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醉了(1 / 1)

任容幸和葉婷汀到洋房火鍋時,彭顯他們幾個已經吃上了。十人左右的包廂沒坐滿,男生之中彭顯和喬臣是葉婷汀見過的,坐在他們倆人中間的是易悠然。易悠然穿著一件毛絨絨的灰色上衣,碎花連衣裙露出鎖骨,修長的腿,穿著鹿皮短靴,柔順的齊腰長發,仙女似的裝扮愈發突顯她氣質斐然。葉婷汀不自在地聳肩,真不想跟這麼不接地氣的人一起吃飯。易悠然給人的感覺太過於冰冷,不像活物,比較像個完美的瓷娃娃。除了他們幾個,包廂裡其他人葉婷汀都不認識。任容幸方一坐下,人就圍了過來。彭顯:“今天怎麼一整天都聯絡不到人,上哪兒去了?忙著上墳呐?”任容幸給葉婷汀擺了雙筷子,說道:“是的,你爸爸我去給你上墳了。”喬臣:“昨天你先走太可惜了,後來彭顯叫來的八個妞全是藝高學芭蕾舞的。藝高的校花也在,長得像全智賢,一直纏著我問你來著,你彆不信。”任容幸但笑不語。彭顯拿起酒單遞給他:“喝紅的還是白的?昨天讓你跑了,今天不準走啊,不醉不歸。”任容幸:“隨便喝點得了,吃完飯我還得送她回家。”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揉葉婷汀的腦袋,問:“喝什麼?可樂還是果汁?”葉婷汀瑟縮了一下,躲避他的觸碰。側過身正好對上易悠然的眼睛,她麵色如常,清冷地掃過一眼,並沒有對任容幸的行為表現出什麼反應。彭顯叫來服務員,不多時就上來兩瓶波爾多的葡萄酒。任容幸的手機突然響了,估計是重要的電話,他交待了葉婷汀幾句,走出包廂接電話。彭顯等任容幸一走,親自舉起葡萄酒幫葉婷汀倒了一杯,起身遞過去:“這位小姐姐我是見過的,叫……叫葉婷汀對不對?”葉婷汀尷尬地點頭,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叫什麼小姐姐!“來,我跟你介紹一下,在座的除了喬臣和易悠然以外,其他人都是附中的,我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這是付澤,旁邊的是他女朋友,李粒粒。”葉婷汀不好意思地起身接過酒杯,彭顯如此鄭重其事地給她介紹桌上的人,葉婷汀覺得很奇怪,但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彭顯慣會說場麵話:“任少帶你來吃飯,說明以後我們也是朋友了,不管是一中還是附中,隻要我們幫得上忙的事兒,你直說。”她尷尬地舉杯抿了一口酒,見付澤和彭顯乾脆地把杯中的酒乾了,葉婷汀隻好也把自己滿滿一杯紅酒清了。“對了,那是秦莫岩,西城區秦家的二公子,秦亮是他爸,你知道的吧?那片的商業樓都是他家建的,西城第一富。他剛跟女朋友分手,葉婷汀你要不介意,我還可以做個媒?”彭顯敲了敲桌子,使眼色示意秦莫岩。秦莫岩懶懶地舉杯,隨意朝葉婷汀的方向瞄了一眼,頗為不屑地笑道:“彭顯,你咋弄得跟拉皮條似的,我家再富能有任容幸家有錢?任少的妞,你上杆子給我做介紹,居心何在。”葉婷汀瞬間麵色發青。秦莫岩說彭顯是拉皮條的,不就是說她是賣的嗎?她知道為什麼覺得怪了,彭顯口口聲聲說要跟她做朋友,但態度卻很輕蔑,帶著戲謔,行事作風特彆不像學生,很社會。喬臣出聲解圍道:“秦莫岩,你瞎說什麼呢,葉婷汀跟我們都挺熟的,任少就是認識她早點。既然你沒想法,葉婷汀,其實我挺喜歡你的,要不你跟我好吧。”葉婷汀全當沒聽見,低頭吃菜。洋房是本城最好的海鮮火鍋店,桌上點了帝王蟹、鮑魚、雪花牛肉,葉婷汀專挑貴的吃,竭力忽視桌上的人。彭顯見她不發怒也不反擊,覺得沒意思,轉頭去灌秦莫岩的酒。任容幸離開十分鐘後才回來。進包廂就覺得氣氛不好,彭顯和喬臣隔著易悠然在玩,付澤跟女朋友抱在一起調情,另一側的秦莫岩與身邊的好友聊天,沒有人搭理葉婷汀,都當她是空氣。她獨自望著地板發呆,眼神渙散。他皺眉坐下,見她麵前的紅酒杯空了,擔心地問:“喝酒了?”葉婷汀沉沉一低頭,微醺道:“嗯,喝了點。”一滿杯紅酒呢,一口悶。任容幸摸了摸她滾燙的臉頰,麵露慍色,轉頭問彭顯:“她到底喝了多少?”彭顯臉色也不大好看,沉聲道:“能喝多少啊,就一杯,誰知道她酒量這麼差,我沒逼她喝。”任容幸:“你給老子閉嘴。”他扶著葉婷汀的肩把她抱在懷裡,叫了杯檸檬水喂她喝。葉婷汀酒勁漸漸上來,不肯喝水也不肯吃東西,賴在他的懷裡,嘴唇擦過任容幸的頸窩,一個勁兒地在他耳邊撒嬌。帶著哭腔嗚咽道:“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新淮城的清蒸大閘蟹。”