的木屋,密密麻麻的蛛網……一幕幕在腦海裡閃現,猶如濃黑的夜幕,瞬間吞噬了她的心智。此時,鐘維勳本在應對其他三人,聽到連樂青的呼叫,想也沒想就隔開迎麵而來的拳頭,躍到空中,一記回旋踢,將大金鏈子踹飛到幾米開外,那矮胖子撞到牆壁上,脊柱都差點碎了,痛得睜不開眼,委屈地嚎叫:“我……什麼都沒對她乾啊!”然而,這個男人對他的話卻置若罔聞,迅速移到他麵前,扔掉手中煙頭,砰砰砰又是幾拳揍上去。另外三人聽到聲響,擔心大金鏈子臉骨開裂,頓時慌了神。一個飛撲向前,抱住鐘維勳的腰,讓他無法動彈,另一個從地上撿了根粗木棍,大叫著朝鐘維勳的頭敲去,還有一個怕事兒的,準備去抓連樂青來當人質。連樂青也急了,身子一彎,靈活地從那人胳膊下鑽出去,跑到牆邊一棵槐樹下,把寶貝高高舉起:“都快住手!不然我就把它扔到對麵街上!這東西碎了就不值錢了!”就在那時,一隻手突然從槐樹後麵伸出來,一把小巧的弧形彎刀,按在連樂青的脖子前麵,一個低沉如同金屬的聲音響起:“東西呢?”雖然那手沒有觸碰到連樂青的皮膚,但她能感覺到手指異常冰冷,散發著血腥的味道,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連樂青沒料到黃牙還有其他爪牙!這個人陰森得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額上也滲出汗珠,勉強擠出個笑臉道:“大哥,有話好說,不要傷害我,我這就把粉彩大碗給你。”“彆給我裝傻!”那人卻將她的手推開,裝著粉彩大碗的盒子立馬飛了出去。幾個流氓嚇得心驚肉跳,趕忙伸手跑了幾步,想要把它接住,可那盒子還是咚地落在地上,有著兩百多年曆史,美麗而又脆弱的大碗從裡麵滾出來,摔成了好幾塊。就在這時,鐘維勳邁開長腿,朝連樂青奔來。那手的主人似乎對他有些顧忌,風馳電掣般越過牆頭,消失在街道那頭。連樂青一瞥之下,見那人的嘴巴和鼻子被黑色口罩擋住,隻露出一雙眼,那光芒好似在曠野裡獵食的野狼般無情。這感覺,好熟悉!連樂青想起來了,他是她在泰國遇到的那個人!他竟然千裡迢迢追到國內來了,他到底是誰?剛剛他說的東西顯然不是康熙粉彩大碗,也肯定不是已經被泰國警方收走的鴿血紅寶石項鏈,他到底在找什麼?糟糕,如果他是為了那些文身男報仇而來,爸爸會不會有危險?!連樂青想到這裡,一張小臉變得比紙片還白,也顧不上問鐘維勳有沒有在剛剛的打鬥中受傷,就轉身跑到大街上,打了輛出租車前往北城綜合醫院。連樂青一下出租車就氣喘籲籲地奔向五樓住院部,連振正躺在病床上,聽病友韓德講他那曾經輝煌的家族往事,沒有察覺到女兒的匆匆到來。見到父親沒事,連樂青不由得鬆了口氣,伸手一摸,自己額頭上全是汗。連樂青原本有個幸福美滿的家,母親是國內一位小有名氣的畫家,父親是某外資會計事務所的會計師。可是,自從十三年前發生了那件事情後,她的人生從天堂摔進了地獄。母親無故失蹤,父親憂思過重,積鬱成疾,沒法再工作。他被查出肺癌的時候,連樂青才念大二,為了治病,他們花光了所有積蓄,並欠了十幾萬外債。連樂青不得不做幾份兼職,從家庭教師到餐廳服務生什麼都做,因為缺課太厲害,被老師批評了無數次,有幾門功課也掛紅燈。大三那年,她實在熬不下去了,想要輟學去工作,如果不是學姐謝懷遙偶然發現她在鑒定古董方麵有天賦,引領她進入尋寶獵人領域,恐怕不隻是連振,就連連樂青都未必能好好活到現在。她重重地拍了拍臉,把自己從悲傷的回憶裡拉回現實,堆滿笑容走進病房:“爸,今天體檢的那些指標都正常吧?”“都正常都正常,你爸我可是這裡最強壯的病人!醫生說,下個療程完了,就給我放假,回家!”連振一看到自己女兒,臉上就露出笑容。他離第一次治療結束已經快滿五年。醫生說,要是撐過這五年,癌症就不容易複發,算是從閻王殿旅遊回來,可以鬆口氣了。“樂青來了。”韓叔認出了她,熱情地打招呼。