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如煮了粥,端給項聖哲,他默默接下,醉酒之後頭有些發暈,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是安靜喝著粥,許久之後李安如打破沉靜 :“一開始你就知道,這個賭局不會贏對吧?”“至少我努力過了。”項聖哲微笑,“這樣,也不至於哪一天我會後悔自己沒爭取過。”童令儀並不知道項家出了事,還一早給李安如打來電話,說是突然看監控,居然發現壞了,項聖哲的電話打不通,李祖瑉已經去外地讀書,不知該找誰幫忙。不想讓童令儀擔心,李安如答應抽時間去看看。項聖哲和李安如即刻出發去公司,據說有一批貨物原本是要出口,此刻也停在港口,著急等著出港。他們最後還是在酒店找到項同,他一夜未歸,睡在酒店房間裡,李安如準備去餐廳弄點吃的來,在電梯裡碰見了曹甜甜。“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李安如直接問道,曹甜甜瞪了她一眼:“我說過誰都不要惹我不高興。”“無論你做了什麼,請你住手!”李安如請求,曹甜甜上下打量李安如:“你還是自求多福吧,項家跟你沒什麼關係了,乾嘛還幫他們啊,為了聖哲啊?本來範太太不想的,我就這麼順勢推了一下而已。”“真的是你?”李安如不敢相信,“項叔叔擔心會發生不好的事早就有部署,沒想到內賊竟然是你。”“他們不對在先,那就彆怪我不義了。”曹甜甜想離開,李安如不肯,兩個人在電梯裡拉扯起來。身高可都差不多,但李安如在力氣上明顯不如曹甜甜,挨了她好幾腳。電梯再次打開時,兩個女孩一起倒在地上,正好梅小纖瞧見了,慌張跑過去拉開了曹甜甜,憤怒地瞪著她:“你做什麼?”曹甜甜指著李安如:“我在教你女兒學乖!李安如,你最好乖乖的,要不然我讓項家永遠沒翻身的機會。”這下梅小纖明白了,她驚訝不已:“項家對你真不錯了,你恩將仇報,你說你小小年紀,怎麼帶著這麼大的戾氣?”“他把我喂得太飽,胃口大開,吃不飽了。”曹甜甜冷笑。梅小纖揚起手給了曹甜甜一巴掌:“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哪想曹甜甜反映更快,突然反手抽了梅小纖一巴掌。梅小纖畢竟下手知道輕重緩急,還算溫和,但曹甜甜的那一巴掌簡直是攢足了勁兒。李安如身體裡突然竄出了一股怒氣,她幾乎是跳起來狠狠地給了曹甜甜一巴掌,整個人再次壓上去。她與梅小纖的關係在那時才更進一步吧,當她看到她被人掌摑時,第一反應卻是:有人在欺負自己的母親,那是絕對不能發生的!梅小纖自然要幫李安如,曹甜甜咬了李安如一口,痛得她差點哭出來。那可是在酒店電梯門口,頓時圍滿了人,也沒人敢拉開她們,隻能躲得遠遠地觀戰。後來倆個女孩被保安們拉開了,曹甜甜喜歡披著頭發,此刻正淩亂地纏在一起,李安如的皮筋早就不見了,額前的頭發也被扯掉了一塊。梅小纖心疼,抱著李安如,將她護在身後:“曹甜甜,我就不信你能得意多久!”曹甜甜整理著衣服,一臉的無所謂:“你們能拿我怎麼樣?殺了我嗎?”李安如推開梅小纖,大步走上前:“曹甜甜,你退一步,我便還你一丈,可你乾嘛要苦苦相逼?”“縱使是我放手,可有人也不會放過我。”曹甜甜擠開了人群,李安如想追上去,梅小纖拉住了她:“算了,她的自我保護欲太強,遲早會害了她自己。”項同已聽說李安如她們打架的事,這還不算什麼,焦頭亂額的是銀行很快就要收走項氏名下所有的不動產,李安如想起來項同曾經給自己的房子,存款,她倒是想全部拿出來,項同拒絕了,那些錢讓一個人可以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但對於項家的漏洞來說,於事無補。她們一直瞞著童令儀,可她還是得知了此事,小木屋沒有電視,她向來不喜歡上網,看來是有人故意告訴她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想到項家即將毀於一旦,童令儀十分著急,她懇求曹甜甜放手,承諾一定勸說項聖哲答應婚事,但曹甜甜已經心灰意冷:“我可不是揮之則來的人,就算是與他結婚,我也得不到幸福,以其這樣,不如直接拿走我想要的東西。”“你好狠。”