任容幸親了親她的眼皮,長指輕撫過葉婷汀溢出的淚珠子:“帶你去吃時不肯,醉了又來鬨,下回帶你去好不好?”葉婷汀淚眼漣漣,一顆顆滾燙的淚蹭在他的領口:“其實,我好喜歡吃大閘蟹的,隻是我不說。”“好,我知道了。以後你想吃什麼,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任容幸被她乖巧委屈的模樣取悅,心疼得不得了。彭顯與喬臣各懷鬼胎地對視一眼,都覺得任容幸對這個葉婷汀的態度太過寵溺。秦莫岩深深凝視一眼易悠然,轉向彭顯揚聲道:“演電影呢這是,不如我們來賭,這個妞有沒有本事讓我們任少爺玩久一點?我賭三個月,不能更長了。”周圍安靜了幾秒。任容幸麵色平靜,黑眸直直地看向秦莫岩,在座的都是老熟人了,看得出這是任家小少爺盛怒的表現。誰也不敢接話。單單葉婷汀似是真醉了,渾然不覺地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大聲喘粗氣在他耳旁說:“我要尿尿了。”任容幸柔聲說好,想叫服務員來帶她去洗手間,易悠然突地站起身,翩然走到葉婷汀麵前,扶住她的胳膊說:“我帶她去吧。”葉婷汀整個人依偎著易悠然,晃晃悠悠地跟她走進衛生間。“想吐嗎?”易悠然拍了拍她的背,扶她走到盥洗室的洗漱台邊。葉婷汀暈乎乎地搖頭,轉身推開廁所門,一屁股坐在馬桶上開始尿。基本上,女生之間的友誼最初就是建立在一起去廁所上的,葉婷汀沒想到,她跟易悠然才見第二麵就發展了這麼深的關係。葉婷汀酒醒了些,站在洗漱池前洗手。易悠然透過池子前的平光鏡冷冷地看著她,眨著精致的貓眼,咬唇笑道:“你一定很開心很得意吧。”葉婷汀第一次見到易悠然笑,雖然是冷笑。易悠然扯了一張紙巾遞給葉婷汀擦手,見她沒接,微笑地鬆開手,紙巾飄落在地上。“可惜,你現在有多開心,之後就會多難受。”“任容幸這個人,看上去難相處,其實對女朋友特彆好。但他的性子沒辦法對同一個人持續抱有熱情,所以總是很快地戀愛,又很快地分手。”“你也知道他家很有錢,他什麼都有了,什麼也不缺,特彆是女朋友。”易悠然湊近葉婷汀,輕聲笑道:“或許你就是那個例外也說不定。”“……”葉婷汀一臉警惕地回視易悠然。為什麼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能笑著說一些往人心口戳刀子的話呢?漂亮的人,難道就天生手握鍘刀,被上帝賦予了任意傷害彆人的權利?“你這麼機靈,應該聽得懂我在說什麼。”易悠然抱肩,優雅地轉過身,沒有過來扶她出去的打算。隻有女生才能知曉女生的心機。葉婷汀扯張紙巾打濕了,照著鏡子擦臉。易悠然看出來了,她根本沒喝醉。葉婷汀幾歲起就被大人用筷子蘸黃酒喂著喝,她的酒量好得要命,一杯紅酒給她塞牙縫都不夠,裝醉是因為生氣秦莫岩他們輕視她。可是,易悠然不費吹灰之力地戳破她的心機,並且簡明扼要:任容幸對女朋友都挺好的,千萬彆太看得起自己。葉婷汀推開洗手間的門。門口易悠然正微笑著和任容幸說話,他見她出來了,輕輕撥開易悠然,向葉婷汀迎來。“好些了沒?”任容幸關切地牽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葉婷汀抬眸,不吭聲。任容幸一愣,溫柔地捧住她的臉,道:“葉小洲,彆這樣看我,再不喝酒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他這輩子沒這樣低聲下氣地跟女孩兒說過話。葉婷汀眯眼,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抬腳用力朝任容幸的膝蓋踢去:“我告訴過你,不要跟我動手動腳!”“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麼碰我?憑什麼欺負我?”“你們不就是看我好欺負嗎?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見你了!”“因為我討厭你!”葉婷汀一邊哭一邊大聲罵他,明明任容幸才是始作俑者,受委屈受傷害的卻永遠是她。秦莫岩憑什麼罵她!他家是蓋房子的又怎麼樣,跟她有關係嗎?彭顯憑什麼那麼八婆!她又沒得罪過他,為什麼要搞事情?易悠然憑什麼給她臉色看!長得漂亮了不起?誰還不是小仙女呢!“你神經病啊!”任容幸捂住膝蓋罵道。這輩子沒見過比葉婷汀情緒更加不穩定的女的,上一秒還窩在他懷裡幼貓似的撒嬌,下一秒就成了瘋狗,撲過來咬人。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