他四十來歲,一個月前剛發現患癌,體形微胖,總是樂嗬嗬的,給人很親切的感覺。“韓叔,今天氣色不錯。”連樂青剛要和他寒暄,護士就過來催促:“34號床你的住院費快去交一下,已經拖欠一周了。”“交,明天一定交。”韓叔不好意思地摸摸光禿禿的腦袋。“你哪天不是說明天,再拖下去醫院沒法發藥了,這個床位也隻能留給彆的病人了。”護士無奈地搖搖頭。連樂青之前就聽說過,韓叔他們一家是從台灣回來的,祖上本身是望族,大抵是後來家道中落了。韓叔想著來大陸做生意,結果碰到金融危機……如今身體也在走下坡路,可謂禍不單行。連樂青正好要替她爸交住院費,就偷偷叫來了護士,讓她把韓叔的單據給自己。不過,此刻韓叔有些尷尬,想繼續之前的話題:“老連我說到哪了?看我這記性。”連振提示說:“說到你母親是軍閥的大小姐,家裡的珠寶和古董很多。”“對對,不過後來母親隨家裡人去了台灣,分家之後,什麼都不剩了。”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歎息一聲,“人家說多子多福,我看是多子多災才對。你可不知道,我外公過世那時候,舅舅們是怎麼對我母親的……哼,一個個都是一副認錢不認人的嘴臉。我母親倒是孝順,但性格懦弱,在家裡說不上話。所以說,這孩子啊,真不能要多了,就跟你我似的,有個貼心小棉襖就足夠了。”連振一聽高興了,接過話就吹起來,說自家女兒多孝順多懂事。連樂青笑了笑,不再打擾他們,走出病房去繳費。回來的路上,剛好遇到韓冰潔,她拿著手機站在走道的角落裡,似乎在打電話找人借錢,臉上交織著惶恐和焦急,然後漸漸變成失望。韓冰潔是韓叔的女兒,年紀隻比連樂青小了一點,還在念書,留著一頭清清爽爽的直發,本該神采奕奕的丹鳳眼裡布滿了血絲。連樂青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心中五味雜陳,走過去,把手上的單據塞到了她手裡。韓冰潔低頭一看,是繳款的憑證和發票,她剛剛就是為這事把同學和朋友的電話都打了個遍,但是對方一聽到是借錢,個個都跟她哭窮,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沒想到素來沒有太多交情的連樂青會幫他們,頓時感激不儘,激動地對連樂青鞠了個躬:“樂青姐,謝謝你,你的錢,我一定會慢慢還給你的。”“不用著急,給韓叔治病要緊。”連樂青扶住她,不以為意地說,又從包裡拿出便箋本和一支筆,沙沙地在上麵寫著什麼,寫完之後撕下來遞給韓冰潔:“這是我認識的一家慈善機構的負責人的電話,他在做癌症患者救助方麵的項目,往後有困難直接找他。”朝冰潔眼睛一下子亮了,哆嗦著接過那張紙片,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樂青姐,謝謝你,你也接受了他們的救助嗎?”連樂青點點頭。其實她並不是受益人,而是捐助人。最近幾年,連樂青掙了不少錢,但吃穿住行各方麵跟學生時代差不多,除了給他爸治病,絕大部分錢都捐贈給了這家慈善機構,手頭沒有多餘存款。她提出用五千元買黃花梨櫃子,也真不是為了惡心鐘維勳。“不要叫樂青姐了,你都把我叫老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以後叫我樂青就行。”連樂青調皮地衝她眨了眨眼睛。“好的,樂青姐。不對,是樂青……”韓冰潔破涕為笑,一抬頭,不由得有些呆住,導醫台旁邊站著個極為好看的男人,他穿一件駝色大衣,眉目漆黑,身形挺拔,正低聲和護士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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