童令儀咒罵,曹甜甜冷笑:“你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明天我會拿文件來,沒辦法啊,股份轉讓需要你簽字,項叔叔已經簽了,就差你了,還要感謝你當時逼著項聖哲放棄項家的股份,要不然我還要請他簽名!跟你們玩,我很愉快!”童令儀還想咒罵,但曹甜甜掛了電話,她一時感覺孤立無援,隻要求葉嫂找車即刻回去。 與餘家一起合作的酒店雖然影響不大,項同已經請求餘家出手相助,但彼此都明白背後的主謀是範家,隻能無奈拒絕。雖然儘量隱瞞,可仍有媒體發現端倪,開始揣測報道,一時間不少人開始找上門,要求結算未結清的款項。項同的電話快要被打爆,他頭痛欲裂,呆坐在老板椅裡,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梅小纖忙得頭昏腦脹,她一再強調,一定會結清所有的款項,但麵臨快要破產的企業,誰會大著膽子相信了?項聖哲還未真正地接受項氏,雖然努力勸說投資者不要撤資,但效果微乎其微。李安如看著紛亂的一切,著急的梅小纖,苦惱的項同,一籌莫展的項聖哲,她猶豫了一會兒,拿起電話打給了範辰良。範辰良的電話響了很久,他拿起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放下,李安如心裡清楚範辰良就在手機旁,後來乾脆發了微信語音:你不接電話,我當你答應了,我在酒店大堂等你,你不來我就一直等著。範辰良不會不去,他躺在自家的泳池邊,一籌莫展了很久,才開車去酒店。來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整個大堂十分安靜,李安如呆坐在一角落,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他輕輕靠近,脫下外套準備為她蓋上時,李安如突然睜開眼睛推開:“太熱了!”“是你心裡太著急。”範辰良挨著她坐下,看著她。“你知道我想做什麼?”李安如挺直了身子,“你幫幫我。”“不是幫你,是幫項家。”範辰良有些不願,“我有阻止過範老太,可是有些事項家做得過分了。”李安如不明白,她換了個姿勢,幾乎是麵對著範辰良:“說仔細點。”範辰良居然湊近李安如:“我這個人不愛背後嚼舌根,你該問問項同,當然了,他肯定不會說。”他把李安如整個環在臂彎,“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就那麼在乎項聖哲?你越在乎,我沒準下手越狠。”李安如微笑:“你不會!如果你想下手,就不會阻止範太太,我相信你。”範辰良站直了身子:“你嫁給我吧,沒準我就答應幫項家轉危為安。”李安如搖頭:“何必讓你委屈一輩子。”“我不委屈,因為我喜歡你。”範辰良扶著她的肩膀,“是你委屈,好好想想,兩全其美!”李安如踹了他一腳:“這時候還沒個正經。”範辰良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項聖哲那小子太沒用了,讓你一介女流衝鋒陷陣。”“不許你這麼說。”李安如故意生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不是所有人都一個樣子,是我自作主張。他得知項家出事開始,一直在努力勸說所有投資者不要撤資,倒是不少人被他的誠意打動,自主簽署協議,繼續投資。但對項家來說,他們還有很多要做。”“那也是我們兩家的事,你嫁給我,我一定幫項家起死回生。”範辰良撐著下巴看著李安如。這時梅小纖來了電話,拜托她將吃的端進項同的辦公室,他已經一天沒吃任何東西了。李安如告彆範辰良,去餐廳端了點吃的。項同的辦公室很亂,地上丟滿了文件,報紙。聽見有人進來, 項同抬了下眼皮。“項叔叔,吃點東西,會有辦法的。”李安如安慰,項同點點頭,隻喝了口湯,便呆呆地看著窗外。李安如蹲下身子開始收拾,她意外地在一堆雜物中看到一封泛黃的信。她拿起來偷偷看了一眼,是寧彤彤寫給項同的,不過是感謝項家對研究項目的支持等等。原來是感謝信啊。李安如將信疊好,繼續收拾。然後她看見了寧彤彤和項同的合影。不過是一張照片,夾在一堆廢報紙之間,時代久遠,已經跟報紙粘在一起了,但兩個人站著的姿勢距離十分奇怪,比親密關係遠,卻又比普通朋友關係近。項同不小心咳嗽一聲,李安如嚇得趕緊將照片放進口袋裡。看項同吃了飯,辦公室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安如匆忙離開,梅小纖還需要加班繼續說服投資者萬不可撤資,她隻能自己回去。手裡抓著那張照片,正要聯係李祖瑉,他的電話卻來了。李祖瑉很快就要出門去學習,他去寧彤彤曾住的地方打掃了一下,找到一堆塞在廚房碗櫃下的報紙。本來以為是一堆無用的報紙,但突然又想,如果沒用,乾嘛塞在碗櫃下,好奇之下打開看,發現了不同。李安如火速趕到寧彤彤原來的住所,李祖瑉已經等在那裡。那些報紙有些字已經剪掉了,李祖瑉隻能自己推算剪掉的那些字是什麼,結果他發現給範家郵寄恐嚇信的就是寧彤彤。“這也說的通啊,彤彤覺得做了範家的玩物,心裡怨恨。”李安如攤開手,“那些恐嚇信看起來也摸棱兩可,不過‘壞事做儘自有天收’什麼的,也不知道具體是指哪一件事。”“那這個呢?”李祖瑉拿出其他報紙,“凡是有項字,還有同字的都被用紅色的筆劃上叉,她心裡為何怨恨項同?”李安如想起口袋裡的照片便拿出來交給李祖瑉:“你覺得他們是什麼關係?”李祖瑉仔細看著照片,他也帶著疑惑:“看他們的樣子好想故意在疏遠對方,但又不得不相互吸引。”“他們肯定有不正當關係。”李安如拿走照片,“我需要證據,難道讓我去質問項叔叔嗎?項家現在正處於危難的時候。”“隻要心中有疑惑不就是要解開嗎?”李祖瑉鼓勵她。李安如使勁拍了拍腦袋:“哎,果然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關係,時間可以解決一切,慢慢來。”李祖瑉安慰她,李安如收好照片,她想到了季嫻音,要不要讓她幫幫忙了?梅小纖回到家沒有找到李安如,給她打去電話,說是童令儀從鄉下趕了回來,正在項家等著,有事商量。李安如想,回來就回來了,叫自己去乾什麼了?但她也想弄個究竟。匆匆趕去項家,童令儀一直等在大門口,見她回來,趕緊拉她到屋裡。童令儀心裡著急,難以下咽任何食物,餐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而整個項家的成員都到齊了,李安如感覺馬上發生的事跟自己肯定有莫大的關係。項聖哲窩在沙發裡閉著眼睛,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瞧見是李安如,趕緊站起身,走了過去,一邊的項同手撐額頭,一動不動。梅小纖拉著李安如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抱著她,警惕地看著項家的人。“安如,謝謝你一直幫著項家。”童令儀語氣帶著內疚,她看了看屋子裡的人,顫抖著抓著李安如的手,“我想求你幫忙一件事。”梅小纖有些不樂意了,推開童令儀:“你最好彆打我女兒的注意!她為項家做的還不夠多嗎?她不欠你們的。”童令儀輕聲哭泣,項聖哲疲倦地打斷她:“安如已經做得更多了,彆再拉她淌這趟渾水了。”項同猜到童令儀想說什麼,站起身看著李安如:“安如,來我書房,我們可以談談。”李安如站起身,正好她也想好好問問項同到底和寧彤彤是什麼關係。項同不想讓彆人聽到談話,看了看周圍沒人,便關上了門。他走到書櫃前拿出一本書來,還說那是和李安如父親最愛的。“如果父親還活著,他會不會像我一樣去幫項家。”李安如翻著書說道,項同坐在書桌前,拿起曾經的照片:“瞧,那時候我們多年輕,還懷揣著夢想。”“終歸是久遠的事了,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包括人心。”李安如說這話時,一直盯著項同。項同從未看到過李安如會如此嚴厲地看著他,一時有些尷尬了:“安如,你我是直白人,開門見山吧。”“你和寧彤彤到底什麼關係?項叔叔,我想知道答案,更不想被敷衍。”李安如將書放回原來的地方,她不想去麵對項同的眼睛,擔心答案會讓自己崩潰。項同驚恐地看著李安如:“你是什麼意思?項叔叔怎麼會了?”李安如倒吸一口涼氣走向項同,“項叔叔,您在我心中像親生父親,親生父親犯了錯,做女兒的自然不會太過分,放心,我不會告知彆人,除非你可以隱瞞,罪大惡極!”從未抽過煙的項同,從抽屜裡掏出煙來,他點燃了煙,輕輕地吐出煙霧,不禁帶著嘲諷:“她曾是我資助的一個學生,要做科研,是我匿名出資,不知怎麼就被她知道了,可能是餘太太不小心透露的,後來大家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加上家裡宴會,她也會過來幫忙拍照什麼的,後來她說要謝謝我,接觸次數多了,時間長了,發現她是個很單純的姑娘,做事細心,慢慢就有了感情,所以……”“所以你讓她走近範先生,哪想寧彤彤愛上對方,決定離開你,你卻把她緊緊抓牢,後來你意外得知她懷孕了,就故意約她去範家宴會,不知是什麼原因她流產了,你甚至派人故意去殺死她,想要嫁禍給範家,哪想被我們及時救了,寧彤彤被範辰良送離你也不放過她,逼著她暴露與範先生的事,還讓她聯合默默捅出範先生範太太離婚的事情,你做這一切不過是想報複,因為範太太做事潑辣讓你生意場上受了不少虧對不對?”李安如一口氣說完,靜靜地看著項同。“對!”項同吐出一個字來,“是我故意讓她去宴會,也是我在她喝的水裡加了東西她才會流產!”“怪不得範太太說了,每個人帶著麵具,一旦摘下來,一定是我痛苦。”李安如氣得掉淚,“原來項叔叔你才是最狠的人,彤彤的生命對你而言算什麼,草芥嗎?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你憑什麼做決定?那也是一條生命!”項同已無敵自從,他趴在書櫃的玻璃窗上:“我那時隻想著怎麼弄垮範家,哪怕是稍稍動搖一下它的根基也好,這些年,我被壓得喘氣不了!”李安如站在他的身後,語氣嚴厲:“彆去怨恨範家所作所為,範太太是知道所有事情後忍無可忍,才會對你動手!項叔叔,是你先破壞了有遊戲的規則,大家要跟你玩下去才會默默承受,你無法喘氣,是你要得太多!我好希望你否定我,斥責我誣陷了你,可你卻承認了。我真的感到失望,你難道沒想過以後怎麼麵對項聖哲?”李安如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項同拉住了他:“安如,你很聰明,但項叔叔求你再幫幫我。我知道自己厚顏無恥,可是事到如今,我後悔也無法挽回了。”李安如搖頭,她無法再幫一個像魔鬼一樣的人,幫助他,會不會也是在作惡了?“你自求多福吧。”李安如奪門而出。項同看到李安如堅決搖頭,癱倒在一邊的椅子裡。梅小纖看自己女兒一臉的淚痕不說也明白肯定不是好事,童令儀看樓上的項同一籌莫展的樣子也明白了,立刻拉著李安如哭泣:“安如,你不願再幫童阿姨了嗎?”李安如掙開她的手臂:“對不起,我還是那句話,請自求多福吧。”童令儀傻了眼,梅小纖擁著李安如剛打開門,曹甜甜闖了進來,瞧見一屋子人不免笑道:“哎呦,家庭大聚會啊?”“這裡不歡迎你。”童令儀指著門,曹甜甜不管不顧拿出一份文件,丟在茶幾上,要求童令儀簽字,將項家所有的股份轉給她。“開什麼玩笑,所有的?你吃得消嗎?”項聖哲問道,“你做人有沒有底線了?”曹甜甜指著項聖哲哈哈笑:“你有啊?項聖哲,是你先背叛了我,彆怪我心狠,我手裡可是有你父親一大堆的爆料!”項同有些緊張了,他匆匆下樓來想要攔著曹甜甜,童令儀疑惑問道:“什麼爆料?你說清楚!”曹甜甜故意在項家走了一圈:“哇哦,看來你們都不知道啊?我還要感謝寧彤彤,要不是她告訴我留一手,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把你們玩弄於手掌之間。”項同閉上眼不忍心再聽,項聖哲看著自己父親,滿臉的不相信,曹甜甜指了指文件說道:“隻要簽了字,我就請求範家不要收購了項氏,範太太與我有過協議,她不會不守承諾!而我了,就真的閉嘴!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會變,錢不會!”“你還真沒做人的良知啊。”童令儀將茶幾上的文件撕得粉碎。曹甜甜拍著童令儀的肩膀:“隨便撕,我這也是學您啊!當初李氏出了事,項叔叔可是撥了一大筆錢前去急救,可是童阿姨你,偷偷把那筆錢攔回來了。”童令儀突然害怕得瞪著她,語無倫次:“你瞎說!”“李安如應該感謝你的,她家要是不破產,也不會來這,如此一來就見不到自己親生母親了。”曹甜甜玩味地看著屋子的人,“我可沒瞎說,這個家很大,很有藏東西的地方,可你的那本日記,寫的清清楚楚!有秘密的人怎麼能留下證據了,童阿姨,你可真夠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